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愿 ...

  •   江南烟离城
      “话说这天下,边塞夜魔涌动,伤天害理,惨伤无数生灵,幸得朝中猛将程侯爷……”
      说书先生正说得起兴,却不知自己已被墙边的纨绔少年们盯上。
      一小胖子拿出个蜜饯递给孩子中的头头道:“大哥,新玩意,好吃。”
      那倚墙的少年嘴里叼着根野草,饶有兴致的冲说书先生这边笔画几下,对自己的狐朋狗友道:“这故事讲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换换,无聊。”
      说罢便挤入人群中,极顺手的推开前排的小伙计,往长椅上一坐,不会儿就打起了哈欠。顺起个花生米就朝说书先生砸去,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八尺男儿,赤金领域,一人过关斩千骑。”
      再次气得说书先生吹胡子瞪眼:“又是你个臭小子!快给我停下!”
      少年翻上小高台,对着先生大声道:“偏不!他善金,赤戟攻城,、独灭巨魔,保得八方平安。”
      这不,气得说书先生直发抖:“你你你……”
      少年并无悔过之心,这样的事十天半月就得重演一次,烟离城倒也习惯了那小少爷胡来。小少爷冲先生扮个鬼脸:“你什么你,话都说不清楚,这故事你讲了千百遍还不烦?能不能有点创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书先生气得直冲小少爷翻白眼:“当然是真的,你是不知道边境局势有多紧张。”
      也不知少年听进了多少,只见他跳下台又剥了个花生,两粒花生米在嘴里嚼得嘎嘣脆:“是是,可这烟离城八百年也看不见点夜魔脚底踩的泥!说不准这还是编出来吓唬人的小把戏呢!”
      的确,夜魔入侵四五年来,江南从未受过侵犯,对于那惨无人道的魔物,人们也仅仅将它当做茶余饭后消遣的玩物罢了。正如大多数江南人,这小日子不过采个藕、捕条鱼、揉桑染布、潜水嬉戏,沏碗上等茶赏宜人落日,亦或是抱着地里刚采下的向日葵嗑瓜子儿。最新奇的事也不过是说书先生口中奇异的东西,什么战乱、夜魔,都离这烟离城里的小老百姓们远得很,顶多就是这几个突然蹦出的闹腾孩子变着把戏捉弄会说书人,惹得哄堂大笑。
      或许,这就是乱世里为数不多太平小世界的惬意吧。
      “大哥你帅炸了,瞧把那说书人窘的。”
      小少爷很喜欢这些吹捧:“那是,也不看看宫羽宫大爷我是谁,响当当的一级木灵师,以后逮着那程侯爷小爷我也要打得他跪地求饶。”
      小狗腿子们越听越激动,忙赞道:“大哥大哥,以后你出人头地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兄弟呀!”
      宫羽瞅了小跟班一眼:“我宫羽是那种人吗?咋们可是拜过把子的好兄弟,日后那必定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人家有桃园三结义,咱们就有莲湖三结义,走着,抓鱼去!”
      “大哥万岁!”
      “此生不枉做兄弟!”
      宫二少在外面玩得正欢时,宫宅里可不平静。
      小个子家仆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喘着粗气道:“老爷,小少爷又闯祸了!”
      宫老爷无奈的抚额,放下手里的账本问:“这次是抢了张大娘的莲子还是又和哪家娃娃打架了?”
      家仆是个年轻孩子,比起二少爷也大不了几岁,这会儿正扳着手指将二少爷的罪状一一道来。
      “小少爷今天砸了杨先生的说书会,然后把小六家的鱼给偷了,之后……”
      此时宫老爷的脸色可比煤块还黑,咬牙切齿的骂道:“我早该想到,这小畜生读书没读进几个字,坏事倒干了不少,你说说这逆子怎么就不跟着他大哥学学,净干些歪门邪道!”
      宫夫人忙来给老爷顺气,道:“老爷消气,羽儿还小,在过些年他就懂了。”为老爷倒杯茶水,对家仆吩咐道:“羽儿闹下的事都双倍补偿,记得特别向杨先生赔个不是。”
      身着锦绸袄裙,略画淡妆的宫夫人替老爷研好墨汁,完毕后又将刚算完的账本摆上书架,活脱脱一个大家闺秀。
      “夫人,你呀就是太宠他了。”宫老爷愁得叹息。
      宫夫人柳嫣是个典型的水乡大家闺秀,从小养在蜜罐子里的富家独女,江南谁人不知早在她还是个娃娃时来说亲的人就踏坏了柳家几百个门槛。相比柳家小姐,这位宫老爷倒是神秘得多。有人说他世代经商、走南闯北;又有人说他以前是个大将军;甚至有人传他是当今圣上的远房亲戚……总之,关于他的身世,版本多得够写几大本志怪小说。但猜测归猜测,现在人们能看到的宫老爷是个富甲一方的大贾,兜里的金子比得上整个国库,甚至有人说那江南宫宅比皇宫还气派。
      宫夫人闻言,叹道:“世道这么乱,他好好活着就托万福了,老爷还忍心罚他?”宫夫人确实生得动人,白扇一展,轻轻笼在脸边,背对着宫老爷轻轻啜泣,眼边的阵阵娇红惹人怜惜。
      这不,宫老爷再次妥协:“好了好了,我把尾巴收好,不罚不打,可好?”拭去夫人眼角的泪水,宫老爷安慰道:“我怎么舍得打他,别哭了,看得我心疼。”
      家仆道:“老爷,二少爷到了。”
      闻言宫老爷那气头又蹭蹭窜了上来:“去,把那小畜生拖上来!”
      夫人忙给老爷顺气:“老爷,咋们说好的。”
      宫老爷这辈子只对夫人服软:“好好,不打,不罚。”
      另一边,宫家后院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宫羽扒拉着自家大哥,道:“哥,待会儿记得帮我说说话啊,好不好,哥哥。”
      虽说宫洛甩开了宫羽拽着自己衣袖的爪子,但无奈弟弟还是自己弟弟,于是好大哥宫洛再次妥协:“你呀,整天就知道胡闹,瞧你整天把阿爹气得,嘴边的油擦擦。”
      宫羽倒还是那二世祖样:“哎呀,年轻时不狂点,以后连点只得回忆的东西都没有。”说罢,调皮的掏出大哥的手帕擦嘴,白净的手帕就这样染上了鱼油。
      宫洛:“哎,你这……也不怕外人拿咋们比。”
      宫洛,一代才子,文武双全,风度翩翩,不过十六岁便中了举人,活脱脱一个文曲星,实乃一代俊才。而相比下来,宫家二少爷就是个半吊子,除了上天赐予的英俊潇洒外哥哥的半点才华都没学到,念了这么多年书也没见着秀才的半点影子,估计这臭小子连三字经都还没全记下呢!倒是打架逃课这一档子祸闯了不少,成天和一群狐朋狗友泡在一块,真是几根烂木头滚在一起,死活不成器,活脱脱一个惹事精。街坊邻居便总调侃宫老爷是二十得子享清福,五载来子愁白发。宫老爷自己有时也会想:自己干嘛想不开再要个娃娃,要是只养个宫洛不知要省多少事,哪像那小霸王,唉,罢了,自己儿子还得自己养,二小子虽浑,但也是家中一大活宝,也因为这小鬼头,宫宅里才多了几分灵气。挺好的,乱世里也不求他能扬名立万,只要他好好活着,阖家团圆就好。
      宫羽刚进门便熟练的跪下,眼里打转着泪珠,看起来可怜兮兮的。“阿爹我错了,再也不敢了,要杀要剐随你便。”说罢,小戏精宫羽乖巧的呈上竹鞭,眼睛里仿佛灌了全江南的水一般,唰唰向外奔腾。
      “你还知道要杀要剐随我便呢,看我不打死你!”宫老爷一把夺过竹鞭,囤足劲儿挥起鞭子,细竹鞭被挥得咻咻直响,亏得夫人和大哥疼爱有加那鞭子才没打在宫羽身上。
      “老爷,打不得呀,羽儿身体不好,打坏了可怎么办。”
      “阿爹手下留情,阿弟年幼不懂事,就饶了他这回吧。”
      宫老爷指着宫羽气得发抖,骂道:“这次是看在洛儿和夫人的面子上,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出宫家!”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会儿那小霸王倒是规矩得很,忙规规矩矩的应到:“嗻,再有下次我就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倒是宫夫人不乐意了,抄气棍子就要揍:“乱说什么,净说些不吉利的。”
      宫老爷说:“洛儿,去吧德规拿来,从今儿个起你就好好盯着他,不抄个百八十遍就别想着给我出去。”
      “老爷,不是不罚吗?”德规少说也有百八十页,真抄下来可真得费工夫,宫夫人可舍不得孩子受苦。
      这次宫老爷不打算退让:“体罚免了,但精神熏陶少不了,再不治他,这混小子迟早得出事!抄,不抄个一百遍就别说自己是宫家人。”
      “阿爹,一百遍是不是太多了。”宫洛帮着求情。
      宫老爷摆摆手:“不,不多,一点都不多,一百遍一个字都不能少,你要是敢帮他抄,就给我抄个一千遍,这纸和墨咱家还是买得起的。”
      宫老爷聚起灵力,在宫宅周围笼起一道屏障,从四角窜出的参天大树像门神般将宫宅覆住,将宫宅置于层叠绿叶中。
      “你小子想跑也不是不可以,跑了咱就比比,是你跑得快还是我抓得快。”布置好一切后宫老爷这才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爹!”
      “老爷!”
      院里又传来宫羽的鬼哭狼嚎:“阿爹我错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宫老爷一个眼神都没赏给他:“你们都下去,这事儿就没得商量,多派些人把这小崽子关院里看紧了!”
      妻儿离去后,宫老爷从柜重取出一封密信,封口处还印着枚圣上的圣印。
      打开暗室,那散着暗光的木灵甲和刻着八翼烙印的千成剑正渴望得到久违的召唤。
      “这一天还是来了。”
      边境渡灵山
      “志同道合,合作愉快。”
      “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程竞正吃着个小奶糕,想着这老狼愿意支援就是天大的恩惠了,就是要自己爵位也得给。
      “说,你这谈半天就不让军队干涉狼群,再不说几个条件我真要怀疑你是夜魔派来混进我军的奸细了,你帮我这么大忙,就是要爵位我也给。”
      萧寒拿出几个桃花酥放进小食盘里,道:“爵位就免了,只是,我想让那孩子和你们一起生活。”
      这话一处倒是将程竞噎得个半死:“没搞错吧,你不图名也不图利,就为了把孩子往军队里塞?”
      萧寒道:“是。”
      程竞越发不解:“不是啊,军营里就一群大老爷们,你把这孩子放进去你不硌得慌?”
      萧寒倒是淡定得很:“我会照顾他,更何况他迟早都要回家,总不能一辈子待狼窝里吧。”
      “他不是狼?”程竞问。
      “是人,和你一样。”萧寒答道。
      “那他怎么成你儿子了?”程竞问。
      这次萧寒没有答,只是草草道:“不重要,你知道他姓萧,名策,字黎渊,这样就够了。”
      看出萧寒不想细谈孩子的身世,便不再自讨无趣:“行,但你这礼仪学得也忒埋汰了,一小孩子能有什么字啊,说出去不得笑死。”
      萧寒一脸不解的盯着他,见状程竞笑得更猖狂了:“没人告诉你字得在加冠时才取吗,l狼精?”
      这事萧寒确实不知道,自己的字是千年前郡王取的,郡王没提,自己自然不知道。再者自己也确实没什么取字的经验,只知道人人都有个字就对了,哪会在意那些细节。
      程竞趴在桌上把玩着白瓷杯,道:“你是认真的?”
      萧寒点头,道:“当然,人的温文尔雅在狼群里他是学不会的,我可没打算把他教成一头只有野性的狼。”
      程竞瞅了眼他一屋子的书架,道:“可我看你文绉绉的,琴棋书画样样俱全,为什么不亲自教他?”
      萧寒喝了口茶,顿了顿道:“试过,无果,倔得跟驴一样。”
      程竞笑得猖狂,萧寒这样子活像自己学字时老侯爷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年老侯爷和九公主可没少满京城抓逃课的程竞,九公主抓着他骂街的模样仍历历在目,转眼间,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程竞道:“你知道吗,有句话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子。”
      萧寒头都不抬,给自己沏上一杯茶,道:“那是因为我在人间呆了很多年,这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程竞:“被腌入烟火味了,狼精。”
      的确,萧寒也算在人间混了一千多年,人间是个好地方,人这种弱不禁风的生灵也确实挺可爱。
      程竞:“行吧,但先说好,我是个粗人,在诗书礼乐上着实没什么造化,早年可没挨太傅的板子,可能,不,是确实交不了他什么文雅之风,这方面的熏陶还得你自己来。”
      萧寒道:“我知,这些没指望你教。”
      上辈子就是个小流氓,这辈子也好不到哪去。
      这下倒是程竞不解了:“哎,我说你这狼还挺怪,你到底找我干嘛?”说罢,又挑起个红果往嘴里放,边吃边鼓着腮帮子道:“这玩意还挺好吃。”
      萧寒抚额,小声嘀咕道:“让你找个好人家,也没让你变成这幅德行。”
      一边嚼着果子,一边说话的大将军咕哝道:“什么?”
      萧寒不忍直视,道:“我说你英俊潇洒、气势非凡,让人赏心悦目。”
      程竞:……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萧寒道:“正朱期,金系灵元,够了。”
      程竞差得被小红果噎死:“你要我教他修灵?开什么玩笑?你这狼王当摆设?”
      “我,冰属,你金属,他,金属,你、适合。”
      程竞道:“可狼族中不也不缺金系灵元,那疤脸狼不就是吗?且他的实力一定在我之上,怎么不让自己人教?”
      萧寒优雅的沏茶,道:“粗鲁,不好看。”
      程竞一拍桌,龇牙咧嘴的道:“大哥,这很疼的,好歹我也是个一人过关斩千骑的天下兵马大将军。”
      萧寒点着瓷盖儿沥茶,道:“挺好看,还有,论辈分你还得叫我声祖宗,小屁孩。”
      程竞盯着他洒脱的样貌道:“你个狼精要能有那疤脸狼一般大,我就跪下叫你声爷爷。”
      萧寒一笑:“你说巴尔图?让你失望了,他不过就小我个六七百岁,唤我一声叔叔罢了。”
      程竞盯着那副顶破天三十岁的脸道:“小个六七百岁?敢问您贵庚啊。”
      “不多不少刚好一千七百岁,我看你这礼仪学的也不咋地,不知道直问贵庚很不礼貌吗?牙都没长齐的小娃娃。”
      程竞道:“您这挺长寿啊。”
      萧寒:“没那么夸张,在狼族中我也不过是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娃娃。”
      程竞愣了会儿,端起茶壶道:“那个,茶没了,我去找点水。”
      萧寒一看,接过茶壶一甸,道:“没了?我来就好。”
      雷鸣轰动,天地为之震撼,岩崖间耸立的千尺坚冰被刻出条条裂纹,点点蓝光由内之外的汇聚,成为一片蓝川。萧寒黑袖一挥,那千尺坚冰便宛如提线木偶般随着动作而变换,卖力的挤压着,一次次破裂间发出隆隆呐喊。
      黑衣一转,取壶,迎泉。
      那冰柱化为湍湍甘泉,奔腾于万里苍茫之间,百兽畅饮,千鸟欢鸣。
      清泉入壶,壶满即沸泉水甘甘显宜人茶香。
      程竞:“你是多灵元?”
      暖茶入杯,萧寒斟了两杯茶,端起那个缺了个小口的白瓷杯轻抿一口,眸子一抬,道:“不,仅会些雕虫小技罢了,纯正的冰属。”
      程竞:“可你明明会御水和御火。”
      萧寒拾一朵红梅在手里把玩,道:“并不。”
      程竞嘟囔道:“这水是你变得,这茶是你烧的,还说不是。”
      萧寒:“冰、水、气本为一体,我不过是能熟练应用罢了。”
      本为一体?熟练应用?
      程竞疑惑地望着他。
      萧寒道:“以后你会懂的。”
      程竞坐到窗棱上,望着窗外的奇景道:“这泉下那么多灵兽,你就不怕他们威胁狼族?”
      “威胁?怎会威胁?天地万物皆为一体,他们受我庇佑,狼群也因他们而得以生存,若那天狼群受迫,也不过天意所趋,天道所指罢了。”萧寒饶有兴趣的看着万物生灵,点出些露雨馈赠于大地。
      程竞道:“也是,天地有命,又何必执着,享受当下不正潇洒。”程竞笑出两颗大白牙,在落日余晖下更显难得的自在洒脱,比六月的雨荷,十月的金桂还要耀眼,像一束光汇集了世间冷暖,柔情的暖入萧寒久离烟火的心房。
      萧寒替他理好两鬓的头发,道:“你该走了,三日后我定来拜访。”
      寒气汹涌,风雪交加,暗云遮天蔽日,先前的一片祥和刹时烟消云散,只留给静默的世界一片孤白。
      千极神域裹住程竞,将他笼入那抹孤白之中。
      萧寒笑着望向远方斜斜的落日,道:“巴尔图,他回来了。”
      巴尔图自己斟了杯茶,走到萧寒身边,道:“那位不喜欢芊芊。”
      萧寒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他不是芊芊。”
      巴尔图继续喝着茶,半晌才道:“他是程竞。”
      萧寒:“是的,他不是任何人,他只是程竞。”
      山顶军队
      吴玥倒是紧张了大半天,侯爷要是出了事,他可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老侯爷和十二公主,每一刻过去他都如坐针毡,恨不能快些冲出去一探究竟。
      风雪袭来,他明锐的窜起来:“怎么突然刮这么大的风。”
      无忧啃着烤得焦香的大排骨道:“小场面,那是舅舅的领域,你们将军快回来了。”
      无念对着无忧的脑袋来了个大大的“糖炒板栗”,道:“没规没矩,说了多少次要叫王。”
      冰室内悬起阵阵寒风,蓝光包裹着程竞,暖暖的柔雪将他带了回来。
      程竞骂骂咧咧道:“真是,赶人这么干脆,无情的老家伙。”
      无忧看着他直咬嘴皮,憋得满脸通红,最终还是忍不住狂笑道:“噗,你惹到王了,哈哈哈!”
      无念掐着手心,道:“别笑,王说过这样不礼貌,我们要文明,噗。”
      这下无忧更是放肆的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不也笑了,你们看他,哈哈哈!”
      吴玥道:“噗,端庄,端庄,严肃些。”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也不难看见他快飞上天的嘴角。
      程竞:“怎么了,营养怪气。”
      吴玥指了指程竞,道:“侯爷,您这打扮……”
      “嗯?”程竞不解的一看,这一看差点让他昏厥过去,嘴角抽搐的堪比绣花大婶的纺纱机,满脸的黑线都能扯下来当鱼线用。
      他程竞堂堂八尺男儿,竟身着浅粉罗裙,身披九彩祥云绣袍,发见被盘成鬟蝶,这还不止,他脸上还画着京城中流行的桃花妆,简直,苦大仇深……
      “萧寒,你他……”
      萧寒:“我怎样?”
      恶鬼般的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银发黑袍,蓝眸炯炯,男人懒懒的靠在冰壁上,一手托腮,一手里提着些许锦囊。
      程竞忙笑道:“您看您踏这么远的路赶来可真辛苦。”
      众狼齐跪,先前还嬉皮笑脸的无忧无念也换上满脸严肃,萧寒用狼语同其中一名年长的男子交谈几句后,那男子便化作狼身,率一支小队急奔而去。
      萧寒:“起。”将锦囊递给无念,道:“安排下去。”
      萧寒拍拍无忧、无念的肩,道:“你们做的很好,小忧要好好帮着姐姐,小念,以后他们就交给你了。”
      无忧激动地在萧寒怀里蹭脑袋,在他怀里一顿撒欢。
      小丫头一阵欢欣,道:“谢谢伯伯,我会的。”
      这下轮到无忧给了无念一个“糖炒板栗”,道:“说了多少次,要叫王,要优雅,要庄重。”
      小丫头冲弟弟吐舌头,道:“要你管!”
      萧寒宠溺的朝两活宝一笑,又对巴尔图说了些什么才朝程竞走来,朝他伸出手。
      程竞:“我说嘛,您大人有大量,扯平了。”说着还一把拉住萧寒的手,大力挥了几下。
      众狼一惊,急得大眼瞪小眼,年长的狼们忙全数释放灵力,甚至还有些释放出领域,急切的将小狼们和军队笼住,就连无忧小活宝脸上都充满怯色。
      巴尔图在篝火边趴下,伸伸自己的白爪子,潇洒的闭目养神,急得洛加凯和秋茨直瞪眼。
      程竞见狼群这么大阵仗不由得一愣,缓缓转头望着萧寒:“没这么恐怖吧?”
      萧寒看了看那只程竞抓过的手,道:“嗯,挺好的。”
      身经百战的吴玥早已感受到周围这诡异的气氛,之前嬉皮笑脸的狼群现在可全瞪着琥珀色的眼睛,就差把自家侯爷盯出个窟窿来,再看看自家缺心眼的侯爷,那家伙此时正拦着狼王的肩膀称兄道弟,吴玥就像冲上去把程竞掐死谢罪。
      萧寒往程竞手中塞了个荷袋,冲巴尔图道:“走了。”
      这时狼群里可炸开了锅,秋茨忙道:“王!”
      又是一阵蓝色风暴,萧寒在苍雪中离去。
      秋茨刚想追出去就被巴尔图拦住,那疤脸狼给了秋茨一个凶狠的眼神后便唤出暗金领域离去,整个过程干脆的连风儿都反应不过来,却极具威慑力。
      无忧冲过来扯着程竞的领子道:“你给王下了什么药!快老是交代!”
      无念也放出冰藤,道:“不说,要你好看!”
      一时间,程竞好气又好笑,道:“我下药?他个老不死的不闹死我就不错了,我何德何能给他下药?传出去我祖宗十八代都不信。”
      长发男子召出木灵将程竞吊住,凤眼一挑,木藤便麻溜的收紧,勒得程竞直喘气。
      吴玥飞跃而起,一剑割断木藤,将程竞死死护在身后,眼底的红光透着杀机。
      程竞唤出鎏金甲,骂道:“讲不讲理啊,想打架?”
      秋茨快速移动着,肉眼很难捕捉得到他的行踪,只有冰室内疯涌的木藤透出他的杀意。
      火花四起,烈焰压制着木藤,那火灵长者厉声道:“秋茨。”
      长发男子死死盯着他,不解的转向程竞:“洛加凯?”
      洛加凯肩上坐着个小孩子,看起来不过六岁,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还顶在头顶上,但令人警惕的是她眼底流淌着的赤红流纹,她递给秋茨一个宽心的眼神,便从洛加凯肩上跃下朝程竞走去。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