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落》北面西

78、偷偷摸摸牵小手

　　时间好像一下子就过得快了起来。

　　林灿头脑发懵地保持着那个半死不活的姿势，直到演讲到了最后一部分，他才好似回过了神。

　　“接下来，请全体起立跟我宣誓！”

　　台上的讲师拳头一握，语气十分激昂。

　　人倒是听他的话站起来了，但是大家的状态跟魂飞魄散了没两样。

　　也没人说还有宣誓这回事啊！这是要搞什么！能不能不宣啊，到底有什么好宣的啊！

　　大家齐刷刷抬起右手，握拳虚抵住太阳穴。

　　林灿慢半拍地被梁宵和陈玙一人拎一边胳膊强行提起来，看着他已经彻底回神，手已经举起了，两人才忍住笑，重拾严肃地看向讲师。

　　“我宣誓！”讲师高喊，扣在肚子下的皮带扣散发着闪亮的光。

　　“我宣誓……”众人怏怏道。

　　“从今日起！”讲师继续。

　　“从今日起！”林灿突然来了劲，声音放大了不止一个倍。

　　陈玙被吓一激灵，偏头纳闷的看他一眼又继续跟着台上讲师念。

　　“我必将尊重老师，爱护父母，关心同学，努力学习，积极奋进……”

　　接下来就是围绕学习展开的一大段四字词语总结。

　　大家越念越来劲，声嘶力竭，不是对这段话感悟有多深，更多的是因为可以大声吼叫，张智涵脖子上青筋直跳。

　　赵蕊被四周包围的鬼叫烦得一个劲往唐清那边挤。

　　讲师讲完最后一句，话筒戳上嘴唇，他唾沫横飞。

　　“宣誓人！”讲师大喊道。

　　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台下的学生一脸生无可恋地念出最后一句。

　　台下声音突然小了，“宣誓人巴拉巴拉。”

　　“拉巴拉巴……”

　　大家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瞬间涌上一股莫名上羞涩，自己的名字烫嘴，别人的就不一样了。

　　林灿声音丝毫没有减小，大笑着脱口而出，“宣誓人梁宵！”

　　“你没自己名字?”梁宵微拧起眉扫他一眼。

　　“有啊。”林灿无所谓的耸耸肩坐下，“那不是你的名字比较好听嘛。”

　　陈玙手揣在兜里听到后笑了一下。

　　“你说是吧陈玙?”林灿又扭头看向他，“你喜欢叫梁宵还是元宵还是小宵……”

　　宵~

　　我喜欢小汤圆！

　　陈玙一拳抡到林灿肩上，过后还转了转手腕。

　　“他怎么了?”

　　唐清听到动静扭头就看到林灿捂着胳膊嘴里“斯哈斯哈”的五官皱出一团。

　　“被辣到了吧。”陈玙眼角下弯耸了耸肩。

　　“我辣你的头啊！”林灿揉着胳膊仍在不停吸着气。

　　有那么疼吗？

　　梁宵不解的望向林灿。

　　“疼死我了！你下手怎么这么重啊！”林灿第一次感觉被唐清抡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对不起。”陈玙突然低了下头，手还拍了下他的肩膀，只是……

　　“别碰我！”林灿一个闪身恨不得躲椅子下面。

　　陈玙手悬在半空，叹了口气，“你应激啊？”
　　“能不应激吗?你这练过铁砂掌吧你。”林灿皱着眉一个劲儿往梁宵那边靠，却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推了回去。

　　“没有”陈玙摇摇头，还满脸无辜的眨了下眼睛，“让你失望了。”

　　“我不失望谢谢。”林灿终于缓过劲来，他坐回椅子逐渐平静下来等着校领导安排他们按顺序离开礼堂。

　　还没轮到他们班，林灿陷在椅子里想了想突然道，“今晚去吃烤串是吧？”

　　陈玙点点头。

　　林灿却冷笑一声，咬牙道，“那你们最好想清楚晚上要怎么解释你们俩这这这……”

　　他手指左右指了指，突然两手互握，十指相扣，自己牵自己。

　　“你们最好想想要怎么解释你们这个奸情！”他咬紧牙齿低声道。

　　怎么解释?能怎么解释。

　　晚上去吃烤串的就有他们四个人，陈玙和梁宵站在店门口往里望了望，最终还是选择若无其事地走进店。

　　林灿的目光将他们从头打量到尾，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很正常的兄弟之间肩并肩。

　　装得还怪像的。

　　他却瞬间想起什么，目光往下一扫，直接落在了两人垂在腿边相贴的手背上。

　　没牵手?

　　什么意思?

　　梁宵目光下俯盯着林灿，一直到对方抬起眼，两人视线相撞。

　　看够了吗？

　　梁宵蹙了下眉。

　　没看啊。

　　林灿收回了眼。

　　两人拉开椅子坐下。

　　“还是原先那些?”唐清问。

　　陈玙点点头，这家店他们第一次来，林灿说原来那家吃腻了，非说要换家新开的店试试。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但按着他们常吃的菜点一般不会出错。

　　唐清看了眼菜单，唰唰往点菜单上写着。

　　“喝酒吗？”她抬眼目光不经意的落向陈玙。

　　陈玙刚要摇头，林灿立马嗤笑一声，“我们喝陈玙也不能喝啊，他那酒量还没喝就倒了。”

　　“喝了才倒的。”陈玙无言，只默默解释了一句。

　　早知道是如今这结果，他当时就绝对不装醉，更不喝那杯梅子酒了。

　　陈玙有些头疼的看了眼梁宵，结果发现对方正看着他笑。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陈玙拧眉一瞪。

　　不好笑，不笑了。

　　梁宵默默收起了上挑的嘴角，手指一拉，双唇抿成一条线，酒窝不可控制的露出来。

　　酒窝收回去！别使这招。

　　陈玙弯了下眼角。

　　好，不使。

　　梁宵眨了眨眼睛又笑了下。

　　“你俩别眉来眼去了行吗？”林灿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还会叹出口气，“想好怎么说了吗，都一中午了。”

　　陈玙看他一眼刚想开口，结果对方突然转了话头，看向唐清，“不对啊唐小鹅，你怎么一点不惊讶呢?”

　　唐清看着他。

　　“你该不会早知道吧！”林灿眉瞬间皱起，手指着对面坐着的完全状况之外的两人，“你们背着我建小群！”

　　冤枉啊！

　　梁宵头疼地看着他，只想说，是的，建小群了，怎么样?

　　“知道什么？”唐清却突然道，表情还有些迷茫。

　　“什么意思?”林灿瞬间懵了，他转过头看着唐清明显一无所知的表情，更加震惊道，“我靠你不知道?”

　　“什么什么意思?”唐清皱起眉，看了对面的梁宵和陈玙一眼，又问林灿，“知道什么？”

　　“你真不知道?”他狐疑地凑近问。

　　唐清往后仰了仰头，“不知道啊，要知道什么?”

　　林灿纳闷地往对面两人那又看了一眼，最后手一摊，“你真不知道他们俩……”

　　林灿顿了顿，“你们自己说。”

　　陈玙也愣住了，虽然有过亲口告诉的想法，但是真到了这会儿倒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挺奇怪的。

　　他扭头看了梁宵一眼，对方看样子也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怎么耳朵还红了。

　　陈玙没忍住伸手勾了一下，还捏了捏耳廓。

　　“干嘛呢?”林灿把筷子一扔，“没解释就秀起恩爱了?”

　　唐清也微微笑着看向他俩，视线不由的在两人之间打转，面色不显，内心却澎湃不已，即使早就已经猜到个大概了。

　　这句之后，几人就安静了下来，周围是嘈杂的笑闹声，他们旁边那桌坐了几个女生不时往这边看看，又转回去笑着说些什么。

　　梁宵往那边看了一眼，目光刚好扫过端着他们烤串正往这边来的老板，他蹭了蹭自己的耳朵，忽然郑重道，“我们在一起了。”

　　寥寥几字，却把林灿激得不行。

　　脑补的比听到得更加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唐清双手捂住了脸，吹了吹自己的刘海。

　　怎么感觉自己比陈玙脸还红，她眼睛半分不移地盯着对面两人。

　　“来喽！素菜拼盘来喽！”老板把装着烤串的盘子往他们桌上一放。

　　然后笑着打破了安静。

　　“谢谢姨。”几人接连道谢。

　　“不谢不谢，你们今天放假吧?”老板笑了笑双手握在围裙前又闲聊了几句才说，“有什么要加的菜尽管和姨说啊，管够！”

　　“好，我们不够再和你说。”林灿率先笑着接道。

　　老板人一走，他又立马板了脸，继续一脸严肃的盯着两人。

　　陈玙到没再管他，先前还犹豫着要不要补充一句，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但是现在完全没那个心思了，他拿起一串土豆咬了一口。

　　味道是挺不错的，就是有些辣。

　　梁宵一杯橙汁直接推到了他旁边。

　　陈玙二话不说放下土豆就喝了一口。

　　“呦呦呦，这默契。”林灿嫌弃的撇撇嘴，“背着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没背。”梁宵说。

　　林灿不解地瞪他一眼，差点又咆哮起来，“这是重点吗？”

　　“不是吗？”陈玙眨眨眼，看着林灿一脸气急的表情，却突然犹豫着问，“你们不觉得……奇怪吧？”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林灿举手。

　　“那我替他说。”唐清激动得笑着高举双手，“不奇怪!他也不奇怪。”

　　林灿眉头一皱，“我说话了吗？就替我回答了。”

　　“这重要吗？反正你觉得奇不奇怪都不重要，反对也没意义。”唐清双手抱臂，“因为根本无效。”

　　“我也没说要反对，但我就不清楚了，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们?”林灿拿起可乐猛灌一口，“我怎么半点没发现?”

　　“就……”陈玙蹭了蹭眉心，看向梁宵，“就国庆时候的事。”

　　“国庆?我靠这么早就勾搭到一块了?”林灿险些被可乐呛到，顶起的气一下子让他憋红脸，“你们瞒我们这么久?“

　　“没想瞒。”梁宵清了清嗓，“是没想好怎么和你们说。”

　　林灿刚想反驳，梁宵又紧接着补充道，“不过我觉得够明显了吧，谁想到你们一直没发现。”

　　“别带我啊。”唐清立刻抬起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差，“我早发现了。”

　　“你怎么发现的?”林灿一下子转过头看向唐清，“我以为你和赵蕊一直说那磕cp磕cp的是闹着玩的，你们来真的啊?”

　　唐清瞬间一脸无奈，“那本来就是闹着玩的，他俩够明显了，你自己眼瞎。”

　　“等一下。”陈玙打断到，“一直很明显?”

　　“你当你俩下课偷偷摸摸课桌下牵手，时不时光明正大勾下嘴巴捏下耳朵的不明显?”唐清脸上逐渐带上不屑，“不想被别人发现的话上点心吧，真的够明显了。”

　　陈玙顿时有些僵住了，他想过可能会明显但没想过居然这么明显，连课桌下偷偷牵手唐清都看见了，那还有什么是她没看见的。

　　这完全是在他们身上装了监控吧。

　　梁宵有些哑口无言，但仍不死心，“可能是你太关注我们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唐清淡淡道，目光却游移着落到了别处，眉间微微蹙起。

　　“这点我可以替她作证。”林灿默默道，“你俩牵手我确实看见过一次。”

　　陈玙看着他，一脸你继续的表情。

　　“但我当时以为你俩比谁力气大呢，鬼知道你们居然在谈恋爱。”林灿痛心疾首，“搞得我以后都不敢和费阳掰手腕了，要是被人误会了怎么办?”

　　“我还想谈恋爱呢，要是被误会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林灿越说越后怕。

　　唐清却拧着眉，目光仍时不时地扫向斜对面，她冷哼一声，“你俩掰个手腕能把桌子压挎，谁眼瞎会误会你们?”

　　“那不误会最好！我还怕别人……”

　　“怎么了？”梁宵突然看向唐清问。

　　“什么怎……”

　　林灿刚要说话，就被唐清一个手势暂停了。

　　“先别说话。”她压低声音，下巴一抬往他们这桌的斜对面示意了一眼，“看那几个男的。”

　　陈玙闻言微微扭头看了一眼。

　　可能是他们的异常动作被对方察觉，唐清让看的那几个男的忽然停了有些猥琐的笑，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其中一个面目看上去还挺和善的人斜眼望了过来。

　　四个人瞬间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那男人在笑，但笑得特别渗人。

　　梁宵最先回过神来，他掌心贴住陈玙的后脑勺，将他转了回来。

　　“他们怎么了?”陈玙问。

　　林灿搓了搓胳膊，“我怎么觉得这几个人不像什么好货。”

　　唐清没收回眼，依旧和最后笑着看向他们的男人对视，陈玙却突然移了下椅子，挡住了两人相交的视线。

　　“别看了。”陈玙摇摇头。

　　他看向唐清，周围热闹非凡，陈玙却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我感觉……”唐清紧皱着眉，凑近了才小声说，“我感觉那几个男的好像在拍我们隔壁桌的女生。”

　　她说完又往旁边看了一眼，不管真假，但这几个女生显然没发觉，感受到唐清的视线，她们还转过来笑着对唐清举了举杯。

　　那几个看上去特别不怀好意的男人就坐在她们身后那桌，最靠近其中一个女生的那个男的背都快贴到那女生身上了，明明女生脊背已经挺直了，桌子间的空隙也没那么小，可厚重的衣服还是在摩擦着对方。

　　“你确定吗？”林灿眉微微皱起。

　　“我就是不确定啊。”唐清忽然有些烦躁，“但我感觉基本没差。”

　　“我去真的。”唐清下意识往那边看去，忽然急道，“肯定是在拍。”

　　梁宵和陈玙齐齐转回头，正对着他们的男人这次却连藏都不愿意藏了，他直接拿起手机，对着那女生被羽绒服严实盖住的胸口一直拍。

　　四人全都盯着他，可他非但没有收敛，还直接转了方向，将手机镜头直直怼向唐清。

　　陈玙猛地站起身挡在唐清面前。

　　躲在镜头之后的恶意目光被抵挡在外。

　　陈玙直直站着，下巴微抬漠视着对面几个看上年龄比他们大很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