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重回十一岁》天青不语

2、第 2 章

　　京都第一医院在上午接收到一位貌似十几岁的少年患者，到达医院时，身披血衣昏迷不醒，到院后做了一系列检查。

　　“患者体征正常，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还处于昏迷的原因，需要观察。”

　　“没有外伤？可衣物上明显是伤口大出血留下的。庄医生，这件衣服好像偏大，不合身的，还有一个疑是利器贯穿的损坏。”少年换下的衣服被护士来回翻动。

　　“叫救护车的人呢？报警了么？我怀疑还有一个伤重患者。”，庄医生的脚步渐渐离去。

　　被独自留在病房的少年，躺在病床上，削瘦的身体，胸膛微微起伏，紧闭双眼，若是忽略苍白的脸色，看到少年的脸时，叹一句美少年不足为过。

　　微弱的阳光穿过窗户洒在少年俊俏的脸庞，卷翘的睫毛，可以看见右眼尾有一颗胭脂色的泪痣，在冷白的肌肤上有些夺目，更绝的是在少年嫩白的脖子喉结上也有一颗小痣，让人想咬上一口，小小年纪就引人注目，不知道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他静静睡着的样子如夜里独自绽放的幽兰，神秘而诱人。

　　病房内一片寂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为少年检查身体的医生回来了。

　　咔哒——

　　门开了，就在庄医生刚准备进去，有人喊住了他，庄医生回过身将门微掩，迎上前打招呼。

　　“向姐，你找我，是顾哥有什么事情么？我们这边说，病人在休息。”

　　“阿瑾，不好意思，打扰你午间休息了，姐想问一下，你顾哥现在……”，两人走到不远处的休息室，话音渐渐远去。

　　医生虚掩的门开了又合上，一个小脸肉嘟嘟，看似八九岁的小少年，皮肤蛮白的，身材微微胖，但身高不高，像个白汤圆，晃悠悠地溜进来，怀里还抱着两个竹编罐子，径直跑到病床旁边。

　　进来的白汤圆表情严肃，然后伸出微胖的手，在病床上少年的脖子摸了一下，感受到手下稳健的脉搏，神情瞬间轻松了不少。

　　下一刻，白汤圆轻轻来回摇晃少年的身体，喊道：“月亮，醒醒快起床了，天都快黑了。”晃了没两下，一直昏迷不行的美少年，竟睁开了眼睛，黝黑的眼珠黯淡无光，直直看着小少年，准确的说是他怀里的罐子。

　　“嘿嘿，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月亮，你怎么和我爸一样住进医院了？”白汤圆一点也不见外，自己拖了一个小椅子坐在旁边晃着脚。

　　病床少年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睛还在看着他的罐子，白汤圆注意到了，“下棋吗？”，说着，打开怀里的罐子，里面是围棋的棋子，放在床边，将病床的床板摇起来，支起床上的小桌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质棋盘展开，一顿熟练的操作，简单的自制棋桌就好了。

　　“我们猜——”，白汤圆还没说完，病床少年直接伸出一手，拿走了白棋罐子，他只好拿过黑棋，小声嘟囔，“行吧，我执黑，先走。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喜欢用白棋？”

　　白汤圆就这样和病床少年下起了棋，病床只剩下棋子放下的声音，随着棋子越下越多，病床少年眼神渐渐发亮，棋局中盘结束，白汤圆输得很惨。

　　“不是吧，月亮，你去哪里学的棋啊？下的奇奇怪怪，我怎么就输了？”白汤圆挠了挠后脑勺，他看着棋局百思不得其解。

　　“小胖子，再来。我们继续。”病床少年突然开口，声音有点暗哑，像是好久没说话的样子，将自己的棋子放回罐子。

　　“月亮，你怎么老是叫我小胖子，我跟你说，我以后会变瘦的，长得跟顾老师一样，又高又瘦。”白汤圆不高兴反驳道，但还是和他继续下，又开始新一轮的棋局，还是中盘负。

　　“月亮，你还没说，这么久不见，你这是从哪学的棋？顾老师教我们下棋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教吧。”白汤圆再输了一局，又被催着再来。

　　病床少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下棋，最后白汤圆连输三局，见他又不回答，将棋盘收起来不下了。

　　“继续。”病床少年催促。“我不下了，我还要去见顾老师。明天再来。”白汤圆收拾好棋子，准备走了，刚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你还没有跟我说再见呢！”这时，病床门突然开了，他猝不及防被撞到脑门，脸上拍了个红印，摔倒在地上，屁-股开花。

　　“谁呀？要不是小爷我肉多——妈！”白汤圆看到门外的人被吓了一跳，声音都变调了，然后被揪住耳朵，他哎呦的叫唤，让她轻一点。

　　“顾向阳，你胆子大了，还小爷呢？自己一个人跑掉，让我找了半天。”女人的声音带着点泪腔，手里的动作却没有手软。

　　“妈妈，轻点，耳朵要掉了，我就是看到月亮在这里，找他下棋而已。”顾向阳踮起脚，试图减轻被揪耳朵的疼。

　　“什么月亮？小月亮！”女人这才注意到病房里的另一人，病床上的少年和之前好友带来的自己家的模样，判若两人，明明是一样的样貌，两年间好似整个人重塑了，少年黑发披肩，身体消瘦，病号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落落的，明明是好友宠大的小少爷，现在却像是个琉璃玉人。

　　女人松开揪住儿子的手，跑到病床边，声音微颤，想伸手碰一下眼前的少年，像是怕碰坏这镜中影水中月，又收回手，“小月亮，还记得向阿姨吗？”

　　少年从不下棋开始，就静静地坐着，看着他们的吵闹，也没有再出声。

　　“妈，怎么了嘛？”顾向阳有点不明白妈妈的行为，“月亮，他怎么会不记得？我们两年前不是还参加他十岁的生日宴么？他的记忆力可是超群，和我一样过目不忘。我爸还想收人家做徒弟，不想想，月姨是钢琴家，月亮还继承了月姨的天赋，以后可是要当音乐家的。”

　　女人没有理自己的小儿子，对面前好友的孩子小心试探，“望舒，我是你妈妈的好朋友向薇阿姨，你还记得两年前生日宴结束发生了什么？”，望舒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手心的一颗玉质白棋。

　　“望舒？向姨，他是我二哥的儿子望舒？”庄医生在检查完其他病房的病人，想起今天下午的血衣少年，他总觉得有点眼熟，返回办公室时又折回来，正好听到了向阿姨的询问。

　　“向姨，我二哥的儿子不是……”，女人阻止庄医生继续说下去，拽着他出了病房，出去时还关住房门，“我们出去说。”

　　“月亮，你怎么了？都不回我妈妈的话，这是不礼貌的。”顾向阳看着两年不见的朋友，觉得妈妈和瑾叔的行为很奇怪，小小少年没有烦恼，有问题就直接问，“怎么都不说话？两年前生日宴结束，你都没再来找我玩了，我天天被顾老师逼着下围棋。”

　　“小胖子，我们下棋。”望舒听到围棋，有了反应，又看向顾向阳的怀里的棋盒，顾向阳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好朋友哪里不对劲了，冲了出去大喊道，“妈妈，月亮下棋下傻了，一直喊着要下棋。”

　　向薇和庄瑾两个人好像聊了什么，向薇到一旁打电话，庄瑾听到顾向阳的话，“向阳，望舒刚才跟你说话了，说了什么？”

　　“瑾叔，月亮说了下棋，我和他下棋结束的时候，他就一直催着我下棋。”顾向阳没有见过他这么严肃的样子，老老实实地回答。

　　“还有呢？”刚才和阿姨谈过的庄瑾，听她说了顾向阳过目不忘，而少年的样貌，特征都与侄子一样，确认了里面的少年真的是自己的侄子。

　　“他不下棋的时候，都不说话的。瑾叔，月亮是不是生了什么病？”顾向阳道，他还是蛮相信瑾叔的医术。

　　“向阳，你继续和望舒下棋，你能下赢他么？”庄瑾听了他的话，心里有点想法，侄子的身体没有问题，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竟只对围棋有反应。

　　“瑾叔，从我下棋开始，我都没有赢过他一次，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学的棋，比以前更厉害了。我怎么赢嘛？”顾向阳有点为难，虽然顾老师是世界冠军，四岁开始摸棋，但和月亮下棋真的没有赢过。

　　“如果做不到，你尝试尽量把棋局时间拉长。”庄瑾知道这样很为难一个八岁的小孩，但他需要观察一下侄子的状况。“还有在下棋的时候，和他说话，喊他的名字。”

　　“那我尽力。”顾向阳深吸一口气，挺了挺他的小胸堂，如奔赴战场似的，“望舒，我们下棋吧。”

　　“好，下棋。”望舒单手接过棋盒，打开是黑棋，又递了回去。

　　他怎么了？难道不下了？庄瑾见他将棋递回去，刚想问又见顾向阳，叹了口气，似认命了，将另一盒棋子递了过去，他才开始下棋。

　　对白棋很执着。

　　虽然顾向阳尽力与他下棋，想尽办法拉长时间，还是中盘负，看见庄瑾示意继续，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一边喊他名字聊天，一边下棋，句句中盘负，讲到口干舌燥，望舒只有在出现围棋的时候才会回答。

　　真的只对围棋有反应么？棋的风格剑走偏锋，下的棋不是传统的棋形。

　　顾向阳脑瓜有点难受，毕竟只是九岁的小孩，围棋又是需要强大的动脑能力，一直用脑，他有点累了，看着望舒越下越精神的样子，觉得他就像西游记里的妖精，快把他吸干了。

　　又是一局新的棋局，顾向阳看着他放下的黑棋，望舒立马紧接着快速地下白棋一步，四颗黑子连成一行，他脑袋一抽，又下了一子，五子成行，突然大喊，“我赢了。”

　　望舒看到他下的最后一步，还在想他为什么下在那，就听见他喊他赢了，看着刚开始的棋局，想他赢了啥，就听他说，这一局可没说下围棋，还指着五子连珠，五行棋五个一行，他赢了。

　　庄瑾原本看到顾向阳已经支撑不住，想让他下完这局就停止继续了，他突然神来一笔，说下五子棋都呆了，听说过顾哥的小儿子不靠谱，没想到这回亲自见了。

　　滴答——

　　顾向阳还在自得耍赖赢了，就见刚才还面无表情下棋的望舒，竟然哭了，还是哭得悄无声息，一滴又一滴透明的泪从眼尾的胭脂色泪痣划过，让人看了惊心动魄。他不由伸出手，接住一滴泪，明明只是温热的泪水，却仿佛被烫了似的立马收了回来。

　　“你赢了，你想要什么？”望舒止住泪问道。

　　什么想要什么？顾向阳有点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