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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   祈翱被几个万象谷的弟子围着,斜躺在椅子上,出了不少虚汗,身上一片狼籍,像是呕吐过。
      他神智还是清醒的,一看到阴叶和封洛宁,就整个人弹起来,指着他俩,怒目圆瞪地咆哮,“就是他们下毒害我,就是他们!”

      封洛宁想,我倒是想毒死你,但还没来的及。

      阴叶看了封洛宁一眼,
      封洛宁朝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干。

      阴叶知道洛宁心思重,虽然有时也颇为顽劣,但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出于师兄弟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阴叶选择相信。

      看来,眼前之事定有蹊跷。

      封洛宁刚想说点什么,就被阴叶阻止了,“别说话,听他们说。”
      封洛宁点点头,没再说话。

      祈翱看似好像中毒,但是中气还是很足,一直在骂骂咧咧。
      “这两个阴险小人,使下三滥的手段,毒害我。”
      “峻嶙山果然是邪山,专门炼毒祸害人。”这蓬莱,说话声音不大,但却都让大家听得很是清楚。

      阴叶一眼就认出了祁翱身边的侍从蓬莱,就是曾在他们北苑门口鬼鬼祟祟的那人影。

      霍夫人坐在旁边,看了一眼阴叶,转头问蓬莱,“真的有能让人把秘密都说出来的药吗?”
      “那还能有假,怎么办啊霍夫人,救救我家主人吧。” 蓬莱可怜巴巴地恳求着。

      “夫人,两位公子既已来了。”元总管口气很平和,“有什么事问清楚就好了。”

      祈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瘫回了椅子上,指着阴叶他们又说,“马上把解药交出来。”

      “为什么一口咬定是他们下的毒?”霍夫人继续追问,“这里是归心山庄,什么都要讲证据的。”
      祈翱给了边上弟子一个眼神,那个弟子从怀里拿出个小瓷瓶,瓶身纯白无暇,瓶口是翡翠色,平底有棱有角,正是峻嶙山才有的清霜白釉瓶。

      封洛宁看到这个瓶子一下子傻了眼,这不就是自己硬要带在身边的神迷散么,可是自己明明收的好好的,怎么会在祁翱手里。

      瞧见洛宁这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阴叶更加肯定了此事定是祁翱故意陷害。

      那祁翱又为何要如此……

      “你们不解释一下这个东西吗?”蓬莱也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指着封洛宁质问,“你提前离开筵席,是不是就是到我们南苑来下毒了!”

      “祈公子现在可好些?”
      霍深言走了进来,冷冷的看了一眼祈翱。
      他一发声音,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

      霍夫人当霍深言是空气,询问起了阴叶,“这东西究竟是何物?”
      阴叶看了一眼霍深言,又转头看向霍夫人,说道,“此物确是我峻嶙山之物,清霜白釉瓶。”阴叶顿了顿,转头看着祈翱,补充道,“但是我与师弟从未去过祁公子的住处,也不知这个瓶子为何会到了你们手里。”

      霍深言看了看这清霜白釉瓶,确认了这瓶子不假。
      虽然不是特别了解阴叶的为人,但总感觉他不像品行不端之人。相较之下,祁翱没事找事的可能性大得多。

      “照你这么说,下毒的另有其人?”霍夫人反问阴叶。
      “瓶子里装的只是药粉,并非什么毒药,何来下毒一说。”阴叶口气坚定。

      “那为何我家公子吃了这药粉灰神智不清,不受控制,还把家里不外传的药方喧之于众了呢!”蓬莱反驳道。

      封洛宁在边上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怨气。

      门外,霍移偷偷的观察着一切,他本就不满自己亲爹把少庄主之位传给这个来历不明的大哥,正愁霍深言没闹点笑话、出点乱子。现在出了这等破事,希望他同时得罪万象谷和峻嶙山才好。
      霍移也是没想到,祁翱这人竟如此言听计从,自己随便一提的建议,他还真不嫌事大,竟就这么照做了。
      霍移耸耸肩,想发笑,但又不敢笑出声,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瓶中药粉并非无色无味,祈公子家是种植草药的行家,通过气味辨别药粉的成分应当不是难事。”
      旁边的下人们也开始议论纷纷,周围有些吵闹,阴叶说话的时候只得提了提嗓子。

      蓬莱想反驳,但似乎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手舞足蹈地靠近阴叶,手指差点就要直到阴叶的鼻尖,憋了半天,只说了句,“你分明在胡说八道。”

      霍深言脸色一沉,没有说话,他边上的子衿手中的剑已拔出剑鞘,指着蓬莱,呵斥,“休得无礼!”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阴叶的头又开始嗡嗡作响,竟一个没站稳。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好在被封洛宁扶住了,才得以站稳。
      封洛宁在阴叶耳畔一字一顿道,“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这祁翱真是卑鄙,万象谷的人都该死。”
      “不管你想怎么样,现在你还是境云派的弟子。”阴叶说着又看了霍深言一眼,“霍少庄主会还我们公道的。”

      “清霜白釉瓶是峻嶙山之物,如若下药,又怎会随意弃之,很明显有嫁祸之嫌。”霍深言说道。
      霍夫人马上问道,“那就是祈公子被下药之事不假,但是并不能认定亲手下药之人,是吗?”

      “瓶中之药并非无色无味,祈公子为何会误服,或者说,到底有没有服用都不一定。”霍深言又说。
      “少庄主你这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故意吃了这邪药,故意要把不外传的药方公之于众嘛!”祁翱颤颤巍巍支起身子,很愤怒的样子。
      “本就是不外传的药方,谁又知道这药方的真假呢?”霍深言反驳道,口气异常冷静。

      子衿在边上听得愣住了,六年前被安排照顾霍深言至今,她从没见过自家这少言寡语的公子说过这么多的话。

      没想到这蓬莱也不罢休,“说不定是有什么大阴谋,不是针对我家公子,针对整个归心山庄也不一定。”

      霍夫人见霍深言一字一句处处偏袒境云派的两位弟子,便直接下了命令道,“去北苑一搜便知。”

      “这事便不劳烦夫人了。”霍深言说。
      霍夫人假装没有听见霍深言的话,直接坐了下来,又重复了一边,“元总管,还不快去!”

      霍深言想要阻止,却被元总管阻拦。
      元总管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碍于霍夫人是长辈,霍深言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先照着元总管的暗示,暂避冲突。

      “什么意思啊。”封洛宁有点沉不住气了,刚想讨个说法就又被阴叶拉住了。
      阴叶忍者头风之症的肆虐,依旧镇定,“看他们能搜出什么。”

      很快,归心山庄几个手下带着从北苑房间里搜出来的东西回到偏殿。
      他们手里拿着的正是阴叶头风病的药。

      “这是……”还不等封洛宁说话。
      蓬莱马上激动起来,“这一定是毒药!”

      “子衿,去找个大夫来。”霍深言说道。

      “我们万象谷各个是大夫,一闻便知是何草药,还请什么大夫。”祁翱再边上装着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但口气依旧是阴阳怪气。

      “少庄主也是为了公允。”元总管忙帮霍深言分辨了几句。

      “有我在,没人敢弄虚作假,也不允许有所偏袒。”霍夫人随手指了个万象谷的弟子,说道,“你来验。”
      被霍夫人点到的那个弟子也是一愣,接着便战战兢兢地打开药包,查验了起来。

      “这是什么!”
      祈翱激动地指着他门下弟子刚打开的那味药。
      阴叶一脸冷静,“这些都是我头风病的药,这一味是曼陀罗。”
      “可也是迷药里不可缺少的。”祈翱反驳道,“曼陀罗品种繁多,大多都能迷幻心智、操控人心!”

      封洛宁终于忍不住了,“此曼陀罗是黑色醉心曼陀罗,是很稀有的品种,每年都是由我不分昼夜、悉心照料才得以种出,此草药多次服用也不会伤人,若真想害人,找点耗子药就行了,犯不着动用这么珍贵的草药。”
      “珍贵?哼,这种东西我万象谷多的是。”说着祈翱就突然站起身来,竟抬手把整袋药打翻在地,还踩上了两脚。

      “你!”
      憋了一整天的闷气,封洛宁已经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了祁翱的衣服,两人直接厮打了起来。

      阴叶看着地上的药眼里满是失落,倒不是自己没了药,而是因为洛宁不分昼夜地照料的心血就这么被糟蹋了,甚为可惜。

      霍夫人傻了眼,指着两人说,“这成何体统!”
      毕竟,霍深言和霍移两人再不交好,也从来不会像这样直接大打出手。

      好在还有元总管在场,连拉带劝的才把那俩人分了开来。

      “好了。”怕事情闹太大也不好收场,霍夫人下达了最后的命令,“让霍移找个大夫替祈公子看看,境云派两位公子禁足在各自房间,不得与任何人接触,待我与庄主交待此事,听庄主发落。”

      元总管也看出,霍深言确实有意偏袒境云派的两位。
      但说来也奇怪,这祁翱一向和霍移交好,可霍移一直没有露面,怕不是为了避嫌。
      也只有不谙世事的少庄主,才会如此傻乎乎的强出头了。

      元总管见霍深言想一同跟了阴叶去,忙叫住他,“少庄主,阴公子那边我会照顾,为今之计还是查明真相才能真正帮到阴公子他们啊。”

      归心山庄是名门正派,哪怕对待被禁足的客人也是以礼相待,并未有过多为难。

      元总管看出来阴叶似乎有些不适,也将他与封洛宁安排在同一间房间,方便随时可以照顾。

      房间内,阴叶的脸色苍白的吓人,额头上的虚汗粒粒分明。

      封洛宁把阴叶扶上床,乖乖的陪在他身边,心里只想着,这黑色醉心曼陀罗被祈翱这个小人毁了,都不知道阴叶能否熬过这头风病。
      越想心里越乱,几乎是坐立难安。

      阴叶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但只要他有些许翻动的声响,封洛宁就会立刻站起来,看看是不是需要帮忙。

      或许醉心曼陀罗没了,其他药熬一下,能有点功效也好啊,总比没有强吧。

      封洛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深怕阴叶随时就犯病了,他试图推开门,可门被锁上了,只发出锁头被摇晃的声音,连一条缝都没有被挣开。
      发现门竟然被锁住,封洛宁怒火攻心,朝着门就踢了一脚。
      “放我们出去!”

      “洛宁,过来。”阴叶觉得好像头没那么痛了,从床上坐了起来,扶着床,说道,“你告诉我,究竟和那祁翱有什么仇。”
      封洛宁一愣,本不想说,见阴叶急得想要下床来,不得不说解释道,“和祁翱没仇,但和万象谷有仇!”

      封洛宁顿了顿,似乎还在犹豫,可看着阴叶的病容,咬牙切齿地说道,“万象谷的人放火烧了我全村!”
      阴叶震惊,“什么?”

      洛封宁无奈,苦笑着,“你原是知道这事的,师父师伯带你回山的时候,顺道带上了我,我那时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当时,还是你喂我喝的清粥呢。”
      “当我知道祁翱是万象谷人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洛宁话锋一转,眼眶都红了,坐到了阴叶的床边,“我早就盼着成年之后下山,要报这灭村之仇。”

      阴叶无法体会灭村之仇的痛,但他也知道无经他人之苦,莫劝他人为善的道理。
      他轻轻拍了怕封洛宁的肩,试图安慰他,“报仇之事,等我们回山,问问师父师伯,也许……”

      “我自有办法。”封洛宁打掉阴叶的手,从他怀里掏出了幽光,“我不要在这里坐以待毙。”

      不知道阴叶说了什么,洛宁一下子更激动了,“就是青木,他烧了我种的草药,当日若不是师伯执意要带我回山,怕这青木早就想让我去死了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阴叶站起身来,但发现自己摇摇晃晃,根本站不住。

      封洛宁没有来扶他,“师兄,很多事你都不记得了,但忘了也好,希望你哪天把我也忘了。”
      说罢,便来到门边,“下了这山,我就没想过要再回境云派。”
      只见他握紧幽光,提起一口真气,将门栓连着门锁一剑劈断。

      门锁被斩成两半,落在地面上,发出一记闷响,阴叶顿觉自己像被一拳重重地打在了心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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