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10章 ...
-
元总管与霍唯识对视一眼,也确认这游旷并不在邀请名单里面,也不知怎么就混了进来。
“敢问阁下是?”
霍唯识越看觉得那人越不对劲。
那耄耋老人站起身,一身酒气,带着少许的踉跄,走到霍唯识面前。
众人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人虽是满头白发,但是脸上并不似寻常老者那边皱纹横生,步履也极为轻盈,分明就不是个老人。
“霍庄主,在下游旷。”游旷似乎是来者不善的样子。
“游门主可是来答谢霍庄主的救命之恩的?” 纡徐道长说道。
游旷看了纡徐道长一眼,却是一脸不屑,“哼,算是吧。”
说着又走进了霍唯识几步。
“当年霍庄主救我的样子,我一直记在心里,敢问霍庄主,为何尧千袭如此听你的话,你让他别杀我,他就不杀了呢?”
游旷句句质问,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暗指霍唯识和尧千袭关系匪浅。
“游门主,你可能有所不知,尧千袭的妹妹是霍庄主的结发之妻,霍庄主与尧千袭认识也很正常。” 于友慈说道。
结发之妻,好像说的并不是在座的霍夫人,那么这尧千袭的妹妹,莫非就是霍深言的母亲。阴叶在心里理了理人物关系,不禁往霍深言那边看了一眼。
此刻霍深言也是一脸严肃,正盯着那游旷。
“哦哟,不杀你就不杀你呗,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一位名叫琴绒,外族打扮的中年女子说道,“偏要大打一架,你才觉得舒坦吗?”
“是呀,游门主,你干什么呀,好好的长明筵宴,被你弄的都要没胃口了。” 于友慈半开玩笑地说。
“当年游门主失踪,众人遍寻未果,没想到一直活着,为何今日才现身?” 纡徐道长问道。
游旷冷笑,“我一直在双刃门养伤,只是怕有人寻仇,只得躲着。”
“这世间哪里还有双刃门啊,分明在扯谎。”
“是啊,恐怕这双刃门早就成了一堆黄土了。”
有几个人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好了。”霍唯识一直没有发话,但见这游旷来者不善,他也不失庄主的威严说道,“游门主,若是来赴宴,那就入座共饮一杯,若是来寻仇,霍某自知同你并无恩怨,你恐怕是找错对象了。”
“那就请你把疏灵心决交出来!”游旷呵斥道,“当着大家的面,销毁这种惑乱正道武学的邪物!”
“游门主请自重。”霍深言见这游旷咄咄逼人,已然也是坐不住了。
“霍庄主怎么会有疏灵心决,他要那东西干嘛?”
“这游旷一头白发,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肯定是在说浑话。”
“是啊,游旷忘恩负义,霍庄主救了他,他不道谢,瞎扯什么。”
“是不是酒喝多了,发酒疯了啊!”
七嘴八舌地讨论声越发此起彼伏。
游旷也是没想到,竟没有一个质疑霍唯识与尧千袭的关系,本想借长明筵宴人多,总有人能替他说几句,万万没想到如今霍唯识如此深得人心。
阴叶默默看着着一切,不禁觉得匪夷所思。想着哪怕东流每次去厨房偷拿包子,十次都有八次要拉闻人政一起,好像有人陪着壮胆,包子吃起来能更香一样。
这白发游旷一副要来寻仇的模样,怎么就单枪匹马,可以一个帮手也不找。
这山下的人真是不一般啊!
“哈哈哈,霍小庄主,你多年不在山庄里,不会是被你爹藏起来,教你练功吧?”游旷借着酒劲愈发不依不饶,竟将矛头指向霍深言。
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霍移,这下也起了兴致,又摆出那他看好戏的样子,似乎都快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霍唯识已过不惑之年,本就看淡这地位和权力,唯独对霍深言是百般愧疚,一直后悔自己没有好好保护他,让他多年流落在外,受尽苦难。
眼下这游旷竟想把脏水往霍深言身上泼,霍唯识怕是饶他不得。
“双刃门十几年前被尧千袭灭了个干净,你苟且偷生,不重振门派,还来我这胡言乱语。”霍唯识走到霍深言身边,按着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既然游门主不是来赴宴的,趁早离开吧。”
霍唯识护子心切,脸上已显出杀意。
游旷见风向一边倒,也没有再硬碰硬,“那在座各位吃好喝好,继续巴结着你们的霍庄主吧!”
说罢,又看了看霍深言,继续借着酒劲,放声大笑了起来,随后还回到座位边将杯子里剩余的酒尽数喝完,再笃定地走了出去,离开了山庄。
霍唯识脸色明显不好看了,霍夫人朝他递了杯茶,霍唯识也没搭理。
“这游旷是有病吧。”于友慈说道,“得派人跟着他才好,别一不小心就成了第二个尧千袭。”
“可不是,这疏灵心决送我,我也不练。每天吃吃喝喝不好么,称霸什么江湖,活见鬼了。” 琴绒发着牢骚,可见气氛尴尬,便又找了个由头,想缓解缓解,“据说这次霍少庄主请来了境云派的弟子,不知是哪位啊?”
“我也想见见。”众人附和。
阴叶也是没想到,自己竟会有戏份。
架不住众人的好奇心,只好缓缓站起身。
虽是换下一身缠云丝,但浅色的便服依旧让阴叶看起来依旧充满脱尘之感。
“在下境云派弟子。”阴叶恭敬的作揖还礼。
“早些年听说青木真人会收留一些孤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于友慈又开始捧场了。
“哎呀,这小模样长的,讨人喜欢的很啊。” 琴绒拂面偷笑,也不知道在害羞点什么。
“你可以做人家娘了吧。” 纡徐道长说话依旧犀利。
“境云派一向不予我等往来,倒也真让人好奇,青木真人平时带着你们是练功还是入道呢?”于友慈问道。
平日里就只知道闲聊,或者犯错在南容殿打扫,这事儿还真不太好意思和别人说。
阴叶有点犯难,毕竟师父已经好几年没有下过山了,派里最小的几个弟子也都快成年了,比起在场的其他门派,境云派算多年没有行善积德了吧。
“平时日会看些书,晒晒书。”
阴叶的尴尬,霍深言都看在眼里。
“阴少侠都看些什么书啊?” 琴绒口气撩人,似笑非笑看着阴叶,依旧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还没来得及回答,于友慈又问,“听说峻嶙山上有一种白釉,非常珍贵啊,可否让我们见识见识?”
这琴绒和于友慈一搭一唱,一个问题接着一个地问,弄的阴叶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境云派两日,照顾周到,还未曾道谢。”霍深言缓缓站起身,双手捧着一个小酒盅。
阴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立刻回敬道,“客气。”
他知道霍深言这是在帮他解围。
“这次也是多亏深言帮我请来了境云派的弟子。”霍庄主像是消气了,看到霍深言与阴叶互相敬酒,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和师兄,眼里满是喜爱和赞赏。
“我年纪大了,最近常觉胸闷不适,以后山庄的事情多找找他,也好让我享享清福。”
霍夫人立即关切地询问,“不是说好一点了嘛,怎么又胸闷了?”
霍庄主笑而不语,一副欣慰、开心到顾不上说话的样子。
原以为霍移听到这话会有所想法,但不知何时,他已经凑到了祁翱和沈昱那里,与他们似乎在密谋着什么,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
不久,对面的祁翱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席。
这长明筵宴乍一看像是个互相交好的吹捧大会,哪怕你坐在位置上,都会有人过来和你说话。
但多呆一会儿,会发现,现下生活安逸、闲适,在场众人平日里经营着自己的小门小派,一天天安稳度日,好不自在。
这样的日子相比多年前,世人只知道练就绝世神功好称霸这江湖,一天到晚打打杀杀,不知是好上了多少倍了。
阴叶着实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些人,也不想和陌生人多说自己派里的事情。几次三番朝着霍深言看去,发现包围霍深言的人多的数也数不过来。
围着霍深言的人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式各样的人,阴叶想想也是不便打扰,只好默默离开了。
回到北苑时,阴叶似乎看到一个人影从门边闪过,北苑位置比较偏僻,一般不会有人经过,但阴叶涉世未深,也没有多想。
见这天色不太好,怕是又要下雨,阴叶刚想回房,还是不放心地去了洛宁房外瞅了一眼。
洛宁在房内,正伏案写这些什么,也就没有打扰他了。
说来也是巧了,阴叶刚往床上一坐,这头风病就跟算准了似的,来势汹汹地从他后脑勺的伤口蔓延开来。时而像有人拿着小锤子在凿着他的脑袋,时而又像有人拿着一面破锣在他耳边敲打。
本想与洛宁说一说,现在却只好把自己往被子里一埋,心想着睡上一觉好了便罢了。
北苑外,万象谷弟子蓬莱从袖口摸出一个清霜白釉瓶,递给祁翱,“祁师兄,我看这瓶子不一般,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就顺出来了。”
那蓬莱想必潜入阴叶和封洛宁的房间都摸索过一番了,奈何这两人也实在没什么东西可入眼的,想来也只有这清霜白釉瓶比较少见了吧。
祁翱接过清霜白釉瓶,直接打开,闻了闻,似乎是马上知道了里面的东西,冷哼了一声,说道,“反正这长明筵宴也结束了,也是闲来无事,就耍你们一耍。”
大约躺了半个时辰,阴叶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他不时便会浑身发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
“五加皮一握,绞取汁,服之……”不知谁用着吃奶的气力喊着,“以水渍之,以莲花白补之……”
谁在门口大喊大叫。
阴叶一惊,瞪大双眼,听着传来的疯言疯语,竟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站起来,往门边走了两步,凑近听了一会儿,立刻猛地按住了自己的额头,一个没站稳,整个人便往门框上重重一撞。
封洛宁此时也在往门外张望时,听见了边上阴叶房里传来声响,终于察觉到阴叶的不对劲。
一见阴叶,就知道是他头风发作,心里一慌,也顾不上听热闹了。
阴叶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正在一字不漏的重复着刚刚的内容。
但没一会儿这个声音就消失了,整个杳霭小筑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洛宁,你听到了吗?”
似乎寻找着声音的来源,阴叶步履有点踉跄的已经试图朝声音的方向去。
就在刚刚,他似乎隐约想起自己儿时好像常在一些花草堆里玩耍,而那些大喊大叫的话,分明就是他小时候经常听到东西。
“你怎么了?”洛宁终于有点良心,开始担心他师兄了,“我现在马上去厨房讨个炉子帮你把药熬了。”
封洛宁连拉带拽的把阴叶往床上一按,向阴叶递了杯茶。
阴叶直接接了个空,茶盏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此刻,阴叶思绪繁复,完全不能平静,茶盏摔碎的声音让他忽然有了些许反应,忙叫洛宁捡碎品的时候小心,别割伤手。
封洛宁这才捡了没几片,元总管就带了几个人,敲响了房门。
见没人应,元总管直接推门而入,虽一脸严肃,但还是很尊重的说道,“两位公子,霍夫人有请。”语气间似乎有种出了什么大事的感觉。
“什么事?我师兄有点不舒服,一定要现在找我们吗?”封洛宁停止捡碎片的动作,但还是蹲在地上没有站起来。
“是出事了,可能与二位有关。”元总管答,“阴公子脸色不太好,可是有哪里不适?”
这一脸病容一下子就让元总管察觉到了阴叶的异常。
“无妨,劳烦元总管带路。”
师兄弟两个一路跟着元总管来到归心山庄一处专门议事的庭院,庭院大堂里已经站着了好几号人。
但,霍深言不在。
一群人围在一起,中间还有个谁正在痛苦的挣扎。
封洛宁没几步的功夫就走到了阴叶的前面,垫着脚探头张望了一番,“原来是祈翱,怎么?中毒了吗?。”
阴叶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