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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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啊森医生。”
“早上好，今天好热闹，是发生什么事吗？”和蔼亲切的外科医生森鸥外笑眯眯地和护士长打招呼，儒雅温和的模样任谁看到都不会联想到他会是一名上了通缉名单的杀手。
男人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到护士长所在的前台，眼睛却一直往走廊那头的嘈杂处看出去。护士长顺着男人的视线看了一眼，了然笑笑，继续整理手头上的病人资料，边说：“市政厅那边的定时体检。”
接过护士长递过来的病历，森鸥外翻开后大致扫了眼，对接手的病人的情况有个初步的掌握，“政府人员的福利还真不错呢，我都有点羡慕了。”张口就来的玩笑话逗得护士长眉眼弯弯，她二十好几，正是被催婚的时候，遇到这位新来的外科医生后少有的心动了，想着和人拉进关系，便多说了点关于市政厅每年都会有的定时体检的事。
护士长所说的内容森鸥外早从梶井基次郎口中得知，因此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女人的絮絮叨叨上，也不像别人认为的那般认真翻看病历。低垂的眼眸时不时往走廊那头扫，直到看见一闪而过的身着深灰西服套装的男人，他勾唇一笑，抬头朝护士长道别，边往人群的方向走去。
“福泽科长还需要做几个项目？”热心的同事凑上前询问，瞥了一眼福泽谕吉拿在手中的检查单。被问的人正要开口回答，不远处的一个熟悉的男声一下拉走了他的注意力，“这位先生麻烦让一下。”
福泽谕吉寻声看去，是正要通过走廊到另一边的住院部走去的森鸥外。前天分别后福泽谕吉因为工作上的事而把调查森鸥外这事给忘了，而今天再见，没想到会是在这家有名医院的走廊上。仔细想想，他和森鸥外也不是什么熟稔到可以打招呼的关系，因此福泽谕吉犹豫片刻，半晌没有先开口，倒是一边的同事发现了不同，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惊疑道：“福泽科长认识这里的医生吗？”
这位同事的嗓门偏大，加上医院环境本就安静，这声疑问自然传递到了森鸥外耳中，他一副茫然模样抬头四顾，看到和同事解释的福泽谕吉，亲切的职业笑容自然浮现，“福泽先生，早安。”
颇为意外森鸥外会主动和他打招呼，福泽谕吉微微点头示意，“早。”他扫了医生别在左胸口上的名牌，“森医生。”
“是来体检吗？”医生姿态的森鸥让人很有安全感，在他的询问下福泽谕吉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检查单递过去，听他絮叨着说检查科室的位置。等跟福泽谕吉交代完，森鸥外笑了笑，随口提了句：“你找到同居人了吗？”
福泽谕吉轻摇头，“不好找。”事实上那天之后他忙着处理工作而忘记找同居人这件事了。平日里他除了文电科的工作之外，还要完成组织分派的调查取证工作，一天天下来总忙得忘记一些在他看来不是特别重要也不会给自己带来影响的日程。
听到这样的回复森鸥外露出了遗憾的神情，但对他而言却是个不错的好消息。只是先前拒绝福泽谕吉时过于干脆利落，以至于现在森鸥外想要跟福泽谕吉开个口反而变得有些困难，总不能直接了当地说我想和你结婚吧。
正当他想找个看上去合情合理的借口约福泽谕吉私下见个面，默不作声的同事突然出声，“福泽科长这是你朋友吧？要不要邀请他一块参加party？”
市政厅有位部长上个星期搬了新家，邀请相熟的同事去他家玩，福泽谕吉也在邀请之列。而那位部长是个喜欢热闹人多的，立了个要求说参加的人一定要带男伴或者女伴。福泽谕吉因为在昂蒂弗没有深交的朋友，本想拒绝这次邀请，但福地樱痴为了好朋友的人际关系着想，早已替他应承下来，给他又添加了无谓的烦恼。早上他还在暗戳戳地打算到时随便找个理由或者临时任务离开昂蒂弗几天，同事的提醒倒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建议。
他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医生，简单解释了party的邀请一事，“就是这样，不知道森医生有没有兴趣呢？”
福泽谕吉没有明说是哪位上级的邀请，不过掌握近期市政厅的管理层的私事的森鸥外很快猜到了party的主人家的身份，虽然那位部长对他的任务而言并没有直接关联性，但森鸥外不想放过这个认识市政厅诸多管理层的机会。他摸了摸下巴，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小小的笔记本，装模作样地查看自己近期的排班，“这个周六的话，我刚好有空。”
他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站得笔直的男人，勾唇笑了笑，“我可以当您的男伴，只是，我也有件事想请您帮帮忙。”
站在两个男人中间的金发小姑娘看看左边熟悉的温柔男人，又转头看看右边面上严肃的银发男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比较适合。
爸爸说他找到妈妈了要爱丽丝好好配合今天的约会，他们才能和妈妈一块生活。可是爸爸怎么没有跟她说他找的妈妈是个男的！！！这是欺骗小朋友的稚嫩心灵啊喂！！！
福泽谕吉低头，注意到小女孩脸上的不高兴，以为是自己板着脸太过于严肃吓到她，轻咳一声蹲下身，和爱丽丝平视，“爱丽丝小姐，听森医生说你一直想和爸爸妈妈一块去水族馆，我虽然代替不了你的妈妈，但也希望能和你一起度过愉快的一天。”
——这么小的孩子早早没了母亲，太让人心疼了。
漂亮精致的女孩轻轻抿唇，耷拉着的嘴角微微往上翘，澄澈的猫儿眼弯成一轮皎洁月牙，“谢谢福泽叔叔，我也希望能和您度过愉快的一天。”说着她伸出小手，轻轻搭上福泽谕吉干燥粗糙的大手。
旁观这一幕的森鸥外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答应福泽谕吉后他临时起意，利用全然不知情的爱丽丝编了一个有点狗血牵强的故事，哄骗福泽谕吉应下与他一块陪爱丽丝逛水族馆的邀请。梶井基次郎知道后翻个白眼，觉得他这是自找麻烦，但森鸥外并不觉得这是无用功，相反，一同游玩的美好回忆会加大福泽谕吉答应与他结婚的概率。
猜不出森鸥外复杂心思的爱丽丝悄然动用超能力，试图读取爸爸的心音，但这位顶级杀手向来能一心多用，脑海中的想法一条接一条，她根本听不清森鸥外当下的所有想法，只能零星捕捉到几个单词，从而猜出这次水族馆之行的目的是要她和福泽谕吉搞好关系，让福泽谕吉能接受她，愿意成为这个临时组建的家庭一员。
嗯……虽然她不是很想要个男性“妈妈”，但，小姑娘歪头看向认真跟他科普各种动物的银发男人，又偏头悄悄觑了森鸥外一眼，感觉被这两个男人包围的感觉也还挺不错，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路前行，小孩子已然忘记了成人们的任务和复杂心思，沉浸在光怪陆离的水底世界中，如放归自然的欢快兔子，一会扑到展馆前看趴在石头上的海星，一会蹦到森鸥外面前，指着头顶游过的大海龟欢声惊叹，一会抓着福泽谕吉的手，好奇地问他在水里舒展身体的五彩斑斓的动物是什么。
等到小姑娘玩累了，森鸥外目送福泽谕吉去买饮料，自己则将小姑娘抱起来放置在腿上，体贴地用手帕擦去额头上冒出的汗水，“爱丽丝酱开心吗？”
“开心！”发自内心的愉悦使得爱丽丝的声音更加清脆动听，她笑眯眯地仰头看向环抱她的男人，猫儿眼中的狡黠藏得很深，“我很喜欢福泽叔叔。”
“真的喜欢吗？”
“嗯！”
纯粹的眼眸里满是真心实意的欢喜，森鸥外不自觉地松口气。诚然他可以随便找个合适的人当爱丽丝的妈妈，可每每看到女孩一人守家的孤单背影时，他又不想为了任务而敷衍这个缺乏关爱的孩子，审视候选人时不禁思考对方能不能和爱丽丝相处融洽。他希望这个被他利用的孩子能在临时组建的家庭得到应该有的关心和宠爱，能快乐开心地朝他扬起美好的没有忧愁烦恼的笑容。
他点头看向娇小的女孩，诚挚地询问道：“那爱丽丝想和福泽叔叔一块生活吗？”
“他要成为爱丽丝的‘妈妈’吗？”
“嗯，爱丽丝愿意吗？”
“愿意。”
——谢谢你，爱丽丝酱。
男人眉眼弯弯，将满心的谢意和怜爱融入到女孩额头的一个亲吻中。
买好饮料走回来的福泽谕吉看见长椅上独自一人的黑发男人，下意识四下张望一圈，“爱丽丝小姐呢？”
“她去前面的纪念品店了，企鹅表演还要等二十分钟，她嫌无聊就跑那里逛逛。”
对满心期待的孩子而言，二十分钟的等待仿佛是二十个世纪，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斥了焦灼和煎熬。耐不住这份枯燥的无聊的爱丽丝挣脱开森鸥外的怀抱，自己跑开了找点乐子打发时间。这无意间倒是给了森鸥外方便，他接过福泽谕吉递过来的纸杯，语气真挚，“福泽先生，今天很感谢您。”虽说是一来一回的交易，可看到爱丽丝脸上洋溢天真浪漫的幸福笑容，森鸥外便觉得还是要跟被自己骗来的男人道声谢。
福泽谕吉笑了笑，“看到爱丽丝小姐这么开心，我也很高兴。”目光流连于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他轻声感慨，“森医生一个人带孩子一定很辛苦。”
“是有点，”森鸥外露出一副苦恼无奈的模样，“我是外科医生，有时候需要加班，每每接到急诊电话而不得不留下爱丽丝一个人看家时，便觉得对不起这孩子。”他深深叹口气，把一个为女儿忧愁的老父亲演得活灵活现，“福泽先生，不知道我先前在海底隧道的时提的请求，您怎么想呢？”
以答应福泽谕吉陪同出席party为条件，森鸥外则希望福泽谕吉能以爱丽丝的另一外家长的身份一起出席乌托邦学院的三方会面，但在医院时他没有直接说明，只是先和福泽谕吉约定了今天的水族馆之行，等到刚刚——爱丽丝沉浸在海底隧道的奇妙体验时，他才跟福泽谕吉说出实情，留给对方充分思考的时间。
老实说，福泽谕吉起初只当是一场简单的陪游，却没想到森鸥外真正想拜托他的事这么复杂。任谁一听到“可以和我组建家庭吗”的请求时总不自觉怀疑对方的目的，福泽谕吉这种天天和阴谋诡计打交道的人更是如此，即使在海底隧道时森鸥外对他讲述的故事合情合理很感人，可他下意识怀疑对方是不是敌国的卧底。
但森鸥外落在爱丽丝眉间的吻打消了福泽谕吉心底的猜疑，那个吻不是卧底的逢场作戏，而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深深的、无言的爱，也是他们血浓于水的亲情的体现。没有哪个卧底会蠢到带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在身边当累赘的，所以森鸥外应该就跟他所调查的那般，只是个可怜的单身父亲。
手指摩挲着杯壁，福泽谕吉注视着杯中清冽的茶水，声音低缓沉稳，“您这么做还是太冒险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