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友他又在钓我》疯狂星期四

15、第十五章

　　裴明昱身为辈分严明的K国人，却一直很少（也可以说没有）管大他一岁的程在叫哥。

　　偶尔会冒出来的“哥”，一般也有些需要牺牲的前提。比如请客、挨打、被放鸽子……而全称完成体“在哥”，尽管裴明昱的语气似乎毕恭毕敬、彬彬有礼，然而言之一出，已经让程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他看向裴明昱，一时竟琢磨不出对方的想法。这位少爷，平时吃的都是高级料理、私人订制，又哪里来的兴趣和他们一起去吃炒面呢？

　　当然，解释也不是裴明昱会做的事情。只是一抬眉尾，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便眯了起来，而眼睛的主人则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哥，还没来得及吃饭的不止承晖一个诶。我也很饿哦？”

　　程在顿住，有些为难：“但是炒面……我记得你不喜欢吃这个啊？”

　　怎么说也是同居一年的队友，他当然记得他的好恶。裴明昱一向注重身材管理，对他来说，只有干净清爽的肌肉线条才能呈现出最好的舞台效果——因此，含油量极高的街边炒面，早已被排除出了他的食谱。

　　但裴明昱只是坦然。偏了偏头，男人用不紧不慢的语气回答道：“就是突然想吃了。不可以吗？”

　　以问题回答问题，再辅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这是裴明昱了解中程在无法拒绝的情境之一：漂亮的脸、理该的态度。作为潜在颜控的程在，完全没办法再提出异议。

　　事实也的确如此。

　　尽管另一边、金承晖目中的笑意收敛，视线与裴明昱的相撞，烁出晦暗不明的颜色。

　　程在却浑然未觉似的，还沉浸于裴明昱突然反常的迷惑之中。他当然完全没有考虑过拒绝裴明昱的可能：只是在想，这家伙说是这么说，真的大油炒面也不一定真能吃下去吧？或许，应该让老板少放点油多来点蔬菜……

　　奇怪的气氛持续到宿舍门被打开，寺山光和方原澈吵吵嚷嚷地回来——

　　两人正在打闹，开门便瞥见裴明昱与金承晖之间微妙的气场。噢，还有一个单纯开朗、好像还准备说点什么的程在。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寺山光抽出贴咋方原澈脖颈后的、拿着冰镇饮料的手，迷茫地看了看金承晖、又望向笑得格外温柔的裴明昱。

　　不知道为什么，背后忽然猛地升起一阵寒意。寺山光一个激灵，摸摸胳膊，转向程在：“哥，空调温度会不会太低了点？”

　　程在反应过来，挠了挠脸颊：“有吗？其实我看今天凉快，没开空调来着……”

　　“啊？”方原澈跟在寺山光背后进门，同样感受到了谜一般冰冷的室内气氛。但他比寺山光更聪明一些：只是扫了一眼情况便大概了解，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而后意味深长道：“确实挺冷的，尤其是明昱哥附近，好像还有点酸……”

　　话没说完，裴明昱便瞬间收起笑容、抿住唇角，向方原澈递去了一个眼刀。

　　后者缩了缩脖子，识趣地没再说下去。

　　见一早就出门的寺山光和方原澈这会儿回来，程在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一点半，吃午饭正好，既然要出门的话，不如叫上孩子们一起——

　　于是他问：“你们吃饭了么？没吃的话，一起去吧。去上次的中餐馆。”

　　方原澈看了看裴明昱，正想识趣地张口谢绝，却不想刚和他在便利店干完两个饭团一碗泡面的寺山光，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手：“Wow！我要去我要去，在哥，我要吃锅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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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不能把这不会看眼色的朋友的嘴给堵上。

　　裴明昱眉尾一扬，不置可否；而金承晖只是抱臂，看不出有什么抗拒的情绪。唯有方原澈在心中长叹口气，然后弱弱地举手：“哥，我也去……”

　　如果放任寺山光这小子和这两个人一起去吃饭的话，即使程在在场，方原澈也不敢保证寺山光能有健全地回来的机会。

　　于是从两人行演变为三人、最后五人：这一餐午饭，已经完美地成为了Contract的团建活动。

　　再之后，程在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了。

　　事实上，K国人无论老小，只要成年，多少都有些在饭桌上小酌几杯的习惯。

　　目前的Contract作为五人团体，除了程在和寺山光，其余三人都是土生土长的K国人，最小的金承晖也已经成年。于是在方原澈带头的K国人的提议之下，五人在餐馆又点了瓶烧酒……

　　时间流淌到现在。

　　程在趴在桌上，本来就说不上话多的队长此刻更是安静地出奇：只有埋在胳膊里的脑袋微微侧着，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而桌边四人面面相觑，寺山光率先举手发言：“怪不得在哥一直不喝酒……我今天知道原因了。”

　　方原澈抽了口气，盯着程在身边空空的玻璃杯沉思了一会儿，转向裴明昱问道：“可是我也没给这哥倒酒啊……？明昱哥，你有什么头绪吗？”

　　裴明昱先是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而后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抓起手边的杯子嗅了嗅——

　　清淡的，白开水的味道。

　　但问题是，方原澈十五分钟前才给他斟满了烧酒啊？

　　裴明昱坐在程在左手边，而右手边则是同样没有倒酒的金承晖。发展至此，程在酒醉的原因已经昭然若揭了。最后、裴明昱表情微妙地拿过程在身边空空如也的杯子，又凑上前去闻了一下。

　　盖棺定论的酒味。

　　“拿错杯子了。”裴明昱摊手。

　　而方原澈却仿佛预料之中的，没有显出太多诧异的表情，只是扶着额头深深叹了口气：“还真是……刚才还说下午一起去练习室来着。这下，有谁愿意带我们的队长大人先回宿舍休息吗？”

　　裴明昱正要开口，金承晖先一步站了起来：“我去吧。”

　　哦？

　　眉尾一挑，裴明昱眯起眼睛，抬起头去与金承晖对上视线。

　　程在虽然很少喝酒，但在那极个别的偶尔之后，也几乎是裴明昱负责将不省人事的他拖回床上。这几乎已经成为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规则，但金承晖的出现，显然打破了过去时的现状。

　　理所当然地、小狐狸微笑着补充：“既然要去练习室，可不能没有明昱哥，对吧？”

　　倒也算是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裴明昱是地下舞者出身，不提别的，单从舞蹈方面的实力来讲，几乎对上大部分idol都是明晃晃的碾压级别。

　　就连练习时长七年的队长程在，在编舞方面也会关注他的意见——

　　从这方面来说，练习室确实少不了裴明昱。公司虽然也配有专门的舞蹈老师，但有裴明昱，则能够更好地发挥出1+1＞2的效果。

　　这在原本的四人Contract中，是一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然而金承晖加入Contract也没多长时间，竟已经能看出这一层掩藏于定位之下的关系，不能说多少简单。

　　哦，对。他还用这个理由准备自己带走程在呢？

　　裴明昱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不置可否。只是偏了偏头，望向金承晖的目光中透出些毫不掩饰的审视。

　　“好啊，你去吧。”短暂的沉默之后，裴明昱笑，不以为意地拱了拱手，“记得快去快回，可别打趁机翘课的主意。”

　　金承晖点了点头，一把捞起还在伏案沉睡的程在，便稳健地离开了。

　　剩下的三人之中，裴明昱的眼神闪烁晦暗不明，方原澈则忐忑地观察着二哥的脸色，为接下来的练习忧心忡忡 。

　　裴明昱这人，和普通人类是不太一样的。一般人心情好会笑，心情不好会哭会闹；而这家伙，心情越差、笑得反而越温柔。

　　当然，心情不好的裴明昱，在指导方面也会比平时还要严格几倍。方原澈想到这里，忽然有些后悔，刚才应该由他主动站出来送在哥回家的……

　　然而还不是非常懂得观察气氛的寺山光望着金承晖带着程在远去的背影，没来由地发出一声感慨：“没想到咱们忙内力气还挺大。以前好像只有明昱哥能拖得动……”

　　在哥吧？

　　后半句话没能说出来，因为方原澈已经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寺山光的罪恶之嘴。

　　真的别再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亲故啊……

　　方原澈欲哭无泪，往忽然被捂嘴正在不解当中的寺山光嘴里塞了颗小番茄，又去偷偷观察裴明昱的眼色。

　　在金承晖和程在离开之后，裴明昱就没再说话，只是扯了张纸巾、专心致志地擦着自己的手。

　　好像是没注意到寺山光说了什么的样子。

　　方原澈这才松了口气，却听见裴明昱冷不丁地开口：“是啊，两位弟弟，力气怎么能这么小呢？”

　　两个弟弟心中咯噔一下，心惊胆战地将目光投到了裴明昱身上。

　　裴明昱擦干净了手，又吹吹指甲，笑眯眯地看向寺山光与方原澈：“去完练习室，再去一趟健身房怎么样？”

　　“哥哥我亲自监督你们，一定能练出漂亮又好用的肌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