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友他又在钓我》疯狂星期四

14、第十四章

　　无论是公关还是通稿，都不是现在的程在需要操心的内容。
　　吃完饭之后，他回到工作室，面对着漆黑的电脑屏幕坐了许久。
　　手机登入了组合账号，从早至今一直消息不断：@、评论和私信，每一秒都有大量的新消息生成，提示音一声还没响完又接上新的、尖锐刺耳，让程在横生不少心烦。

　　他叹了口气，正想把手机设成静音模式，却在划开屏幕的下一秒忽然顿住。

　　灵光乍现，创作者天然的嗅觉让他迅速抓住这一抹突如其来的灵感。放下手机，把椅子拉近电脑，程在重新打开编曲软件……

　　时间回到现在。

　　将U盘插进电脑，程在的心中还有些忐忑。以往的单曲他都要打磨很久，而这一首不过是他一小时前的灵光闪现。就这样直接敲定成下一次回归的主打了，会不会有点唐突？

　　选中名为“death in vain”的歌曲文件，点击播放，在两秒钟的安静之后，进入Intro。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的导入不是人声、也不是纯粹的旋律。而是一声仿佛被闷在闭锁处的提示音，由远及近地递进——直到戛然而止，最后，才响起程在的声音——一声压抑着痛苦的叹息。

　　再之后，主歌部分：沉重的鼓点如凝结在夏夜的雷声一般，紧锣密鼓地展开。这首歌与张狂的《亡命之徒》不同，旋律低沉压抑，却又不只是压抑。更像是潜藏于绝望之下，即将破土而出的萌芽。

　　因为是demo版本，这首歌全程只有程在一人的声音。只用一个声音来演绎组合单曲还有些单薄，但也足够演绎出单曲想要表达的情绪。

　　《death in vain》，枉死。
　　怏怏不悦、气涌如山。烈火焚尽之后，是踏血而来的重生。

　　毫无疑问，这首歌的灵感正来自于这次的热搜事件。
　　当然，程在也不掩饰，等到歌曲播放完毕之后，他按下暂停，坦然地解释道：“这就是Contract的回应。”

　　这是程在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而他也的确完美地完成了。

　　一曲终了，会议室一片寂静。程在有些紧张，直到清脆的鼓掌声响起来；他朝声源望过去，却看见会议桌彼端，正向他微笑着的金承晖。

　　身为舆论的主人公，他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那双漂亮的眼睛，依然是清澈明亮的，可以直接望进去、读出其中钦慕和喜悦的情绪。

　　……
　　这小子，居然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吗？
　　程在回想起十四岁时还会抱着他哭诉委屈的金承晖，心中忽然感慨起来。

　　而在金承晖带头鼓掌之后，原先还愣在原地的部长和李哥也迅速反应过来，跟着鼓起了掌。

　　“这首歌我之前好像没听过吧？”李哥拍着手，转过去问程在，“你小子居然还藏着这一手！怎么不早点放出来……”

　　每次回归之前，程在都会把这段时间新写的曲子拿出来给李哥听一遍。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李哥已经把程在这几天写的、可能作为回归主打的歌都听了一遍。

　　这一首《Death in vane》，倒确实是第一次听。
　　总不可能是现写的吧？李哥暗自想道，这才几个小时的时间，就算是专业制作人也……

　　但程在只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实在是有心无力啊，李哥。我也想早点放出来的。”
　　“这一首……除了副歌的Beat，其他都是今天才做出来的。”

　　当然，这一部分beat也是他翻遍了库存，从很久很久以前——大约是还没离开DN的那个时候的存货里，艰难地扒拉出来的。
　　说是现写也不为过。

　　居然还真是刚写的！？
　　李哥瞳孔地震，正想说点什么，门外却又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次不待谁去开门，叩门者已经自己推了门进来：一位行色匆匆的公关部员工。

　　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脸上架着黑框眼睛、短发凌乱，怀里抱着一大叠文件，满头大汗地望向公关部部长：“部长，您约的律师到了！”

　　公关部部长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便向门外走去。
　　行至门前，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补充道：“李哥，你们现在就不用担心这事儿了。”
　　“这几天好好休息准备回归，舆论和热搜，交给我们公关部就好！”
　　“哦对了还有，小在啊，这首歌好听的……”

　　一向威严的公关部部长大人，不知为何此时身边骤然发散出慈父的气场。程在受宠若惊地瞪大眼睛，又与乖巧端坐的金承晖对上视线，后者则如意料中一般地、笑眯眯地伸出手给他比了个指心。

　　在明确前因后果之后，“热搜事件”对金承晖生活的影响似乎也就到这里了。
　　孩子很听话：本来也不怎么看手机，出了这一档子事，为了不让程在担心，更是直截了当地当着他的面删掉了手机里的所有社交软件。

　　当然，不止程在，裴明昱也有幸目睹了这一场面——

　　小狐狸一边信誓旦旦地向队长保证不会把网络上的言论放在心上，一边毫不犹豫地删除了手机上的社交平台软件，还向程在晃了晃空空荡荡的手机桌面。

　　“在哥，这样可以放心了吧？”金承晖说着，眯起眼睛，笑得人畜无害，“我真的没关系的。”

　　“……”完全没想到他会做得如此果决，程在目瞪口呆。队长大人表情微妙、摸了摸鼻子，想说点什么，倒是金承晖在他之前又开了口。

　　“实在担心我的话，不如带我一起去吃饭吧？”
　　“最近突然很想吃炒面……”

　　小狐狸这么说着，眼神又变换为真挚和恳切的颜色。程在哪有理由拒绝？正想开口答应，却听见“啪”地一声，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裴明昱先生抬起头，用力地合上了手中的书本。

　　“炒面啊？”
　　长腿一迈，裴明昱已经抱着胳膊插进了两人之间。意味深长的视线扫过金承晖一眼，又转向程在，淡淡地张口道：“我突然也有点想吃诶。在哥，带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