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友他又在钓我》疯狂星期四

16、第十六章

　　方原澈其实一直觉得他们的组合有点奇怪。
　　这种感觉在金承晖加入之前就存在了，而在他加入之后，这种奇怪的感觉被拉到了最高点——

　　说不出为什么。
　　或者说，是本来就不可言状的为什么……

　　挥洒汗水的练习室里，方原澈喘着粗气退场。让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里，他拧开一瓶矿泉水，偷偷瞥向练习室另一个角落里，正在“军训”寺山光的裴明昱。

　　方原澈陷入了沉思。
　　在他的认知里，金承晖压根算不上什么危险人物，甚至有DN的经历在前，至少他是会很乐意将喝醉的程在托付给他的。
　　单从朋友的角度来说，好像没什么生气的理由：可事实上，自从金承晖加入之后，裴明昱多多少少都显得比以往更加易燃易爆。尤其是在和程在相关的问题上。

　　两人没明着互相对付，暗中的较劲倒也不少。程在倒是能找出最好的折中办法，但当队长大人下线的时候——比如刚才——二哥和忙内之间的气氛就会变得诡异起来。

　　方原澈不太明白的。
　　他也尤其不理解这两位为什么都能接受喝酒之后沉重得宛如巨山一般的程在哥，甚至为争夺护送权开启修罗场模式。
　　至少是他的话，只会勉为其难地送一次，再等到程在酒醒之后敲诈一笔炸鸡……

　　当然，这两位就明显不是奔着这样的回报去的。
　　方原澈摸着下巴，回想起前几天晚上，他和寺山光、程在一起在宿舍的床上翻滚进行枕头大战。

　　而裴明昱和金承晖却都只是远远地看着，毫无加入的意思。按照他之前在网上看到的“识给指南”，越是心里有鬼的人越会和同性保持距离，难道说这两个人……？

　　正思索着，裴明昱倒是放过了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寺山光，用毛巾擦着大汗淋漓的肩背，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明昱哥。”方原澈忽然叫住他。

　　裴明昱停住，转过头来看他。

　　方原澈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老实说，哥，你是不是，那个……”

　　“那个？”

　　“那个，喜欢……”

　　“喜欢？”

　　“喜欢承晖啊？”

　　下一秒，裴明昱手里的毛巾被残忍地撕裂了。

　　“次啦”一声，与此同时，方原澈剧烈运动过后的理智终于回笼。看着裴明昱唇边逐渐扬起的笑容，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刚才提出的问题有多么离谱——

　　今天真的能活着回到宿舍吗？
　　不对。
　　他现在连能不能完好无损地走出练习室都是问题……

　　与此同时，Contract的小宿舍里。金承晖把昏昏沉沉的程在放到床上，忽然注意到床铺边上的笔电。

　　一台黑色的、看起来相当沉重的笔记本电脑。是程在平时用来记录灵感的机器，之中保存着许多关于Contract的点点滴滴。
　　只是出来得急没来得及关机，还亮着屏保，显示出一片拥挤的向日葵花田。屏幕的边角上则贴着用中文书写的便利贴。

　　金承晖看不太明白，只觉得程在的字迹端正又好看，就和他带给人的感觉一样……
　　不过，窥屏毕竟是不好的行为。即便只有屏保，金承晖也不准备再将视线停留在那台电脑上。他伸出手，准备帮程在关掉电脑，却忽然发现——

　　屏幕的左下角，突兀地弹出了“朴正旻”的名字。

　　朴正旻：这首《Death in vane》写得倒勉强可以，我要咯。
　　朴正旻：对了哈，我这人也重情义，作为交换，就帮金承晖澄清一下那些黑料好了。你一定会喜欢的吧，哥？还能白赚一波STY的热度呢~

　　金承晖顿住，目光转向正在床上酣睡的程在。不止是在Contract，曾经的DN也有意将程在往下一个组合队长的方向培养。
　　实力优秀是一回事，更因为他拥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无论在练习中遇到怎样的困难，他都能保持冷静、担当起重振风采的角色。

　　当然，与之相对的是——
　　没有人能看出他的痛苦。
　　无论是队长还是程在，总是把团队和队友放在首位的他，至少看起来完全没有阴郁的时候。

　　但，真的会有这样完美的人存在吗？
　　这首《Death in vane》，不应该是程在为Contract准备的曲子吗？

　　金承晖看着朴正旻的消息从屏幕上飞快地闪过去，手中的动作一顿，最终还是缓慢地关上了电脑。

　　在关机音效响起的一瞬，躺在床上的程在翻了个身，将脸转向了金承晖的方向。

　　金承晖吓了一跳，又在确认到程在紧闭的双眸之后悄悄地松了口气。
　　尽管按理来说他应该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可金承晖确实感到心虚。

　　关了电脑，他又凑到床前去摸了摸程在的眉心。或许是做了什么困扰的梦，队长大人的眉头紧锁，直到他的手指覆盖上去，才缓慢地舒展开来，恢复那副毫无防备的睡颜。

　　至少看起来是没醒的。
　　金承晖收回手，轻轻地拍了拍胸口。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再去DN一趟——这个时间，应该也是他们练习的时候。

　　好吧，但很遗憾，现在的他显然不能像练习生时期那样为所欲为了。而且还答应了裴明昱要回去练习，这同样是不能食言的事情。

　　金承晖站起身，拿起挂在门边的外套。在出门之前，他又转过头，望了一眼熟睡的程在。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裴明昱……知道这件事吗？

　　金承晖不傻，当然早就看出这件事了：现在的程在，比起他、寺山光和方原澈，更加信任裴明昱一些。

　　在他缺席程在生活的这段时间里，裴明昱后来者居上，已经完全、完美地顶替了他的位置。
　　毫无疑问，他知道的关于程在的事情，也必定不会比他金承晖要少的。

　　金承晖忽然感到一些无来由的烦躁。

　　当然，事实也很快证明了他的猜想。只有还在酒醉沉睡中的程在，尚不明白他这一次弄巧成拙的酒醉会带来怎样无法挽回的后果——

　　练习室里，裴明昱松开手，被撕开一道裂缝的毛巾掉到地上。与此同时，响起他低笑的声音。

　　“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温柔地问道，“我倒更觉得你该问我金承晖是不是对程在有意思。”

　　“……啊？？”
　　方原澈胳膊一抖，手里的矿泉水倒下去，在沙发上洇开一片漆黑的水渍。

　　等一下，为什么会是金承晖？不对，但是他这么一说又好像真的有点……不对不对，所以他们队里真的有gay？？！

　　这边的方原澈还在震惊的海洋中不知该说些什么，那边奄奄一息还记得刷几下手机的寺山光又带来了更加劲爆的消息：

　　“Oh my...哥你们看热搜了吗？STY的那个朴正旻为承晖澄清了欸！”

　　刚被裴明昱军训完毕的寺山光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抱着手机刷新屏幕的动作倒是没停。因震惊显现出上三白状态的眼部肌肉颤抖，少年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了起来。

　　裴明昱看爽了方原澈这波被他吓唬到的反应，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寺山光的发言吸引去了注意。

　　“……朴正旻？”裴明昱表情微妙，“给金承晖澄清？你看仔细了吗，确定不是落井下石？”

　　寺山光也算半个STY的粉丝，听裴明昱这么一说，几乎是下意识地辩驳：“哥！你怎么能那么想，正旻哥不是宠弟狂魔嘛？”
　　“算起来，承晖和他们一起练习，关系肯定会很好啦……你看，这不就站出来解释了吗！”

　　裴明昱皱起眉头，丢下还处于震颤之中的方原澈，凑过去看了看寺山光的手机屏幕。

　　还真是澄清。

　　@STY_朴正旻：最近在网上看到很多关于我朋友的言论，感觉有必要澄清一下。那个弟弟和我是很好的亲故，而且是在练习生合约到期后离开的公司，不存在违约一说。希望大家能够理智地看待传闻。

　　动态发出不到三个小时，转发已经破十万。数据不止比跃动娱乐的澄清通稿涨得快，就连黑热搜本体都没有这样爆炸的热度……

　　“哇，真的不愧是正旻哥……”寺山光抱着手机，露出闪闪发光的眼神，“好温柔，好想和他认识一下呜呜……”

　　裴明昱却不置可否，只是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一声冷笑。

　　“温柔？”他拍拍寺山光的脸颊，柔声提醒道，“你仔细看看，除了违约，他都澄清了些什么？”

　　“出入夜店、练习生暴力，这些黑料中明确提到的内容，他可是一个字都没提呢。”
　　“就连违约……也不是那条爆料中确切的消息，是以谣传谣的结果。当然，也不是毫无效果，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而方原澈终于回过神来，一边处理着刚才听见的信息，一边凑过来进行补充：“所以，也就是说，他澄清了个寂寞？”

　　裴明昱笑而不语。

　　寺山光被这一通怼得哑口无言，总想反驳什么，又觉得裴明昱说得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

　　他挠挠脑袋，看了会儿朴正旻的发言，又犹豫道：“但是……他说和承晖是很好的亲故啊？亲故的话，至少也说明承晖不是会对同期生大打出手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