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Countryhuman】德意志邦联往事》德意志

4、第四章

　　菜豆用猪油炖煮了很久，已经很烂了，熏肉肠被切成大片大片的，光普鲁士拿到的分量足足有碗的三分之一。满屋子都飘着熏肉的浓郁和菜豆的鲜甜，接着每个人都能拿到一块餐包，蘸着浓稠的汤汁吃。普鲁士和法兰克福也拿起勺子开始用餐，点起的煤油灯散发的灯光将他们之间糊上了给人油画般的视觉，难得有几分温馨，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这时的法兰克福自由市还没有装路灯，只是看见黑漆漆的外面有许多光点在律动，像是夜空中的星星坠落在人间：那是灯笼。
　　“吃完晚饭的人们这时候都会出去散步，这里是没有宵禁的。”
　　普鲁士喃喃道：“那还挺自由的。”
　　“或……您应该尝试一下？”
　　“尝试什么？开明专制？”
　　两人不约而同都笑了起来，酒馆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普鲁士酒醒了大半，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不少，情绪尚未燃寂，于是提议道：“出去走走，你说呢？”
　　法兰克福回应：“好。”
　　酒足饭饱后。朝店家借了两盏煤油灯，普鲁士与法兰克福在河畔同行，过路有不少人。妻子亲密地挽着丈夫的手臂与之漫步在岸边，年轻的男女在大树底下互相倾诉着爱慕，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朝回家的方向走去。满足的人们脸上全然没有痛苦迟缓的神色，令普鲁士心中生出异样的陌生，究竟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们怀念的呢？还是说这就是南德意志人的情趣？普鲁士看向法兰克福，月光浅浅地在他脸上流淌，他的神色还是那么有亲和力，那样恬静。
　　草丛里飞起萤火虫，空中飞舞着细小的绿莹莹的光点；河水潺潺流淌着，安详地仿若吟唱着古老的歌谣，即将汇入莱茵河，继续为人们陈述这片土地上曾经的故事；这里的黑夜是多么澄澈，宛如一面黑水晶打磨成的镜子，照映着万物；繁星点点，忽明忽暗，时隐时现，与月光一同悄悄穿过树影，撒下一地碎玉；夜晚的风又轻轻吹拂起枝头的树叶，温柔地亲吻着他们的脸庞。多么美丽的地方呀！多么可爱的德意志土地呀！
　　“这里是法兰克福自由市。”法兰克福的语气颇为自豪。
　　“是的，这么看来北方那边的确有些糟了。”普鲁士看着法兰克福的侧脸：“也许……也许我应该回去了？”
　　法兰克福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微笑。普鲁士愣了一会儿，撇过头：“他们要找我了，再晚点俾斯麦就要和我吵起来了。”
　　“奥托.冯.俾斯麦吗？他确实是一个性情古怪的人。不过威廉一世也挺信任他的吧……当然，威廉一世不认为自己是歌德笔下懦弱的浮士德博士。那么，需要我送你吗？夜间的路不太好走。”
　　普鲁士似乎是醒悟了什么，语气变得微妙，迎着法兰克福疑惑的目光：“不……不用了，他们不太喜欢见到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