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Countryhuman】德意志邦联往事》德意志

3、第三章

　　普鲁士啐了一口唾沫，这里有些太热了，于是拿出一枚银币，换了点麦酒。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高昂的钱财，只是苦恼德意志尚未有统一的货币，它们的种类实在太多了。普鲁士王国的马克并不等价法兰克福的货币。总之，真金白银他们肯定不会拒绝的吧？哪怕是法兰克福的商人们呢？
　　麦酒入喉，是新麦的清香，涩味并没有陈年的那般重。滋味远不及意大利阳光土地下酿造的葡萄酒，他也不是什么像南德意志人那样挑剔的存在，两三头将麦酒饮尽，木杯已经空了。前者是出于新奇，然后普鲁士又点了一杯伏特加，装了满满一大杯，立刻冲淡了刚才麦酒的味道。普鲁士看向窗外，迎面扑来的一阵清风，吹来鲜花的香气，对面是一条小溪，波光粼粼，金色地缓缓流淌着。按上传来阵阵欢声笑语，爱人之间的浓情蜜意，是美丽的德意志妇女。他几口烈酒下肚，腹中热的像火烧般，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已有些醉醺醺的了。翠绿色的眼眸荡漾着少见的懵懂，泛起一层柔和的水雾。
　　耳畔兀地响起少女的呼唤声，透明的酒液散入花丛中，眼前全部化成了披着金色纱衣的，五彩斑斓的油画色块，汇入宁静的溪流。他怔怔地看着逐渐升起的黑夜，手中的酒杯早已空荡，哐当一声跌落在桌上。领子上绶带上都沾满了酒液的气息。
　　“法……法兰克福？”普鲁士怔然望着那个华丽的身影，对方闻言转身。这个男人还是这样光鲜亮丽，壁炉的火焰为他的金发镀上一层光晕，俊美无涛的五官还透露着来自曾经神圣罗马帝国那怀旧的气息，仿佛一八零六和一八四八的那些经历并不属于他。他嘴角噙着微笑，能将人带入夜的梦境之中，普鲁士脑袋迷迷糊糊的，恍惚间，看到对方朝自己走来。
　　“要来一份鲑鱼吗，来自北方的先生？”
　　他的微笑，他的话语，是那么有亲和力。普鲁士看见他璀璨深邃的眼眸中倒影着摇曳的火苗，河畔的树影，星星为他装饰上晶莹，像极了百年前莱茵河下邂逅的人们彼此之间留下的眷恋。但莫名丛生的情绪大抵是自己有些醉了，酒精确实是对人造成错乱与麻痹的好东西，以至于刻薄恶毒的南德意志人在普鲁士眼里都换做善意的模样了。
　　普鲁士鬼使神差地点点头，法兰克福垂眸失笑，将他有些瘫软的身子扶起：“您醉了，先生。”
　　“要我送您回去吗？”
　　言毕，普鲁士只是坐在原地静默等候着，随着眨眼上下律动的睫毛还透露着他尚有意识的迹象。碧绿色的眼眸被阴影蒙上了一层翳，但似乎是清醒了些，又倒了一杯酒，送入口中：“不用了。”
　　“这样啊……莱茵河那边送来了新鲜的鲑鱼，用来炖汤是最好不过了。我记得您的哈布斯堡皇兄很喜欢，当然西班牙也送来了一些熏火腿，用猪油和菜豆一起煮，味道一定很棒……光喝酒对身体不好，斯拉夫人的玩意儿可比法国人的葡萄酒烈多了。”
　　见普鲁士不为所动，法兰克福也不恼，吩咐了一下店家，很快就端上来了一碗刚炖好不久新鲜的鲑鱼汤。鱼肉处理的很好，没有一丝惹人恶的腥味，散发着浓郁的肉的鲜香，普鲁士耸了耸鼻子，只是装了酒液的腹部油然而生一股饥饿感。并不同于法兰西宫廷厨师的手艺，来自南方的做法对于他而言也是新奇，满足口腹之欲确实不是什么问题。普鲁士慢吞吞地抿了一口鱼肉和鱼汤，细细咀嚼着，难熬的胃好受了不少。
　　临近莱茵河果真是得天独厚，勃兰登堡那边鱼肉送到的时候都是不新鲜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行为。厨师们处理的很尽心尽力，但美味之余的回味，总是令他感觉到有点陈旧发酵且腻人的鱼腥，毕竟用香料盖过其他味道总是会再来瑕疵。
　　“嗯，北方的鲑鱼送到的时候都不新鲜了……晒成鱼干的话……肉就很老了。”普鲁士开口，放下了勺子。
　　“法国人很擅长烹调他们，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的做法。但奥地利那边的人还是向着法国的做法看齐。”法兰克福优雅地笑了笑。
　　“奥地利么……”普鲁士手指摩挲着杯子，神色不明。“是的，他们一向以追逐法兰西的方方面面为荣。”
　　“还需要来点用猪油炖煮的菜豆吗？我看厨房那边应该快好了。都是新鲜的从地里刚摘来的豆子，嗯，还有些熏肉肠，上个季度就腌制好了。您知道这应当是越久越入味的。”法兰克福边提议道，穿着围裙的厨娘就从拥挤的厨房里出来了。她的手脚都宽大极了，稳稳当当地端着一大盆菜豆煮熏肉肠，周围传来欢呼声，视线全部都聚集到这里了。法兰克福指着盆里的菜豆，对女仆说：“给我留两碗，剩下的都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