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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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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越擦眼泪却越止不住,她想找陆时别复合的理由确实不够纯粹,但也没有许执说得那么不堪。
她跟陆时别少年相识,彼此也都知根知底,对方那么多年也就没恋爱,她凭什么不能试一试?
她想找他说清楚,告诉对方,自己都知道了,当初爽快答应分手的理由。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给彼此弥补的机会。
糕糕蹲在边上却泼了盆冷水,“你怎么知道他心里就还是你呢,或许是出于礼貌,又或许是出于感激呢?可能你的一切行为,对他来说都是骚扰,甚至...因为你的情绪已经影响到大家的正常生活了。他给你房子,是真的感激你那些年的付出,他就是单纯地想要弥补你。”
“你不好意思收,我知道你确实不缺这份钱。但是房子这东西多多益善,谁会嫌弃这东西多呢?”
向前抬头问她,“如果是你,你会收下吗?”
高云烟呼吸一滞,“坦白说,我如果身处你的境遇不一定会做得比你更好。我母亲疯狂催婚的话,我大概也会去找那个当初很爱我,并且是我把他甩了的人,前提是我需要知道他对我还是念念不忘。”她故作高深地说,“但是前前,你们分手九年了,你怎么能保证人的情谊不会变呢?我们假设真的不会变,但他又怎么会那么多年不来找你?人没办法跟自己爱的人做朋友,同样,陆时别真的爱你,怎么会不联系你呢?”
向前张张嘴,想替他辩解,却喉头一酸,说不出话来。
是啊,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怎么舍得不联系你呢。
向前低下头,没继续说话,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你年纪轻轻,工作又好,说前途无量都不为过。将来想遇到什么样的没有,何必在这里吊死呢?”
她摇摇头,哭闹了整晚,到这一刻已经完全酒醒,头脑清醒无比,“云烟,是因为喜欢。跟我自身条件没有关系。”
记忆里,向前很少喊她云烟,以至于让她一度以为向前并不记得她的本名。
她不好再说些什么,确认她完全酒醒,就把人扶进卧室,摔在床上。
清晨。
向前整夜都没睡安稳,翻来覆去。眯着眼睛,在床上一阵乱摸,过了十几秒,她的眼神逐渐清明,才找到手机。身上的触感不对,是毛茸茸的睡衣,她坐起身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过。
朝地上看去,糕糕窝在她沙发上,半梦半醒,无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裹紧身上的被子。她轻声走下床,先是把她握住的手机拿下来,又把自己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走出卧室,去做早饭。她昨天折腾到半夜,这会儿只想吃口热乎的。家里还剩下点挂面,她开火煮了两碗。
“糕糕,起来吧,吃点早饭,等下去床上睡。”
高云烟哼唧了一声,从沙发上爬起来,整个人还有些迷糊,站不住。
今天还是周末,向前上晚班。她的休息时间不太多,她实在是珍惜每分每秒,吃饭前她还在自省,实在是不该把时间浪费在那种无意义的情绪上面。她在大多数事情上都是个果断的人,唯独是感情,或者唯独是那个人。
糕糕吃完早饭,就回卧室补觉,她劝了大半夜,这会实在是有点脚步虚浮。
向前走回卧室,坐在书桌前看专业书。隔几分钟就看眼时间,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还是拿出手机,给陆时别发消息。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或许在醉酒之前,又或许更早。
[你在哪,方便谈谈吗?]
发出去的话,如石沉大海。再次看了眼时间,又知道这个点陆时别大概是起床了。等了许久,没有收到回信,她不甘心,直接给对方拨去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难道还没睡醒?也不应该啊。
她又联系许执,对方同样是暂时无法接通。按理说,许执是律师,基本上是不会出现联系不上的情况。
她猛地想起来,昨晚陈年跟着去了许执家。
电话拨给陈年,对方确实迷迷糊糊,还带着刚睡醒的不耐,“喂?”
“还没起呢?”
“前前?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啊?”
“大哥,这都十一点多了,太阳都晒到你头顶了,还早呢?”
“我这昨晚宿醉,许执这混蛋也不照顾我。昨给我拖回家又出门去了,大半夜才回来。大清早又是一阵摔盆子跌碗,一早就出门去了。吵得我整夜没睡好,苍天可鉴,我这会刚睡着,你又给打醒了。”
“别贫了,他大早上出门去了?”
“啊,对啊,早上七八点吧,我还看了眼时间呢。”
向前一下抓住他说话的重点,脑子里有无数颗点,还差一点点,就能连成线,偏偏怎么也捕捉不到。
“给你半小时,你打车到市中心,我请你吃午饭。”
向前收拾东西快速出门,她对时间很敏感,讨厌任何人迟到。
他们约在春江市最有名的火锅店,陈年到的时候,桌上放着好几盘肉。
“哎哟喂儿,我的小祖宗诶,您这儿是又闹哪出啊?”
陈年自顾自地落座,一巴掌拍在向前的后背,她身子一抖,没抓稳,水洒在桌上,“哎哟妈呀,向小前儿同志,你这把我叫来,又不吱声儿,就顾着埋头吃肉又儿,嘎哈玩意儿啊!”
他不知道是哪根筋儿搭错了,整个人操着口不正宗的东北话,让人很想把他的头摁进锅里。
向前闷了口可乐,被冲的有点上头,“陈年,我都知道了。”
陈年拿杯子的手停在空中,又假装若无其事,继续喝,“知道什么?我刚刚偷偷放了个屁,都被你发现了?向医生改神算子了?”
“我是说,当年我跟陆时别分手的原因。”
陈年捏着杯子的手一紧,吞了吞口水,还打算继续装下去。
向前一下就戳穿了他,“别装了。”
“妈的,是不是许执这个鳖孙,我就知道他昨晚出去肯定没什么好事!”陈年是个憋不住话的,抓起手机就想骂他。“当初说好瞒你一辈子的!他怎么不算话!”
她听不下去,打断了对方,“别打了,我早上试过了没人接。”
陈年放下手机,又试探地问道,“你知道多少?”
“能知道多少。”向前烦躁地挥挥手,往锅里下了片肉,“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杯子被都重重落在桌上,可乐飞溅在他手背上,陈年也没顾上擦,“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猜?”
向前见到陈年那刻就安下心来,她知道会有人为她兜底。无论做任何选择,错了也没关系。
“靠,这种事你让我猜?”
“陈年,其实昨天许执把我给骂了,我回去就好好想了一下。命运早就把我们绑在一起了,高三那年,他向我伸出手,把靠在墙壁蹲下的我扶起,就注定了此生我与他必将纠缠良久,风吹不散,雨淋不湿。”
火锅翻腾涌起,陈年似乎透过氤氲水汽,看到了十七岁的向前。
“你这整的还挺文艺,我就问你一句,你想好了?你妈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这关我妈什么事?”她顿了一下,“哦,你说相亲是吧,我妈就是想让我找个条件好点的,陆时别现在的条件她还不满意?”
“不是,我是说...啊,没事了。”陈年满脸恍然大悟。
“什么啊,你别吞吞吐吐的,故作高深的样子。”
“没事没事,吃肉吃肉。”他从锅里捞出一筷子肉,放在她碗里。
“你要是想,你就跟他好好在一起,奶奶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也别有压力。陆时别既然当初就拒绝了,他肯定就认准了,你别让他失望了。”
“我知道了,你跟瑶瑶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还等着喝喜酒!”
“快了吧,我就是不知道他爸又要想出什么招式把戏,从她身上要钱。”
“他还要不要脸啊,当初不是说一次性给他十万就不要在纠缠她了?现在还要钱?”说到激动处,向前都要站起来拍桌子,“陆时别说得那个商铺,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下,正好吧,阿姨一起带来春江市住,我们都在这里,大家也都互相有个照应。也让瑶瑶别担心,我们都是她的家人,天塌下来了,我们也给她撑着,那个不要脸的再来要钱,我就一把扫帚给他打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好好跟陆时别说,你妈妈那边你也要好好说说,走到今天都不容易,之前蹉跎了那么多年,现在能抓住彼此的手不分开,是最好。”
“商铺的事,我不能接受。你先别急着反驳我,你为什么不接受房子,我就是为什么不接受商铺。许执可以接受他的人脉、注资,那叫投资。可陆时别这个商铺砸在我手里,就跟扔水里一样,可能还没个声响,我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家里的跆拳道社,也是靠着外公留下来的好名声。我要是不好好干,可就又砸手里了,那样我可真的是无颜面对我外公外婆了啊,到时候他们才是要拿把大扫帚,把我从祖坟堆里撵出去!”他笑出声。
向前也跟着笑出声,“我那个表妹怎么样了,工作手脚麻利吗?要是不行,不用看我面子。”
“挺好的,手脚麻利,嘴甜能招呼人。就是她那个妈,实在是烦人,老是来溜达,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他们家开的武馆。”
“你多担待点,回头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那就提前谢谢向大医生啦!”
一顿饭吃下来,向前疏解不少,看了眼时间,离上班还早。她去商场给糕糕挑了瓶香水,前几年她在科室轮转,日子过得紧巴巴地,高云烟没少接济她。现在又是照顾醉酒的她,她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无论多好的朋友,没有分寸感,也是走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