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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他为什么嘴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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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言与沈星随在一起,源于一场大雨。
那时她觉得初中的知识实在太过简单,即便是快要到中考,她也并没有打算把心思分更多给学习。
她自己有分寸,但奈何老师不会这么认为。
所以在一次逃课去上舞蹈班的路上,她被抓了个现形。班主任自然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只是看着她那副越来越长开的样子,以及提前换好却没被校服遮得过于严实的舞蹈服,苦口婆心地教育了她一顿。
从女生要爱惜自己讲到中考迫在眉睫,从老师都是为你好到你家里要是有困难大家都会帮你。
宣言始终沉默,却没有反驳和反抗。
这种消极的态度让班主任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于是命令她跟着自己去办公室外罚站。
宣言抱着双臂靠在办公室外的墙上,接受着来来往往的审视。
雨点落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外头站了快三个小时。
班主任出来问她知不知错,还敢不敢了。宣言仍旧是没有回答。
她平日并不会这样倔,班主任气得说不出话,便要她继续在这站到晚自习。
宣言就仍旧站着,抬头看被教学楼框住的天空。
雨越来越大,宣言站的地方都被溅上了雨水,她的鞋和裤脚也没能幸免。
她一直在等着最后一道铃声的响起,宣判她的服刑结束。
她是的确没想到沈星随会来的。
他穿着干净整洁的圣伊诺校服,规整的西服样式与胸口华丽的校徽,看起来的确有些高不可攀。
他撑着一把黑色雨伞小跑了过来,停在宣言的面前。
“你真的在这。”
宣言抬眼看着他:“你怎么在这?”
沈星随和他平日里那副随性的样子有些不一样,反而是有些严肃:“我记得你今天要去上舞蹈课的,可都到晚上了还没等到你。”
宣言没有去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她今天要去上课,只问:“你找我有事?”
“嗯。”他郑重其事地点头,从校服外套的内口袋中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礼盒,“生日快乐。”
宣言看着他手心里的盒子,却并没有接。
沈星随本来就有些慌乱,看她没什么表示,只能自顾自说道:“是一个发圈,我自己做的。虽然不贵重,但你看把我手扎的……”
他摊开手,指尖和手心上有些十分细微的伤痕,都是制作时留下的。
宣言接过,翻开盖子,一颗颗水钻镶嵌的发圈安安静静地躺在黑色绒布上。低调却奢华。
沈星随见她接过,心里有些开心,又看了看四周,突然笑着对她说:“你真神奇,给你学校拿了多少奖,还得被罚站。”
宣言听了也笑,却没有回话。她拿出发圈,双手拢起长发,给自己扎了个马尾。
沈星随呆愣愣地看她动作,直到她仰起脸来问他“好看吗”,他才有了些反应。
他轻轻点点头,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
那天,终是没有等到铃声响起,宣言就跟着沈星随离开了学校。
她说她站得脚疼,沈星随就蹲下了身,拍拍自己的肩:“来吧,背你回去。”
宣言拒绝,沈星随又起身拽她胳膊,强行让她上了背:“该听话的时候还是要听一些的。”
她趴在他的背上,听着大雨噼里啪啦砸在伞面的声音,像是夜晚的交响曲。
交响曲中,转角的路灯下,她的吻落在他的侧脸。
沈星随的脚步就突然顿住,过了好几秒,才又缓步往前。
临别时,沈星随拉住宣言的手,捏得有些紧:“我这个人不接受调戏。亲了就是要在一起的。”
宣言笑出声来。
***
等了好几个月没有回音的圣伊诺的高中部复试,终于在一周之后通知到了各项笔试排名第一的宣言。
拿着那张班主任递给她的复试通知,宣言平静而礼貌地道了谢。
班主任表情很精彩,这也是她第一次碰到的有望进入圣伊诺的学生。
毕竟那个可不是一般的学习好就能入读的地方,不仅需要考察国内常规的高中科目,还要考察有关中西方文化的等多门学科。
不过仔细想想,即便笔试过去,等到了面试综合考核,除了那些真正的富家子弟,其他人都会被毫不意外的刷下来。班主任又露出了怜悯的笑,鼓励宣言加油努力。
不过宣言又让她失望了,她同样以第一名的名次通过了复试。
于是,在中考前二十天,宣言收到了圣伊诺的入学通知书。
她申请停了课,专心上着不务正业的课外班。
沈星随当晚知道的消息,他兴奋地跑到宣言家楼下:“你要念圣伊诺了?我们以后可以一起上学放学了?”
宣言给他正了正校服领带,随后狡黠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对呀,给你的惊喜,喜欢吗?”
沈星随一愣,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来的路上他想过宣言是不是为了他才去申请圣伊诺,理智却又叫他不要想多了,可现在得知真是如此,他激动得说不出话。
宣言的确是喜欢他的。
***
宣言还是去参加了中考,虽说是玩票性质的,但当和沈星随在海边度假时,成绩下来了,果然不出意外的名列全市第一。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上各种人发来的消息,丢下手机继续喝着果汁。
沈星随在不远处的沙滩上烤肉,她身边坐着的是他有些烦人的好朋友,梁责。
梁责不太看得惯宣言,觉得她对沈星随居心叵测,也不止一次当着宣言的面用语言的艺术暗示沈星随。宣言懒得搭理,连话都不怎么跟他说。
转变是从那次不小心听到他和沈星随聊天开始。
那时她才知道,梁责是本市梁法官的小公子。这么说起来,梁责那副嚣张到无法无天的样子,的确像是那样的父亲能培养出来的。
身旁的梁责本来也正躺着玩手机,却似乎是突然看到了什么消息,侧过头来,虽说是隔着墨镜,宣言还是看出了他正在看着自己。
她装作不知,继续喝着果汁看远处的风景。
梁责冷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地传入她的耳朵:“还挺厉害。不知道现在中考让不让作弊。”
宣言没回头:“要是作弊管用,梁少爷得次次第一。”
“你——”梁责被噎住,坐起身来,似乎想要理论一番。
此时柳瑟瑟补完防晒回来了,刚在他们身边坐下,梁责就愤愤然走了。
柳瑟瑟奇怪地用眼神询问宣言,宣言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
高中开学后,宣言没想到课程安排得这么轻松,不过正如了她所愿。
她一场不落地去参加各年级举办的各式宴会,一开始是沈星随带着她,后来更多时候,是她与结识的新朋友。
宣言手上有一笔资金,是她厚着脸皮把亲戚以前从她家开走的那辆车要了回来,又把车放在车行定时出租后,日积月累得来的。
本想再攒久一些,可她从圣伊诺不少学生嘴里得知了投资的好时机,便拿着这笔钱开始尝试。
一开始她十分谨慎,毕竟仍是不能过于相信别人,但当试错成功,她便发现了圣伊诺的一手消息简直太过好用。
第一家花店开起来的时候,宣言的妈妈喜极而泣,抱着宣言无言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宣言只是摇了摇头,拍拍她的背。
当开张仪式结束,宣言准备把花篮挪开时,她看到街边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察觉到宣言的目光,立马隐匿于人群中消失不见。
宣言只凝视了片刻,便继续干着手上的活。
第二天中午,宣言正在图书馆写作业,身边的位置突然坐下一个人。
来人装模作样地打开课本和笔记本,静坐半天就开始转起了笔。
宣言始终专注地写着字,一点眼神都没分出去。
梁责终于忍不住了,把头贴近桌子,朝宣言看去:“学霸都这样吗?学起来看不见人?”
宣言目不转睛:“现在看见了。有事?”
梁责一手撑起腮帮子,一手的指尖有规律地在桌上敲击:“我昨天路过六合街,好像看见你了。”
“嗯,”宣言笔耕不辍,却还挺认真回应,“然后呢?”
梁责眯眯眼:“你家花店开张,怎么不见沈星随?”
宣言写完最后一个字,盖上笔记本:“你都说是我家的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说完后宣言就整理了一下书本,轻手轻脚地挪开椅子站起身。
见她要走,梁责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臂,却又在她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松开了手。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梁责仍是能感受到自己不正常的心跳频率,和怎么也无法退去的手心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