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璀璨》柳青陵

46、三 流冰岛

　　独自划着小舟，纾玑从覆灭森林中央流过的断江驶入洛海。当纾玑控制好小舟，回头遥望覆灭森林时，赫然发现小舟上竟然还有一人。

　　“鸢繇，你出来做什么？”

　　鸢繇灿烂地笑着，道：“纾玑姐姐，我跟着你出去玩啊。我早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次有了机会，还不赶紧跟你出去吗？”纾玑严肃地摇头，当即掉转小舟，准备把鸢繇送回去。

　　“纾玑姐姐，你就带我一起去嘛！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的忙呢。”鸢繇撒娇似的说着，让纾玑的心渐渐软了下来，她警告着鸢繇：“你听好了，我这次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一切事情都要听我的安排，知道吗？”

　　鸢繇见事情有了转机，忙不停地点头答应。

　　到了洛海上，纾玑施在小舟上的平衡念力，几乎抗不住海上的风浪。在海面上漂流了几天，纾玑和鸢繇终于见到了大陆。

　　“纾玑姐姐，你看那片大陆，怎么是白茫茫的一片啊？和我们精灵族住的森林一点不一样呢！”鸢繇看着不远处的大陆，兴奋地叫起来。

　　纾玑警告鸢繇：“鸢繇，你千万别大声说话，我们不知道那片大陆上有什么危险，一切都要谨慎小心。”鸢繇吐吐舌头，悄悄在纾玑的背后扮了一个鬼脸。

　　“纾玑姐姐，你看，那大陆上有人在叫着什么！”鸢繇忽然看见大陆上有人在向她们招手，还尽力在喊着什么。纾玑念动咒语，想听清楚那人在喊叫什么。可是她却发现，那人说的语言，她一句也听不懂。

　　当小舟再靠近大陆一点时，纾玑才看到那人还一直用手比划着，好像是让她划着小舟离开。纾玑正想问是怎么回事，却发现小舟被一股奇怪的引力吸引，直直向白色大陆撞去。

　　“碰”的一声，小舟撞上了大陆，巨大的冲击力让小舟霎时间变得粉碎。纾玑在小舟失去控制之时，就念动咒语，织成了一个透明的屏障，让她和鸢繇不至于受到伤害。

　　收去屏障，纾玑和鸢繇第一次踏上了覆灭森林以外的土地，等待着她们的是什么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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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可怕啊，纾玑姐姐。为什么我们的小舟会失去控制？”鸢繇神情紧张，有些夸张地叫着。纾玑四处张望，奇怪地问：“刚刚那个人呢？”鸢繇也四处张望起来，却没有看到刚刚在岸边的那个人。

　　“纾玑姐姐，那人走了就走了嘛。你过来看看，这地上白色的东西好好玩啊。”鸢繇很快就被地上的新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不自觉地就开始向前跑去。“小心啊，别跑！”纾玑心里有着强烈的不安，这块大陆有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她感觉到会有事情要发生。

　　果然，鸢繇还没有跑出几步，白色的大地忽然就裂开了，鸢繇就那么掉了进去。纾玑急忙念动咒语，想造一面气流墙壁，把鸢繇从地缝中托起来。可是纾玑却发现，她念动的咒语没有一点作用。“鸢繇，你怎么样？”纾玑很快跑到裂缝边，看着里面幽暗的水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让开。”纾玑背后忽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然后就只见一道人影，跳进了那道莫名其妙出现的裂缝中。

　　过了好一会，裂缝中冒出一个人头，小心翼翼把鸢繇拖了出来。纾玑急急问道：“她有没有事？”那人对着纾玑笑笑，纾玑就听到刚刚那个低沉的男声：“她没有什么事情，你放心好了。”

　　纾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人并没有张嘴，可是她却听得见他说话的声音。

　　“你不必惊讶，我学过传心术，可以直接把我想说的话让你知道。”那人很耐心地解释着，“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不是碧海晴天大陆上的居民……等等，难道你们是传说中居住在覆灭森林里的精灵族？”

　　纾玑笑着点头，答道：“是啊，我们是精灵族的，是来寻找圣者手杖的。咦，你不是刚刚在岸边向我们招手的人。你是谁？”

　　那人也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传话道：“你刚刚说的是精灵族语言吧？我不懂呐。不过，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一些情况告诉你。我叫苏拉，是苏黎族人。刚刚在岸边的那个人，性格孤僻，一般不大搭理人的。我和他在这里差不多住了三个月了，只知道他叫润夜，是玄幽族人。”

　　这时候，鸢繇醒了，迷迷糊糊地问道：“纾玑姐姐，我是在哪里？怎么觉得头好晕。”苏拉一看鸢繇醒了，就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对纾玑道：“你放心。她可能是在流冰旋流中呆太久了，有点发烧。”

　　纾玑扬扬眉，询问地看着苏拉，想知道流冰旋流是什么。“流冰旋流是流冰岛下的暗流，破坏力极强，若不小心进入了旋流中心，是不可能再出来的。最可怕的是，流冰岛上的冰层极易断裂，就像刚刚那个冰窟一样，还好我及时把她拉出了旋流，不然，谁都救不了她了。”

　　纾玑点头向苏拉致谢，接着扶起坐在地上的鸢繇，道：“鸢繇，我们现在没有小舟，只能步行去找神之泪和圣者手杖了，你还愿意跟着我一起去吗？”

　　鸢繇点头说道：“我愿意。”心里却暗自嘀咕：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出来了，怎能因为这小小的困难而回去？

　　苏拉忽然道：“我看你们好像想离开流冰岛？”

　　纾玑点头。“那是不可能的。我本来是在海上旅行的，结果被海流带到这里，三个月了，也没有找到出去的路。这流冰岛四面都是海，没有船是出不去的。”苏拉的话让纾玑着急不已。

　　怎么办？精灵族是不能再等了。婆婆的结界支持不了多少时候了。若一直困在这流冰岛上，那整个精灵族不就完了么？岚汐，留在覆灭森林里的岚汐该怎么办？

　　很突然地，纾玑忽然开始念动咒语。鸢繇听着咒语，觉得很奇怪，这些咒语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她不知道纾玑要干什么。“纾玑姐姐，你念的是什么咒语？”等纾玑念完咒语，鸢繇很好奇地问着。

　　“鸢繇，你现在还不能用这个咒语，等你能用了，我再教给你。”纾玑很简单地回答了鸢繇，然后就一直看着苏拉，像是要苏拉想想办法，让她和鸢繇离开流冰岛。

　　苏拉摇摇头，道：“我没有办法。不过，或许可以找那个玄幽族人问问，虽然他很少说话，但我看应该有办法。”苏拉指着流冰岛上的唯一的山峰玄素峰，又道：“整个流冰岛，只有那座山峰比较安全。那人就在玄素峰上。哦，对了，你们既然是精灵，那御风飞行应该没有问题吧？为了安全，最好还是不要在流冰岛上走动。”

　　纾玑点头，表示她们可以御风飞行。苏拉率先念动咒语，纾玑也拉起鸢繇的手，念动咒语御风而行。

　　“其实，我们苏梨人就只有一点神力，很多苏梨都不能掌握。我也是经过长时间的艰苦锻炼，才能御风飞行很短的距离。”苏拉边飞边和纾玑鸢繇聊天，“我想，如果你们能长时间御风飞行，要离开流冰岛也不是很难。”

　　纾玑很失望地摇头，她们虽然有不同与一般人的灵力，但要长时间御风飞行，也是不可能的。除非她用精灵族禁用的法术——血炎咒，用生命去交换。

　　苏拉很快笑道：“没有关系，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等见到润夜，我想他会有办法的。”不知怎么的，苏拉一见到纾玑脸上失望的表情，就觉得于心不忍。他总觉得，有着一双清澈透明银眼的纾玑，应该挂着最动人的笑容。

　　鸢繇看着苏拉的笑容，忽然问道：“纾玑姐姐，难道我们没有办法让苏拉听懂我们的话吗？”纾玑皱眉，仔细在记忆中搜寻关于沟通的咒语，接着很兴奋地冲着苏拉打手势，让苏拉说一句苏梨人的语言。

　　苏拉很快说了一句，纾玑念动咒语，一阵金光突然闪动在纾玑和鸢繇的身边，鸢繇赶紧说了一句话道：“苏拉，你听懂我在叫你吗？”

　　苏拉开心地点头，用苏梨语回答道：“我听懂了，你现在说的是标准的苏梨语。”鸢繇得到肯定的回答，竟在空中旋起圈来，高兴地叫着：“纾玑姐姐，你真了不起！”

　　一路说着话，他们很快就飞到了玄素峰上。苏拉告诫纾玑和鸢繇道：“你们才来，不了解润夜的为人，呆会千万别开口，让我来和他讲。”纾玑淡淡微笑着点头，而鸢繇就大声地回答着：“知道了，苏拉婆婆，你好罗嗦哟！”

　　鸢繇的这句话，逗得苏拉大笑不止，连忧心忡忡的纾玑也忍不住笑起来。苏拉看着笑容灿烂的纾玑，竟然有想让时间停止下来的冲动。

　　“遥远的背云山上，
　　总是有一个人，
　　孤独地看着黄昏；
　　遥远的子母湖畔，
　　总是有一个人，
　　寂寞地对着伤痕。
　　有一天，
　　背云山上百花香；
　　有一天，
　　子母湖畔碧水动，
　　美丽的姑娘，
　　悄悄来到他的身旁。”

　　苏拉唱起了苏梨族流传已久的歌曲，让鸢繇听得入了神。而纾玑却在想，等会见到润夜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有办法离开流冰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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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拉指着前面冰层上的一个山洞，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和润夜说说。”鸢繇想跟着进去，却被纾玑一把抓住。

　　“润夜，你在吗？我有事情想问你！”苏拉一进山洞，就大声地叫着润夜。等了很久，苏拉也没有见润夜回答，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发现润夜一直就站在他的后面。

　　润夜有着玄幽族人高大的身形，雪白色的长发披在泛着幽蓝弱光的苍白肩膀上，显得神秘无比。而润夜显得更加特别，他连眼睛都泛着幽蓝的弱光，仿佛洁白冰层下静静的湖水，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苏拉在润夜冷冷的注视下，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润夜，我又来打搅你了。记得刚刚我才来这个岛的时候，曾经问过你有没有别的出路，你当时沉吟着没说话。现在，我已经在这里陪了你三个月了，你也应该告诉我离开的路了吧？”苏拉的话越来越吊儿郎当，润夜听得皱起了眉头。

　　“你别皱眉啊，你这个人就是喜欢把话藏在心里。你舍不得我就说嘛，如果你开口留我，我会留下来陪你的……”苏拉的话说得更加暧昧，惹得润夜咆哮着打断他的话：“够了，我不告诉你别的路，是不想你去送死！”

　　苏拉对着润夜摇手，打断道：“你直接告诉我离岛的出路吧。”苏拉收起了戏谑的笑容，直直地瞅着润夜。润夜愣了一会，有些倦怠地说：“好吧。你跟着我来。”“等等，你先别走，我出去叫两个人再来。”苏拉一脸兴奋地跑出了山洞，留下润夜在山洞中怅然叹气。

　　纾玑鸢繇随着苏拉进了山洞，润夜的眼神忽然就亮起来，有些失声地道：“你们是精灵族人！”苏拉笑着问道：“怎么了？有精灵的帮忙，我们是不是又多了几成出去的把握？”

　　润夜不置可否，但眼中喜悦之情已经泄露他所有的心思。纾玑暗暗看着润夜转忧为喜的神情，心底也高兴起来：这样看来，离开流冰岛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也该是时候想想离去以后该怎么寻找圣者手杖了。

　　“我想问问，你们知道圣者手杖在哪里吗？”纾玑认真地问着，却惹来苏拉的嗤笑和润夜的冷笑。苏拉笑得弯下了腰，好久才说道：“你没有问题吧？竟然想去找圣者手杖？那东西在遥远的碧海大陆，由月魂族人层层把守着。而且，就算你能进入禁地，白骨沙滩都会把你埋了！”

　　润夜在冷冷看了纾玑很久之后，才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曾经有一百五十一人去寻找过圣者手杖，他们不是被强悍的月魂族人猎杀，就是再也出不了白骨沙滩。”苏拉接着说：“对啊对啊，你还是不要去冒险了。就算你是精灵，也逃不过白骨沙滩的。”

　　纾玑坚决地摇头：“不管有多么危险，我也要拿到圣者手杖。我一定要挽救精灵族的命运。”苏拉不能理解纾玑的决定，润夜却对纾玑的勇气感到佩服。

　　“快走吧，要是过了时辰就要再等一个月。”润夜的口气有些急噪，让苏拉侧目看着他，这小子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在一旁站着的鸢繇忽然拉了拉纾玑的衣角，很担心地道：“纾玑姐姐，既然他们说得那么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了。岚汐还在覆灭森林里等着你回去呢。”纾玑摇摇头，脸上浮起虚弱的微笑：“我能给岚汐的都已经给她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了精灵族去寻找神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