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诸子百家》金丝枣糕

14、第 14 章

　　泰玥皇锦结束了手中的术法，天象也随之回归正常。
　　果然数百人同时进行祭舞还是太过复杂了，她虽然统筹了地气，减轻了弟子们的负担，但也引起了其他三宗的注意。
　　……算是福祸相依吧。
　　泰玥皇锦叹了一口气，根据阵法探知，很多小队有在最后关头被袭击了。幸好大都有惊无险，果然给每一个小队都配备了医务人员的决定是正确的。
　　“宗主。”
　　一旁的行诗乐苦看见泰玥皇锦结束了阵法，上前两步。
　　“嗯，大家都平安。之后的统筹就拜托你了。”
　　“好的，就放心交我。”
　　咏天涯也松了一口气，他在之前的内斗中损伤了气海，功力大减。在这种需要庞大内力的场合上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只能在一旁护法警示。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好不憋屈。
　　总要想点办法重新恢复修为才是。
　　泰玥皇锦没有注意行诗乐苦悄悄攥紧的双拳。之前的消耗还是有点太大了，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如同被舀干了脑浆，太阳穴突突胀痛，不由得甩动了一下脑袋……
　　简直能够听到脑中的哗哗水声 ：）。
　　“宗主，你没事吧？”
　　一旁的行诗乐苦看见泰玥皇锦表情痛苦，也顾不上自怨自艾了，连忙关心到。
　　“没事，你先去忙吧。我想再在这里待一会。”
　　泰玥皇锦挥手打住了还想再说什么的行诗乐苦，等到一脸欲言又止的人走了之后，她才慢慢挪动身体，在提前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吹着早上雨后的冷风，泰玥皇锦闭上了双眼，打算小歇一下。
　　此处是整块三角平原的中心，一处临时建造出来的塔台。泰玥皇锦如今正处于塔台的最高处，一处凉亭中。天上的乌云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朝霞以及湿润的空气。七彩的霞光映照着远处的江水，因为地势落差，在这处高台上一览无余。
　　凉亭的飞檐偶尔还是会落下积攒的雨水，但是灿烂温暖的日光已经宣告了新的一天的到来。
　　………………
　　在祭舞过后，平原的后续建设开始的很顺利。
　　足有丈高的木构耧车转着它比车身还要大一圈的轮子压过因为雨水而变得湿软的土地。每转一下都会有青青的苗秧被整齐的插下。耧车后面还跟着一些老农，负责确认有没有被碰倒的漏网之鱼。
　　水渠同样也被开辟了出来，被切割整齐的河石与泥沙混搅，加入了石灰水之后风干变硬就能砌成平整的渠道以及舒适的宽路。还未凝固的水泥道旁时不时有好奇的工人路过，试探着想要在上面留下一两个脚印，然后被带着袖章的监督人追着，如同鹰撵兔子一般赶跑了。
　　也有一两个没有被看住的，一脚踏进了尚且黏糊的泥浆里，感受了一下脚感。然后在把脚拔出来的时候尴尬的发现，自己的鞋子已经被固定在了水泥里，只剩下一个大光脚丫暴露在空气中瑟瑟发抖。然后因为没有鞋跑不快的关心，再次被监督人抓住，提溜到旁边训斥。
　　大块大块的农田水田被划分出来，甚至在一些地势比较高的地方还有大块的棉花田。而靠近东边江水的地方，更多工人垒起了砖墙与高炉。现在还尚未开始运行，但是已经能够看出完成之后的繁华了。
　　居民区在靠近中央的位置，井口已经错落分布在不同的地方了。每一片井眼的旁边几乎都有笑呵呵的灶神雕像。传说灶神爷喜欢吃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从井中打出的井水都非常甘甜清冽。餐馆就近在水井附近，应该也是受了灶王爷的庇惠，菜肴都很丰盛。
　　然而，就在这一切都顺利发展之时，阴阳学宗却遇见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学宗的财物，终于在泰玥皇锦这几年的流水花销之下，快要见底了。
　　“什么？财物出了问题？”
　　檐前负笈在听到泰玥皇锦一脸轻描淡写通知他这个消息之后，震惊的连手中的账本都掉了下去。
　　“怎么可能？！以前学宗的俸禄与财力，就算是在四宗之中也是状况较好的啊。怎么会突然没钱了？”
　　“不，没钱才是正常的吧。”
　　一旁的行诗乐苦吐槽道：“宗主既停了鱼市的税收，又大兴土木建造应天府，我还很惊讶居然到现在才开始没有钱呢。”
　　应天府，是那块新开发中的平原的名字，由泰玥皇锦命名。虽然檐前负笈总觉得这个名字不太符合阴阳学宗一贯的风格，但是名字这种事情，只要长姐高兴就好，所以便这么定下了。
　　“是啊，现在正值春耕，所有农田都必须雇人手，空闲的壮劳力很少。人工费大涨，再加上建设要用到的材料，水运。虽然尚未影响到学宗的运行，但是也是时候开始回笼资金了。”
　　泰玥皇锦在心中默算，以现在她的花钱速度，最多两个月，学宗的库存就会被她花光。虽然有预留下来学生们的生活花费以及教师每月的束脩，但是只进不出仍然不是长久之计。
　　“那么要不要今年招生的时候收取学生的花销？这样应该能缓解一部分的压力吧？”行诗乐苦思索片刻，开口道。他之前就感觉学生上课，他们的家庭不需要任何花销的制度有些不合理。这世上一直都是有付出才有得到，哪有所有笔墨纸砚的费用都是宗门出的道理？
　　“不行，受教育的权利是最基础的。如果开始要向学生收取钱财。不光是贫苦弟子，就连女子的入学都会遭到限制。”
　　泰玥皇锦摇头拒绝了，她清楚地知道现在学宗之所有会有那么多出色的学生，就是因为她们的家人觉得不需要为了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儿花费很划算。如果真的开始收费，首先现在仍然在学宗内学习的女弟子绝对会大量被退学回家，甚至以后只有家庭条件良好的弟子才能够入学。这与她的想法相悖，是绝对不能允许发生的。
　　“那要怎样办？我们本来就与其他三宗不对付。根本不可能去找他们借钱周转啊。”
　　檐前负笈眉头紧锁，在思考了一下拉下面子去向其他三宗求援的成功率之后，更是把脸皱成了一团。
　　“他们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可恶，如果能再多坚持半年，等到应天府盈利……”
　　行诗乐苦冷哼一声，暗恨学宗发展时间不够。他可是太知道道域是什么情况了。如果不是四宗共治的局面长久且不能轻易打破，每个宗门肯定都想把其他拉下马，一家独大。特别是在没有了天师云杖与神君制度制衡的现在，战力空虚的学宗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一块诱人的肥肉，蠢蠢欲动的恨不得再咬下一块肉来。
　　“既然这样不行，那我们不如增加阴阳学宗治下的税收如何？”
　　“不行，现在百姓所耕种，阴阳学宗已经收了三成，再加上各小门派与盘剥，已经不能再加了。”
　　泰玥皇锦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她还想等到状况稳定之后把百姓头上乱七八糟的收费名目去掉呢。哪有现在下手加税的道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学宗走进死胡同吗？”
　　行诗乐苦听得头大如斗，恨不得现在就出去绕着学宗奔跑三圈发泄心中烦闷。
　　“方法不是现成的吗。”
　　泰玥皇锦皱了皱眉，很不满居然没有人能考虑到她心中的方案。
　　……看来学宗高层必须增加经济与政治进修课程了。果然这一段大家都太松懈了。
　　“现成的……宗主，难道！不，不行，我不同意。”
　　行诗乐苦首先想到了泰玥皇锦指的是什么，恨不得四肢并用的摆手拒绝。
　　“宗主，你是指？”
　　檐前负笈没有理解两人在说什么，只能疑惑地看向泰玥皇锦。
　　“是应天府，我们可以现在出售商铺给三宗。然后按额数分成。”
　　泰玥皇锦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个方法对于眼前基本上是一手建造了应天府地基的两人太过残忍。但是这个决定却是她早在最初规划应天府蓝图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的。
　　“啊！啊，我的心突然绞痛，耳鸣，头晕，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行诗乐苦夸张的捂住了胸口，表情狰狞的摇晃脑袋。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就是在做梦，还是一个超级大噩梦。
　　“出售应天府……这……”
　　檐前负笈也是面色犹豫，他也完全不想把好不容易走上轨道的应天府出售出去……不光是因为钱的问题，更是因为只要被其他三宗掺了一脚，那想必是大量的问题同样会一起到来，更别提学宗对应天府的掌控了，想必肯定会有一部分权利被三宗分去。
　　“只是部分的盈利份额而已，这点上，就算是三宗我也不会让步的。”
　　“你是说，只给钱，不给权？那他们会同意吗？”
　　行诗乐苦偷偷的竖起耳朵，抓住了泰玥皇锦的重点。
　　“有钱赚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不干，问题只是在于他们是否会坐地起价罢了。”
　　泰玥皇锦摆了摆手，她同样清楚其他宗门对于钱财利益的看中。
　　“就算不开放应天府，照样会有数不清的探子。与其到时候被找茬，不如现在直接开放一个在接受范围内的口子，把触手放在眼皮子底下，反而比较省事。”
　　“好吧，我承认却是是个方法。”檐前负笈思考了一下，提出了问题，“那么，又要怎样去说服道域的其他宗门呢？”
　　“这个吗……”泰玥皇锦勾起了嘴角，“就作为实践作业，布置给政法科的学生们吧。这四年的学习，我也要看看他们到底掌握的多少。”
　　“啊？直接让学生们来做？”
　　行诗乐苦与檐前负笈同时一怔，对视了一眼，确定了对方的想法。果然，大家都很担心尚且年幼的学生们能否担起重任。
　　“这是考验，也是锻炼。就算失败了，学宗也还没有到连这点试错成本都无法提供的地步。”
　　泰玥皇锦拿出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各式文件，用硕大的玉印敲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