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殇伊》安若萱紫

7、旦夕祸福

　　【皇宫、坤宁宫】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刚随驾回京，就有人来报说是皇后召见，还没来得及收拾一下的我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快免了这礼儿。”皇后从殿上下来，笑容中带着一丝紧张。
　　“谢娘娘，不知娘娘召见若萱何事？”
　　“圣母皇太后刚来过，说是要给你说门亲事。”
　　我没有答言，只是静立着等皇后的下文。
　　“萱儿，告诉兰心姑姑，你到底想嫁谁？”
　　看我只是站在原地，皇后叹了口气，“圣母皇太后想要你嫁给霖衧，可母后皇太后想你嫁给霖褫，萱儿，这两位太后之间的事跟你也说不清楚，可你已经十六了，再不嫁也说不过去了。”
　　“如果能选，我谁都不想嫁。”
　　“傻丫头，这可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皇上虽疼你宠你，但他究竟是一国之君，说话从没人敢反对，萱儿，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叶赫那拉。”
　　“兰心姑姑，若萱自幼没了额娘，府里的嫡额娘现在也老是见不着，姑姑也去了，若萱在宫里又没个可依靠的人，一切就仰仗兰心姑姑做主了。”
　　皇后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笑容里的紧张换成了喜悦。
　　【夜、蕴緔园】
　　看着前面戏台上依依呀呀的人，我热得有些烦躁，却也只能选择默默的立着，谁叫我旁边，是皇上呢。
　　“热吗？”旁边有人轻声问了一句，我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跟我走。”嗯？左边的人问我热不热，居然有人从右边拉住我的手走了。
　　走到光线较好的地方我才看清，拉着我的人是霖衧，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呃，你怎么了？”
　　“今天皇后跟你讲什么了？”
　　“这个……”
　　“四哥！若萱！”身后传来的声音尽管有些阴沉，确实实在在帮了我一把。
　　“恭贝子好。”我看着身旁的霖衧略一皱眉，不动神色的往旁边一闪。
　　“四哥在和若萱说什么呢，怎么躲到这儿来了。”
　　“不过是说些这次出去打仗的事情罢了，不然能说些什么呢。”
　　“是吗，那若萱的神情怎么这么的，不好看呢。”
　　“若萱看到我们的谈话有人打断，不高兴也是正常的吧。”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错了，不过呢，皇阿玛找若萱。”
　　两个人一起看向我，我略感尴尬，只好勉强笑道：“既是如此，我便去了。”
　　不等两人再说些什么，我迅速转身走了。
　　【宜庄宫、婉颦苑】
　　静静的站在窗前，任凭微风拂过，带起心底一丝浓浓的喜悦与伤怀，五格格生产了，是个儿子，叶赫那拉全族欣喜万分，只是，如果叶赫那拉的诅咒不破，他们还能在开心多久呢？
　　细数叶赫那拉历代族人的命运，原来最令人羡慕的那个总是最悲哀的那一个。
　　看向远处，眼底有晶莹浸满，姑姑，若萱该怎么做呢？
　　嘴角有甜腥的味道，一抹红划破天际的宁静。
　　‘宛如一潭死水般的沉寂被悲戚的哭声打碎。
　　姑姑哭倒在阿玛脚下，她不愿进宫，不愿离开。
　　阿玛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是淡淡道不可能。
　　年幼的我看着姑姑从泪水中摸索出火红的嫁衣，那样的红，却与姑姑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姑姑要进宫选秀了，一切都照着姑姑命运既定的方向前行，姑姑却拼了命去挣脱命运的束缚。
　　一切只是无用之功。
　　我曾看到过的，姑姑在马上的飒爽英姿，只是，总有一个人陪伴在她身旁。
　　那人是谁？
　　慢慢的，叶赫那拉一族的命运在改变，没有人说得清为什么，帝王的心思本就虚无缥缈，无从猜测。
　　临行前夜，我终于见到了那人。
　　原来，一切是这样的。
　　督郡王，原来姑姑一直爱着的人是你。
　　可为何，不愿放弃江山的争夺，为姑姑好好的爱一次呢，还让她伤碎了心，你心何忍？
　　督郡王是乔装而来的，早先年便与姑姑情投意合，却为了那片江山，那个皇位，向先祖爷提出要娶我的另一位姑姑，先祖爷名义上的义女。
　　而后的他，拥有了叶赫那拉的支持，却被自己同胞哥哥硬生生压下了势力，大权旁落。
　　为了整个郡王府，他狠心对姑姑说就此别过，任凭姑姑在他身后猝然昏倒。
　　阿玛被贬谪，从繁华的京城到渺无人烟的草原，我不知道阿玛经历了多少，就如同我不知道姑姑是怎样熬过来的。
　　我的出生或多或少给了阿玛一些安慰，却给了姑姑一丝悲伤。
　　若是当初嫁于督郡王的人是她，也许现在，姑姑就该有自己的孩子了。
　　姑姑十六了，本以为皇上早已忘了远在科尔沁的叶赫那拉，却是一纸明黄圣旨，召叶赫那拉氏宜庄入宫选秀。
　　姑姑说，她不会再心痛了，她的心早已死了。
　　她说，若萱，如果今后你也要在两个男子中间做抉择，那么，无论如何，将叶赫那拉的诅咒破除吧，也许我做不到，可你一定要做到。
　　那么，姑姑，我该怎么做？’
　　“启禀娘娘，郡主只是一时心燥，气血上涌，待郡主醒后吃上几服去火的药就好了。”
　　“你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
　　枕边有人叹了口气，接着，一根手指轻柔的抚上了我的眉目，“你何必躲避呢？”
　　“娘娘，郡主有奴婢伺候就是了，毅贝勒爷在外等您呢。”
　　“郡主醒了就派人去坤宁宫回个话。”
　　“是，奴婢恭送皇后娘娘。”
　　待一双花盆底敲打着青花砖面的声音消失后，馥雅凑了过来，“主子，别装了，娘娘走了。”
　　在心底长长地出了口气，我这才将眼睛睁开，“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主子和二小姐不愧是两姐妹，连这样的小动作都一样。”
　　“不说这个了，我要出宫一趟。”
　　“去哪？”
　　“回将军府。”
　　“主子最近怕是没法儿出宫了。”
　　“为什么？”
　　“皇上说要是不出什么大事，再过几个月就要给主子赐婚了，要主子到时从宫里出嫁，不必回将军府了。”
　　“怎么会这样？！”
　　“奴婢也不知道，前个儿主子昏过去了，皇上没过多久就派了太医来，后来又叫太医去了乾清宫回话，晚间就派了安公公来说快指婚了，叫主子别像以前一样了。”
　　我细细思索着馥雅的话，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只得懊恼的皱起眉头。
　　“贝子爷！贝子爷！您不能进！”外间传来嘈杂的声响，我看向馥雅，馥雅冲我一福后出了内室。
　　“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见馥雅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不满感。
　　“馥雅姐姐，恭贝子爷硬是要进去……”
　　“恭贝子爷万福。”
　　“免了。你在若萱身边待得也长了，不会不懂规矩吧？”
　　“贝子爷息怒，夜深了，主子不方便见爷。”
　　“笑话！爷今个儿就是要进去，怎么，不行？！”
　　外间没了声音，想着馥雅夹杂在这中间也很难受，我不禁叹了口气，道：“没什么不行的，馥雅，请恭贝子爷进来。”
　　“恭贝子爷请随奴婢进来。”
　　话音未落，门上的帘子已经被掀开，我看着一脸阴沉的霖褫从外间踏入的同时将其他人挡在了门外，“都散去。”
　　“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事，非得现在说？”
　　“我求皇阿玛赐婚了。”
　　“那皇阿玛准了吗？”
　　“皇阿玛说要看你的意思。”
　　“那你这是来要我的回答吗？”
　　“只问你一句，嫁我还是嫁老四。”
　　“谁也不想嫁。”
　　“若萱，当初你虽在将军府里，宜庄额娘却时常接你进宫，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在我们面前是从不隐晦什么的，怎么现在这么生疏了呢？”
　　“霖褫，我们都不是当初的孩童了。”
　　这一句淡淡的话，却让霖褫愣在了那儿，我只得抬眼对上他的眸子，“额娘去了，姑姑去了，霖褫，我怎么可能还是当初无忧无虑的若萱呢，是，我变了，可是霖褫，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变。”
　　“江山美人，历来都是皇子争夺的，只可惜……”
　　“只可惜，江山美人不可皆得。”
　　“如果放弃江山呢？”
　　“甘心吗？”
　　“不甘心，所以，一定要娶你。”
　　“我宁死不嫁呢？”
　　“上穷碧落下黄泉。”
　　“霖祠曾对我说要我嫁你。”
　　“他毕竟是我弟弟，我在宜庄额娘那儿时，霖祠就和我很要好了。”
　　“上有皇阿玛圣命难违，下有霖祠天真无邪，天时地利你也算是占全了，就是不知这人和，你要如何做到。”
　　“嫁给我，我自会告诉你。”
　　“先想好我要怎样才嫁给你吧。”
　　“宜庄额娘的话你一定会听的。”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将一封信递到我的眼前。
　　隆庆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隆庆帝于乾清宫赐宴。
　　【乾清宫】
　　看着眼前所谓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才真正感到了伤怀，佳丽三千，姑姑不过是其中之一，帝王之爱就是这样的，动情容易，留情难。
　　也许，姑姑的逝去，是一种解脱吧。
　　看着那个缓步上来的人，我心里竟然一痛，督亲王……
　　霖祠握了握我的手，他的手冰冷，寒意袭来，我脱下自己的披风，将披风搭在他身上，另一侧的十五阿哥动了动，胖胖的小脚正好碰在我身上。
　　很快便轮到了我们，我牵起霖祠的手，走到殿中央跪下，两人一同向皇上叩拜三下。
　　霖祠抬起头来，道：“儿臣与若萱姐姐恭祝皇阿玛身体安康。”
　　夜越发的悠远了，看着对面的众人，我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正在逗弄霖祯，忽听到安公公的声音，“固伦毅贝勒、和硕华贝勒、宸贝子、恭贝子、皇照德阿哥、皇照衢阿哥、十五阿哥、固伦郡主上前听封。”
　　几人对望一眼，我从荣妃怀中抱过霖祯，一齐走到了殿中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爱新觉罗霖褣，皇三子，自加封固伦毅贝勒以来恪尽职守，朕心甚慰，立为储君，上朝下野均称为皇太子。
　　爱新觉罗霖衧，皇四子，其母身份尊崇，此子自加封和硕华贝勒以来，恭行责全，加封华固伦郡王，兼管兵部。
　　爱新觉罗霖袀，皇五子，其母美丽端庄，此子为辅佐皇太子尽心尽力，加封和硕宸贝勒，兼管吏部。
　　爱新觉罗霖褫，皇六子，此子自幼丧母，然在叶赫那拉氏教导之下，此子极善骑射，好文学，朕心喜之，加封固伦恭贝勒，兼管礼部。
　　爱新觉罗霖祎，皇七子，其母温柔娴淑，此子德召天行，真心为民，加封璟和硕贝子，入工部。
　　爱新觉罗霖祠，皇十二子，其母叶赫那拉氏为朕鞠躬尽瘁，此子聪颖过人，加封恒贝子，入礼部习学。
　　爱新觉罗霖祯，皇十五子，虽年尚幼，却深得朕之喜爱，封胤明阿哥。
　　叶赫那拉若萱，固伦郡主，此女身份高贵，深得朕宠，却从不恃宠而骄，行事妥帖，加封皇固伦郡主，赐婚与固伦恭贝勒，封为容福晋，准其完婚后尚可随意进出宫中。”
　　这纸明黄如利剑刺痛了我的眼，我一直躲避着，不想去面对这一切，然而，命运的安排总是不尽如人意，它逼我面对。
　　“儿臣谢恩。”七人异口同声的回话，这一刻，我无从选择。
　　乾清宫的宴会从不会结束的如此淡然，就如同现在，烟花在上空绽放，却只有一瞬。
　　“在想什么？”身边有人问。
　　“皇阿玛终究是疼你的。”
　　“皇阿玛不过是为了让我忠于三哥罢了，毕竟有四哥挡着，三哥要想登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可算是如愿以偿了？”
　　“算。”霖褫伸手揽我入怀，他掌心的温度传到我肩上，温温的。
　　“我们毕竟还没大婚。”我强着掰开他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快了。”
　　“放开我。”
　　“若萱……”
　　“主子，不好了！”霖褫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馥雅的声音，霖褫的手一松，我顺势挣脱了他。
　　“出什么事了？”
　　“皇上遇刺，十二阿哥那边，出事了！”
　　“什么？！”我和霖褫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随即一同奔向殿中。
　　踏入殿中时我们几乎惊叫起来，殿中四下里都是侍卫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我们的眼睛，我看见霖褣和霖袀护着皇阿玛，而霖衧挡在霖祠的身前，遭了，霖祯！
　　荣妃抱着霖祯已经到了绝处，一道明晃晃的光令我一阵眩晕，急忙拔下头上的簪子，向着剑的方向甩去，一声惨叫，我看见那个拿着剑的人捂住了手腕。
　　“老四！老七！快去保护皇额娘！”霖褣冲着霖衧大吼，霖褫下意识的向我这边一看，我点点头，看着霖衧随即带着霖祎跑去了嫔妃那儿，而霖褫也杀到了霖祠身边。
　　越来越多身着舞女服的人闯了进来，霖褫一个人保护霖祠，刺客又采用车轮战，他已经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我心中一急，捡起地上一把剑，将荣妃连着霖祯推向了霖褣，“霖褣，保护他们！”
　　还好，虽然进了宫后我就没怎么练过功夫，但在战场上的那些时日还是让我获益匪浅，对付这帮家伙算是绰绰有余了。
　　“小心！”
　　一把利剑划破长空，从我的左肩擦过去后直冲向霖褫，霖褫为了霖祠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身躯挡下了这把剑，鲜血就这样淌了下来，霖祠看着受伤的霖褫不知所措。
　　“护好了驾！”霖褣对霖袀一声大吼，捏起了剑，向着霖祠的方向而去。
　　看霖袀向我这边发出了求救信号，想着有那两兄弟在，霖祠该是没事了，我立刻向霖袀的方向而去。
　　“哈哈哈，皇兄，当年你下旨一定要宜庄入宫时，可想过有今天？！”有人在这样血腥的厮杀中缓缓抬手，停下了厮杀，走了进来，是他！
　　“原来是你！”身后的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督亲王的眼中越发冷清，他深吸了一口气，“是我，我今天一定要为宜庄报仇！”
　　我们几人都不解的看着针锋相对的这两人。
　　“若萱，你可知道，宜庄是为他而死！”督亲王眼中充斥着恨意，连尚不懂事的霖祯都感到了这种气息，哇哇大哭起来。
　　“姑姑是为了腹中没能出生的孩子而死，与皇阿玛何干。”
　　“叶赫那拉的诅咒，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浑身战栗起来，姑姑也是叶赫那拉的诅咒，我知道的，叶赫那拉的诅咒没有那么简单。
　　“当初若不是他下旨命宜庄入宫，后来又要宜庄生下这个孩子，宜庄怎么会死！”
　　“够了！督亲王，姑姑不会恨皇阿玛，但姑姑会恨你！”
　　“你在说些什么？！”
　　“皇阿玛为什么会下旨？那是因为姑姑没有嫁人！当初如果你能带姑姑走，如果你能放弃争夺这一切，姑姑就不会这样了！”
　　“江山是爱新觉罗的皇子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娶你宜雯姑姑也是这个道理。”
　　“那就是了。你不能带姑姑走，你任凭姑姑在你面前崩溃，你怎么恨得下心？！现在，姑姑去了，但你知道吗，姑姑说她不悔，她的心没能给皇阿玛，她牵绊在皇阿玛与你之间，她愿意给皇阿玛这个孩子，这一切都是姑姑自愿的！”
　　“不可能！你只是个孩子，我与宜庄之间你能明白多少？！”
　　“我是不懂你与姑姑之间的事，但我懂得叶赫那拉的诅咒，我懂得姑姑的笑不是装出来的！也许姑姑曾爱过你，但在你离开她的时候一切就注定了！她本该是个快乐的福晋，如果你愿意为了她放弃江山的争夺，也许她和你就是普通百姓般的安适，可你没有！你没资格说皇阿玛的不是！”
　　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簌簌而落，我的姑姑……
　　“就当一切如你所说好了，但你有想过吗，宜庄不爱他！他让宜庄进了宫，却从没有真正宠信过她！他让宜庄在宫里过得如履薄冰，对宜庄的一切只是碍于叶赫那拉！宜庄不幸福！”
　　“那这一切的不幸又是谁造成的？！姑姑为了你心碎，皇阿玛为了姑姑伤心，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什么都没有给姑姑，你只是让姑姑想起你时会心痛！几次三番利用姑姑，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我不是小孩子了，姑姑的悲伤我看得到！”
　　“无论你今日说些什么，我决定的事绝不会变！”
　　我强自拭去泪水，看着他身后大批的人冲了进来，逼宫！
　　血，殷红的血洒满了乾清宫正殿的每一处，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斑驳血迹，我的左肩上鲜血不断涌出，身子越来越寒冷，有毒！
　　高强度的战斗令我耗尽了气力，加上身上的毒在不断的扩散，我眼前越来越模糊，只在一个人冲上来时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皇阿玛前面，姑姑为了皇阿玛可以舍弃生命，我同样可以。
　　眼前一片黑暗，一股甜腥的味道涌上，我再没了任何力气。
　　‘那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令姑姑失去了所有。
　　她只是无辜的。
　　叶赫那拉氏，京城五大贵族之一，满八旗中属正白旗。
　　叶赫那拉室漴，叶赫那拉族长，正白旗中唯一的将军。
　　几乎所有叶赫那拉的族人都以为他会夺得最后的胜利，所有族人都寄希望于他。
　　他就是督郡王，贵妃的亲子，十阿哥。
　　姑姑对他是近乎于崇拜的，阿玛看在眼里，却不轻易承诺。
　　因为朝堂上都已知晓，督郡王向皇上求婚，叶赫那拉氏宜雯，皇上的义女，京城首屈一指的佳人，宜雯格格，叶赫那拉宜庄的亲姐姐。
　　为何是姐姐？
　　姑姑泪眼凝霜，这句话却问得无力，一切都已成定局。
　　对不起。
　　就连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都是背对着姑姑说的，他真的不会心痛吗？
　　阿玛笑得落寞，宜庄，我们终究还是输了。
　　七阿哥得了皇位，叶赫那拉除了宜雯外所有族人前往科尔沁。
　　我想见见姐姐。
　　宜庄，现在的督郡王府不是我们能随意进出之地。
　　哥哥，你懂我的！
　　去收拾一下吧。
　　科尔沁草原上有着姑姑从没见过的风景，却无法拂去她内心的寂寥。
　　阿玛看在眼里，也无法规劝。
　　爱情总是恼人的，何况是姑姑这样执着的人。
　　仪容福晋生产了，是个女孩，宜庄看着她，淡淡的说，就叫若萱吧。
　　于是，便有了我，叶赫那拉若萱。
　　我的出生给了额娘喜悦，却给了姑姑悲伤，她每日看着我的眼里满是伤痕。
　　如果我们有个女儿，我一定要叫她若萱。
　　好，就叫若萱。
　　我的身上承载着姑姑的希翼，姑姑原本以为，这个名字会给他与她的孩子。
　　督郡王的福晋宜雯生产了，女儿，爱新觉罗若萱，他取的名字。
　　他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京里的消息总是喜悦伴着悲伤。
　　皇上听说孩子取名若萱，将玉蝶摔在地上，道此女名敏惠。
　　就这样，世界上只剩下了一个爱新觉罗敏惠，而没了爱新觉罗若萱。
　　敏惠满月时，皇上下旨将敏惠接入宫中，由仝贵人博尔济吉特兰心抚养。
　　宜雯当场昏倒。
　　敏惠的消息越来越少，宜雯缠绵病榻。
　　终于，那个深秋的夜，宜雯去了，敏惠也去了。
　　她们葬在宗陵。
　　第二日，皇上下旨召叶赫那拉宜庄入宫选秀。
　　太后看着这个自己心疼了一辈子的小儿子叹气，他终究输在了自己哥哥手里。
　　姑姑走了，去了京城。
　　阿玛说都是痴人啊，送走了乔装而来的督郡王。
　　姑姑选上了，册封为贤才人，宫里一个小到足以被众人淹没的才人，毫无势力。
　　督郡王终于臣服，皇上大喜，加封亲王。
　　第二年，姑姑连晋为宜庄妃，怀有身孕，皇上召阿玛回京。
　　第三年，姑姑诞下十二阿哥，取名霖祠，加封宜庄贵妃。
　　第四年，阿玛入住镇国将军府。
　　第五年，叶赫那拉荣夋迎娶五格格。
　　第六年，叶赫那拉若茵下嫁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