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不入》窦九

11、第 11 章

　　南三中最厉害的就是师资，是不要命的往上面砸钱，所以每次南三中出的考试卷子都会流到市面上，或者是被别的学校拿去翻抄。

　　出的题全部都是原创，而且有一些非常的难，又很巧妙，几乎是仿照高考的题，怎么可能有人从网上查到答案？

　　考完试之后，陈格没有回宿舍，而是出了校门。
　　她爸爸今天说要过来接她。

　　陈格特意让爸爸去路口接她。

　　熟悉的黑色加长车慢慢驶过来，爸爸打着电话，把窗户摇下来，只给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上车，司机王叔笑着从后视镜看她。

　　“王叔好，爸爸……”

　　陈格想要说的话憋了回去，默默的坐上车。
　　车后座还有一个女人。
　　漂亮的卷发，是被细心保养着的，口红不算艳丽，妆容也不算太浓，皮肤很白。

　　“快过来坐，你爸爸在忙着呢，我们带你去商场吃个饭，然后买点衣服。”

　　陈格低头：“嗯。”

　　“有没有什么喜欢同学的？”

　　陈格满脸疑惑。

　　“我朋友家的孩子也在这个学校上学，听说都是家里条件挺好的，什么吃的穿的也都比着，没有受委屈吧，你爸爸也不差的，是不是老陈？”

　　陈格摇头，坐好了。

　　爸爸的电话已经打完了，女人开始刻意和他说话，爸爸问了两句话。

　　“嗯嗯，咱们一会多买点。”

　　陈格闭上眼睛，靠在软垫上身体发僵，却说有点晕车，然后要睡。

　　她总是期待着，又失望着。

　　到了商场门口，女人轻车熟路地进了一家高奢牌子的门店。
　　爸爸找了个地方就坐下来了。
　　女人去逛起来，陈格受不了热情的推销员，求助的看着爸爸。

　　爸爸只是坐在座位上，放松了身体，开始看手机。

　　“怎么了？”注意到她没动，爸爸看她。

　　“快去选几件衣服吧。”

　　陈格想撒娇，她想去别的地方买衣服。

　　女人轻轻咳了一声：“老陈，你看看我穿这件好不好看？”

　　爸爸走了过去。

　　她不想在这里买衣服。
　　明明以前他们一家三口人去夜市，也逛得很开心，爸爸一直陪着妈妈看衣服，还会跟人家还价，陈格看着棉花糖流口水，爸爸把她抱起来，逗着她说些好听的话，才给买。
　　妈妈看完首饰，就过来，拿着一条五十块钱买的，商家说是银的戒指给爸爸看，爸爸笑着说好看好看。

　　陈格吸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随便从导购手里拿了一件衣服就去了试衣间。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脖颈背后被标签卡的难受，然后眼泪就流了出来。
　　外面是女人和导购娇俏的说话声，导购不停的夸她身材苗条，穿什么都好看，爸爸只在旁边嗯两声。

　　陈格擦了擦眼泪，把裙子换下来，脸上恹恹的，尖翘的下巴显得更加可怜。

　　导购为难的看着陈格：“都不要吗？”

　　陈格把衣服推还回去。

　　“陈格啊，你这样我没办法跟你爸爸交代呀。”
　　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手放在她的肩上，柔柔软软的，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门口爸爸又出去打了个电话。
　　陈格咬了下嘴唇，没再抗拒。
　　女人愉快的去前台付了账，爸爸不好意思的说：“这样，我让你林阿姨带你去吃个饭，爸爸公司还有点事儿，先回去。”

　　陈格习惯了：“好。”

　　高档的餐厅里，从这里能够俯视整个市的夜景。陈格熟练的拿着刀叉，小心翼翼不在餐盘上弄出一点声音。

　　女人在玩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随意拨弄。

　　服务员过来问她们需不需要添水。
　　女人看也没看，陈格摇了摇头，他下去。

　　她胃口不大，吃完了，放下刀叉，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女人想到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见她吃好了，什么也没问：“走吧。”

　　女人收拾好桌子上的包，服务员拿着计费器过来刷卡。
　　他一接卡，叮的一声，不小心弄倒了桌子上的红酒杯，液体顺着桌面流到了女人的包上。

　　女人先是啊了一声，尖牙利嘴，一脸愤恨，刚才的优雅都似伪装：“你怎么干活的呀？我这包从巴黎特购的二十多万呢，你赔得起？”

　　“不好意思，真是对不起！”
　　明明是女人自己懒得去伸长手。

　　“算了吧，他不是故意的。”陈格慌慌忙忙把桌子上的包拎起来，抖了下水，想要擦，却被女人一把夺过去。
　　她呐呐站在那里。
　　不像一个千金小姐，倒像是一个仆人，女人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这种家庭里怎么出来这么唯唯诺诺性格。

　　转念一下，倒也是，毕竟她这么好拿捏，不会成为嫁进陈家的障碍。
　　陈格水灵灵的眼光望着她，女人心底里翻了个白眼，虽然没带几分好气，但还是僵僵地放出一个笑容：“算了。”

　　陈格松了一口气，对服务员笑一笑。

　　这一幕正好被送完爸爸，前来接应她们的王叔看见，王叔今年四十多岁，已经陪着爸爸从创业走来十多年了，是爸爸专属的司机，就连公司人看见也得跟着尊敬的叫一声王叔。

　　王叔：“小格。”
　　陈格把刀叉放回盒子里起身。

　　女人有所收敛，笑容明媚：“真是辛苦您来接我们了。”

　　第二天还要上学，王叔早早把她送回了学校，陈格跳下车，跟王叔道别，女人慈祥的看着她。
　　在她走之后，女人还假惺惺谄媚的说：“小格真是一个可爱又懂事的好孩子。”

　　王叔这么多年人情世故，跟着看了不少，今天却还是第一次动怒了。
　　半路上，王叔停车熄火。

　　“麻烦您下车吧。”

　　“你说什么？”女人环视四周，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林小姐，希望您清楚且明白自己的地位，这样对待小格的事情，如果再有下一次，恐怕您就会从这个家里出去了。”

　　女人心虚理亏：“王叔，别开玩笑了，老陈还等着我回去呢！”

　　“我会跟陈总说，您有事来不了。”
　　女人头皮发麻，气的手都在抖，他怎么敢？料定自己不敢得罪他，就报复一样把她扔在这种地方！

　　“王叔，我求求您了，我一个柔弱的女人真的很害怕，我对小格就跟亲生女儿一样，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您是要我请您下去吗？”
　　女人拿出最拿手的一套，妆容哭花了：“我想了想，小格的事情确实是我做错了，您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吧，我保证不会这样了！”

　　当天晚上，陈爸爸还是没等来他的情人。

　　校园里充满了青春洋溢的气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最后一节语文课。

　　“你们班的女生集合一下。”有个男生站在门外喊。

　　语文老师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

　　男生意识到还有老师在，挠了挠头。
　　“报告老师，体育老师让女生们去健身馆。”

　　看着座位上缺七少八的人，语文老师头疼：“去吧去吧。”

　　男生们立马小声议论起来。
　　只听到什么舞蹈队选拔之类的。
　　有几个男生从后边偷偷溜出去，被女生抓住，踢了一脚。
　　语文老师看着混乱的局面，不得出面管一管。

　　陈格有点懵，她放下笔，顺着人群走出去，女生们都是呼朋引伴的，有几个还趁乱上了个厕所。

　　外面的操场零零散散的人。
　　“陈格。”
　　陈格听到了后边温苑的声音，小幅度的打了一个招呼。
　　温苑对她笑笑，左边右边都挽着一个女生。

　　话题就很自然的落到了陈格身上。
　　“你知道去场馆里干什么吗？”

　　陈格摇头，并排走有些尴尬，就快步走了。

　　左边的女生看着她的背影，撅嘴：“她好孤僻啊。”
　　温苑没接茬：“有点吧，不过挺漂亮的。”
　　“男生是不是对这种女生有保护欲啊？”
　　温苑笑得有点僵。
　　另一个女生不满：“别乱说了，明明是温苑才是男生喜欢的那一类行不，又体贴又漂亮，人缘还好。”

　　体育馆里。

　　舞蹈老师让大家集合，场馆里有他们班，还有其他班的男生，都是平时不安分的，个子高高大大，翘了课过来打球，有女生偷看的脸红。

　　南三中就是这个样子，老师已经默认了最后一节课，某些同学不来。

　　历菁和高三的人也在。
　　历菁跳下台子，过来跟温苑打了个招呼。
　　温苑环视了一圈：“黎恒热没打球吗？”
　　“换衣室呢。”
　　历菁嚼着口香糖：“你们班来干嘛呀？”

　　“应该是舞蹈队的事情，省里不是有个赛吗？”

　　“哦。”

　　旁边的两个女生适时叫：“菁姐好。”

　　历菁随便摆手，她的视线扫到一个孤单的身影，立马眼睛一亮。

　　“妹妹！妹妹！”

　　所有女生都在看，陈格脸红了，小声说：“……菁菁。”

　　刚才叫菁姐的那两个女生下巴都要惊掉了，不敢置信。
　　上一次有个人开玩笑随便叫历菁的名字，历菁说，你他妈想死？然后直接被历菁教育做人。
　　她们很快反应过来，不禁冷哼两声。
　　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同学，倒是挺会能讨好，估计是听说过历菁，又听她们叫了菁姐，就心机的想要和人家拉近关系。
　　不过历菁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下一秒，历菁笑得和朵花一样。
　　“……”
　　拉过她的手。
　　女生们一眨不眨的看着，该骨折了吧？
　　然后摸了摸。
　　就摸了摸？脸上丝毫没有生气的表情？
　　女生们有点凌乱。
　　不是吧，历菁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历菁看着陈格迷茫的表情，去年高二的时候她们也被这样叫过，老师说这个舞蹈如果过了进到全国赛，到时候走特长，考大学可以加分。

　　她耐着性子解释：“一会儿会有人领你跳个舞，你跟着他们跳就行。”

　　“哦哦。”

　　历菁掐了掐陈格的腰，真软啊。

　　“我一会儿等着你惊艳四座，我叫他们过来都看看。”她说完之后朝着后面那群人摆手。

　　“别！”陈格慌慌忙忙的拉了她一下。
　　“哦，你又害羞了？”
　　历菁凑在她耳边：“那我就叫他过来看看行不？就只叫他。”

　　陈格微微蹙着眉头，不知道历菁说的是谁，可能是历菁的朋友吧，但只要不把一群人都叫过来就挺好的。
　　她红着脸。
　　历菁忍不住又掐了她脸一下，特别软。

　　不知道什么时候纪鸣从楼上下来，温苑换了衣服正在压腿，他就凑到女生旁边 ，挤眉弄眼：“两位姑奶奶别走哎，留步留步，帮个忙，回头请你们喝奶茶。”

　　两人对视了一眼，纪鸣在追温苑她们知道，都笑了：“什么忙啊？”

　　“让温苑留下来呗，我们俩人待会儿。”

　　她们懂了，戏谑的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