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购物 ...
-
风灵让泉奈洗个澡穿上堂哥仅存的几件衣服凑合凑合。
泉奈也意识姉家督的说法或许不准确、她有其他兄长。
——她有其他兄长。
但泉奈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着听完风灵不放心的唠叨前往浴室。
风灵在泉奈洗澡的时间打算点个外卖然后和千手扉间谈谈后续相处模式，结果千手扉间一声不吭前往厨房做饭了。
风灵脑子宕机了。
今天好像是轮到扉间做饭来着…扉间做饭会做泉奈的份吗……他会不会饭里加料啊……等等已经说好和平相处了、二代目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由于被扉间的“自觉”惊到，在浴室的水声停歇、厨房已飘出米饭的香气时，风灵仍有些发怔地站在客厅与厨房的交界处。
她目光越过吧台，落在系着深蓝色的围裙正利落地将番茄炒蛋装盘的千手扉间身上。
这画面有种超现实的诡异和谐。
泉奈踩着略大的拖鞋从走廊出来，柔软的棉质T恤和运动裤让他少了战场上宇智波二把手的锐气，多了几分属于这个时代的、格格不入的柔软。
他浅笑着的表情在看到厨房里那个醒目银发身影时，瞬间凝固。
“灵，我们什么时候……”话音戛然而止，他压低的声音里是极力控制的惊愕，“千手扉间在做饭？！”
“嗯……轮值表排到今天。”风灵干巴巴地解释。
千手扉间端着菜转身，目光与泉奈对上。
空气有几秒钟的凝滞，只有抽油烟机低沉的嗡鸣。两个男人谁都没移开视线，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但某种无形的东西——或许是经年厮杀淬炼出的本能敌意，或许是深入骨髓的戒备——在狭小的厨房与客厅之间无声地对撞、挤压。
风灵有些受不了，在思索着怎么结束这古怪的氛围。
而扉间率先打破沉默：
“吃饭。”
他平静地将盘子放在餐桌上。
番茄炒蛋色泽鲜亮，紫菜汤热气氤氲，昨日剩余的青椒炒肉也温热过了。
一切都合乎常理，甚至堪称周到，却让气氛更加微妙。
风灵几乎是下意识地接过他递来的碗，开始盛饭，动作有些机械，而大脑仍在惊讶这如此迅速的发展：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即将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她还以为得先将两人隔开几天呢。
泉奈的眼神复杂地掠过饭菜，最终沉默地拉开椅子坐下，与扉间隔了一个对角——那是能最大限度保持距离与反应空间的位置。
扉间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在自己的位子坐下，拿起筷子。
晚餐开始，他们这才趁饭点时间聊了聊灵和扉间穿越后忍界发生的事。
千手和宇智波自然都在找他们。
而泉奈是去两人消失的地方搜查遇上来勘察两族近况的其他忍者、击退对方后莫名其妙穿越过来的。
“……两天啊，时间流速差很奇怪。”风灵若有所思。
而千手扉间也想到这点，但他更关注的是——他、灵、宇智波泉奈都失踪了，千手和宇智波该如何。
泉奈也在深思这个问题，千手和宇智波失去核心人物和重要战力，两周时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算了，反正六道仙人说了穿回去的时间点会是我和扉间失踪的两周后，先不管这个了。”风灵挥挥手，像是要把那些沉重的忧虑暂时扫开，“先顾眼前——收拾一下餐桌，我们逛街去。”
她转向泉奈，试图让语气轻快些：“来，现代生活第一课，我们实践一下洗碗机怎么用。”
泉奈回过神，他点了点头，起身开始利落地收拾碗筷。
“扉间，逛街时你也一起。”风灵在泉奈研究洗碗机按键时，转头对已经解下围裙、正在用布擦拭料理台的银发男人说道。
她语气自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意味——在这种三人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微妙时刻，任何单独行动都可能被误解或引发不必要的猜忌。
千手扉间动作未停，只是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低低应了声：“嗯。”他明白风灵的考量。
临出门前，扉间走到玄关的穿衣镜前，双手极快地结了几个印，动作幅度小到若非刻意观察几乎无法察觉。微量的查克拉流过他面部的经络，镜中那双标志性的绯红眼瞳颜色逐渐转深，化为寻常的深褐色，脸颊上那三道醒目的红色纹路也悄然隐去。只是他周身那份冷峻严谨的气质，却无法轻易掩盖。
泉奈默不作声地将这一切收入眼底，黑眸中闪过一丝评估。灵在幻术中告诉过他，千手扉间在这个世界待了一段时间，已经能使用微量的查克拉了，而他自己现在也隐约能感知到查克拉，但还做不到调用。
实力上的细微差距令他更明白现在要和这个千手“和平共处”。
不过千手扉间的外貌出门需要遮掩，他的黑色的头发和眼睛在这里却不算突兀，以后他外出更方便……
三人下楼，气氛依旧有些沉默的紧绷。风灵走在中间，泉奈落后半步在她左侧，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楼道结构和可能的视线死角；扉间在她右侧，步伐稳定，视线平直，但风灵知道这是因为他三个月已经收集完环境信息了——灯光亮度、监控探头的位置、安全出口的标识，现在只需要每次出门稍微确认就行。
经过一楼敞亮的休息大厅时，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正坐在藤椅上看报纸的老奶奶抬起头，笑眯眯地招呼道：“哎呦，是小灵啊。今天这么热闹，家里又来人了？”
风灵脸上立刻扬起熟悉的、属于“乖巧邻居家女孩”的笑容，快步上前些：“文奶奶，晚上好呀。对，这位也是我家里亲戚，过来住一阵。”她侧身，示意了一下泉奈。
泉奈瞬间领会，收敛了所有锐气，微微躬身，露出了一个温和甚至略带腼腆的微笑——那笑容与他平时截然不同，却意外地具有欺骗性的亲和力：“奶奶好，打扰了。”
文教授奶奶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看泉奈，又望了望后方神色平静、已易容完毕的扉间，眼里满是慈祥：“不打扰不打扰，年轻人多来住住热闹。小灵这孩子懂事，就是平时一个人……哦，之前还有她堂哥在，现在又有你们陪着，挺好的，小姑娘在外面读书总归是身边有人更好。”
“是啊，堂哥他毕业了去魔都工作了，家里不放心就叫人来陪我。”风灵顺着话头接下去，语气轻松，“文奶奶您继续看报，我们出去买点东西。”
“好好，去吧，晚上外面热闹，注意安全啊。”老奶奶挥挥手，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报纸上。
走出单元楼，夏夜微热的风拂面而来，小区外街道的喧嚣声隐隐传来。
路灯已经亮起，在渐浓的暮色中晕开一团团暖黄的光。
直到走出小区大门，汇入街上的人流，风灵才悄悄松了口气。
这两位现在的状态也算友好了，不用担心他俩吵起来（吵起来还算好的）。
泉奈走在风灵身侧，目光已被街道两旁流光溢彩的店铺招牌、飞驰而过的钢铁车辆、以及穿着各异、步履悠闲的行人所吸引。他的观察无声而迅速，带着忍者特有的审慎，但那双黑眸深处，仍不可避免地映出了一丝震撼。
一切与风灵给他的幻术展示的一样，但亲眼见到这些，他仍觉得不可思议。
扉间在这里生活了三个月，差不多习惯了，他大部分精力都用在观察宇智波泉奈的反应上，以及——对这个宇智波能流利使用汉语耿耿于怀。
风灵掏出手机，快速操作了几下，三四分钟后，一辆白色轿车便来到他们面前停下。
“车来了。”她说着，拉开后座车门，示意泉奈先上。
泉奈审视了一眼这造型流畅的金属盒子，又瞥向驾驶座上十分普通的司机，便依言坐进后排，身体姿态看似放松，实则保持着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微妙平衡。
风灵随后坐到他旁边。
扉间则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他系安全带的动作流畅自然，目光平静地扫过车内布局。
他早已通过观察学习和有限的出行，掌握了这些现代交通工具的基本规则和使用方式。
只是此刻，车内封闭的空间让后排那个宇智波的呼吸声都显得过于清晰，这让他下意识地将感知保持在一定程度的警戒状态。
车子平稳启动，汇入车流。窗外景象向后飞掠，霓虹灯光在车窗上拖曳出斑斓的轨迹。
“其实过几天该去提车了。”风灵看着窗外，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内有些凝滞的沉默，“家里给买的，算是……成年礼物？只是之前一直没空去办手续。”她语气随意，仿佛在聊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泉奈侧头看她，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原来她在这个世界也刚满十八岁、这似乎是此世一个重要的年龄节点。而“家里”会赠送如此贵重的“坐骑”，也再次印证了她出身的不凡。
扉间从后视镜里看了风灵一眼，没说话。他对“车”的价值已有粗略概念，更在意的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家庭”所展现的财力与关切……还有之前安排身份证件所代表的权势。
“提车后，出行会更方便些。”风灵补充道，随即转向泉奈，开始轻声介绍，“我们现在要去的是银泰城，一个很大的购物中心。里面什么都有，吃的、用的、穿的……这次主要带你熟悉一下基本的购物流程和生活用品的挑选。其实很多东西可以直接手机下单让人送到家，但第一次，还是实地看看更好理解。”
泉奈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窗外越来越近的、灯火辉煌的巨大建筑群。
下车后，他们穿过拥挤的人群，步行进入商场。
清凉的空调风混着各种香气涌来。
光可鉴人的地板倒映着穿梭的人影与琳琅满目的店铺。背景音乐轻柔，广播时不时播报着促销信息。
泉奈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即使是他们世界最繁华的集市，也远不及此处的十分之一。信息量过于庞大——视觉、听觉、嗅觉，还有那无形中涌动的人潮带来的“人气”压力。他几乎是本能地调整了呼吸节奏，强迫自己快速适应，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被各处吸引：透明的橱窗里展示着奇装异服，散发着香甜气味的店铺前排着长队，孩童牵着发光的球状物跑过，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动态播放着绚丽的画面……
风灵敏锐地察觉到了泉奈那片刻的停顿。
她放慢脚步，稍稍落后泉奈半步，用一种闲聊般的、带着引导意味的语气轻声开口：“很不一样，对吧？我小时候第一次去大型商场，也觉得有点晕，人太多了。”
泉奈没有否认，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目光仍旧快速而有序地扫视着周围。他正在将幻术中获得的信息与眼前的实景一一对应、校准。
“先买些必需品。”风灵很自然地担任起向导的角色，“跟我来。”
她带着两人穿过一楼熙攘的化妆品和珠宝区域，直接走向扶梯。
扉间沉默地跟在侧后方，他的视线偶尔会掠过泉奈观察的焦点，似乎在评估这位宇智波对哪些事物投注了更多注意力。
大部分时候，他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这繁华景象已不足以引起他的兴趣，但风灵知道，他大脑里的信息处理从未停止，这人每次出来都会尽力了解更多现代社会的信息。
…
楼上服饰和家居区人流相对少了一些。
风灵脚步一转，带着两人走进一家看起来干净明亮的品牌服装店。
店内灯光柔和，衣物按色系和款式整齐陈列，一名穿着合体西装的年轻男店员立刻微笑着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看些什么？”店员的目光礼貌地扫过三人，在风灵身上略微停留——她显然是主导者。
“帮我哥哥挑几件日常穿的衣服，舒服简洁的就好。”风灵侧身，将泉奈让到身前，对店员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略带歉意的笑容，“我有点其他事情，麻烦您帮我哥哥介绍一下尺寸和材质，可以吗？”她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寻常人家妹妹陪兄长购物时的寻常托付。
“当然，没问题。”男店员从善如流地转向泉奈，笑容专业，“先生这边请，我先帮您量一下尺寸，方便挑选合身的款式。我们店的基础款面料都很舒适……”
泉奈目光平静地看了风灵一眼，瞬间领会了她的用意——由同性店员来协助挑选贴身衣物等，更为妥当，也避免了她在场可能带来的微妙尴尬。
他朝风灵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随即转向店员，脸上也浮现出浅淡而温和的笑意：“有劳了。”声音清朗客气，毫无战场煞气，仿佛只是一位气质略显沉静的普通青年。
风灵心中暗赞泉奈的机变，面上却不显，看着他跟随店员走向测量区和挂架区，开始低声交流。
泉奈学得很快，偶尔提问也切中要害，比如“这种面料容易起皱吗”、“机洗是否会缩水”，显然是将幻术中学到的知识与实际对应起来。
这时，另一位笑容甜美的女店员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两杯水：“小姐，您朋友在选衣服，您先坐这边休息一下吧？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下我们新到的女装系列吗？”
“不用了，谢谢。”风灵接过水杯，回以礼貌的微笑，顺势在店内的休息沙发上坐下，目光仍似有若无地关注着泉奈那边，“我陪我哥哥来。你们店的衣服看起来质感很好，我堂哥以前也常买这个牌子。”她自然地开启了闲聊模式，语气轻松，像一个真正来陪家人购物的女孩。
女店员显然很健谈，顺着话题就聊了起来，从品牌历史说到最近的优惠活动。
风灵恰到好处地应和着，心思却分成了几份：一份留意泉奈的进展（他已经在店员的建议下试穿一件衬衫，似乎对版型满意），一份留意着一直沉默站在店门口附近、仿佛对周遭毫无兴趣的银发男人。
趁着女店员转身去拿一本新品图册的间隙，风灵微微提高了些声音，朝着扉间的方向，用之前准备的假名问道：“森扉，你有什么需要买的吗？趁今天一起看看？”
扉间闻声，目光从玻璃橱窗外某处收回，转向她，伪装过的眼瞳在店内光线下显得深了些。
他摇了摇头，言简意赅：“不用。”
他的衣物，除了最初那身战斗服和第一次实用性购物，后来也都是由风灵“家里”一并置办妥当的。
他本身也对这种“购物”行为缺乏兴趣，有需要时，他更倾向于直接列出清单。
“好吧。”风灵也不强求，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与女店员的闲聊上，但眼角余光瞥见，扉间虽然拒绝了，却并没有移开视线，反而将目光投向了泉奈试衣的方向，似乎在观察那位宇智波与店员互动的方式，以及他最终会选择怎样的衣物。
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信息收集。
不久，泉奈便选好了。几件素色的T恤和POLO衫，两条休闲长裤，一件薄款夹克，效率极高。
他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将那件试过的浅灰色衬衫也一并拿在手中，显然很满意。
结账时，泉奈拿出了风灵提前给他的现金。
男店员有些惊讶，毕竟现在年轻人用现金的越来越少，但他职业素养很好，快速办理完毕，将装好的衣物递给泉奈。
“谢谢。”泉奈对店员颔首，然后看向风灵，示意可以走了。
“挑好了？那我们走吧。”风灵起身，对两位店员微笑告别，“谢谢你们，我们先走了。”
“欢迎下次光临！”店员们热情送客。
走出店门，重新汇入商场的人流，风灵才轻声问泉奈：“还顺利吗？尺寸都合适？”
“嗯。”泉奈提着购物袋，声音平稳，“店员很专业。”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个时代的‘商人’，服务方式很不同。”没有吆喝，没有讨价还价，提供细致的建议和测量，一切建立在某种标准化的流程之上。他快速吸收了这一点。
风灵笑了笑，没再多说。
接下来，他们去了超市。
这次，连扉间的目光都更多投向了货架。
超市才是真正体现这个时代物质丰沛与生活细节的地方。
风灵推了辆购物车，开始往里面放牛奶、面包、水果等日常食品。她一边拿，一边低声向泉奈解释保质期、不同品牌的特点。
泉奈听得很认真，偶尔会拿起某样包装新奇的商品，仔细阅读上面的小字说明。
他对调味料区表现出了特别的兴趣，停留时间稍长，拿起一瓶酱油，与货架上其他品牌对比。
“想试试做饭？”风灵凑过去，有些好奇。她想象了一下宇智波泉奈系着围裙站在厨房的情景。
别说，或许是更熟悉的原因，她感觉比扉间做饭更容易接受。
“了解必要的生活技能。”泉奈平静地回答，将一瓶看起来成分比较简单的生抽放入购物车。他没有多做解释，但风灵猜测，他或许是在为未来可能出现的、类似今晚这种“轮到做饭”的情况做准备。
扉间此时走到了生鲜区，目光落在那些色泽鲜红的肉类和翠绿的蔬菜上。
他伸出手，指尖在距离一块精瘦肉几厘米的地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感知什么，然后才真正触碰，检查其弹性和色泽。
他的动作专业得让旁边整理货架的大妈都多看了他一眼。
最终，购物车里多了几样蔬菜和一块肉。扉间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补充食材。
结账时，队伍有些长。
泉奈安静地站在风灵身侧，观察着收银员扫描商品条形码的快速动作，以及顾客们各式各样的支付方式。扉间则站在购物车另一侧，目光掠过收银台旁边小货架上的口香糖、电池等小商品，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轮到他们时，风灵再次拿出手机。
泉奈知道这是这里的人最常用的支付手段，以及，他再次意识到“手机”这件工具对现代人的重要性。
.
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场，夏夜的闷热感重新包裹上来，但比起商场内过度凉爽的空调，反而让人松了口气。街上依然灯火通明，车流不息。
“叫车回去？”风灵拿出手机。
“走一段吧。”泉奈忽然提议，他看向不远处一条相对安静、栽满行道树的小路，“可以吗？”
风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来消化刚刚接收到的海量信息，在一个相对“空旷”的环境里整理思绪。而且，步行也能更直观地感受这个世界的夜晚。
她看向扉间。
银发男人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三人便沿着那条林荫路慢慢往回走。脚步声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清晰。
没有了商场里的喧嚣和密集人群，气氛似乎又回到了那种微妙的、带着审视与平衡的沉默，但少了一些紧绷，多了一点……类似于共同完成一项任务后的、短暂的松弛。
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泉奈抬起头，望了望夜空，似乎和他的世界没什么区别。
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汽车尾气、植物清香和远处食物香气的复杂空气涌入肺腑。
这就是她生活的世界。
和平，富足，光怪陆离，充满他无法完全理解的力量。而他和千手扉间，是两个突兀闯入的、带着硝烟味的影子。
快到小区门口时，风灵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正好，东西送到了。”
“东西？”泉奈问。
“你的身份证件，还有手机。”风灵收起手机，加快了脚步，“应该是快递放门口了，或者物业代收了。”
回到单元楼，果然在房门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快递文件袋和一个手机盒。
进门开灯后，风灵将文件袋递给泉奈：“看看吧。以后在这里，这就是你的‘身份证明’，非常重要。”
泉奈接过，拆开。
里面是一张质地坚硬、印有复杂花纹和防伪标记的卡片。照片是他——不知何时被采集的影像，面容清晰。旁边的信息栏：姓名（假名“宇泉”）、性别、出生日期、住址（大概都是灵提供的）……一切看起来天衣无缝。
他拈着这张轻飘飘却信息量巨大的卡片，黑眸深沉，片刻后抬头看向风灵：“‘家里’的手笔？”
“嗯。”风灵点头，没有多解释。有些事情，心照不宣更好。
接着是手机，风灵帮他拆开包装，开机，进行简单的设置。
当屏幕亮起，展现出清晰鲜艳的界面时，泉奈的眼神专注起来。
“基本操作，我之前用幻术教过你。这是实体，你可以慢慢熟悉。里面已经存了我和扉间的号码。”风灵将手机递给他，“最重要的是，有这张身份证，配合这个手机，你才能在这个世界相对自由地活动，进行一些基本的交易和联络。”
泉奈接过冰凉的金属与玻璃组合体，手指划过光滑的屏幕。图标随着他的触碰亮起。他尝试着点开一个浏览器图标，看着瞬间跳转出来的、布满陌生文字和图片的页面，又迅速关掉。
“我明白了。”他将手机和身份证仔细收好，抬起头，看向风灵，脸上是惯常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温和微笑，“谢谢，灵。”
然后，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已经脱下外套、正走向厨房准备倒水的扉间。
……已经和灵相处三个月、适应这个世界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购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