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画伤心》事过境迁

3、第 3 章

　　三
　　“老爷！老爷！”一大清早，秦霖便兴冲冲的进了前厅。
　　秦家人正在一起用膳，秦霖见此，暗咳数声，行了礼后快步走到秦老爷身边，弯下身子说了些话。
　　一席话只听得秦老爷变了脸色，转身步出厅院，在一处假山前停下，强忍欢喜的压低声音：“你说的确定属实？”“绝对属实，托了相熟的人去问了那苏小姐的奴婢，的确是断了气。”举目望望四周，确定并无他人后，又压低声音笑道：“老爷可真是好福气！现今这附近的大家小姐差不多都已香消玉殒，只要小姐病愈，这选秀一事，还有何人能与之相提并论？莫不是老天相助，赐福秦家，哪里找的如此好的事！”
　　秦老爷本笑开了花，一会儿却又唏嘘道：“只可惜，女儿这病不知何时才治得好啊……万一……”锁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依在下看来，秦小姐的病怕是好不了了！！”突然一道极其冷冽的声音插入，暗含锋芒，两人俱是一惊，浑身颤抖，战战兢兢的回过头来，只见丹华不知何时站在几尺外，面容冷峻，目凝寒霜，怀中抱着的白蛇昂起头，嘶嘶的吐着信子，墨黑的眼珠透着匕首般的锋利与冰冷，直教人如芒刺在背，毛骨悚然。
　　“丹……丹华公子……”见此情形，两人面如土色，不住地打颤。好一会，秦老爷才憋出一句话来。
　　“这么多年过去，人心险恶，竟是一时都记不起来了……秦老爷，真是感谢您让在下重新受教了一次！”丹华静水似的眼中层层叠叠的起了波澜，无数暗淡交杂的情绪在眼底闪烁，射向两人的目光不复冰冷，竟如同燃着滔天大火，要把人活活吞噬干净。黑色的长发由发根处变为暗红色，无风自动。整个人如同血浴般，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怀中的白蛇见状不妙，不住地扭动，使劲缠绕着他的手腕，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嘶叫，企图唤回他的神智。呆立的两人已瘫软在地，却被迫清醒地看着这令人昏厥的场景。
　　丹华慢慢走向被钉在地上的两人，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细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爬上两人的脖颈，渐渐收拢。
　　突然，数道白光从丹华的胸口钻了出来，织成细密的网将他笼入其中。又一道紫光呼啸而来，将丹华和白蛇一同卷走。临走时一束暗光朝地上的两人射去，两声哀嚎随之响起。
　　只可惜，无论他们嚎得多么凄惨，他们寄托获救希望的人们，谁也听不到。

　　记忆似乎被谁又重新翻覆，一件一件，一桩一桩，都被翻开来探个究竟，血淋淋的撕扯着皮肉。丹华只觉得自己如堕记川，那些不想不愿记起的，折腾起滔天巨浪，痛楚地不依不饶地将人反复冲刷。
　　莲花凝露，一条红鲤与白蛇互相嬉戏，那是八百年前的它们；又忽然电闪雷鸣，它们因无知妄为肆虐人间，被罚十世历劫；盈盈笑靥，是第十世的流雪将内丹度给自己，好让自己能鲤跃龙门，得以与苍吟相守；他于风急雨骤中赶到洞穴，看到的是一条白蛇紧紧缠绕着一具冰凉的尸体，淌着血泪将之一点一点吞入腹中……
　　“丹华！丹华！！”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一声一声，不住地唤道。心底骤然升起一阵温暖，将他的意识拉入身体。
　　丹华慢慢睁开双眼，两张如释重负的脸赫然映入眼帘。将自己扶起的是不知何时赶来的苍吟，而另一张……
　　“你……是……小白？”十分陌生的脸，但那感觉，绝对不会错。
　　“是。苍吟给我借了一个暂时的身体。”洛流雪仔细观察一番他的脸色，知他已经无碍，便整整衣服，站起身来：“我去查查那苏家小姐的事，这最后一件事，不能再拖了，要不，她该等得急了……”望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满眼艳羡，一转身，顿时无影。

　　洛流雪这一去，却是子夜时分才回来。刚一露面，身体便直直的倒了下来，丹华怀中僵硬的白蛇顿时有了生气。
　　“如何？”丹华问道。白蛇嘶嘶叫了两声，一旁的苍吟轻点蛇身，嘶叫即变成人语。
　　“苏家小姐，竟是阴气枯竭而死，和前面死的几个一样。看来，此处必有嗜阴的妖，而且，应该还道行不浅。”白蛇摆摆尾巴：“还有一件有趣的事，那家家养殖，颇负盛名的桃花鱼，原来不是鱼，是由怨气成聚集的实体。”看着苍吟若有所思的样子，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对于调查水里的东西，龙族比我要擅长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