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观察日记》苏念恩

3、第 3 章

　　这几天我都窝在家里，但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早就想飞到那片海滩，看看海，看看夕阳，看看人鱼。

　　我按耐不住地想要过去，我还是害怕，我怕当我过去时发现他离开了这片海域，那我就又是一个人了。

　　所以当我看到水下一闪而过的熟悉的尾鳍时，我在心里舒了口气。

　　然后我就又惊讶了。

　　他不是一条鱼，他还带了一个朋友。

　　另一条人鱼。

　　比他瘦小一点。

　　说是瘦小，也只是相比之下，其实单看的话，那条人鱼也是非常健硕的。

　　更令我惊讶的是，他会说话。

　　“你好，”他说，“很高兴见到你。”是很标准的普通话。

　　我：“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们。”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乔君楠。”

　　他：“我叫修尔，他叫穆拉。”

　　是有点奇怪的名字，但是毕竟都不是一个种族，名字的叫法奇怪一点也正常。

　　我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而去看海。

　　修尔话也不多，不过也可能是和我话不多，他和穆拉应该是有特殊的交流方式，我感觉他们偶尔会说话，只是我听不见。

　　天色暗沉下来，我看了看时间，是要回家了。

　　“那我走啦，改日见。”

　　我以为会和以前一样不会有回应，但是修尔突然开口：“你还会来吗？”

　　我有些意外，我以为我来不来都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我还是说了：“会的，在我离开这里之前，我会尽可能来。”

　　修尔：“你要离开了？”

　　这个问题有点超出我们的社交距离，但是管他呢：“嗯，大概还会在这里带上一个月左右。”哥哥的身体状况暂时不适合长途转移，要等他先稳定下来。

　　修尔：“哦，那你注意休息。”

　　这话有点莫名其妙了，不过有人鱼以及人鱼能说话这件事本身就挺匪夷所思。

　　我收下他的好意：“谢谢，我会的。”

　　走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和沉默的穆拉对上了视线。

　　我怔了下，回过神来，他已经离开。

　　我想了想，还是对停留在岸边的修尔说：“我们，我们人类没有见过人鱼，你们最好还是不要贸然出现在人类容易发现的地方。”

　　修尔一愣。

　　说完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毕竟这些人鱼说不定年龄比我还大，见过的世面比我广不知多少倍呢，这种小事当然不需要我来提醒。

　　但是我真的觉得，人鱼这种生物一旦被人类发现，下场可能不会很好。

　　从各种童话故事以及神话传奇中可以看出这一点。

　　修尔：“谢谢，我们会注意的。”

　　我的本意也只是想提醒他们注意安全，并无意干涉他们的行为。

　　回家的途中，我通过手机的黑色屏幕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脸色，也还好，没有之前那样苍白了。

　　我就当是人鱼善意的问候吧。

　　回家之后，我看到父亲坐在客厅沙发上，知道接下来一定又是一场责难。

　　“这几天都去哪里了？”

　　“出去走走。”

　　“不是让你不出门呆在家里吗？”

　　“家里有点闷，出去散心。”

　　父亲终于还是没了耐心：“散心？散什么心，你有什么好散心的，供你吃供你穿，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听话，连这都做不到你还有什么用。”

　　我无力反驳什么，因为他说的好像都是事实。

　　“接下来不准再出门了。”

　　他看出我阳奉阴违的真面孔，说：“你哥哥预计可以近期动手术了，明天和我去配型，这些天就在家里静养。”

　　他这样一说，我还真就不再好出去了。

　　虽然和父母一直对我如此，我也习惯了，但是哥哥对我还算不错，这件事于我没什么损失，于他却是一次重生的机会，没什么不好的。

　　而且我还等着这一切的糟糕结束，我就可以开始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我应下之后就回房了。

　　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我逐渐觉得生活还是有盼头的。

　　以后，我要在海滨买一幢房子，然后每天坐在海滩吹吹风晒晒太阳。

　　说不定以后还能遇到人鱼，或者其他的神奇物种。

　　不过话说回来，能遇见一只已经像做梦了，原来人鱼可能是一种群居动物啊。

　　我不清楚这两只人鱼的来历，他们可能是觅食，也可能就是寄居在这块海域的居民。

　　总归我和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