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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最后的使命五 ...

  •   君士坦丁闻声顾不得身前的芝妮雅,猛地便向身后的出口冲去。芝妮雅则露出惊恐的面容,待回过神来后立刻跟了上去。两人来到雨点和海浪敲打的甲板上,"救命"的呼喊声已近在耳边。芝妮雅掏出手机,甲板上出现了一道荧白的光,只见高德兰右手紧抓着金属栏杆,身子完全悬挂在游轮外,身上早被雨水打得湿透。他看到黯淡的白光中的君士坦丁和芝妮雅更高声呼喊道:"快救我!我快支持不住了!"
      君士坦丁和芝妮雅二人奋力将他救起,高德兰仿佛用尽了平生所有力气,瘫坐在了甲板上,说:"我的天……刚才那阵大风巨浪险些把我的小命卷了去。"
      "怎么这么不小心?"芝妮雅说,"为什么一个人到甲板上来,连雨具也不带。"
      "就是因为带了雨伞我才险些和它一起葬身大海的。"高德兰说,"真是倒大霉了,孔约了我出来的,可我等半天也不见他出来。"
      过道的出口处出现一道人影—孔,他撑开了手中的伞走到三人跟前,略带歉意地说:"非常抱歉高德兰,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了,都怪自己大意竟在船头的甲板上呆了半小时。刚才那阵大浪,天呐,把我衣服都浇透了。"
      君士坦丁看着孔湿嗒嗒的衣服无奈地摇摇头。四人不约而同地走进了船舱,只在红色地毯铺就的走道上留下数排因雨水而形成的脚印。孔边走边说:"原本想让高德兰将验尸的细节都告诉我,但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你该不会这么不信任我吧?"君士坦丁说。
      孔耸一耸肩后说:"哪敢?"
      四人应孔的要求在他卧室又彻底地分析了一番案情,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君士坦丁和芝妮雅无奈告辞回自己房间,他俩穿过客厅进入通向船首甲板的十字过道。君士坦丁停下脚步看着走道上一尘不染的红地毯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芝妮雅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会这样?"君士坦丁自言自语道,接着放开脚步向前走去,身后留下一排脚印。芝妮雅也紧随其后。两人正走到过道中央,正遇上乔伊斯。乔伊斯见了二人,脸上愁闷的容貌立刻一扫而光,转而显出鄙夷的神态。君士坦丁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瞬间的表情变化,说:"父亲被人杀害了,还是会有些难过的吧?"
      乔伊斯愤怒地瞪了君士坦丁一眼后顾自朝前走去。君士坦丁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说:"等等,我有重要的事同你商量。"
      "你?是想告诉我杀人凶手就是莱德·史密斯的亲生儿子,乔伊斯对吧?"乔伊斯回过头说。
      "已经有一种解释,凶手是谁,如何杀死你父亲,这些都可以顺利地推理出来,只是没有证据。"君士坦丁略微一停顿后说,"只要你肯帮忙……"
      "哼!少废话,你先告诉我凭你的推断,凶手应该是谁?"乔伊斯厉声说。
      芝妮雅将食指放到双唇中间,示意两人声音轻些,接着说:"到我房里去说吧。"
      乔伊斯狠狠地甩一甩手并不搭理芝妮雅的话,独自离去,身后残留一道疑惑和落寞的身影。君士坦丁和芝妮雅互道晚安后亦各自回到房中。
      君士坦丁合衣躺在床上,昏暗的灯光下映出他掺杂了无奈、悲苦及难以置信的神情;孔独自坐在床头,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相片说:"爸爸,我该如何找到那幅字帖呢?"芝妮雅从自己的行李中取出一本精装书—《四签名》,然后翻阅起来,或许是想借着推理小说而疏通自己纠结在一起的大脑神经;高德兰和海维塞德正在各自房中做着相同的事,他们借着一盏台灯发出的幽暗的光愤笔疾书着什么;乔伊斯和蕾切尔则在一片黑暗中切切私语。
      "那个副官君士坦丁似乎已查出了凶手。"乔伊斯说。
      "那他一定也知道谁偷了字帖吧?"蕾切尔说。
      "也许。"乔伊斯说,"也许……他只是信口胡说罢了,谁知道呢。"
      夜越来越深,游轮的头等舱已全无灯光,众人都借由梦境来躲避真实世界的残酷。梦境中,他们仿佛都回到了过去,离刚发生的凶杀案很远,很远。
      二十年前,那幢似曾相识的豪宅里,一位年轻的少妇正坐在靠椅上唉声叹气。"妈妈,你为什么每晚都独自对着窗外发呆呢?"顽皮的乔伊斯口齿不甚清晰地说,然后骨碌碌爬到了他母亲黛拉的双膝上。
      "哦,很晚了,宝贝快去睡觉吧,听妈妈的话。"黛拉说,表情依旧愁闷。
      "可是,妈妈为什么不睡?"乔伊斯问。
      "妈妈要等爸爸回来。"黛拉说着抱起乔伊斯走出房间来到乔伊斯的卧室内,帮他脱去外套和长裤,"上床睡觉吧,妈妈很累了,不等爸爸了。"她亲了亲乔伊斯的脸颊,"晚安,宝贝。"
      "晚安,妈妈。"乔伊斯说。
      黛拉正要关灯,乔伊斯突然说:"明天我会跟爸爸说,让他不要总是跟海维塞德叔叔工作到这么晚,我会让他多陪妈妈。"
      黛拉无奈地笑笑说:"真乖。"并按下电灯开关关上房门。她见到管家威尔森站在楼梯口,带着困倦的眼神说,"还没睡吗?"
      "我想,夫人您应该尽早休息才是,可不能每天都熬夜呀。这对您的身体不好。"威尔森说。
      "那么你呢?怎么不去睡觉?"黛拉问。
      "等夫人您睡着了我就去休息。"威尔森说。
      "哎……我想喝水。"黛拉说着走向自己的卧室,"送到我房里来吧。"
      威尔森躬一躬身后便走下了楼梯。黛拉在窗前发了会儿呆,听到敲门声,闭上双眼说:"进来吧。"
      威尔森端着一杯清水进房并走到黛拉身前,黛拉正要伸手接玻璃杯,窗外突然划过了一道闪电,她手一松杯子掉落下来,水洒到了她的睡衣上。
      "哦,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威尔森说着掏出白手帕替黛拉擦着身上湿透的睡衣。他的手不禁一阵颤抖,他感觉到了黛拉未戴乳罩的柔软前胸。黛拉脸上一阵火热,灯光下脸色绯红的她显得格外好看。威尔森浑身颤抖着,他无法再压抑住心中的欲丨火一把抱住了黛拉,黛拉没有挣扎,而是任由威尔森亲吻着她的脖子和锁骨。威尔森用颤巍巍的双手脱去了黛拉身上的睡衣裤并将她抱上了床。
      乔伊斯躺在自己的床上,隐隐地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呻吟声,他想走出房间去看个究竟,但是时不时的白紫色闪电吓得他蜷缩在了被窝里不敢吭声。
      而在泰晤士河畔的某间酒吧外,两个年轻男子正挥手道别。莱德和海维塞德,他们像往常一样,带着一身酒气上了各自的轿车。
      一辆黑色轿车在别墅的铁栅栏门前停下了,车头灯的光柱射出老远。莱德走下车对着大门内高声呼喊:"开门,威尔森,你个蠢货!"
      威尔森慌慌张张地走出别墅,打开了铁栅栏门。轿车缓缓地驶入门内。
      别墅内,黛拉的脸仍是红通通的,她不知该怎么办,她和威尔森干了那不可告人的勾当。她觉得自己卑鄙、下流、肮脏。莱德带着酒气闯入房内,将头上的黑色礼帽往地毯上一扔便横躺在了床上。但是他不知道,虽然他摘下了礼帽,他的妻子和管家却为他扣上了一顶不受用的绿帽子。
      与此同时,在伦敦郊区某贫民窟内一对夫妻正做最后的了断。丈夫是一个黄种人丨,妻子则是地道的白人。
      "你一定要离婚?你不爱我们的儿子了吗?"男人说。
      "我每个月都会寄钱给他,别说我不爱我们的孩子!但我需要有好的生活!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鬼地方,这破窝棚!"女人眼带泪痕说。
      "嗨……我们都还年轻,未来,未来正等着我们去开拓呢。"男人说。
      "别再文绉绉了,你写的这些什么中国诗,有谁喜欢了?你唯一靠自费出的那本书连累得我们一家三人穷得揭不开锅!"女人说着流下了眼泪。
      "噢,吉娜特莉娅(Ginatria),我会更努力去赚钱,一边工作再一边创作。我相信,总有一天人们会欣赏我的作品的!"男人说。
      "不要再跟我谈这些了卡夫卡……"吉娜特莉娅说着从小桌上拎起手袋。
      "道格拉斯才七岁……"卡夫卡摇着头说。
      吉娜特莉娅站住了,深情地望了一眼虚掩着门的里屋,道格拉斯正透过门缝注视着这一切。两行热泪从他明亮的双眼流下,在他幼小的心灵中,这一幕被永远地定格了。吉娜特莉娅转过头去,闭上双眼说:"我有自己的生活……"然后走出了低矮的窝棚。她一个人,迎着满天星光走出那一片破败的贫民窟,来到郊区的车站,搭上车前往泰晤士河畔的一座高级酒店。在那里,有她全新的生活,她住五星级宾馆,她的情夫会替她付钱;她可以穿名牌衣服,提高档的手袋;用一流的化妆品。
      几天后,卡夫卡设法打听到了吉娜特莉娅所住的宾馆,他带着年幼的道格拉斯来到宾馆门口。他不敢进去,他身无分文,贸然闯进去说不定会被门卫一脚踹出来。他只得在宾馆大门外等着。
      将近黄昏时分,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近卡夫卡和道格拉斯。轿车停下后,从车上下来一名褐色头发,架着无框眼镜,唇上留着八字胡的男人。他斜掠一眼身旁寒酸的父子俩,嘴角微微一扬,戴上了黑色礼帽进入了宾馆。一个小时后,吉娜特莉娅和那褐发男子携手从宾馆里出来,她看到了门口的父子俩,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立刻低下了头和那男子上了轿车。道格拉斯轻轻地叫了一声:"妈妈。"但周围的喧哗声将他的呼唤掩盖了下去,似乎,谁也没有听到。
      父子两人万般无奈地回到自己家中,他们从泰晤士河畔一直步行到郊区的贫民窟。东方的鱼肚白已经出来,道格拉斯坐在家门口痴痴地望着天边,在他幼小心灵中一个坚定的信念正在形成,他要成为一名强者!卡夫卡坐在昏暗的书桌前提笔写下一首他前妻口中所说的‘中国诗’—宋词:
      鹊桥仙
      临安古道,
      衰草行人,
      多少青山褐痕。
      执笔画石对斜阳,
      便融透西子土嫩。
      阑珊寒意,
      拂袖沙尘,
      莫言往事尤真。
      银树枝头藏新绿,
      更笑问暮霞红粉。
      十三年后,毫宅中和贫民窟里的两个小男孩都已是二十岁的帅气小伙,而且他们都从伦敦搬到了普利茅斯。
      "喂,这里是康沃尔街22号史密斯公馆。我们家的小狗伯纳不见了,希望你们能派人帮忙找一下。"莱德对着话筒说。
      "是,是一只娇嫩的墨西哥无毛狗,是的。昨天晚上不见的,我太太都快急疯了,希望你尽快派人过来,谢谢。"莱德说罢挂断电话,"好了,警局会派人来找这只该死的秃头小狗的,你就别再唠叨个没完了黛拉。"
      "嗯,爸爸说得对,我们应该高高兴兴的,今天可是祝贺哥哥考上大学的日子呢。"芝妮雅说,"伦敦帝国大学医学系,可不是人人都能上线的。"
      "好啦,别再罗嗦了,我只想吃我的早餐。"乔伊斯说。
      管家威尔森将早点一样样端上了桌面,乔伊斯很快将自己那一份吃了干净并说道:"再给我来一份煎鸡蛋。"
      这时门铃声响了起来,威尔森赶紧出去开了园子里的铁栅栏门。一名年轻警员进入了众人的视线。"我是负责帮史密斯家寻找失踪的小狗的,我叫道格拉斯·孔。"他说。
      黛拉详细地将小狗的体貌特征告诉孔。孔点头做着记录,"嗯,浑身上下没几根毛,光溜溜的。"
      "是的,就像我的脸一样光洁。"莱德抚摸着上唇说。
      "嗯,自从爸爸刮掉了八字胡以后。"芝妮雅笑着说。
      "八字胡?"孔说着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莱德,记忆中似乎在哪儿见过他。
      乔伊斯从小自负有过人的天赋,无论做什么总是比一般人优秀得多,大学开学后他只身来到伦敦,孰料他的室友兼同系的同学竟是个难对付的厉害家伙。他就是高德兰,高德兰的父亲是一名兽医,住在普利茅斯,他自小受父亲影响也想成为一名医生,但不是兽医就对了。他经常对乔伊斯说:"哦,我家里住满了小猫、小狗甚至是蜥蜴。"
      令乔伊斯惊讶的是,高德兰的父亲曾救过一只迷路的受伤小狗,"是一只墨西哥无毛狗,浑身上下光溜溜的。"高德兰说。
      乔伊斯当然不会知道,前些天孔就是从高德兰父亲处领回了伯纳,黛拉还因此请他到家里吃饭。
      从小到大都没人敢与乔伊斯竞争,因为他是位常胜将军,而此时真正的竞争者方才出现。竞争不仅使二人更加优秀也使他们之间形成了亲如兄弟的友谊。大三那年,他们认识了法律系新生蕾切尔,一位性感的妙龄女郎。那是在一次鸡尾酒会上。
      "嗨,你看那姑娘!"乔伊斯呷一口杯中的美酒手指着吧台边正拉小提琴的蕾切尔。
      "漂亮极了,对吗?"高德兰说,"她是法律系的明日之花,学校乐队的小提琴手,成绩优秀,运动神经也很发达,而且才刚进学校。"
      "她是我的!"乔伊斯朗声说道,右手高举酒杯。
      "我去把她请过来。"高德兰说着走到酒会乐队旁,"这音乐,太美妙了!其实,在我七岁以前也学过小提琴,但是怎么也拉不好,现在知道原因了,教我的老师水准还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亲爱的小姐。"
      "油嘴滑舌的家伙。"蕾切尔说,继续拉小提琴。
      "实际上,我和那边那位小伙儿都很欣赏你的技艺。可否过去喝上一杯?"高德兰说。
      蕾切尔望一眼吧台前的乔伊斯轻蔑地说:"可惜今晚我已经被人盯上了,你们能摆平他?"手指很后的彪形大汉。
      "嗨,小伙儿。"身型高大的男人说。
      "呃……你看我们都想跟这位漂亮的小姐交朋友,不如一起去喝上一杯?"高德兰说。
      "你只要赢了我,我马上拍屁股走人。不然就乖乖从这儿滚开!"大汉说。
      乔伊斯冲到那大汉跟前叫嚣道:"嗨,想单挑吗?放马过来吧!"
      高德兰拦在两人中间说:"听我一句,哥儿们,我跟你比扳手腕儿,怎么样?"
      大汉一阵大笑,四个人来到吧台前。高德兰捋起袖管与一只巨大的手掌握在一起。"一局定胜负,OK?"高德兰说。
      "没问题。"大汉说,"赢定你!"
      两人双手握在一起僵持了数分钟,"好样的,真没想到,里德你的手劲儿这么大!"乔伊斯兴奋地说道。
      只见高德兰渐渐将对方的手压了下去,忽然"咔"的一声,高德兰脸色霎时变得铁青,那大汉趁势反败为胜。
      "好啦,跟我走吧,小妞儿。"大汉说着去抓蕾切尔的手。
      "里德你怎么样?"乔伊斯说,"你耍赖,里德手腕受伤你才赢过他的!"
      "一句话,是我赢了!我跟这小妞儿约会!"大汉蛮恨地说。
      "嗨,哥儿们,这头肥猪欺负我,法律系明日之花蕾切尔!"蕾切尔手指那大汉高喊道。
      瞬间酒吧里的一群男生聚拢过来将那大汉围在中间。"嗨,有事好商量伙计们。"
      "快走!"蕾切尔说着拉着乔伊斯和高德兰冲出了酒吧。
      "怎么样了,里德?"乔伊斯问。
      "手腕开始肿了,伴有一阵阵的酸痛,腕关节活动受限制,骨折的三大特征。"高德兰说,"当医生最大的好处就是知道自己哪儿不对劲。"
      乔伊斯和蕾切尔以快过火箭的速度交往起来,如此一年后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只见高德兰急匆匆地奔进宿舍楼,对着站在阳台上的乔伊斯说:"准备……倒!"
      "哗啦"一声一盆洗脚水被乔伊斯泼下了阳台,"啊……哪个狗丨娘养的杂种?!乱泼水啊?"宿舍楼下一男子高声喊道。
      乔伊斯随手将脸盆扔在一边说:"自作自受!"
      "好啦,这事可以了结了吧。虽说他不怀好意夜里跟踪蕾切尔,但最后反被蕾揍了一顿,而且洗脚水你也泼过了。"高德兰说。
      "这么轻易就饶过他?我会让他们金融系的人知道我的厉害!"说罢乔伊斯奸笑一声。
      这一日的信息技术研究课上,乔伊斯独自坐在角落里,手上不停敲打着计算机键盘,额头上沁出点点汗珠。电脑屏幕上金融系的校网已被乔伊斯改得面目全非。"当黑客的感觉真爽!"乔伊斯轻声说,突然他瞪着网站上的某篇文章发起了呆,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他紧握鼠标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额上的汗珠如雨水般流下来。他闭上双眼将电源切断顾自走出了房。
      "乔伊斯,你去哪儿?"身后高德兰高声呼喊道。
      乔伊斯并不理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乔伊斯没再出现在学校,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因为长期缺课他被伦敦帝国大学开除,待他重新出现时已是个满脸胡须的流浪汉模样了。
      两年以后,一辆由普利茅斯驶向牛津的特快列车就快靠站,列车上芝妮雅正在打电话。
      "知道了妈妈,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保重。还有劝劝爸爸和哥哥,让他们俩不要整天吵个没完了。"芝妮雅说,"嗯,好,再见妈妈。"挂断了电话。
      列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终于在月台前停住了。乘客们纷纷走下火车,芝妮雅正要下车,一名男子突然从她身后窜了出去撞得她险些摔倒。芝妮雅望一眼跑远的金发男子,皱紧了眉头道:"好没教养。"
      金发男子一刻不停地跑出火车站,拦下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雷德克利弗医院,尽快,谢谢!"
      出租车以违规的车速穿行于柏油马路上,当汽车到了那幢U字型建筑前时金发男子随手掏出一张大钞说:"不用找了。"旋即向U字型建筑跑去。他来到三楼急诊病房门口,一位中年妇女走过来,眼带泪痕说:"斯威特,你快去和叶静(Joking)说说话吧,她快……"接着一阵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君士坦丁走到叶静的病床前,握住她挂着点滴的左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
      叶静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影,她微微张开嘴。君士坦丁探出身子将左耳贴在她的氧气罩上说:"想说些什么吗?"
      "我想……想听你……"叶静努力地说道。
      芝妮雅坐在出租车里,看着眼前长龙一般的汽车队伍无奈地叹口气。司机转过头对她说:"漂亮的小姐,车赌成这样,我看你不如下车吧。你只要穿过这座皇家网球馆就能看到牛津大学的校舍了。"指一指旁边漂亮的网球场。
      芝妮雅付过钱后走下车来,忽然她听到一阵凄美动人的乐声,悠悠地从不远处传来。她循着乐声的方向走去,身后出租车司机高喊着:"喂,小姐,不是那边,那儿是家医院!"芝妮雅对此毫不理睬,她来到一幢U字型建筑前,抬头向上一看,一名金发男子正站在宽大的窗户前用口琴吹奏《降E大调夜曲》。
      "嘀……"君士坦丁听到一声刺耳的长音,他连忙走到叶静身前,只见她白皙的脸上绽放着甜蜜的微笑,双颊上似乎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君士坦丁将口琴放在叶静的病床上又走到窗前,天空中白云从温煦的太阳前掠过,他望一眼那恒久地挂在天边的太阳,落下了两泉清泪。
      乐声突然随着金发男子消失了,芝妮雅却仍站在窗下,她抬着头闭上了双眼,突然有水滴落到她的脸颊上。她睁开眼睛,窗前并没有人影,用手指抹去那小小的水滴,将手指放在舌尖上,淡淡的是一股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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