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滟》池究

5、第 五 章

　　第五章访玉镖门
　　一面感受着众人的视线，挖完了赤豆粥，宇文玉罄拉了拉我的袖子，“随我去拜访一下玉镖门可好？”
　　“玉镖门？那是个什么门派？”我在嘴上舔了一圈。
　　“嗯…那是素来与重火宫交好的一个门派，派内大多以玉镖匕首类暗器闻名，玉镖门主是应卿为应门主。”宇文玉罄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这边还有。”
　　我低下头，扯了块丝绸把嘴边都擦了一遍，“好。”
　　然后我又被要求戴上了那块小面纱，离开了食铺子。
　　怪难受的。

　　玉镖门不似一般武林门派那般偏僻，地处市坊之中，竟紧邻着公廨。乍一看，还道是黑压压金灿灿的一片。凤阁林立，祥云迷漫，龙楼环绕，瑞气笼罩。修的跟个宫殿似的。
　　正对着道儿的赫然一座廊檐轻挑，门悬敕额金书，户列灵符玉篆，“玉镖门”三个大字熠熠生辉。匾下不断有人扛着大大小小的铜质箱子进进出出，俨然一副忙碌的样子。
　　“那里面装的是镖和匕首。”宇文瞧我盯着那箱子，好心解释道。
　　“这玉镖门还卖兵器？”
　　“嗯。玉镖门是远近闻名的兵器商，最擅长的轻兵锻造亦是一流，万万不可小觑。当今圣上钦定的禁卫军所使用的武器便由玉镖门所制。相传京师著名锻造师韦一昴便是出自这玉镖门。”
　　怪不得。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恁得他们敢大大方方立派于公廨旁。
　　宇文拉住门口一个小童子，道：“在下宇文玉罄，今日前来拜访应门主。通报一下行么。”
　　小童道：“公子这般有礼，折煞了我等。小的立刻前去通报。”小小的身影刺溜一下消失了。
　　我从正门往里瞟儿。只见得青松屈曲，阴幽翠柏。虽是冬季，观内仍一片郁郁葱葱，蔽芾葳蕤。
　　正待好好观赏一下这盎然生机，小童的声音便传来，“宇文公子，里边请。”
　　宇文玉罄对我笑了一下，脸上出现了一个酒窝。嗯，没错，只有一个，里头装满了阳光。他拉起我的手，便拖着我迈进了沉木制的门槛。

　　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的一天，一样的暖阳下。圆圆眼角又微微上挑的白衣小男孩伏在地上，乌黑锃亮的头发散了一地。手和脚都蹭破了，嫣胭血丝缓缓地渗出来。大大翘翘的眼里沁满了泪水，似乎就要溢出。穿着青衣的孩子紧步赶来扶起他，给他拍拍衣服，还小心地拉起我的小手吹吹伤处。暖暖的气息哈在手心痒酥酥的，我便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宇文轻轻地搂住我，明媚的阳光下，耀眼的微笑，斜轻的剑眉，充斥着关切的酒窝。

　　“应门主好。”宇文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我抬起头，看见一位善目的中年人和蔼地看着我们。
　　“嗯，宇文啊，不用多礼了。今天怎么想到来了。”这便应该是应卿为了。身着一身黢黑云衫隐隐泛着红光，上镶蟠龙螭纹。腰间悬饕餮纹铜牌饰。华丽却不失大雅。
　　“适逢今日天气怡人，带师弟下山逛逛呢。刚好路过此地便前来拜访。”大师兄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笑容中仍有抹不去的傲气。
　　“哦，师弟啊……这位小兄弟？”应卿为的目光转向了我，年趋中年，依旧容光焕发。
　　“见过应门主。”我向应卿为作了一揖，依然抬头直视他。
　　“他是重甄名下直属七弟子，也是重……”宇文直接给我介绍了。
　　“啧啧……眉宇间一股桀骜之气……果然和老子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应卿为打断宇文玉罄，身子往前凑了凑，细细地端详着我，让我感觉颇为不适。
　　“应门主有曾见过家父？”我皱了皱眉头。
　　“何止见过！重甄这人啊，就是太正直了点，才被人欺啊……”应卿为似乎自觉失言，闭了口，随即又问道，“你是重甄的小儿子吧？你名为何？”
　　“重莲。”
　　“好！好！重重火中莲，曳曳菡萏翼。重莲啊，你勿要辜负了你爹的期望啊！”这应卿为脸上竟现出了几分激动之色。
　　莲神九式。他定是指的莲神九式。这大邪功果然是人尽皆知。
　　我扶住眉头，脸上露出几分厌恶之色。
　　“应门主，师弟第一次下山，有几分生疏，礼数不至，还望门主不要见怪。”宇文玉罄一边说着，一边轻拽我衣服下摆。
　　应卿为爽朗一笑，并不在意，“那我也不多言。宇文，你只管带他四处参观，不用有所顾忌。”
　　“嗯，谢门主。”宇文玉罄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地答应道。
　　“宇文啊，你们是否要留下来用过晚膳再走呢。”
　　“不用了，谢门主，我带师弟参观一圈便走的，不必劳烦门主了。”
　　“那好，你们随意，我也先去忙了。”说着便离开了正殿，独留我与宇文玉罄。
　　这应卿为虽道是一门之主，却无一点架子，不计较辈分，好生平易近人，必是有谋之类。
　　只是他竟提到了那该死的莲神九式。心中便有怨闷起来。

　　“师弟，你的脸色不太好，是身子不舒服吗？”宇文瞥了我一眼道。
　　“没……没什么。”我摇了摇脑袋，想把这烦心事儿给甩出去。
　　“那我带你参观下这玉镖门吧。爹最初带我来后我又独自来过几次，便与大多数弟子都熟稔了。”
　　宇文玉罄一面说着一面带着我走到院子里，霎时豁然开朗。院正中盘座一只彩绘云纹神兽博山熏炉，缕缕青烟正缓缓飘出，淡淡龙涎香在晖光下迷离。霞彩光抚琉璃碧，煜日影摇玛瑙红。烟香台持，召将坛瑜。
　　院中有十又好几位弟子正操练着日习，短兵接第，有几位经验老道之师在一旁不时指点出声。耳畔响起阵阵呐喊声。一派融融和谐。
　　几个在一旁休息的弟子一见大师兄立刻奔了过来。
　　“宇文兄！”
　　“宇文兄！你今天怎么想到来啦~”
　　“你身边这位是谁啊？”几个弟子贼溜溜的拿眼睛往我身上扫。还扫来扫去不停了。
　　“对呀——这是谁呢？宇文兄你带来的哇——”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尖尖的声音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弟子发出来的。这个弟子，明明是男的。
　　另几个弟子推推搡搡，一个长的还算正直得人窜到我面前，道：
　　“这位小兄弟，你打哪儿来啊？姓甚名谁字何啊？”一说话居然是这个调调。
　　果然是弟子，门主的附庸。说话都是一个调调的。
　　这些弟子不问他们认识的宇文玉罄，倒先来盘问我了，真失礼。
　　我厌恶地退了两步，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却瞥见大师兄拼命给我使眼色，道是得罪了可不好。我便勉勉强强答道：
　　“我叫重莲。”
　　我声音一发，原本正喧哗的弟子竟就这样安静下来了。
　　实在是不喜欢这些人。恁得他们这般聒噪！
　　好好的练武不练，喳喳喳的好似一堆麻雀。
　　唉……练武。
　　一下子又想起了莲神九式。
　　原本烦躁的心情此时更烦躁了。
　　我拉了拉师兄，告诉他我实在不喜欢这群弟子，应早些回宫才好。宇文玉罄便也依了我，拜托童子告别门主，便郁郁地往宫里赶。
　　一路上两人再无多言。师兄只是担心的瞅了我几眼。
　　良辰美景妄是虚设，在我眼里都没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