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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可能的爱恋「捌」 ...

  •   为什么会是莫比乌斯呢?就在我想到穿书这一可能性的时候,许多问题顿时迎刃而解了。我抬起手,从桌子上病历本找了一页空白,撕了下来。

      一张纸条,如果把它的正反两面比喻成两个互不干扰的平行时空呢?那么如此的话……我把手里的纸条扭转,拧成一个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两个原本平行的时空就这样拼接在了一起。

      还没等我多想,手中的莫比乌斯环就被抽走了,同时耳朵被人揪了一下,就听万次郎的声音响起,“脑震荡忌讳过度疲劳。”

      这家伙不是刚在沙发上睡着了吗?我撇了撇嘴嘴,应了一声,乖乖的躺回到被窝里。既然有朝一日我是定然要回到原世界的话,那么我和他们相处的时间是一天比一天少了啊。

      对于误伤到我的这件事万次郎内心一直都是很在意的。我出院回家之后,就发现艾玛的房间里又多出一台电风扇来。

      “这不是万次郎房间的吗?”我疑惑的问。

      炎热的天气下,手臂被厚厚的石膏包裹,着实不太舒服。艾玛把两台风扇同时打开对我前后夹击,“他怕你热,就把自己的风扇搬来了。”

      “那他自己怎么办?”

      “嗯……白天就在道馆的吊扇下面将就一下嘛。”艾玛道,“你的伤是他造成的,他的心里还是很愧疚的。”

      我皱眉,“这孩子傻吧。”

      这一评价终于在我晚上起夜的时候得到了应验。因为不想打扰熟睡中的艾玛,我自己悄悄的推开了拉窗去找厕所,然而却在走廊里踢到一团软乎乎的躯体。

      我心中又惊异又恐惧,慌乱的退开几步才看清楚这团不明物的全貌,两颗晶亮的黑眸在夜间微弱的光芒下闪烁。我认出了那人是万次郎,长出一口气来。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万次郎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也没了寻厕所的意思,索性挨着他坐了下来。

      看到我的动作,他下意识想要往旁边挪,却还是没能来得及避开我的靠近。在接触到他湿透的衣衫时,我瞬间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了。

      夜晚燥热,此时汗流浃背的万次郎无疑是在不通风的房间里生生热的失眠,跑到走廊里纳凉来了。

      “你是不是傻啊。”我忍不住责怪道,在睡前我还特地要艾玛喊万次郎拿回他的电风扇,可这傻孩子宁可自己热的睡不着觉,也死活不愿意把风扇拿走。

      “嗯,我是。”万次郎声音闷闷的,“我就是个混蛋啊,居然会对你下手。”

      闻言,我偏过头去,万次郎大半张脸埋藏在凌乱的发丝里,看不清神色,却还是不难感受到他情绪的低沉。

      “都是我的错……”

      一天的情绪积压下来,导致深夜比白日更容易让人情绪低迷。纵使万次郎在日落之前怎样的佯装无事,怎样去掩藏自己的悲伤,但到了夜深人静之时,那些些负面的情绪便都会席卷而来,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花垣武道把我的智能手机还了回来,我开机,电量显示还剩余百分之六十二。

      “万次郎,你孤独吗?”我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打开了音乐软件,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

      万次郎沉默不语。

      他现在的状态我再熟悉不过。和友人嘻嘻闹闹,并肩而行,然后再下一个路口告别,孤身一人继续踏上前进的道路。上一秒的喧嚣在耳边渐渐远去,云雾般飘散,就好像虚无缥缈的白梦一场。

      我点开了一首下载好的歌曲——《remember》,是一部日本动漫的片尾曲。

      傷つくことを恐れながら。
      「过去的我害恂会受伤」

      を隠したりしたけれど
      「而封闭起自己的心靡」

      誰かが傍にいてくれる温かさを
      「是你让我体会到」

      教えてもらったから
      「有个人陪伴在身边是多么温暖的事」

      ……

      万次郎这才被吸引来了目光,看着散发着光芒的屏幕有些神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嘘,这是来自2022年的通讯工具,我亲爱的万次郎大叔。”我伸出食指压在他柔软的唇瓣上,因为艾玛和爷爷还在休息,我把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小,“下面的内容可能有几分荒诞,你可以当一个午夜故事听好了。”

      万次郎的眼睛在手机屏幕的反光下扑闪扑闪的,模模糊糊的映出了我的形状。

      脖子上挂着的绷带让我有点酸痛,万次郎抬手帮我把它解开,小心的把我打着石膏的右手臂放在我的腿上。

      “我出生于2006年的北海道,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傍晚……”我揽住了万次郎的肩,迫使他靠在了我的身上,轻声讲述着我的故事,“我的人生有点坎坷,这在之前我也曾和你说过的,不过总之我还算是平安的活到了十六岁那年,也就是2022年。”

      我垂眸点了点手机,道,“这就是来自2022年的通讯工具,学术点的话,它叫做「数字移动电话机」,不仅可以打电话,还。能付钱,能拍照,能看电影,能听音乐,还能……”

      我掰了掰手指,发现时隔十九年,一部手机的更新换代已经是我估计耗尽一个晚上都无法一一列举的地步了。

      “总之,几乎啥都能干。”

      我词穷总结道。

      “额,然后除了手机什么的,就是空调啊,彩电啊什么的大型家具也都普及了,总之就是……啊对,就是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后面两句话我是在中国时偶尔路过客厅会从七点档的新闻联播里耳濡目染来的话语,未曾想也能在此刻派上用场。

      万次郎不吭声,一直都在静静的听着,也会在我间隔时间较长的时候催促般的说几句,“然后呢?”“还有呢?”,也会提出一点属于他的疑惑。

      比如说:

      “北极熊这样发动战争不就是危害世界和平了吗?”他问。

      我思索了一下,“可是他们的做法威胁到了北极熊的国家安全。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我们别无选择」。”

      “惹怒北极熊的人会被毁灭吗?”

      “不知道,至少在我穿越过来之前还没收到相关消息”我打了个哈欠,把头歪在万次郎的肩头,“话说我们都已经聊到国际风云的层面上了吗?真的困死了啊。”

      “哎,你不再说说美国第四十五任总统的事情了吗?这个人真的很逗诶!”

      “……啊对对对,全世界都这么认为。等你十九年后自己去看吧,我想睡觉了啊。”我有些敷衍的单手推了推浑身上下散发着热气的万次郎。

      手机里的音乐不知单曲循环了多少遍,轻柔的音乐仍在继续——

      さよならじやない
      「后会有期」

      名も知らない遠い場所へ
      「走向尚不知名的遥远地方」

      離れたとしても記憶の中で
      「哪恂从此天各一方」

      息をし続ける
      「你也将永远存活在我的记忆之中」

      ……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万次郎软磨硬泡。

      “滚。”我有气无力,上下眼皮直打架,“我是真的困啊……”

      万次郎没有说话了,朦朦胧胧的,我看见他拿过了我的智能手机,在按错好几个图标后,笨拙的关掉了还在播放的音乐。

      “晚安。”

      他轻声道。

      *

      过了两个月,我忍不住失去右手自由的生活,死缠烂打着要去医院拆了石膏。万次郎拗不过我,只好骑着「巴布」以老年代步机的速度带我去医院。

      拆石膏比我想象中的快,恢复右手自由的我拉着万次郎要出去溜达,“我暂时也还不能去做兼职,难得清闲嘛。”

      夏天已经过去,秋天的寒意席卷,我缠着万次郎来到了百货市场,他看着我怀里花花绿绿的毛线,皱了皱眉头,“刚拆石膏,你就不能消停消停?”

      “啧,你都把我兼职停了,现在我连点闲暇自由都没了吗?”我道,仔细的摸过每一团毛线,“我一直觉得红色很暖和啊。”

      “拜托,围巾围上去暖不暖是靠材质决定的吧?”万次郎胡乱在毛线堆里扒拉着,把原本排放整齐的毛线堆弄得乱七八糟。

      我嘶了一声,抓住他的后领把人从毛线堆里拽出来,“你别搞破坏好不好?这都被你搞乱了。”

      万次郎就像受了委屈的大猫猫,嘟着嘴一屁股坐在了商场光洁的地板上,“这个不好玩。”

      “……”我无语了,就像逗小猫一样丢过去一个毛线团,“行了行了,佐野万次猫乖一点,待会我带你去吃甜品好不好。”

      万次郎眼睛亮了。

      我看着日历加快了织毛线的动作,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東京卍リベンジャーズ》这本书我至始至终没能打开看过一眼,所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达了这本书的终点。

      我想留下点什么,证明我曾经到达过这里,尽管它或许会随着我的离开一起逝去。

      在不久几天前,花垣武道曾经来找过我,他告诉了我许多很糟糕的事情,比如东万走上了不归路,比如龙宫寺坚入狱,佐野万次郎下落不明,以及三谷隆被害,

      我不知道我能为他们做点什么,或许我什么都做不了。花垣武道看到我的时候,告诉我无论他哪一次回到未来,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我的痕迹。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问了所有见过你的人,他们都说没有任何关于你的印象,包括……日向。”

      橘日向,我见过很多次的粉发女孩,和艾玛的关系很要好。

      -“就像是一股神奇的力量把你强行抹去了一样,就连我回到未来后,都记不太清楚你的模样了。”

      *

      我到底还是赶在圣诞节织好了围巾。万次郎诧异的看着自己脖颈上深红色的围巾,有些意想不到,“是给我的啊……”

      我点点头,满意的上下看了看,“不错嘛,看来我的手艺没有退步。”

      万次郎摸着围巾上平滑的每一针,眼眸中露出了复杂的情绪,“……谢谢你,千鹤。”

      “红色真的很暖和。”

      圣诞节那天过的并不是很顺利,就在我和万次郎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晃悠的时候,他不知听见了什么,面色变了变。

      “怎么了?”

      “好像听见了某个熟悉的声音。”

      我眨了眨眼,放慢了呼吸陪他一起侧耳去辨析,然而回应的只有深夜的晚风。

      “听错了?”他喃喃,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我也听得清清楚楚。

      “好像是三谷君。”

      *

      「回忆」

      “拜托了嘛三谷君,你就带我去拆了吧,我真的很着急用的我右手啊。”刚带上石膏一个月,缠万次郎不成的我转而看向了时常串门且模样就很好说话的三谷隆身上。

      本意是来归还我防晒服却被纠缠上的三谷隆有些为难,先不说万次郎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暴跳如雷,就连他本人也很反对我这么快就拆了石膏。

      我霸占在他的机车上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三谷隆也不好对我一个受伤的女生用什么强制手段,可无论他怎么劝说我都是油盐不进。

      然而三谷隆是一个温柔并极具有耐心的男生。因为天气热免得把后座晒的滚烫,他的机车是在一个很凉爽的地方停靠的,所以他不担心会把我热到哪里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零钱,买了一瓶橘子汽水,坐在离我不远的路肩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我,脸上露出了我再熟悉不过的神色——

      「你闹,有本事你接着闹,我就不信你能一辈子不吃不喝不上厕所的赖我车上一辈子」

      东万的脑子不好可能是会传染的。三谷隆坐在毫无遮蔽的烈日之下热的大汗淋漓。眼看着他脚边的汽水瓶子积攒的越来越多,却丝毫没有需要去上厕所的意思。

      我有点坐不住了。

      “我说……”

      “你渴不渴?”三谷隆抢在我前面开口,晃了晃手里还没开的汽水瓶子。

      我有些挫败,气急败坏的在他机车上拍了一巴掌,却无意中打在了他的车喇叭上,忽然的响起的鸣笛声吓得我一激灵,这才看到三谷隆的那串钥匙还挂在机车上。

      三谷隆还举着手里的橘子汽水,笑吟吟地迈步向我走了过来,把冒着冷气的汽水塞给我,“好啦,闹也闹了,回去歇着吧。”

      我嘟着嘴,赖在三谷隆的机车上不走,身体前倾想要抱着他的机车,但失去一条胳膊自由的我重心不稳,险些一个跟头翻了下来。好在三谷隆手疾眼快,把我从半空中接住了,然而我的额头还是不幸的撞在了他的车笛上,发出一阵漫长的嘶鸣,震的我耳膜生疼。

      “吵死了啦。”

      三谷隆把我重新抱上机车上,我颇为不满的俯视着他,很不开心道,“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就下次不要再往那么危险的地方瞎跑了。”三谷隆神色严肃了几分,他的脸上还留着那天造成的淡淡伤疤,

      我到最后只能放弃,披上了我那件防晒服沮丧的往道馆走,“算了,还是不麻烦三谷君了,我先回去了。”

      三谷隆闷声不响。直到我走上了楼梯回到了房间,却听见楼下响起了有规律的鸣笛声。

      “是三谷吗?”一个午觉睡到太阳落山的万次郎睡眼朦胧的从房间里拖着小旧毯子出来,“能把车笛按成这样的,也只有他了吧。”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耀眼的银发,他仰着头,笑着看向我的窗口。

      “有什么含义吗?”

      万次郎头发乱蓬蓬的,眯着眼侧耳听了一会,“哦,没什么太具体的含义,总之就是类似于心情很好的表达吧。”

      楼下的车笛声停了,我刚要往下看去,桌子上的手机便亮了起来。

      【有空一起去做手工吧】

      ——三谷隆

      被他洗干净的那件衣服散发着点点薰衣草的清香,环绕过了那个燥热的盛夏。

      *

      “这次呢?他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我歪头去问万次郎。万次郎沉吟了一会,面色不是很好看的回答,“有点急促,可能遇到了点麻烦呢。”

      “非得是圣诞节啊。”我叹息,“那么你要去看看吗?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

      万次郎看着我,似乎有点纠结。我知道他是惦念着圣诞节的钟声,可是三谷隆的车笛声在耳畔环绕,让人心神不安。

      我有些焦急地推了一把原地不动的万次郎,催促道,“快去吧,万一三谷君真的遇上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了呢?”

      “我知道你想什么呢,可我们未来还有很多个圣诞节不是吗?”说着违心的话,我的语速总是很快,试图以此掩盖自己慌乱的心情。

      万次郎抬起头看着我。

      随即绽放出一个笑容来。

      “那便好了呢,千鹤。”他说,“我们的未来,一定还有很多圣诞节的吧。”

      “嗯……”我眼神有些飘忽,然而万次郎并没有在意到这一点。

      “那就一言为定了,千鹤。”

      不要离开我。

      一个注定无法兑现的诺言。

      *

      “没有查的必要了。”花垣武道突然找到了我,脸色的情绪很复杂,“「血色万圣节」那天,是稀咲铁太给你打的电话,目的是让暴怒下的万次郎亲手杀了你。只是他没有想到,真一郎的朋友今牛若狭会和你一起来,阻止了你的死亡。”

      “这都是他在未来亲口承认的。”花垣武道紧握着拳头,狠狠地在桌面上砸了下去,“混蛋啊!”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手里的书本被我捏的变了型,花垣武道想要阻止,却被黄发绿眼的松野千冬拦了下来。

      “他想把万次郎拉入深渊。”

      所以,未来的万次郎也不想成为一个无恶不作罪犯,是吗?他是被那个叫做稀咲铁太的人一步一步逼到今天的?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他妈宰了那个混蛋啊!”

      我猛然从座位上站起,花垣武道和松野千冬先是一愣,在我一把抢过桌子上用来吃甜品的刀叉要冲出去的时候,两个人才缓过神来双双一左一右把我拽住。

      “云居,云居姐你先听我说完啊!稀咲铁太已经走了,他已经被万次郎逐出东京万字会了。”

      而对场地圭介的死最念念不忘的松野千冬一咬牙,“姐我比你还想弄死他,可是现在我们能做的真的只有这些了。”

      “这种人他会遭到报应的。”

      “可现在不是时候啊!”

      报应?我轻笑了一下,使尽浑身解数挣脱了这两个人,“哪又有什么用呢?他对万次郎的伤害是真真实实的,场地圭介也是永远都回不来了,他就算是死一千次一万次,又有什么用呢?”

      两个人沉默了。

      我艰难的平复了一下自己剧烈起伏的呼吸,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拍了拍花垣武道的肩膀,“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的话,那我请求你,在未来的路上,帮帮万次郎吧。”

      “他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在漫漫长夜里等待着一束光能够指引他前行。之前是真一郎,可是他走了……”

      “拜托了,花垣。”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不可能的爱恋「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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