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收》只***蝶

28、三生石前忆三生

　　尉迟璟同曹逸在芷云客店中也住了十天半月，只因迟迟拿不定主意。
　　眼见得一天天过去，别人也罢，尉迟璟心里不由得着急，曹逸更是觉得待不住，脑中一直想着孟婆前些日子说的话，便拿定了主意，要私下里再去见见孟婆，以探事情真相。
　　言出必行，每回待夜深了，曹逸屡屡出客店，不料每回不是正巧撞见尉迟璟就是撞见裘芷云，一直出不去，心中不禁恼火，便灵机一动，想出个法子。
　　这法子自然不高明，不过是在二人酒菜当中下了些迷药，二人吃下，不久便见周公去了，曹逸见状，两手空空便冲了出门，寻奈何桥去了。
　　好不容易一路小跑上了黄泉路，曹逸却如何也找不到方向，只看四周赤色花海一片，好似烈焰，又如血光隐隐。
　　转悠了半天，终于离了原地，眼看着确是奈何桥进了，曹逸心头一喜，忙疾步奔过去。
　　到了先前孟婆庄的地方，却不见一人，曹逸将四下里翻了个底朝天，连个鬼影都没见着，更别说孟婆，不禁恼火，情急之下，高声唤道：“孟婆婆……孟婆婆……”
　　也不知唤了多少声，曹逸只觉喉头一阵火辣，再也喊不动了，席地坐下，全身筋骨都酸痛的很。
　　曹逸想今日也算自己背运，好不容易出来，却连孟婆人也没见到，也不知她如此忙，若是下回，定先打听好才是。
　　正想着，曹逸起了身，欲往回走，刚行了两三步，转头一看那天尽处才先还压了万丈黑云，也不知怎的突然天光破云，明光乍现，虽是拂晓，却觉得阴森的紧，不禁冒了一身的冷汗。
　　曹逸猛的收回目光来，就看进出有块石头，虽是奇形怪状，乍看也如美玉一般，似可照人。
　　曹逸不禁心中好奇已极，凑近了细看，上头先是亮光恍然而过，“这是个什么东西？”
　　冷不丁听后头传来个声音，“这就是三生石。”
　　曹逸本来就被这阴森之景弄得心虚，又听后头那声音，更是寒毛直竖，“有鬼！”
　　那人哈哈大笑，“什么鬼不鬼的？”
　　曹逸大着胆子回头一看，才发现正是尉迟璟，顿时松了口气，“是你？”
　　尉迟璟若无其事道：“是我又怎样？”
　　璟儿向前几步，行到曹逸身前，就听曹逸问：“你是怎知道这是三生石？”
　　璟儿一扬唇角玉珠，“以前小姐总给我讲这些事情。”
　　曹逸半信半疑叹一声，“三生石又不是谁没听过，只是你就确定这石头就是三生石？”
　　璟儿摇头晃脑，极像个先生似的说：“小姐说这三生石在奈何桥边，能照出人前世的模样。你看着四下里，除了这，可还有其他的？”
　　曹逸狡黠一笑，随手捡起旁边一块青石，向尉迟璟道：“你看这石头，不也在奈何桥边，它说不定也是那三生石了？”
　　尉迟璟夺过曹逸手中青石，举到曹逸眼前，摇晃两下，“你看这上头，可有你前世的模样？”
　　曹逸摇了头，尉迟璟得意洋洋收回来，惊叹一声，“啊！”
　　曹逸忙问：“怎么了？”
　　尉迟璟故作深思说：“上头怎有只王八？莫非就是你前世？”
　　曹逸又好气又好笑，“你说三生石可照出人前世模样？那我就用那石头照照看。”
　　曹逸说话间走到那块石头前，明光又是一闪，同才将的一模一样。就看上头全是污浊，既无人像，也非其它，曹逸正目瞪口呆，尉迟璟看他这幅神情便也凑了来，二人一同看过来。
　　石上浓墨变幻，无穷无尽，甚是诡异。终于不知过了好久，才现出个影子来。
　　还看得不清，尉迟璟便疑惑问：“这是个什么？”
　　曹逸自然也不明白，答道：“你这么眼疾手快的都不清楚，我哪里会知道。”
　　再过些时候，总算是看得一清二楚了，二人不禁一同大惊失色……
　　尉迟璟问：“你可看出来了？”
　　曹逸嗤得笑了，“不就是对金钗嘛，我还当是个是什么……等等！”
　　二人一同道：“金钗？！”
　　果真是金钗一对，钗头一龙一凤做分飞之态，似翔于九天云霄之上，却又就在眼前。
　　尉迟璟看一眼曹逸，“你惊个什么！”
　　曹逸瞄一眼她，“我还奇怪你惊个什么。”
　　尉迟璟正正色，转了头看曹逸，神色中竟有淡淡哀怨，“我自小身上便有个金钗样子的胎记，父母觉得不伦不类，所以到了刚记事时候，他们就弃我而走。当年我在金陵城中走了三天，昏死在城郊那座寺庙当中。”
　　曹逸问：“你说的可是大悲寺？”
　　尉迟璟答：“我当是饿的头晕眼花，哪里还记的清。只是待我醒来，才知道是小姐将我收留。”
　　曹逸点了头，“我倒是跟你有些像，不过比你命好些，遇上那么好的人家，也算是福分了。”
　　尉迟璟一双泪眼看了过来，“当真？”
　　曹逸答：“那是，不过这些年来我一直苦寻身世，也似石沉大海了。”
　　尉迟璟低垂了眉眼，乌珠游移几下，“冤家……”又猛地转了话，“你看这不有些下落了，定能找到的。”
　　曹逸看她这样，就好似亲眼看到太阳北边出来，先是一笑又问：“你说是单小小将你收留？”
　　尉迟璟点点头，娇俏笑笑，“正是。怎么？”
　　曹逸狐疑道：“她看着像是跟你仿佛年纪，为何你年幼时，就被她收留了？”
　　尉迟璟满脸不耐烦，“我不是同你说过了嘛，这些年来，小姐音容笑貌从未变过，再说你自己想想，小姐她，怎可能是你我一般的凡人？”
　　曹逸道：“话是不假，但是你怎就觉得你我就是凡人？”
　　尉迟璟扑哧一声就笑了，“你不是凡人？谁是凡人？再说凡人有什么不好，让我成仙，我还不稀罕。”
　　曹逸展了眉头，面露喜色，“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就算你想成，也成不了。”
　　猛地听有人阴森森道：“话可不能这么说。”
　　二人吓了一跳，尉迟璟声音都颤了问：“是……是谁？”
　　曹逸悄声道：“我哪里知道。”
　　那人道：“你们两个这胆子，还来阴间。”这声音听得极熟，二人不禁一齐回头看了，“孟婆婆？”
　　曹逸浑身一个激灵，“孟婆婆，你可算是来了。”
　　孟婆拄了拐杖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怎么？你是刻意等我来着？”
　　曹逸一笑，“那是当然的了。”
　　尉迟璟一个白眼过去，凑了到曹逸旁边，悄声说：“瞧你那奴才相。”
　　曹逸回一句，“你懂个什么？这叫智谋。”
　　二人随孟婆进了孟婆庄，临窗而坐，孟婆拿了壶茶来，随手放在桌中间，尉迟璟细细看这壶中茶水，灵巧一笑，“我说孟婆婆，这里头不会是忘川水吧？”
　　孟婆婆抬了眉头，“正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尉迟璟一惊，“歪打正着。”
　　孟婆见这二人大眼瞪小眼的，连忙解释：“这忘川水本不会令人相忘，但加了这东西就不一样了。”
　　孟婆说话间拿出包药粉似的东西，曹逸道：“怪不得刚才没见人，原来您是拿这个去了。”
　　孟婆点点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儿个来找我，是何事？”
　　曹逸悄声道：“自然是有事，不过，这说话怕是不大方便。”
　　孟婆微微一怔，“不大方便？”
　　曹逸应了，孟婆便将曹逸迎上楼上，曹逸心想尉迟璟心直口快，遇事也不加思索，顶多是埋怨自己几句，定不会往心里去，抛下尉迟璟跟孟婆上楼去了。
　　二人坐定，曹逸开口直接问：“前些日子您说芷云那事，可否还能说详些？”
　　孟婆道：“你还要我怎样说？那女子本是多年前魂魄一分为二而来，再过些年头，我看见她为寻李郎纠缠阴差，再后来看见她，就是同你们一起了。”
　　曹逸追问道：“魂魄一分为二，那魂魄一分为三是否能行？”
　　孟婆道：“绝不可能。”
　　曹逸道：“您再仔细想想。”
　　孟婆不耐烦说：“不用想，这是定然的。”
　　曹逸若有所思，又道：“您说那女子临走前曾给您一张白纸，上头究竟是什么？”
　　孟婆说：“你想也知道。”
　　曹逸连忙问：“是不是有那李郎的模样？”
　　孟婆点了头，曹逸急道：“可否交予我一看？”
　　孟婆道：“我为何凭空给你看？”
　　曹逸笑道：“什么是凭空？不瞒您说，芷云她同我以前的相好长的一模一样，她说那人是她姊姊，我却觉得就是她。”
　　孟婆灿然一笑，“你这么说，我倒还可以拿来给你一看。”
　　说罢转身去取那纸，曹逸想真相终能大白了，自然高兴，“拿去，就是这。”
　　曹逸连声道谢，笑得就跟朵花似的，不料打开白纸，立刻惊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