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初恋后》可可里

15、15

　　齐语自嘲一笑，正准备转身离开，肩头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小语，你刚刚怎么没接我电话，我正在找你呢。”郑晴晴的身影从背后冒出来。

　　齐语这才想起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抱歉，刚才有点事情耽误了一下，所以没接到。”她诚恳地道歉。

　　郑晴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你来了就好。我先带你去我们系的摊位看看吧。”

　　齐语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先前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拉着郑晴晴欲走，没想到对方像根木头桩子似地立在原地。

　　“啊，我看到顾清澜了。”郑晴晴眼睛一亮，“走，我们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这……

　　“他应该很忙吧，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齐语还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不过显然郑晴晴并不了解她的心意，“他哪里忙了，就站在那里而已。”

　　眼看着拒绝无效，齐语也接受了这如同命运般的安排，被郑晴晴拉着朝那边走。

　　“齐语，你来了。”顾清澜笑着跟她打招呼。

　　齐语看了他身边一眼，何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她扯开嘴角生硬地笑了笑，算是回应。

　　“你们法律系的摊位在哪里？”郑晴晴好奇地问他，然后顺着顾清澜指的方向望过去。

　　“哈？”郑晴晴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其他系的摊位都是扎气球，寻宝，塔罗占卜之类的娱乐活动，就法律系独出一帜，支了一个摊子在那里发普法手册。大家都是来玩的，没人想要了解普法知识。

　　就连只是旁观的齐语也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真的会有人去接这些手册吗。”郑晴晴发出直击灵魂的质问。

　　“为什么不接？是免费的，不收钱。”顾清澜挑眉。

　　郑晴晴忍不住吐槽：“街上发的传单不收钱，那也没多少人接呀。”

　　话刚说完，法律系的同学便开始喊顾清澜的名字，“求帮忙！”

　　眼看着顾清澜拿起那一摞普法手册，齐语和郑晴晴同时对视一眼，已经预见到之后会发生的事。

　　果然，顾清澜站在那里后，法律系的关注度一下子就上来了。只要是顾清澜发的普法手册，路过的人都会去接，甚至还有一些女生主动去找他要，可以说，他就是法律系的活招牌。

　　郑晴晴已经见怪不怪：“我就知道！每年文化节就数他最受欢迎。哪怕他递的是一张白纸，人家也愿意去接。”

　　“毕竟那可是顾清澜。”齐语小声道。

　　郑晴晴离她那么近，自然也听见了刚才的话。她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看过来，齐语心里一慌，连忙躲开了她诧异的目光。

　　“对了，你不是要带我去你们系的摊位吗？”

　　“差点忘记了。”郑晴晴的注意力果然轻易就被转移了，“跟你说哦，我们系的摊位可不一样。”

　　齐语也很好奇。艺术系的学生貌似都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不知道他们的摊位是不是也很特别。她跟着郑晴晴一路往前走，各式各样的小摊摆在两边，分成各个片区，每个片区都是同系的同学在维护。

　　齐语凑过去看了看，竟然还发现了小时候玩的套环，只要是圆环套中的东西就可以带走，可以说是童年回忆了。

　　“这就是我们系的摊位。”就在齐语看得眼花缭乱的时候，郑晴晴停了下来。齐语探出头，看到了一个……卖炒饭的摊位。

　　她沉默，似是被震撼到，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们系打算在文化节上卖炒饭？”

　　“很有创意吧。”

　　确实，反正她是没有想到。

　　齐语站在摊位前，看见一个女生将饭倒进锅里，又倒了酱汁进去翻炒，不一会儿米饭上色，变得好看起来。因为学校禁止学生使用煤气罐，所以炒饭用的炊具是电磁炉，虽然少了些锅气，但炒出来的东西看起来还凑合。

　　很快，炒饭出锅卖给了一位男生。

　　摊位的旁边还有专门拉客的人，热情地招呼着：“炒饭，卖炒饭，用料干净，超级便宜。”

　　齐语吸了吸鼻子，有些迟疑自己要不要买一份，旁边的郑晴晴仿佛跟她心有灵犀，已经先一步对炒饭的女生说道：“阿红，帮我炒一份吧，我想给我朋友尝尝。”

　　阿红比了个OK的手势：“既然是你的朋友，那这份算送的。”

　　齐语盯着属于她的那份炒饭下锅，其实炒饭的步骤不难，但是要炒到什么程度味道才最香，这就需要有丰富的经验来作为指导。

　　齐语注意到阿红略显生疏的动作，推测对方应该并没有太多做饭的经验。米饭被不停翻炒，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你们是要吃炒饭吗？”

　　她转过头便看到顾清澜。

　　郑晴晴问他：“你的普法手册发完了吗？”

　　“嗯。”顾清澜漫不经心，“没花多少功夫。”

　　正巧这个时候，炒饭出锅了，齐语接过饭盒，里面的炒饭热气腾腾，她吹了吹才慢慢送入口中。

　　唔，怎么说呢？味道太咸，而且炒得太久口感软哒哒的，总之不怎么好吃。

　　不过毕竟是学生做的，又不是专业厨师，要求也不能太高。

　　这么想着，齐语又吃了一口。

　　果然还是不太行……

　　她转头看向在她之前买炒饭的那位男生，对方的表情也很一言难尽。他们对视一眼，在这种奇妙的时刻产生了心灵感应。

　　“我都没有吃过阿红做的炒饭呢，让我尝尝。”郑晴晴拿了把勺子，在齐语来不及阻止前，挖了一勺送到嘴里。她咀嚼了几下，顿住，眼神闪过复杂的神色。

　　看到其他人如同复制粘贴般的表情，顾清澜挑眉，颇感兴趣地跟着尝试。

　　“……”

　　同款表情+1。

　　阿红正处在忐忑中，其实她的下厨经验也不多。系里说要趁着文化节的机会，打破大家对艺术系的刻板印象，于是一致决定摆摊卖炒饭，绝对出人意料。

　　至于她，因为有过做饭经历，便被赶鸭子上架做了摊位厨子。只是她的水平不太稳定，有时炒出来的味道还凑合，有时就……

　　看到大家的反应，她不安地拿起勺子，尝了一口齐语手里的炒饭。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C大。

　　“要不然我们还是先收摊吧。”阿红很有自知之明地提议道。

　　郑晴晴为难：“可是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

　　齐语看了看他们，举手小声道：“要不然今天让我来帮忙吧。”

　　“你会做饭吗？”郑晴晴睁大眼睛问道。就连顾清澜也是一顿，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惊讶。

　　“会的。我可以做出来让你们试吃一下。”齐语真诚地说道。

　　当她下厨的时候，众人就站在旁边围观。齐语动作娴熟地加入了鸡蛋米饭还有豆芽，倒入酱料，迅速翻炒均匀。明明步骤和阿红做的时候是一样的，可齐语看起来明显更有经验，也更游刃有余。

　　出锅之后，她邀请大家品尝。炒饭美味可口，香气十足，米饭粒粒分明，吃的人都给出了高度赞扬的评价。

　　就在她做炒饭的时候，香气已经引来不少路过的人驻足。她毫无疑问地成为了这个摊位的新一任厨师，阿红在旁边帮她打下手，郑晴晴则拉着顾清澜站在旁边，他在这里就是一块活的人形招牌，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客人太多，齐语觉得手臂已经开始酸痛，但同时她又感觉到了虚荣和满足感。

　　好像在这一刻，她也短暂地成为了学校里很受大家欢迎的那类人——被人包围着，用热切的眼神注视着。

　　因为炒饭的热销，食材很快用完了。在一众食客的注视下，齐语将最后一锅炒饭分装进饭盒，自己留了一份，其他的卖给了客人。

　　她留下的这一份是给帮忙的人吃的，毕竟一起在这里忙活了三四个小时。郑晴晴他们也不客气，几下就吃得见了底。齐语注意到顾清澜只吃了两三口，有些不安：“不合你的口味吗？”

　　“不，很好吃。不过看他们这么饿，我不好意思跟他们抢。”顾清澜指了指那边狼吞虎咽的人。他眉眼含笑，“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做饭。”

　　齐语确实会做饭，最早追溯到小学六年级。因为齐母说过，家里不养闲人，住在家里就必须要做事情，所以时常给她安排家务和做饭的任务。

　　最开始，她做出来的东西并不可口，齐母不吃，便会让她一个人吃完，说是不能浪费粮食，为此她还拉过好几次肚子。

　　后来次数多了，她做菜的手艺也就越来越好了。

　　但这样的前因后果让齐语觉得难以开口，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

　　“因为我很喜欢做饭的感觉，可口的食物经过自己的手做出来，会让我的心情变得很好。”她换了一种更加冠冕堂皇的说法。

　　因为炒饭已经卖完，郑晴晴他们准备提前收摊，齐语想留下来帮忙却被郑晴晴制止。

　　“剩下的交给我们吧，你今天辛苦了。”说着，她习以为常地使唤着顾清澜：“你带小语到处走一走，玩一玩。”

　　顾清澜抬头看了一眼齐语，勾起唇角，“请。”

　　其实齐语现在并不想单独和顾清澜待在一起，但这种事她也不能明说，只好心不在焉地跟在顾清澜身旁。

　　路上，顾清澜仿佛随口一问：“齐语，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齐语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我有一种感觉，你好像不想跟我待在一起。”顾清澜有些苦恼，“难道我很吓人吗？如果我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对，而我自己又没有发觉，还请你告诉我。”

　　齐语哑然。

　　她没想到顾清澜竟然这么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可是看到他真诚的模样，她又能告诉他什么呢？

　　毕竟他没有错。她暗恋他，可他没有义务要给出回应，更何况关于这件事他根本就不知情。是她因为那点自尊心，觉得自己的心意被辜负，而迁怒于他。

　　她吁了一口气，扬起笑容看他，“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因为其他的事，心情有些不好罢了。”

　　顾清澜仔细打量她，见她神情并无半分作假，这才放下心来，“既然是不开心的事，那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吧。”

　　“……嗯。”齐语点头，又在心里苦笑自己的演技有进步。

　　他们无聊地一路闲逛，遇见一个摊位在举办两人三足的比赛。第一名的奖品是一个超大的毛绒玩偶。齐语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正好被顾清澜注意到。

　　“想要参加吗？”

　　齐语摇了摇头，可目光依旧恋恋不舍地落在毛绒玩偶上。顾清澜扬眉，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过去报名。

　　“你明明是想参加的，为什么要否认呢。”顾清澜在报名表上填了自己和齐语的名字，“正好我们是两个人，我可以帮你。”

　　“可是这样太麻烦你……”

　　顾清澜无奈地打断她的话，“你甚至都没有问过我，又怎么知道我会不会觉得麻烦呢？”

　　齐语怔住。

　　……是这样的吗？

　　两人三足的比赛，加上他们一共是六对组合，工作人员递给他们一条绳子，“用这个绑住脚。”

　　顾清澜蹲下身子，将绳子绑好。

　　等到准备工作就绪后，工作人员笑眯眯地喊：“三，二——”

　　齐语趁这个空隙压低声音道：“重在参与，就算赢不了也没关系的。”

　　与此同时，工作人员喊出了游戏开始的口令。

　　“一，开始！”

　　齐语全神贯注，没迈几步便感受到了脚踝传来的拉扯感，果然她和顾清澜第一次配合，没有那种默契。她努力地想要跟上他。

　　顾清澜腿长，迈开的步子也大，在注意到女孩有些跟不上后，他缩小了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速度也跟着放慢了。

　　到达终点之后，两人把绑腿的绳子松开，甚至都不用听裁判宣布结果，他们知道自己是最后一名。工作人员递给齐语一盒抹茶味巧克力饼干棒，说是最后一名的安慰奖。

　　齐语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最后一名而拿到奖品。

　　她打开包装，拿出一根饼干棒，原本想要尝一下，却发现顾清澜的目光也落在了饼干棒上面。

　　齐语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要吃吗？”

　　“多谢。”

　　齐语原本以为他会去拿盒子里的饼干，却没想到他直接把自己手上这根抽走。他低头的时候，黑色的碎发散落在额间，齐语看到他咬住一端，顿了顿，咔嚓几口吞了下去。

　　他喜欢吃这个吗？

　　齐语想了想，把整盒饼干都递给他，“要是你喜欢的话，全都拿去吧。”

　　顾清澜盯着她，突然轻笑一声，“好。”他爽快地将饼干接了过去。

　　齐语觉得他的表情不像是欢喜，反倒十分微妙。

　　“你们在吃什么好吃的？”郑晴晴忙完手上的事，一路找过来，正好看到两人在分享什么食物。

　　在吃这件事上，她可是一点都不含糊，连忙挤过来：“我也要吃。”

　　顾清澜将饼干递给她，郑晴晴抽出一根饼干棒，咬下了抹茶巧克力那头。

　　那一瞬间，她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呸呸呸。”她忍不住吐了出来。“这怎么是芥末？”

　　芥末？不是抹茶味吗？

　　齐语诧异之余，拿起一根饼干棒仔细观察，这才发现巧克力那头的绿色确实比一般的抹茶巧克力要更鲜艳一些。

　　她又去看包装上的英文字母，细细辨认，原来这不是抹茶味巧克力棒，而是专门用来整蛊人的芥末味饼干。

　　先前她差点也吃了，如果不是因为顾清澜……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齐语愣住。她突然反应过来，顾清澜之所以抽走她手上的饼干，是因为他感觉到了那盒饼干的不对劲，在吃到高浓度的芥末后他又将整盒拿走，避免她误吃。

　　甚至为了不让自己产生歉意，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这件事。毕竟饼干可是自己主动提出来要给他吃的。

　　如果不是因为郑晴晴的到来，她或许都不知道他做了这样温柔的事情。

　　他总是这样。

　　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扎中她内心的那块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