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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一百一十三章 ...

  •   来到祠堂,隔老远就看到祠堂外排起了三队长龙一样的队伍,除了受了点皮外伤的镇上居民,大多数都是些半大的女孩。

      他们走近了才看明白,原来江蓠与墨凡在此简单地弄出个义诊堂,救治那些惨遭迫害的女孩,顺带还有楚夕操控恶灵伤到或是吓到的镇民。

      这三队长长的队伍,一眼望去也有千把人,就只靠江蓠,墨凡与另一位精通医理的修士,不知道要治到猴年马月了。

      好在有些女孩年纪尚小,体内埋着的银针铁钉还未造成太大的伤害,无须江蓠几人出手,普通弟子使用灵力便可帮她们取出。但这也颇费灵力,此地并非灵气充裕之地,他们修为尚浅,重新凝聚灵力的时间远不及体内灵力耗损的速度,很快便力有不逮。

      楚夕与季明阳赶来时,许多弟子已经撑不住了,场内还在出力的除了几个大夫,也只有姜竹樾,秦知忆与一位碧霄宫的弟子。

      而宁北晨则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但谁也不敢有怨言,更不敢指使他。

      这个镇上发生的事情经此一遭,再也无法瞒天过海,此事骇人听闻的程度,直接惊动了该郡太守。若非太守调派兵马镇压,三令五申当地的居民交出受害女孩,且必须治好她们身上的沉疴痼疾,否则论罪当诛,这帮愚民又怎么肯乖乖配合江蓠他们。

      其实按照本朝律法,虐待甚至于杀害幼童者,当被处以绞刑,但真要按照律法执行,这镇子估计无人生还。郡守与当地县令好一番商议,也只象征性的抓走了几个位高权重的管理者,其中就包括沈里正与楚夕见过的几位长老。

      楚夕没想到她昏迷的半天时间,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反正不管怎么说,这镇子以后肯定是地方官府重点关注对象,谅他们也不敢再作恶。

      镇上女孩身上的伤残,普通的治疗手段根本无用,而这里也没有现代那些医疗探测仪器,单凭肉眼凡胎根本找不出症结所在。就算勉强看出,普通大夫也束手无策,试问取个小小银针,谁敢给人开肠破肚。

      所以,也只能使用非常人手段,用灵力把它们给吸出来,情况极其严重的,弟子们也不敢乱来,就交给江蓠,墨凡这些专业人士处理。

      墨凡有黎珩等人协助,魔力消耗太多自有人给他当替补,他从旁协助即可。而江蓠那边,普通弟子尚且自顾不暇,哪来的余力给他补充能量,他无奈只得请季明阳过来。

      楚夕对这里的人可谓是厌恶至极,留下墨凡在这里已是她最大的仁慈。

      这镇子上的罪孽,明眼看去是男人追求传宗接代造成的恶果,可实际上呢!这儿的锦绣繁华全是女人维系下来的,锦绣庄的女子可不是依附于男人而活的废物,从这几日的观察中,楚夕也发现了这里的女子地位并不低。相反那些狼心狗肺的男人还要仰仗家里的女人才能活出个人模狗样,真正的话语权掌握在谁的手中不言而喻。

      由此而知,究竟是谁在纵容这件事的发生,谁在重男轻女强求男嗣,非是仰人鼻息的男子,反而是那些深受迫害,而又乐不此疲将自己所受磨难再次加诸在自己女儿身上的女人,她们将这种陋习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无力哀叹一番,她准备去调查蓝桉为何会出现在锦绣庄。

      临走前看了眼专心工作的季明阳,他端坐于桌案前,从她这个角度看到的是他冷白清绝的侧颜,轮廓流畅深邃,睫毛又卷又长,鼻梁高挺,那张薄厚适中的唇泛着潋滟光泽,在如白雪般肤色的衬托下,像是熟透了的红果,散发着诱人的滋味。

      她咕咚咽了下口水,正想入非非时,耳边传来一道满是讽刺意味的轻嗤声,她一阵慌乱,收回目光找寻声音出处。

      宁北晨靠在不远处的柱子上,双臂环胸,一脸傲娇,那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眼里透露出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隐隐约约透着一股邪魅狂狷,这要是原版宁北晨,那就是活脱脱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成精。可他现在用的是慈眉善目的灵体,摆出这样做作的表情,就跟文弱书生突然发了羊癫风似的,诡异又狰狞。

      楚夕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扬起一个不达眼底的假笑,一路小跑迎过去,“尹宫主啊!”她笑得一脸谄媚,狗腿子似的说道:“楚夕还未来得及感谢您之前的仗义执言呢!”

      宁北晨睨着她,笑而不语。

      楚夕行了很是敷衍的大礼,言不由衷道:“多谢尹宫主不远万里赶来相助,楚夕感激不尽,如此大恩大德,楚夕日后定当衔草结环以报之。”

      宁北晨轻哼一声,随手丢给她一样东西。

      以他俩的交情,就是这个不屑搭理她的鼻音,楚夕也能听懂,他这是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垂着脑袋,在宁北晨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内心无不吐槽,不管领导做到哪个份上都喜欢属下溜须拍马这套。

      拍完马屁,她展开宁北晨适才丢给她的那团东西,观模样像是条帕子,不过料子略显硬挺,不过粗糙归粗糙,她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出这帕子的料子绝非凡品。

      完全摊开后,待看清帕子上完整的刺绣样式,她猝然睁大双眸,脸上随意散漫的笑意随之敛去。

      这是一幅绣工极为精良的蝶戏兰花图,兰花清秀飘逸,潇洒出尘,仿佛有一丝幽香扑鼻而来,彩蝶形神兼备,着色淋漓,情趣盎然。

      这本该是令人赞不绝口的绣品,楚夕却欣赏不来它的丝毫美感,只因其中一朵兰花,线条轮廓与蓝桉那帮走狗手臂上的图纹丝毫不差,她举起手中不知为何物的绣品,问道:“这个是哪里找到的?查出是何人之物了吗?”

      宁北晨摇了摇头,“偶然间在一户人家发现的,是个摆在厅堂里的刺绣台屏。那户人家没什么特别,这台屏年代久远,少说也有上百年了,他们也说不清这个台屏是什么时候买来的,觉得它好看便一直摆在那里。”

      “这样的绣工,即便是在锦绣庄也很难得了,应该能追溯出是何人所绣,找镇子上年纪大的老人问问看,说不定能查出些什么线索。”

      宁北晨嫌弃地对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镇上年过花甲的老人,有些坟头草都比你高了,至于另外一部分,今日被你这么一吓,全都卧床不起,离一命归西只差临门一脚。你说!还怎么盘问?”

      楚夕一噎,难为情地抓着脑袋,讪讪笑道:“那……那等他们情绪稳定下来,再说嘛!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我即刻安排黎珩带人过来仔细搜查。”

      宁北晨淡淡地回了声嗯。

      楚夕再次嘴上没把门抱怨道:“你说你当初被白鹤发现端倪时,怎么就没能先发制人控制住他呢?怎么能让他先一步毁去识海记忆呢?你说说你要是再谨慎点,我们何至于到现在还两眼抹黑,哎……”

      后面那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她是打死也不敢说出口,只能无语长叹。

      宁北晨还能不了解她,她以为她不敢说出口,他就看不懂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气得头昏脑胀之际,他感受到一道暗含杀伐之气的目光,随即展颜一笑,对楚夕勾了勾手指,神色暧昧道:“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

      楚夕眉头一皱,看着宁北晨贱兮兮的表情,总觉得事情有诈,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应该也做不出什么缺大德的事,于是她大着胆子靠了过去。

      宁北晨目光挑衅瞥着季明阳,在楚夕靠过来那一刹那,他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脑袋微偏俯身贴向她,他们俩这番动作,从后方或是侧方的角度看来,无疑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

      留意这边动静的那部分人,无不发出阵阵抽气声,但又没人敢奋起怒斥他俩伤风败俗,有辱斯文。

      季明阳指尖捏着的几根银针刺入皮肉扎穿手指。江蓠见状迅速出手拔出那几根深入骨血的细小银针。

      他顺着季明阳的目光看去,他这个角度能看清两人的动作,知道二人并不是在做什么有伤风化之举,于是劝道:“明阳,静心!夕夕不是那种轻浮之人。”

      季明阳勉强扯出一丝浅笑,他颔首道:“嗯,我知。”

      宁北晨堪堪停在离她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一字一句低喃道:“因为白鹤没你蠢。”

      楚夕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得小脸通红,双拳握得嘎吱响,她咬牙低吼道:“宁北晨!我!要!辞!职!”

      宁北晨奸计得逞,放开她退后几步,笑道那叫一个人比花娇,“行了行了,知道你的诉求了,不就是升职加薪吗?”

      “别光说不做啊!”楚夕伸出手掌,理直气壮道:“来点实际的,先拿一百颗高等灵石聊表诚意。”

      宁北晨看了眼忙碌着的季明阳,似有些心有不甘道:“你那位季仙尊早就安抚好了为你所伤的那帮修士,灵石钱财或是仙草,已经按照他们所求赔偿给他们了。”他半眯双眸,一语戳破楚夕的心思,“还想再讹我们碧霞宫一回,你可死了这份心吧!”

      楚夕怔了一下,偏头向季明阳望去,他垂眸敛目,正在施法给一位约莫十三四岁的姑娘取出体内银针。

      一身玄色劲装,更衬得他长身玉立,橘色的烛光投射在他脸上,那张清绝俊美的脸庞不似以往那般云淡风清,似笼在烟雾里,蒙上层淡淡的哀伤。

      似有所感,他抬眸略微偏头看过来,与楚夕视线相交。

      楚夕心猛地一跳,慌乱无措地移开目光。

      宁北晨一看楚夕这副窝囊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可是佩服死这俩人了,不就是谈情说爱吗?

      竟因个莫须有的预言要死要活,他简直无法理解他们俩的脑回路。

      再说楚夕的身份吧!她又不是真的魔修,日后随便想个办法,就能隐去无忧的存在。

      所以他俩压根就不存在任何艰难险阻,他搞不懂他们是如何极限拉扯到现在还没修成正果?

      身为男人,他这一刻是赤/裸裸地鄙视季明阳。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他揽住楚夕一边肩膀,半拖半推带着她往前走,“你倒好,一觉过去,该查的我这个做领导的全给你查完了,你身为下属,不该隆重感谢我一番吗?我这人好应付,也不难为你,姑且给你个机会请我吃饭。”

      “特么的,不要逼脸!”暗骂一句后,她扬起大大的笑容,不动声色拉下肩膀上的手掌,阿谀奉承道:“能与您这样的大人物共用晚餐,实属小人之荣幸,简直令小人受宠若惊。”

      “真丑!”宁北晨一巴掌呼在她脸上,盖住那张僵硬扭曲的笑脸。

      此举又引得楚夕内心狂呼,俩人在季明阳哀怨的注目下,一路打打闹闹消失在街头。

      深夜,动荡了一日的镇子归于宁静,大雾散去,抬头看穹顶是一轮柔和弯月,银辉洒下一层朦胧的薄纱。

      楚夕婉拒了宁北晨亲自送她回来的一番好心,踏着月色摇摇晃晃走回瑶山众人下榻的客栈。

      才刚出酒楼不久,便看到立在清凉夜色中的两人,蹙眉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她眉眼舒展,喊道:“小师叔!”

      酒精上头,她整个人有种随意所欲的坦荡不羁,认出是季明阳一刹那,便如同恶狗扑食一般扑了上去。

      季明阳双手轻轻掐着她的纤腰扶她站稳,他凝着眼前笑得一脸娇憨的女孩,鼻息间充斥了浓重的酒香之气。

      “喝酒了?”他无奈道。

      楚夕忽而想到了他曾经的警告,她慌忙站好,捏起手指打着手势嬉皮笑脸道:“只喝了一点点,保证没有喝醉,我现在清醒的很。”

      这话倒是没作假,她真正喝醉是什么样子,季明阳比谁都清楚。

      “所以,小师叔在这里做什么?是特意来接我的嘛?”

      “嗯。”在楚夕愈发明媚的笑容中,他又道:“除了来接你,还是与你道别。”

      楚夕脸上的笑容霎时凝住,她拉住季明阳一边的胳膊,紧张兮兮问道:“是哪里发生了什么大案吗?我与你一起去。”

      季明阳摇头,他伸出手将她脸上被夜风吹乱的碎发撩至而后,目露期待道:“是家事,夕夕可愿随我前往?”

      楚夕虽然思维混沌不堪,但也听得懂人话,闻言她如同被电击了一般,立刻撒开他的胳膊,向后撤离数步,吓得语无伦次道:“我我我……我社恐……不是!我怯生……不敢见生人!我就……就不去了……”

      站在季明阳身后的景涵眉头直皱,她就算拒绝他师尊,好歹也得找个好点的理由吧!这样也太伤人了。

      季明阳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情况如他所料,除了心里头涌起一阵酸涩,也没什么好失望的。

      “也好。”他向前几步,拦腰抱起还在暗自苦恼的人,柔声道:“这些日子你也累坏了,是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明日/你便随师兄回瑶山。”

      楚夕手忙脚乱抱牢他,胡乱地嗯了几声,便缩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地装死。

      来到客栈不远处,以免影响不好,她让季明阳放她下来,剩下的几步路她自己走过去就好。

      “师叔,一路顺风……”本想说早去早回,一想他这是回家探亲,他们修仙的就算凡尘还有家人也常年不着家,好不容易回去一趟,自是该与亲人多团聚几日,这么说不合适,遂改口道:“你不在瑶山时,我保证安分守己,绝不惹是生非,就在瑶山乖乖等你回来。”

      季明阳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发顶,半真半假抱怨道:“只有这个吗?”

      “啊?”楚夕傻傻地看着他,他蕴满深情的眸子似是幽怨又似期待地瞧着她,勾起的唇弧度优美至极,仿若三月里枝头绽放的桃花,芬芳幽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福至心灵,楚夕咬了咬嘴唇,向前挪了些许距离,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眼睛一闭,猛地跳了起来。季明阳尚来不及反应,她的双臂就已揽上他的脖颈,紧张过头,以至于没收住力,嘴唇狠狠撞在他唇上,疼得她当场眼泪横飙。

      一触即分,她火烫似的放开他,捂着溢满咸腥味的嘴巴,夹着脑袋,如暗夜中一闪而过的流星眨眼间消失在二人眼前。

      反应过来的景涵惊得目瞪口呆,震惊过后,他又怨气横生,他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他们总要伤害他弱小的心灵。

      季明阳僵在原地,怔怔地望着楚夕消失的方向,嘴上的钝痛提醒着他刚才的温软触碰不是幻觉。

      这结果委实出乎意料了,他原本只想听她说一句早去早回,最奢侈的念想也不过是她能像以往那般,每到分别时,她会扑上来象征性地抱一抱他。

      这一刻,有种邪恶的想法油然而生,他想,或许经常让她喝点酒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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