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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一百零二章 ...

  •   可她也没有选择留在碧霄宫,而是转身回了魔界,泡在极乐楼终日大醉不醒。

      第七日,血魅又是苦劝未果之后,摇头叹气走出厢房。

      独属于楚夕的厢房内,她今日又喝光了血魅搬上来的佳酿,醉得不知天地为何物,被人轻手轻脚搬去了外间的贵妃榻上。

      雪色作为她忠心的下属之一,即便她醉得不省人事,他还是不敢妄自冒犯她,腿上垫了层软垫,才敢让她枕在自己腿上稍作休息。

      往常她来这里办事,根本不让他们这些下属轻易靠近,无论男女皆无例外,她从不把下属当奴仆看待,自然不会让他们为奴为婢贴身伺候。除非疲累至极,他们才能趁机给她揉个背捏个肩,最多也就仅此而已。

      现下她如远山黛似的柳眉紧蹙,口中呢喃呓语不断,神情状似极为痛苦。雪色抬起手臂,修长的手指轻轻按揉在她的太阳穴处,为她缓解酒后身体的不适。

      此举大大缓解了楚夕脑袋即将爆炸的痛苦,她思绪不算清明,好歹还能认出眼前的人,“雪色?你们怎么还在这?”

      雪色是极乐楼的头牌,但他性别是标准的男性,能力压血魅一众美人评为这里的花魁,这背后可没有一点黑幕,完全靠自身实力。

      白衣胜雪,乌发如墨,肤白若雪,风流倜傥,仙姿出尘的气质当中又带了几分邪气,美得雌雄莫辨,不阴柔亦不刚硬,他的美是那种男女皆可欣赏的绝色。

      雪色手上动作不停,浅淡的蓝色眸子里流淌着水波似的温柔,“楼里现下没什么要事,血魅足以应付,我们不放心圣使,遂留下来陪陪您。”

      总归是下属的一片心意,楚夕没有赶他们出去,再加上她现在确实是累了,索性放松身体欣然接受他们的侍奉。

      其余两位下属见她没有排斥他们的意思,一位坐在她脚边的位子,动作轻柔抬起她的双腿放在自己腿上,动作谨慎为她按摩腿间的各个穴位。另一位坐在软塌中间的地上,执起她的手臂不轻不重按压起来。

      楚夕紧闭双眸任他们动作,她的下属品行和操守,还是值得信任的。

      “雪色,你是玩弄感情的高手,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楚夕猝然问出这个问题,为她按摩太阳穴的雪色动作一怔,他很快又恢复镇静,勾起唇角浅笑道:“自然是无人值得属下付出真心,都是逢场作戏,何谈无法抽身?”

      “是啊!”楚夕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就轻易动了心呢?”她睁开不复往昔勾人心魄的双眸,没有丝毫作为魔族圣使的架子,虚心求教道:“雪色,以你丰富的感情经历,你肯定知道让人断情绝爱的法子,这就行行好,也给我传授些好用的经验技巧,好让我顺利渡过这次命中大劫。待我渡劫成功,必有重赏。”

      雪色是为数不多那几位与她关系最亲密的属下,他们日常相处皆以真性情对待彼此,从不藏着掖着。

      他轻笑出声,声音仿佛珠落玉盘空灵飘渺,清泠悦耳,“我们尊贵的圣使大人,属下那一套只对无心之人有用,您与他们不一样。”

      楚夕看着他坦荡的双眸,心知再问下去,也问不出让自己满意的答案,该说的该劝的,她的兄长早已说尽,论舌灿莲花,谁能比得过她的哥哥谢清琰。

      她再次阖上眸子接着躺尸,准备躺到她敢于面对季明阳为止。

      “砰!”

      正当她被伺候浑身舒坦,昏昏沉沉欲睡之际,厢房的大门猛地被人暴力推开。

      修行之人的本能反应使然,眼睛没睁开,她下意识就向动静传来之处出招。然招式还未打出去,被率先反应过来的雪色温柔地握着手掌阻拦下来。

      楚夕被这不算小的动静彻底惊醒,抽回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她嘟囔道:“谁?不要命了吗?!”

      在她预料中,无非又是过来刺杀她的蠢货,不过今日不巧,这人纯属上赶着往枪口上撞,甭管是谁,今日她非得先扒他一层皮再慢慢弄死他。缓了下精神,看也未看来人,她伸出双臂,随口与雪色吩咐道:“扶我起来。”

      雪色依言照做,楚夕双臂缠上他的脖颈,借力坐起身来。

      靠着雪色坐好之后,捏了捏眉心,她不耐道:“只身闯入这里,你胆子倒是不小!既然来了,就别干站着了,动手……”不经意间地抬眸,待看清门口那人,她仿佛是与人厮混时被自家相公捉奸在床一样,双目陡然清明,紧张得脸色发白,舌头打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季季……小师叔……我我……我就是喝了点酒……”。

      一袭玄色劲装的季明阳面无表情立在门口,温柔俊美的脸上看似平和宁静,可楚夕却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磅礴怒气,那股比他体内寒毒更加阴寒蚀骨的杀气直冲她奔涌而来。

      楚夕已经足够清醒,也能意识到问题所在,眼下季明阳人都在这了,她就是想往床底下躲也来不及了。她手脚并用从软塌上爬下来,与依偎在她身边的三个男人拉开距离,妄图以此自证清白,但她的现在的着装打扮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魔界的人穿衣打扮没那么保守,露胳膊露腿都是常态,对于人族来说,这里的哪件衣裙都称得上伤风败俗。眼下她身上挂了件只堪堪遮挡身体的红色纱衣,好几日没出门,波浪卷发并未束起,胡乱地披散着,再加醉卧软塌,三个大男人对她上下其手,任谁都不会往好处想。

      她拢了拢敞开的领口,快速整理好散乱的衣衫,又迅速吩咐下去,“雪色,你们先下去。”

      雪色不知是不是有意,故意贴着她站立,俯下身凑到她耳边,举止暧昧道:“主上,您应付得来吗?”

      “先别说了,出去!”楚夕揉捏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厉声喝道。

      雪色路过季明阳身侧时,意味深长又暗含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只字未言带人走出门口,顺带为他们关好房门。

      屋内只剩两人,楚夕暂时抛却其他心思,打算先与他解释清楚自己与那几人的关系。

      光着脚缓步向他走近,站定在离他几步开外的位置,她小声道:“师叔,你别误会,不是你想得那样……”

      “看来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的好事了!”季明阳打断她的话,语气冰冷道。

      楚夕鼓起勇气又向前走几步,犹豫片刻,抬起手臂欲像以前那样抱他的胳膊,却在触及到他那一刻,被他毫不留情甩开。

      “别碰我!”他俊脸紧绷,脸上覆着冰霜,看她的目光中充满厌恶鄙夷,眸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深吸一口气,他淡淡吐出一个字,“脏!”

      楚夕霎时间满腔热情褪却,如坠冰窟,擦过他一角衣袖的手臂僵在半空中。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眶通红不可抑制蓄满泪珠。收回手臂,她竭力稳住身形,向后推开几步。

      “脏?!”她微微仰头,逼退眼中的泪水,嗤笑道:“季仙尊有资格说出这个字吗?我光明磊落,行得端做得正,从未标榜过自己有多清白干净。可你看看你,洁身自好的季仙尊啊!嘴上说得多好听,将我当做妹妹,试问有哪个兄长会对你自己的妹妹又亲又抱,你对我藏着什么样的龌龊心思,你敢宣泄于口吗?内心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我身体脏洗洗也就干净,你的心脏了,却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如你这般污浊不堪的人,有何颜面置评旁人的所作所为?”

      暖香缭绕的室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季明阳面无表情盯着她,眼底弥漫出疯魔暴戾的暗芒,他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相对无言片刻,他忽而笑了起来,“洗得干净?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洗干净的?”

      说着,不顾楚夕反抗,拽着她的胳膊一路跌跌撞撞将她拖去内室。

      楚夕的手腕几乎被他捏碎,她歇斯底里大喊着,挣扎着,试图挣脱箍在自己手腕上的铁掌,奈何不管她使出什么办法,纵使季明阳的手背已经血肉淋漓,她始终无法从他钳制中挣脱手腕。

      这间厢房内室有座奢华的浴池,季明阳拖着她来这池边,二话不说将她扔了进去,伴随她惊慌失措的惊叫声,激起池内水花飞溅。

      楚夕猛地被丢入池中,一时没能站稳,摔倒在池中扑腾许久灌了好几口水,才扒着季明阳的身体站起身来。

      两人撕扯间,挂在她身上那层轻薄的纱衣多有破损,又经浴池里滚一遍,她浑身湿透,衣不蔽体,头上顶着几片娇艳欲滴的花瓣,发丝胡乱地贴在脸上身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季明阳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疼痛,又像是喘不上气来,他阖上双眸,强逼自己对她的凄惨视而不见。

      楚夕揪着他的衣服猛烈地咳嗽了一阵,方才缓过来精神,她砸着他的胸口对他破口大骂,“季明阳,你混蛋!谁给你的胆子跑到这里撒野?你真以为我不会动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魔界,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发泄够了,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就要爬出浴池。

      季明阳却按住她的裸露在外的肩膀,语气中不带任何温度说道:“什么时候洗干净了,什么时候再出去!”

      楚夕被这句话刺激到失去理智。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氤氲着雾气的浴房内。

      她朝他吼道:“你有完没完?实话告诉你,我从来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小女孩,我这些年宠幸过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你洗得去那些人留在我身上的痕迹吗?”

      季明阳被她那巴掌打的偏过头,他缓缓转过头,猩红的眼眸痛苦而绝望地凝视着她。

      相对无言的静默中,楚夕突然扬起冷艳妖媚的脸蛋,嘴角微扬,盈盈笑意若隐若现,恰似幽暗的夜晚盛开的一朵红玫瑰,妖冶中带着旖旎的遐想,暗香浮动,风情万种。

      她淌过碍事的池水,身体与他紧贴在一起,抬起手臂攀着他的脖颈站立,另只手手指轻佻地顺着他的眉眼停留在他柔软的唇上,“季仙尊觊觎我那么久了,难道你就不想一亲芳泽?老实说,过往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了,若不是顾不及你的身份,只能徐徐图之,我早就想尝尝你的滋味了。适才你来的不巧,偏偏坏了我的好事,不如今日你来满足我如何?”

      季明阳脸色阴沉的滴水,双眸猩红,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沙哑,他冷笑道:“如你这般人尽可夫的女人,本尊消受不起。”

      他扯下攀附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臂,握在手中,力气之大让楚夕忍不住蹙眉,她咬紧牙关,收住欲出口的呼痛声。

      “滚。”万念俱灰般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他甩开她的手臂,冷漠地转身离开。

      楚夕撞在身后的浴池壁上,望着他逐渐模糊的身影,闭上眼睛泪如泉涌,她想,“就这样结束也好!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背上的撞击并不痛,季明阳无论何时都不会真正伤她,可此刻她却觉得身体犹如巨石砸过般疼痛,望着他彻底消失在自己视野中,她张了张嘴,口中不受控制喊出两个字,“阿……彦……”

      模糊的音节里混着咸腥的血气,失去意识之前,水中漂浮着的殷红,她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她破掉的衣服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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