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蛇》茶六

33、老人

　　接下来的几天，陆皓天也没能等到秦牧。而秦牧的这套房子，也由中介过来告知，已经被委托卖掉了。至于钱将汇到哪里，中介表示无可奉告。
　　这次，陆皓天比之前还要绝望。之前找不到秦牧，那只是暂时找不到，陆皓天知道自己早晚也会找到他。但现在，秦牧是有意避开陆皓天，决心离开这里，恐怕不会这么容易让陆皓天找到。天下那么大，找一个刻意隐瞒行踪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即使找到，也不知是什么年月的事情了。
　　陆皓天不明白：不是已经互相表白心迹了吗？不是彼此有着同样的感情吗？那秦牧为什么还要离开？他说还有事情隐瞒着自己，究竟是什么事情？什么事情能改变自己对他的情感？
　　他想起了秦牧心中所提到的孤儿院。
　　孤儿院？那里会有自己想要的答案吗？不管结果如何，找人无望的陆皓天决定去孤儿院探寻真相。

　　“路先生等了很久吧？”孤儿院已经退休的老院长，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由一名年轻女子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走进大厅。
　　陆皓天连忙起身上前，帮着搀扶老人坐下。
　　“没有等很久，冒昧上门来打扰您，真太不好意思了。”
　　老人微笑着摆摆手，“不用客气，人老了，还希望别人多来看看我呢！”
　　陆皓天来到孤儿院打听秦牧的消息，但由于时间过长，很多工作人员都是后来来的，所以并不记得秦牧这个人。现任院长告诉陆皓天，已退休的老院长住在孤儿院的职工住宅区，他应该会知道秦牧的事情。这才有了今天登门拜访的一幕。
　　“你说你想打听谁的事情？”
　　“秦牧，您还记得吗？”陆皓天热切地盯着老人，生怕他说不记得。
　　但老人没有辜负陆皓天的期望，他打量了一番陆皓天，才开口道：“那孩子的事我还真记得。”
　　“那……您能给我讲讲他的事情吗？”陆皓天迫切想知道关于心上人的事情。
　　老人停顿了一会儿，吩咐身边的保姆——那名年轻的女子：“去我书房里把那本全院合影照的相册找来，蓝色封面的那本。”
　　年轻女子应了声，转身走进了书房。老人请陆皓天边喝茶边等候。陆皓天心里虽然着急期待，但又有些许的害怕，怕秦牧信中所说的真相。矛盾的心情使他情绪有些焦躁，但老人没有开口，他也只好继续耐心等待。
　　过了一会儿，年轻的保姆走进大厅，手里拿着一本蓝色相册。走到老人身边，将相册递给老人，在老人的摆手示意下，转身走出了大厅。
　　“这是全院人员的合影照相册，这本上面的都是十多年前的。”老人一边翻动着相册，一边对陆皓天解释着，陆皓天虽然心存疑惑，但仍耐心地静静听着，没有开口。
　　“陆先生请看！”老人讲相册翻开一页，然后递给陆皓天，陆皓天顺从地接了过来。
　　他仔细地看了看照片，那是一张五十多人的合照，虽然有些泛黄，但看得出照片还是保存得比较尽心。在这张合影照第四排的中央，陆皓天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清秀的脸庞、柔软的黑色头发、遮住半边脸的过长刘海，虽然沉默地站在人海中，但脸上微微的笑意却令人如沐春风，十分显眼。
　　“这是秦牧吧！”陆皓天将相册上的清秀少年指给老人看，带着肯定的语气。
　　老人果然点了点头，“嗯，陆先生好眼力，这正是秦牧。”
　　“我以前见过他。”陆皓天带着愉悦的口吻说，“那时我还小呢！跟着父亲来过这里，见到过他。”
　　“哦，是吗？”老人似乎也跟着陆皓天的话陷入了回忆中，“秦牧是个好孩子，虽然不爱说话，但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脸上总是带着羞怯的笑容。”
　　原来他小时候这样啊！陆皓天一边心里想着，一边看着老人，听老人讲述小时候的秦牧。
　　“其实，这些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很可怜，得不到真正的亲人的关爱。”老人轻轻叹息着。
　　陆皓天也赞同地点点头：“嗯，是很可怜。”
　　“秦牧很是乖巧懂事，我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很喜欢他。”
　　“哦，那时很懂事啊！”
　　“是啊，多好的孩子啊！”
　　“嗯，的确是好孩子。”
　　“可惜啊……”老人沙哑沧桑地声音传来，“可惜……就那么走了……”
　　“嗯，是很可惜！什么？”陆皓天骤然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刚才可能听错了，有些怀疑地又问了一遍：“您说，可惜什么？什么走了？”
　　“秦牧啊！”
　　陆皓天霍然起身，疾步走到老人身边，凑到老人面前，又大声问了一遍：“您说谁走了？”
　　老人看着陆皓天有些过度的反应，奇怪地看了他两眼，也跟着大声回答：“秦牧走了，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看着陆皓天颓败惨白的脸色，老人有些于心不忍地说：“你不是知道了吗？否则你怎么会来问关于秦牧的事。”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陆皓天觉得事情太荒诞离奇了，皱着眉头，难以相信。和自己工作了那么长时间的秦牧，与自己发生了密切关系、生出感情的秦牧，曾经那么真切那么印象深刻的秦牧，居然被告知早已离世多年。难道，这就是秦牧所说的会改变两人感情的真相吗？莫非这世间真的存在鬼魅精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