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蛇》茶六

32、离开

　　秦牧将手覆在陆皓天的手上，看着陆皓天，云淡风轻地笑笑：“我没事，不用担心。谢谢你，皓天！”
　　“谢什么。”
　　“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即使我以前利用过你，你还是在我危难的时候伸手帮助了我。”秦牧眼里满是真诚的感激，这样的秦牧，反倒使陆皓天感觉有点不自在。
　　为了使自己不泄露心底的不自在，陆皓天只好敷衍地说了句“没什么，大家都是朋友”。
　　“你虽然待人温和，但也绝不是无止境的帮助别人。但你为我做的这些，已经远远超出了对普通朋友的帮助。真的谢谢你！”
　　陆皓天对秦牧做的事情很多吗？真的超出普通朋友的范畴了吗？陆皓天自己不觉得。即使真的如此，他也不需要秦牧对自己感谢。他觉得自己不想看他秦牧难过，只是想秦牧过得幸福。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其实答案早已在自己心里。
　　“……我对你……”
　　“我都知道。”秦牧了然地点点头，那眼神，仿佛完全看透了陆皓天的内心。
　　他都知道吗？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知道自己对他那不可能的痴念？无缘无故的帮助，无怨无悔的付出，还不是因为那世人看不穿、猜不透而又摆脱不了的一个“情”字。陆皓天以为自己不说，别人就都不知道，他连自己都骗过了，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愧疚、同情、怜惜。可掩耳盗铃的自己是傻瓜，所有人就都是傻瓜吗？原来他早就知道啊！只是一直没有说。
　　被看透的陆皓天有些惊慌失措，虽然他想竭力保持镇定，但眼睛却不敢看着秦牧。
　　看到往日做事有条不紊的陆皓天，竟像毛头小伙子一样，因为被人揭穿心底的秘密而害羞惊慌，秦牧不禁笑了出来。
　　听到他笑声的陆皓天，还在假装低头包扎，只是没注意，那伤口早就包扎好了。
　　秦牧敛住了笑声，严肃认真地开口：“我是不是很坏？”
　　“为什么这么说？”
　　“明知道你对我的感情，还装作不知道，故意依赖着你、享受你对我的帮助……”
　　“不要这么说。”陆皓天镇定下来，一旦自己承认了，心里也坦然了很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只想……你过得好。”
　　“谢谢你，皓天！被你照顾着，我也感觉心底很温暖。住在你家那段日子，我感觉很幸福，那是我以往所没有体会过的家的感觉。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你不用因为感激而说这些话！”
　　“并不只是因为感激。我虽然内心冷漠，但并不真的是铁石心肠。”秦牧说完顿了顿，脸上虽然有些发红，但还是用手端起陆皓天的脸，勇敢地正视他。
　　“我也……我也和你有一样的情感，只是我觉得我们在一起的希望渺茫，从来没想过表达。刚才，我真怕……不是怕死，而是怕我死了，没机会对你说出这些话。”
　　陆皓天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看到，蕴藏在秦牧从来冰冷如冰的眼睛里的，是坦然、真诚、果敢。这样一双眼睛，毫不畏惧地凝视着自己，和内心怯懦，长时间无法面对真实情感的自己形成了鲜明对比。
　　仿佛沉静深广的大海中闪耀的明珠，照亮了黑暗海底里迷路游鱼的归途；仿佛广袤无垠的苍穹中皎洁的月光，明晰了墨色夜空里徘徊飞鸟的航线。霎时间，心被点亮。
　　凛冽的寒风拍打着窗户，发出令人瑟缩的“呼呼”声。深夜无人的沉寂，不知凉透多少相思人的睡梦。
　　客厅墙上呆立的两个人影渐渐移动，越来越近，像是两块彼此吸引的磁铁一样，最后吸附在了一起。
　　室内，热浪翻腾、春色无边，将冬夜的萧冷凄清都隔绝在了室外。
　　清晨薄弱的阳光透过窗台映入室内些许，每天准时起床的陆皓天，在生物钟的提醒下，慢慢从睡梦中醒来。心情愉悦的睁开双眼，却没有见到应该睡在自己旁边的那个人。
　　秦牧这么早就起来了吗？
　　陆皓天穿着睡衣，起身向外面走去，猜想秦牧可能洗手间。但洗手间并没有他的身影，厨房也没有，陆皓天开始有些惊慌了，莫不是……
　　客厅沙发上凌乱的衣物，提醒着陆皓天昨晚发生了什么，但那些衣物里却没有秦牧的。走到沙发旁边，陆皓天瞥见茶几上用茶杯压着一张纸，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拿起那张纸，仔细地读了一下，陆皓天颓然地跌坐在了沙发上，那张纸也从他的手里飘飘划落到了地上。纸上短短几行字，正是秦牧亲笔书写的告别话语：
　　皓天，十分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也感谢你对我的感情。从小到大，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重视的滋味，第一次体会到了爱情的美好。也许，你对我的感情不能称之为爱情吧！你对我有情，可能也因为那幅画吧！我想起了你之前说的话，也因此想起了一些往事。对不起，我还是有事情隐瞒了你。你去一趟我小时候的孤儿院吧！等你明白所有的事情之后，你就会改变对我的感情了。
　　我之所以选择离开，是因为我没有勇气得到最后的答案。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活着，凭自己的真实实力努力工作。
　　再见了，皓天！你会是个好的恋人，值得更好的人和你相守。最后，再次感谢你带给我的美好回忆。珍重勿念！
　　陆皓天翻了翻秦牧的屋子，发现重要的证件物品都没有了，看样子秦牧真的悄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