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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人自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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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不仅仅是饭店,前厅是一个比较小的摄影展示厅,墙上挂着很多摄影作品。刘霄琪仔细看了几张,具体摄影技巧多高他评价不出,但拍得都很有烟火气,像是个很懂生活的人拍的。
吴远解释说,“老板是我年轻时候去乌镇旅游认识的,几年前他也来了上海,本来就只是打算开个饭店,但他一家三口都很爱摄影,所以就把前厅改成了展厅。”
刘霄琪望着非常有特色的餐厅墙面,甚至是面前的餐桌,问道:“那这样不会影响生意吗?要是我第一次来,说不定看完照片就直接出去了。”
“要是周末来不仅得预约,还得排队,现在还担心他们的生意不好吗?”吴远扫了个码,把手机递给对面还在参观的刘霄琪,“想吃什么自己点,最上面标红的几个都不错。”
这是刘霄琪第二次拿到吴远的手机,甚至密码都一直下意识记着,想忘都忘不掉,九键的吴远拼音。
看不出是什么菜系的餐厅,但能被吴远推荐,应该还不赖,至少他和吴远口味还是相似的。昨天晚上那碗伤心凉粉就他和吴远吃得最多,吃完也没见吴远有什么不适,应该是确实能吃辣的。
“不是说带我来吃牛肉粉嘛?怎么没看到?”刘霄琪确实以为是来吃路边随便一家都能做出来的那种平价牛肉粉的。
吴远面不改色,“明天再吃,今天改主意了。”
看来明天的晚饭也被吴老师安排好了,开心的事儿都不用刘霄琪刻意去围追堵截,自己就排好队了。
“那牛排吧,全熟。”在棚里坐了好几个小时,水都喝了好几杯,午饭也没敢多吃怕消化不下去影响配音,这会儿真饿了眼睛就盯着肉了。
吴远也点了份牛排,还加了几个能填饱肚子的菜,和一瓶红酒。
“吴老师,喝酒了你咋回家呀?车不开啦?”刘霄琪看着端上来的醒好的红酒,小声问道。
桌上的两只高脚杯被添入暗潮涌动的红,头顶的灯光印在杯面上分外夺目,端起酒杯轻晃的吴远更是让刘霄琪忘了收敛自己眼神里的欣赏。喉结顺着脖子上下滑动,刘霄琪在等对面的人把酒杯送到嘴边。
“看什么呢?酒好看?”吴远晃了几下酒杯又放下了,“你家不是很近吗,借住可以吗?”
刘霄琪收回目光,尴尬一笑,“这酒颜色是挺好看的,但我几乎没怎么喝过红酒,应该说都不怎么喝酒,我怕到时候一口下去就醉得走不动道了,最后还得吴老师把我弄回去。”
鹿霜天之前还想练练刘霄琪的酒量来着,奈何每次光见喝了,但醉还是照样醉,酒量丝毫不见长。度数高的酒几乎一杯就能醉得一塌糊涂,今儿晚上这红酒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你——不会喝酒?”吴远挑眉似有些意外,随即轻扣了一下酒杯,笑道,“尝一口,不多喝。”
清脆的敲击声随着红酒微震的表面蔓延至刘霄琪耳中,一遍遍回响,这样的灯光下总觉得有些撩人,他的脸颊绯红,温度也一直没回归正常。
轻轻“嗯”了一声,刘霄琪就避开视线,往风格特异的餐厅看。这个点儿人还挺多的,但却不吵,其他桌的说话交谈声几乎听不见,刘霄琪之前在鹿霜天的饭局里见过这种情景,这个餐厅肯定不便宜。
刘霄琪这才来上海几天,吴远就请他吃了两顿饭了,他咬着下嘴皮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拜师宴都还没安排上呢,倒先欠了两顿。
“来上海还习惯吗?你来晚了些,樱花都差不多谢了,但春天嘛,赏花的地方很多,有时间可以带你转转。”吴远起了个话题。
刘霄琪回答:“习惯什么的倒还好,就是可能听不太懂这边人讲话,需要靠意会。”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很温和让人愿意亲近。知道他初次来上海可能没什么朋友,就找机会带他吃饭甚至出去走走,很体贴。
五一之后大多数人的脸上都还带着假期之后的疲倦,多数话题也都围绕着假期里的旅游趣事或者宅家的快乐。
吴远始终擒着笑,“五一回家了吗?”饭桌上手机对这俩人来说显然没有打开的必要。
刘霄琪也笑着答:“回了,我一年难得回去几次,这次不回就只能等国庆了。我爸妈天天念叨,怕我吃不好工作太累,正好回去长长膘,做个啥事儿也不干的快活少爷。”他盯着吴远食指上的戒指问,“吴老师呢?一般放假会去哪儿?”他知道吴远是南方人,家早就安在了上海,平时就算放假也大都是在忙工作,这几年尤其是。
“我可能不放假,最多也就出去转转找一些口碑不错的店吃个比较不着急的饭,再就是和朋友一起到处走走,比较无聊。”
和刘霄琪想的差不多,不追求节假日出行寻找仪式感,平时有时间就会到处走走,随手拍一拍眼底的风景,偶尔在微博上分享给大家。
很随性,却也少了点儿什么。
菜已经陆续上齐了,肚子有了些存货之后,吴远就端起酒杯和刘霄琪碰了一杯,“今天辛苦了。”
红酒淌过舌尖,顺着喉咙滑入肠胃,有些苦涩,但回味香醇,甚至有些许甘甜停留在唇齿。
“很好喝,好像也不怎么醉人,我申请再喝一点儿吴老师。”刘霄琪其实脸颊有些微红,但他自己没察觉。
吴远放下酒杯切着牛排,“喝吧,不会头痛。”
但会不会醉人切牛排的某人没说。
一口,两口,半杯,一顿饭下来刘霄琪把整杯红酒都喝了,甚至还想再续杯,被吴远制止了。
“后劲儿很大的。”吴远看着目前还笔直行走的刘霄琪不是很放心,他自己也没正经劝,心里在想别的。他上前几步,和人并肩同行,“先走走,醒酒。”
红酒和其他酒不太一样,醉人的感觉来得会比较迟。等刘霄琪觉着自己踩着风走路的时候脑子就已经有点儿不清楚了。
“吴老师真帅!嘿嘿,真人比电视上还帅!”第一句花痴。
吴远表示,“是挺帅的。”
“吴老师你不知道,我好早好早之前就知道你了,当时没勇气来上海,好在现在也不晚,真好。”自我剖析第二句。
吴远:“我现在知道了。”
“吴老师,我其实是来躲人的,我觉得自己好像哪儿出问题了,但又好像没什么问题,我也不知道哪儿出错了,哎,我也不想这样,我想给你留个好印象,正正经经地拜师跟着你好好学……”揭老底第三句。
吴远想听的重点来了,“你现在抵触吗?”
从刘霄琪脚步晃悠开始,吴远就一直拉着他的胳膊,几乎没放开过。
“啊?抵触什么?”刘霄琪面对面站在吴远跟前,忽然咧嘴笑,“吴老师,我会好好学配音练基本功的,等一等我,我会追上你的。”
“嗯,等你追上我。”吴远干脆把人架着,一边应付刘霄琪,一边打开手机翻鹿霜天的电话。
“喂霜天,霄琪住在哪个小区?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没事,就一杯红酒,睡一觉就好了。你待会儿发个地址过来,挂了啊。”用这种方法套话很不光彩,但刘霄琪的情况好像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鹿霜天把人交给他,他不能不管。
而且这人还把自己当师父,就更得管了。
吴远把人一路搀到了刘霄琪的家门口,“行了到家了,钥匙在哪儿?”
“在、在家里!等我去开门拿钥匙。”刘霄琪不听话的脚内八似的挪到房门口,扯了扯门把手,又扣了扣锁眼,他嘟着嘴说,“你开门呀,吴老师要拿钥匙,喂!把门开开让我进去拿钥匙!”
这人醉得不轻,吴远放弃了正常交流的想法,直接上手翻兜。
刘霄琪跟触电了一样,吴远的手摸到哪儿,他就条件反射一样弹开,还不停地挠被摸过的地方,“吴老师我痒,你别摸我,好痒。”
“好我不摸,你把自己兜里的东西拿出来我看看。”吴远举起手离得远了点儿,他又看到了刘霄琪皮肤上有些泛红的痕迹。
钥匙在裤兜里,吴远开门把人推进去,开灯之后他扫了一眼屋里,去厨房拿了杯水给刘霄琪,“喝吧,你不是一路都吵着要喝水吗?”
漏了三分水在脖子,衣领甚至胸口皮肤上,刘霄琪抬手来回蹭了蹭,蹬着拖鞋闭着眼走到沙发上躺下,兴奋了一路肯定累了。
吴远走进,轻声说道:“把腰上的衣服撩起来我看看。”
将睡未睡的人听话地拉起自己的衬衣,刚刚被吴远摸到的右腰侧有些泛红,但没有之前那次的明显,估计是刚刚抓出来的。
吴远松了口气,说,“好了,放下去吧。现在跟我去洗手间洗漱,不然不能睡。”
“困——眼睛睁不开。”瓮瓮的声音从沙发里传来。
“很快的,洗完就能去床上睡了,快起来。”吴远语气就跟哄小孩儿一样,温柔得一塌糊涂。
刷牙的时候把牙膏沫给吞了,洗脸的时候又一直睁眼,喝醉了的刘霄琪完全变了个样儿,跟白天那个有些小心翼翼的乖乖仔一点儿也不像。
“想上厕所!尿尿,厕所,厕所……”脸洗到一半又要上厕所。
甚至还不会自己扶,尿了半裤子。吴远憋了半天笑出了声,“你明天醒了要是知道自己都干过什么,估计会连夜赶飞机回广州。”
“不回……那里不喜欢,不想回去。”刘霄琪难得的露出难过的表情,仿佛在恳求眼前人,眼底瞬间就浮起了雾水,“我不想回去,吴老师别赶我走,让我待在这里好不好,我喜欢北创,喜欢谢文……文、文……”半天没有下文。
“嗯,不回,睡吧,明天还会在这里。”吴远把人安顿好,又陪着人彻底睡着,都已经凌晨了。
他也没回家,就在客厅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上。快天亮的时候卧室里刘霄琪好像做梦了,一直在喊。
吴远一进去就看到昨天晚上还白白净净的一双手,现在已经被刘霄琪自己抓成了青青紫紫的一片,但做梦的人应该会被疼痛惊醒才对,但没有,甚至还在不停地抓自己的手背。
被陷入梦魇的人晃得清脆作响的蛇骨链在清晨的房间里格外抓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