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棚内搭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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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轻轻地被推开，周小天把人送进来后脚就不见了。
“吴老师早啊。”刘霄琪抱歉地看着被吵醒的人。
吴远似乎有些没睡醒，声音还有些哑，“早，给你带的早饭在里面那屋的微波炉里，快去吃吧。”
现在差不多九点，刘霄琪不能辜负吴远一大早买早饭到公司的好意，拐进里面的茶水间拿出微波炉里的还带着温度的早饭——包子和豆浆。
囫囵吞枣的刘霄琪听到吴远说，“慢点儿吃，录音师都还没来呢。”
之前见到的配导也还没看到，刘霄琪放慢了咀嚼的速度，把手里的豆浆都喝完了，打个嗝都是豆浆味儿。
“吴老师，我想先和您对对词儿，我怕到时候卡壳。”
吴远身体前倾，以手示意刘霄琪坐他对面，“可以。别这么客气，叫我吴远就行，或者跟着小天叫我远哥。”
“那不行，我叫习惯了，吴老师多听听就好啦。”这个称呼也不算尊称吧，在刘霄琪这里算是个特别的称呼。
吴远妥协：“行吧，你随意。”
配音和演戏不一样，并不是打碎了一段一段演，而是顺着剧本走，实在觉得过不去的片段可以放一放，而且这戏也还没放预告，有时间做调整。
“我昨晚顺了前几页，这里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谢文桦忍气吞声的下限其实我不太能get到。”顺完词儿，刘霄琪凑近指着一处台词说。
吴远轻笑，“那说明你身边的人都对你很好。”
刘霄琪已经从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变成了跪在地毯上，几乎半个身子都趴在茶几上，一脸认真听指导的模样。
“那确实，我爸妈、朋友这些都对我挺好的。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不能百分之百体会剧里面人物的感受，加多了就觉得假，少了又会觉得不够。”
茶几上的两本台词本，一本很干净，另一本满是笔记。吴远扫了扫另一本台词本上的笔记，接话道：“你功课做的挺好的，既然已经做足了功课但还是只能体会三分，那就给三分，剩下的并不是技巧或者是理解力的问题。真，很重要。”
刘霄琪不解，“那是什么问题？”
吴远对上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睛，就跟自己刚入行时一样，对一切新东西都充满好奇心，什么都想学。他拿起台词本敲了敲刘霄琪的脑袋，“剩下的是时间问题，没有捷径。”
“起来，陆导来了。”
刘霄琪闻声立刻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扯扯衣袖正正衣领，“陆导早上好。”读剧本的时候见过陆导一面，据说是一位导电视剧的大导演，这两年也偶尔导一导幕后配音。
“陆导早。”吴远也起身打招呼。
陆导跟刘霄琪对普遍导演外形的认知简直一模一样，一手茶杯，一顶帽子，另一手攒着剧本，甚至因为早上太阳有些刺眼还带着墨镜，款式还不是一般的潮。
“早，挺用功啊，好事儿。”前辈夸后辈，后辈战战兢兢不敢多说话，只知道陪笑。当然只是说的刘霄琪。
“进棚吧。”陆导发话，刘霄琪就眼观鼻鼻观心跟着吴远进去了。
陆导突然“诶”了一声，但没说什么。
坐下之后，陆导拧开茶杯，吹凉喝了两口才说道：“这戏呢，前前后后估计得录四五个月，这还是好的情况，所以我先提前给你们讲清楚，别到时候这个没时间那个没空的。”
刘霄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吴远被点名。
“小吴啊，我知道你挺忙，所以估计很多对手戏都得分开……”话还没说完，这棚里棚外的俩人就开始了一场分秒之间的眼神对话，把没敢抬头的刘霄琪隔离在外。
陆导又转而开始点名刘霄琪，“小霄啊，戏既然接了那就得好好录，你广州那边的事儿得处理好，可不许中途撂挑子啊。”
“会的会的，陆导放心，肯定好好录。”刘霄琪频频点头，这威压比第一次见吴远还可怕。
“还有啊，这戏你也看过了，之后会有一些亲密戏，只要不太过分的都需要你俩实打实的来，不然出不来效果，别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那就不行，知道不？”陆导摆出一副打预防针的架势。
刘霄琪脑子里飞快的过滤了那些正常的对话场景，直接拉到后面的近距离接触戏份——牵手，吻手背，拥抱，额头对额头……他觉得自己的脸正在飞速升温，心跳也有点儿快。
吴远坐在刘霄琪旁边，目睹了刘霄琪变成一只熟虾的过程，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刘霄琪的左手。他对着玻璃外边看热闹的陆导和录音师说，“行了，快开始吧，不然今天可不知道几点能录完。”
“走着。”陆导挑眉，进入正题，“第一场，来嗓子捏细点儿小霄。”
【“妈，我、我没看到妹妹站在身后；不是我做的，我没有；那是我朋友送我的，还给我吧妹妹……我错了吗？怎么爸妈都不喜欢我，连老师同学也不喜欢我，肯定是我没做好，我改，我一定改好……可以我帮你做，你回家吧；没事儿我不拿也没事儿；你们打车吧我正好坐公交回去……”】
“从十一二岁到工作，状态转得有点儿多，咱们先一句一句来，不急啊。”陆导的声音仔细听来其实很让人放心，有他把着怎么都能过得了。
就只是第一句话，刘霄琪掐着嗓子说了三遍依然没达到陆导要的效果，他的嗓子有点儿发紧。
“吴儿，你给他搭几句。”陆导指使旁边那个无所事事的人。
【“你长眼睛没有？你妹妹那么大个人你都看不见，这要是摔了个好歹以后就得留疤了，还杵着干什么呢？去打盆水过来啊，木头一样，书都白读了，自己亲生妹妹都不放在心上，也不知道以后长大了还会不会认我们……”】吴老师代入的是谢文桦父母的视角，每一句话都像是冰锥子，给还是个孩子的谢文桦留下了不太美好的童年回忆。
刘霄琪身临其境地说出那句词，怪异感少了很多，也更多了几分真实感。陆导没开口批判，意思也跟过了差不多。他觉得嗓子松了点儿。
后面几句词儿也都是吴远一句一句给搭出来的，录完这几句，陆导说：“这段儿是准备放在开场的，但还没定，所以先录个版本放着，等这个本子录得差不多的时候估计还会再录一遍，到时候看怎么剪。”
刘霄琪舔舔嘴皮，吴远把水杯递过去，低声说，“喝口水。”
“哦好，谢谢吴老师。”
接着才是原剧本的第一场，刘霄琪现在的声线几乎不用变就能比较贴合谢文桦的一个时期——遇到安松之前。
早起去公司，忙到傍晚赶地铁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几乎是每个上班族的写照。来上海之前刘霄琪也是这样，不仅仅上班很累，下班之后的“磨合”其实对他来说更累，他有时候都不愿意回家。
有一次在公司忙到晚上八九点，没注意就睡过去了，一直都夜里十二点才醒。可把陈述急坏了，几乎把刘霄琪的朋友都联系了个遍，半夜田丞宇和鹿霜天开着车跑到他公司楼下偷偷摸摸想进园区还被门卫大叔堵在了门口，只能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地打。
等刘霄琪醒过来手机里全是未接电话，他第一时间打给陈述，然后下楼看到还守在楼下的鹿哥和橙子，傻乐了半天。
但这件事的后续……算了不提也罢。
第一天录音任务并不重，收工之前陆导还夸了刘霄琪，“小霄啊，悟性不错，戏感也流畅，跟着你师父多学学。你是四川人吧？口条不顺呐，回去多练练基本功，靠这个吃饭呢。”
普通话的薄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补起来的，刘霄琪也知道自己要练要学的还很多，但也因此充满了挑战和期待。
“师父……”刘霄琪一路都在低低地重复这两个字，吴远还没答应做他师父呢，但也没说拒绝，他也就没明面上喊出来。
“晚饭想吃什么？今天我们背着小天偷偷去吃。”吴远站停，对着经常神飞天外的某人说话。
刘霄琪“啊”了一声，这场景跟昨天一模一样，又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吴老师——小天不吃辣你也不告诉我，害得我点了一桌子辣菜，还推荐他吃那个很辣的伤心凉粉，小天该记仇了。”刘霄琪开始诉说身为前辈的吴老师的罪证。
夏天快到了，天黑得晚，这会儿都快六点了还亮堂得很。刘霄琪站在高得出奇的商务楼之间，仰头望了望，“吴老师，这得多高啊？我感觉都望不到顶。”
吴远伸手扶了一下刘霄琪的脖子，笑道：“那是你站得太近了，傻不傻？走了，带你去吃牛肉粉。”
等吴远意识到松手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刘霄琪，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没出现身体的条件反射或者皮肤红肿这些。
刘霄琪低下头，自己也抬手按了按后脖颈，刚刚仰头太久有点儿酸。
两人边走边聊一些上海好吃好玩的地方，其实整座城市都很有味道，不管是建筑，还是方言，刘霄琪还没听过吴远说上海话，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转过几个街角，吴远就说到了。
刘霄琪面前是一个有些不同寻常的门店，被吴远领进去，拐过前厅的展示厅，往后走才是餐厅。
坐下来之后刘霄琪就忍不住问，“吴老师怎么发现这家店的？这么隐蔽的店门，你要不说我都以为是别的什么店呢，怎么都想不到这会是一家饭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棚内搭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