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气泡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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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霄琪没体会过这么令人喘不过气的家庭环境，但从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谢文桦的压抑，而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谢文桦的没回应就招来了外边儿的急言令色，说他不听管教，说他不感恩……
洗完澡出来，谢文桦就看着空空的水果盘出神，敲门声响得震天。
盘子里有把小刀。
“好想结束啊，好吵。”谢文桦右手拿着刀，左手肿起来一大片，还时不时传来刺痛。
“不知道疼不疼。”他拿着刀在脖子上比了比，又转移到左手腕上。
血顺着刀刃流了出来，慢慢呈喷溅状，打湿了新换的睡衣，伤口很疼，血液往外涌动的感觉很不好受，早知道就应该割在脖子上。
谢文桦意识开始模糊，听觉却正常，耳边还是没完没了的吵骂声，怎么就甩不掉呢。
喝了两口酒的爸妈非得把谢文桦喊出来，妹妹觉得吵就去找出了钥匙，开门。
谢文桦已经倒在了床上，整个床角都被染红了。吓得乱叫的妹妹和爸妈，愣了一会儿才打电话叫救护车。
意识沉入深渊，但谢文桦还能听见爸妈在抱怨，说他心眼小，说为他要花很多钱，他就想，快死了都没能清净，他还以为能再多听见一句生日快乐呢，看来得等到下辈子的十八岁了。
醒来之后的谢文桦下意识就想跑，结果就真的跑了。）
陆导带着刘霄琪把这几页描写又细细看了一遍，说：“这个时候说‘跑吧’是什么感觉？你之前录的那个开场就有这句词儿。”
刘霄琪知道谢文桦是想离他们远远的，“文桦想远离他的家人，就算他被救回来，这个环境也太压抑了。”
“谢文桦想活，就要跑得远远儿的。”陆导点出关键，“他靠着想活下去的本能跑了，后来也是靠这种本能一步步走到现在。”
之前讨论角色的时候，吴远也说过，“那是人的本能。”
但本能其实很脆弱，很容易就会被打碎。
刘霄琪还是没能明白，“这种死过一次的本能我不太能体会。”
陆导心平气和地解释：“大多数被救回来的人，要么恐惧死亡，要么更加绝望，所以你想想谢文桦最开始割腕的场景，他想死吗？”
这一句话好像点醒了刘霄琪，最开始看到剧本的时候他就下意识以为是谢文桦受不了这种环境想以死来结束，但剧本里单独写了谢文桦选择脖子和手腕的场景，最后谢文桦选择了死亡速度更慢或者说更容易被救回来的割手腕方式。
“他不想死，想有人来救他。”刘霄琪说完就觉得剧情好像通了很多，“之所以会有另一个状态都是为了让他自己活下去。”
陆导挑眉，这小年轻领悟力不错，是颗好苗子。他接着道：“这是一句可以逃离牢笼的词儿，不需要那么绝望无奈，主角是高兴的。”
刘霄琪点头，能有逃离这一切的机会，谢文桦应该很高兴，所以才会有后面医院的戏码。
“安松的存在让他彻底找到了新生活的方向，所以他不愿意推开安松，从始至终他都是没有拒绝的，你看看台词本儿，谢文桦有对安松说过一个不字吗？”陆导见缝插针给刘霄琪梳理感情戏。
对比谢文桦来说，刘霄琪的人生幸福太多，有时候会不自觉的共情到那个环境，希望谢文桦能过得好，这个点其实也对。估计这就是前几天录音陆导给过的原因。
“看来今天不用加班儿了，开整吧。”陆导招呼录音师进来，进入实时演练状态。
没了吴远在旁边看着，又遇上比较难断开的剧情，陆导直接忘了喊停。
午饭的时候周小天敲了敲门被怼了回去，就没敢再问，想着晚上要带霄哥吃点儿什么把中午给补回来。
结果不仅仅是今天这一天，往后的一周，刘霄琪就按时吃了一回午饭。到周五的时候周小天实在怕吴远回来看到霄哥直接瘦了一圈儿的模样扣他工资，就软磨硬泡把他师父李响喊去叫陆导他们吃饭。
于是刘霄琪周五中午终于如愿吃到了午饭，虽然只是一碗盒饭，但他还是吃得很满足。
周小天看他霄哥这吃盒饭都能吃出幸福的表情实在觉得可怜，就对他说：“霄哥，你给远哥打个电话吧，我发信息他没回。让他治治陆导的毛病，导戏都快成仙了，你看看这才一周这脸都能看到棱面儿了，远哥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扣我工资的。”
刘霄琪咽下嘴里的饭，不在意地说：“没事儿，我早饭吃了的啊，晚饭你不是天天带我吃好吃的嘛？陆导那是怕我吃个午饭就把好不容易找着的感觉给忘了，我这不是基本功比较薄弱需要陆导督促嘛，我觉着挺好的。”
一整碗盒饭被清空，刘霄琪接着说，“而且吴老师忙得很，咱就不要去打扰他了。谢谢你点的午饭啊，我去休息室喝口茶，陆导估计在那儿等着我呢。”
周小天没抓住一溜烟儿跑没影的人，嘟起个嘴满脑子想对策。他可太知道陆导的脾性了，上回他还只是个配角，就几场戏，被拉着硬生生磨了一周，一周都没舒舒坦坦吃顿饭，愁得头发都掉了好多。
“师父，响哥，您收工之后再去劝劝陆导吧，我霄哥也是个没分寸的，这要是放任下去真就成第二个我了。”周小天拉住李响，死活不让走。
师父也很无奈，“我今儿要是再去一回，那我估计下部戏就会遇上陆导。行了，我给你支个招，你和心姐说说情况，这一来二去肯定就传到陆导家门儿了，到时候……”李响眉眼挑动，不言而喻。
对哦，周小天就想着找吴远了，陆导家里不还有一个说话有分量的吗，这就好办了。
“咳咳。”周小天轻轻嗓子，装模作样地站在前台那边，五点半准时看到陆导推门从棚里出来，随后是一脸榨空了的表情的刘霄琪。
周小天眉眼弯弯恭恭敬敬送走陆导，然后几步上前拉住魂飞天外的刘霄琪，霄哥脸上好像还有泪痕，他诧异道：“霄哥，陆导骂你了？还是本子里有哭戏啊？”
“没，就是情绪一直给的不到位，陆导就让我哭几嗓子找相近的状态，这方法是真的不错，几遍就过了。”刘霄琪的嗓子跟拉风箱似的，听得旁边人嗓子也跟着收紧。
周小天早有准备地拿出藏在前台的润喉茶，温度正好，他催促刘霄琪喝，“润润嗓子霄哥，你这年轻帅气的主角音可不能倒了，得护着点儿。晚上咱去吃杭帮菜。”
刘霄琪喝了几大口，嗓子舒服点儿了。之前一起录的时候，吴远总是会适时给他递水杯，到点儿带着他去吃饭，现在有了对比就突然有点儿想了。
他拿出手机想了想，打了几个字又犹豫半晌给删了。吴远应该很忙，不然不会不回小天的消息，还是不打扰得好。
“霄哥我跟你说，你现在说话就跟网上那些气泡音差不多，让人一身鸡皮疙瘩。”周小天一边带路一边吐槽。
这个词吧，当年做过网配的这二位体验都比较深，故意压低嗓子，做出性感男神音，现在想想都觉得羞耻。
“是吗？我自己听不太出来，以前故意压都压不出来的东西，现在都不用刻意凹了。”刘霄琪笑道。
北创里大多数都是科班出身，功底十分扎实，也就他俩能找到共同话题了。
周小天笑得停不下来，“霄哥你快别说了，我感觉你要yue出来了，你这声音跟我之前无意间刷微博听到的一个声音特别像，哎哟，想想都觉得浑身难受。”
“宝贝儿，喜欢我这声音吗？”刘霄琪搞怪，故意凑到周小天的耳边说，“好听吗？我还能给你讲睡前故事，哄你睡觉。”
“霄哥，你离我远点儿，我耳朵要被震麻了。”周小天一蹦三尺远，把过路的吓得都绕路走。
刘霄琪笑得很张扬，推着周小天往前走，嘴里还不依不饶地说着让人脚趾抓地的话。周小天接受无能就伸手去捂他霄哥的嘴，两人一路打打闹闹，氛围很不错。
这场景落在街边站着的人眼里格外的刺眼，墙上的小广告都被他抓掉了几片。
“霄哥，你尝尝这个，红烧狮子头，一口下去全是肉，管饱得很。”周小天吃得呼哧呼哧的，满脸的幸福感试图感染桌对面西南地区出身的某人。
根据以往的经验，但凡餐桌上有糖醋鱼、咕咾肉啊，朋友都会推荐给他，但每回都是屡试屡败，屡败屡试。酸甜口的肉对于刘霄琪来说口感非常奇特，甚至下不去嘴。
刘霄琪没起筷，推说：“那么大一个我吃不了，给我分一小块儿尝尝就行。”
眼看着一整个狮子头被夹成两半儿，周小天夹起其中一半给他霄哥，“霄哥，真的很好吃，你吃这块儿大的，保准能下一大碗白米饭。”刚收回筷子，周小天又开始推荐另一道菜，“这个八宝豆腐也好吃，来我给你乘一碗，你都不动筷子，这菜我在家里一个人都能吃一整碗。”周小天指着面前乘汤的大碗比划。
刘霄琪吃过火锅烫豆腐，凉拌豆腐，这个菜羹一样的豆腐还真没吃过，但看着好像还可以。他拿勺子喝了一口，不甜也不酸，咸口的，豆腐很嫩，里面儿的配菜口感都保留的很好，稠稠的味道很持久。
“好吃。”刘霄琪一边点头一边拿起筷子尝试那五分之四的狮子头，一口下去全是汤汁，虽说是肉圆，但嚼了几口一点儿也不腻，也是咸口的，汤汁收得很好，肉里的汤汁正处在满而不溢的状态，“这个也不错。”
一顿饭下来，虽然没有一个辣菜，但还是吃到了很多好吃的，只不过糖醋开头的依然是刘霄琪的雷区，没欣赏得来。
“霄哥吃得怎么样？我看你也吃了两碗白米饭，”周小天笑两声，“应该不错吧，我吃过他家很多回了，连我妈都说这家厨子水平很高，我家有什么聚会都是在这里，老板都认识我了。”
地道的江浙口味，刘霄琪好奇道，“你这一直生活在上海怎么学来的一嘴北方味儿？”
周小天撇撇嘴，“还不是我那便宜师父，满嘴跑火车，每天在我耳边这么说话，时间长了我就中毒了，这还TM就改不回去了，我家里人都说我说话吊儿郎当的，一点儿都不正经……”
刘霄琪忍不住笑，“你这何止是改不回去了，简直就是生在北方了。”
俩人一起说说笑笑压马路，周小天吃撑了，刘霄琪坐了一天尾椎骨疼，正好放松。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气泡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