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如故，缘因》誉精灵

4、亲近眼缘

　　门刚刚被打开个缝，顾婉便忍不住斥责，“吕涛，你说话怎么不算数？你还是不是个男子汉？”
　　可当看到顾婉看到吕涛，她不由得惊愕失色。吕涛的面色灰暗，好像是昨晚没有睡好，且他的嘴角处有几处淤青。
　　吕涛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顾老师……”
　　顾婉眉头紧蹙，自上而下打量着吕涛，发现吕涛只用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没微微悬着且没有穿袜子，仔细看去，抬起的那只脚还有些肿胀。
　　顾婉连忙慌张问道：“吕涛，你这是怎么了？”
　　吕涛让开门口，让顾婉进屋来，自己则一瘸一拐的走回屋子。
　　顾婉脸上露出怒色，“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就是摔倒了。”
　　顾婉冷哼，“你骗谁呀？你是不是又跟那些小流氓混在一起了？”
　　虽然事情并非顾婉想的那样，但吕涛见老师在生气，也便不敢为自己辩解。
　　顾婉追问：“你跟那些人打架了？”
　　“我没主动动手，是他们拦住我，找我的麻烦。”
　　“明明是自甘堕落，还给自己找借口。你离他们远远的，他们又怎么会找上你。你不招惹他们，他们又怎么会欺负到你的头上？”
　　吕涛有些叛逆，“老师，你真的认为只要你善待别人，别人就不会找你的麻烦吗？”
　　“你不惹别人，别人当然不会欺负你。”其实顾婉心里也知道自己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只是生气时，她怎么都不肯顺着吕涛说话。
　　“那如果按照老师的说法，监狱里的犯人都是情有可原喽？他们杀人犯法都是别人先招惹他们的？而那些罪犯只是正当防卫了？”
　　顾婉被气得满脸通红，然后气呼呼地冲出门去。
　　回到自己家中，母亲见顾婉情绪低落、愁容满面，眯着眼睛问道：“这是谁惹我闺女生气啦？”母亲了解自己的女儿，平日里水一般的温柔，从不轻易动怒，今天肯定是真的不开心了，才会如此气急败坏。
　　顾婉嘟着嘴，“没什么。”
　　母亲安慰道：“还没什么？是因为学生的事吧？你的那些学生还都是孩子，你也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应该知道在他们这个年龄有些贪玩也是正常的，你犯不着动怒的。”
　　顾婉没有跟母亲聊下去，而是独自去做饭了。
　　少顷，饭菜做好，顾婉和母亲围坐在餐桌旁。母亲偷笑，觉得女儿虽然都23岁了，可有时候还像的孩子。
　　吃着吃着，顾婉轻咬着筷子，冲着母亲浅笑说道：“妈，我想给我学生送点饭？”
　　母亲不解，“学生？送饭？他家不做饭吗？”
　　顾婉徐徐道来：“我学生的家长都不在家，他又受伤了，不方便做饭。”
　　母亲慈祥笑着，“好啊。”
　　听了母亲的话，顾婉开心地跑去拿来一个饭盒，然后把餐桌上的每样菜都夹了一些。其实顾婉做晚饭的时候，潜意识里便多做了一些，只是刚刚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去给吕涛送些吃的。
　　顾婉能想到吕涛伤成那样，肯定是不方便做饭的。果然，吕涛早上吃了个鸡蛋后，到现在还没有进食。
　　顾婉伺候母亲吃过午饭，才拿着饭盒出了门。临出门前，她还把家里的活血化瘀的药膏带在身上。
　　顾婉走到吕涛家门口，见门虚掩着，考虑到吕涛伤成那样不方便下床开门，她便轻轻地敲了敲，便推门而入。
　　吕涛躺在床上，见顾老师来了，才试着双手撑着坐起来。
　　顾婉忙摆手，语气依旧透着冷淡，“不要动了。”说着，她拽过一个凳子，坐在吕涛的对面。
　　吕涛靠坐在床头，不知该说什么。
　　顾婉把药膏放在床上，“你一会儿自己擦一擦，这个药膏挺管用的。”
　　吕涛把药膏攥在手里，“谢谢老师。”
　　接着，顾婉把饭盒盖打开，然后把饭盒给吕涛递了过去，“还没吃饭吧？趁热吃吧。”
　　吕涛有些感动，鼻子微微发酸。自从奶奶离世后，他也有些日子没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温暖了。
　　吕涛用勺子吃着饭，她觉得顾老师做菜的手艺还真是不错，胃里的馋虫轻而易举地被勾了起来。
　　吕涛边吃饭，边感到自责，毕竟刚才自己跟老师说话的态度也不算好。
　　顾婉只是看着吕涛吃，也不说话，房间里的氛围有些尴尬。
　　吕涛抬起头看着顾婉，“老师，你真的别生我的气了，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不过，你真的要相信我，我跟你打赌时说过的话是算数的，这段时间我也真的把心都用在学习上。我真的是昨天放学后偶遇到那些人的，我没有招惹过他们，甚至还想躲着他们，就是怕打起架后让你生气，可是他们就是不依不饶。”
　　“为了让他们放过我，他们刚动手打我的时候，我都没有还手，就是天真的以为他们出了气大概就会放过我，以后便不会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了。”
　　顾婉娇嗔道：“你怎么那么笨，他们打你，你还不还手。”
　　吕涛低声解释，“后来他们下手太狠了，我才还手的。”
　　顾婉口是心非，“活该，看你以后还学不学好，还跟不跟小流氓混在一起。”
　　吕涛面露惭色，“以后不会了，也不敢了。”
　　顾婉语气柔和了些，“刚刚老师的态度也不好，不过从今以后，你不准再跟那些坏孩子有任何联系，渐渐地，他们也就不再找你了，你懂老师的意思吗？”
　　顾婉抿嘴娇笑着，“好吃吗？”
　　吕涛面色一滞，随之连连点头，“老师做的饭真的好吃。”
　　“那你就多吃点，不要剩下。”
　　慢慢一大饭盒饭菜，被吕涛一扫而光。
　　陪着吕涛吃完饭，顾婉就没有多在吕涛家逗留，只是让吕涛有什么事去隔壁叫自己。
　　接下来两天，顾婉都是给吕涛送晚饭。
　　那天，顾婉真往饭盒里夹菜，母亲问道：“婉儿，你都学生住的地方离咱们家远吗？”
　　顾婉随口说道：“不远啊，他就住在我们隔壁。”
　　母亲莞尔一笑，“那你就让他来家里吃饭好啦，何必那么费事给他送去呢？”
　　母亲把事情想得很简单，顾婉不是没有想过让吕涛到家里来，只是不知道吕涛本人愿不愿意，况且她和吕涛相处的时间不长，也算不上很熟，直接让人家到家里来吃饭，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不过既然母亲说了，顾婉想了想，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于是就去了吕涛家。
　　吕涛听后，不好意思说道：“要不老师还是算了，阿姨她…我去的话…会有所叨扰。”
　　“没关系的，其实我妈妈还是病情早期，没有那么严重的。”
　　在顾婉再三邀请下，吕涛还是去了老师家吃晚饭。
　　吕涛刚走进屋门，便热情地跟着顾婉妈妈问好。顾婉的妈妈慈眉善目，一直和蔼可亲地笑着。
　　那是吕涛与顾婉妈妈赵阿姨的第一次见面，由于生病的缘故，赵阿姨平日里很少出门，只有阳光好的时候，她才会在厂区里逛一逛，所以他们没有机会见面。
　　人和人的相遇相见，也许真的存在眼缘之说，吕涛和顾婉的妈妈赵阿姨的第一次见面，彼此就觉得亲近。
　　赵阿姨拉着吕涛坐下，“小涛，以后有空经常来阿姨家吃饭。”
　　三人吃着饭，顾婉笑着说：“妈，你对吕涛可真好，好像他是你失散的儿子似的。”
　　赵阿姨眼睛笑得弯弯的，“乱说，都这么大了还没个正经。当着你学生的面，也没个老师的样，也不怕被吕涛笑话。”
　　顾婉摇着脑袋，“妈，吕涛他不敢，不信你问他？”
　　赵阿姨看了一眼吕涛。
　　吕涛恭敬点头，“阿姨，我可不敢笑话顾老师，她在学校很凶的。”
　　顾婉瞪了吕涛一眼，“吕涛，我怎么觉得你在讽刺我呢？”
　　吕涛神色紧张，“老师，我不敢，不敢。”
　　赵阿姨在一旁偏向了吕涛，“小涛，有阿姨给你撑腰，以后你不用怕你的顾老师。如果她对你太严厉的话，你可以告诉阿姨。”
　　话音刚落，吕涛瞟了一眼顾婉，得意地坏笑起来。
　　顾婉微微噘着嘴，装作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三人边吃饭边说说笑笑，那其乐融融的氛围让所有人心里很温暖、很感动。
　　自从母亲生病后，顾婉的心情一直很糟糕，她总会不经意间想起母亲的病情，她知道母亲病情的恶化只是时间问题。面对至亲之人生病，任谁也做不到完全释怀。在学校时，顾婉尽力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回到家她也不敢在母亲面前表现出忧心的一面，因为她不想让生病的母亲再去担心自己。
　　吕涛更是连自己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都忘记了，只是一顿饭，让他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赵阿姨知道自己得了这种不是绝症的绝症，自知生命时日无多，她只希望不要因为自己生病而剥夺了女儿的快乐，更不要影响女儿今后的生活。
　　可能是吕涛的身体恢复能力强，也可能是顾婉给活血化瘀的药膏很好用，总之没几天，吕涛身上的伤完全好了。
　　课间的时候，顾婉坐在办公室里，不经意间望向操场，看见吕涛跟同学一起打篮球。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吕涛，眉宇间清秀俊朗、阳光暖意、青春逼人。顾婉觉得这才是青春里该有的样子，求学路上积极上进，朝气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