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如故，缘因》誉精灵

3、对赌约定

　　顾婉听吕涛那样说，嘴角微微上扬，“臭小子，光停留在嘴上不行，还要看你行动。”
　　“我不会有什么行动，只是不喜欢你小瞧人。”
　　“你不想被人小瞧，那么就要用实力证明自己。”
　　“怎么证明？”
　　顾婉正色说道：“给你一学期多的时间，也就是高二结束的那个暑假，如果你能考到班级前三名，你就可以提任何条件，或者你就可以继续过逃课的生活了，那时候我绝不再管你。”
　　“相反，如果你考不到前三名，你就必须耐着性子把高中好好读完。还有咱俩打赌期间，你不能再逃课，更不能跟一些不学无术的坏孩子接触。怎么样？敢赌吗？”
　　“我为什么要跟你赌？”
　　顾婉撇着嘴，“打赌都不敢，还真是懦夫。那好吧，只要你承认自己是懦夫，刚才的话我收回。”
　　“谁是懦夫啊？好！一言为定。”吕涛不是不知道顾婉是故意挖坑让自己钻，可不知为什么，面对顾婉的“咄咄逼人”，他就是不想轻易认输服软。吕涛心想，这也许是自尊心在作祟吧。
　　那天，顾婉用激将法给吕涛找到了读书的理由和目标，哪怕这个理由和目标不够宏大，甚至还有些无聊。不过顾婉觉得，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能帮着吕涛提高学习成绩，任何方法都可以一试。
　　之后，两人没有在继续说学习的事，而是在山上随便闲聊着，吕涛甚至觉得他好久都没有说那么多的话了。
　　傍晚时分，顾婉和吕涛才下了山，因为顾婉要给母亲回家做饭，不能在外边逗留太久。
　　果然，吕涛第二天就按时上学了。在教室看到吕涛的那一刻，顾婉眼神中多了一抹异彩。她觉得学习这种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吕涛能来上课，顾婉已经很欣慰了，毕竟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可是世间的很多事，不是靠说大话就能实现的。吕涛刚刚付诸实践，就发现考进班级前三的目标，似乎离自己太遥远了。
　　晚上回到家，吕涛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的书，那些公式和英文字母放佛是一堆乱码和象形文字。台灯下的吕涛不禁苦笑，他在想自己答应顾婉的赌约是不是太冲动了。
　　其实吕涛并不是怕输，而是怕输的太难看了。他在想半年后，如果自己能考个班级前十名左右，起码还可以挽回点面子。而如果六个月后，他还是班级垫底的，那就太颜面扫地了。
　　其实吕涛很聪明，在初中时的成绩很好，否则也不会考上顺甸县第一中学。那时候的他希望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成为奶奶的骄傲。可自从奶奶去世后，吕涛心中的这个信念就崩塌了，而后他就再也没怎么碰过书本了。
　　很多事丢掉很容易，重新拾起来却太难。吕涛落下的课太多了，不是一两天就能补上的。不过好在吕涛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他对自己说，怎么也要去尝试一下，否则更会被顾婉瞧不起。
　　接下来的日子，吕涛每天都很努力，不仅下课不再出教室跟同学疯闹，晚上回到家吃完饭也一刻不停歇就继续啃书本。吕涛的每一分努力，顾婉都看在了眼里。
　　一个月后，学校高二年级组织了月考，吕涛各科总成绩排名班级倒数第四。尤其是物理，更是惨不惹睹，满分一百分的卷子，吕涛只考了48分。
　　那一天，吕涛充满了挫败感，一整天都耷拉着脑袋，不见半点精神。
　　顾婉知道吕涛的心事，但是她并没有对吕涛灰心，她知道凡事都有个过程，尤其是学习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
　　其实顾婉并不那么着急吕涛的学习成绩，她更在乎吕涛对学习的态度，只要吕涛有个积极上进的态度，她相信成绩提高只是时间问题。只不过这些话顾婉不会告诉吕涛，她要适当地给吕涛一些压力，毕竟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嘛。
　　晚上，吕涛呆坐在书桌前，完全没有心思看书，但如果不学习的话，他心里又会自责。
　　正在愁容满面之时，吕涛听见有敲门声，他还在想：“这么晚了，能是谁呢？”
　　吕涛打开门，便看见顾婉笑盈盈地站在那里。
　　“顾老师？怎么是你？”吕涛面色一滞，然后热情说道，“快！请进。”
　　顾婉走进屋子，那是她第一次去吕涛家，本以为会看到犹如狗窝的一片狼藉，可令她意外的是，家里被吕涛打扫得极其整洁。
　　吕涛连忙找了一个凳子让顾老师坐下，又去给老师到了杯温水。
　　顾婉喝了一小口水，才笑着说：“知道你今天考完试心情不好，所以我过来看看你。”
　　吕涛苦笑着，那个成绩也是意料之中。
　　顾婉语气柔和，“这没什么的，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凡事不可急于求成。”
　　吕涛有些羞愧，“老师，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还差得很远，既然能力不如人，我也没什么好替自己辩解的。”
　　“我今天之所以情绪有点不高，是因为我觉得我应该会考得更好一点的，而发布的成绩略低于我的语气。”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吕涛微微展露笑颜。
　　顾婉如实说道，“其实我也不全是为了安慰你。我只是陈述事实，落下的课只能一点点追回来。”
　　吕涛无言以对，于是不再说话。
　　顾婉含笑道：“老师今天过来，一是过来看看你，二是希望跟你探讨一下学习方法。”
　　“我觉得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从基础抓起，牢记数理化的公式，背诵英语的单词和语法。这些看似很基础，但是如果都掌握了，你学习成绩排名就会在班级中游了。”
　　吕涛抬起头，有些茫然。
　　顾婉嫣然一笑，“怎么？不相信老师？不信你可以试试，或者你仔细想想老师说的话，就能想明白的。大道至简，想得太复杂，反而得不偿失。”
　　吕涛正回味着顾老师的话，顾婉已站起身，“好了，老师也不多待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的。”
　　吕涛恭敬地将顾老师送到门外，并再次表示感谢。
　　老师走后，吕涛当天晚上调整了学习方法。他也想得明白，基础丢得太多了，就要从基础补起。一直学到深夜，吕涛才上床睡觉。
　　翌日，顾婉见吕涛上课时精神好了些，她也如释重负。平静学习的日子没过几天，中间又有了小插曲。
　　那天晚上放学，吕涛刚走出校门几百米，就碰到了几个小流氓。为首的是个嘴巴有些歪的小个子，冲着吕涛吼道：“唉，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去游戏厅啊？”
　　吕涛根本不想理他们，想要走开。
　　“歪嘴男”挡在吕涛面前，眼神中带着挑衅，“怎么？想走？那天在游戏厅，你霸占那台机子一个小时，我叫你让给大爷我玩一会儿，你就是不肯，你很跩嘛！”
　　“游戏厅是你家开的吗？你叫我让我就让啊？”
　　歪嘴男眼神中突然带有一丝狠戾，“兄弟们，给我打。”
　　话音刚落，几个小流氓围了过来，“战火”一触即发。
　　吕涛面色铁青，“我不想打架，你们识趣地快点走开。”
　　歪嘴男狞笑，“怕了？怕了就跪地求饶，大爷我可以放你一马。”
　　从小到大，打架对于吕涛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虽然吕涛奉行从不主动挑起事端，但是碰到地痞流氓时，他也寸步不让。如果你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学习，自然很难有机会遇到那些小混混，可是吕涛这种贪玩的学生，遇到这种事就不奇怪了。
　　只不过奶奶在世时，吕涛会收敛些，即使在外边打架，他也尽量不伤到脸，不带伤回家。还有就是那时无论怎么贪玩，他还是会用心在学习上。可是奶奶离开后，吕涛就没有了任何顾忌。
　　自小，吕涛就不同于周围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帮着遮风挡雨，而他只能靠自己的拳头来保护自己不受欺负。
　　小学的时候，偶然一次，吕涛在家附近公园里碰见了一个晨练的老爷爷。两个人相处中，老爷爷指点了吕涛一点散打、搏击、格斗的招式。虽然跟专业的还是有一定差距，可是吕涛苦练之下，一拳一脚打得竟也有模有样。
　　可是今天，吕涛真的不想动手，因为当时他和顾婉打的赌中，顾婉还特意跟吕涛强调，他不能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待在一起。吕涛怕的是，拳脚无眼，一旦打起来，难免会挂伤，那样他便不好跟老师解释。
　　几个小流氓越来越靠近吕涛，吕涛“服软”道：“歪下巴，你想出气，我可以配合你，只是你们不能打我的脸，要是我的脸上有一点伤，你们打我多少下，我都会让你们双倍奉还。”
　　歪嘴男得意地奸笑，“兄弟们，还等什么，快上。”
　　这些人渣还真是不客气，对吕涛拳打脚踢。吕涛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随之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大腿、小腿都疼痛难捱。即使这样，吕涛一声没吭，他只是用手护住脸和头。
　　那些小流氓打疯了眼，便忘记了刚才吕涛说的话。一个小流氓一脚踢到了吕涛的嘴角，瞬时鲜血流出。吕涛用手摸了摸嘴角，愤怒的情绪像暴风席卷，他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侧踢、飞腿、勾拳，两拳两脚，那些流氓依次倒在地上。
　　流氓领教了吕涛的身手，爬起来屁股尿流地跑开。
　　歪嘴男也想跑，却被吕涛厉喝一声吓得不敢迈步。
　　歪嘴男回过头，谄笑道：“误会，误会啊…兄弟，冤家宜解不宜结。”
　　吕涛的眼神冷若寒霜，“少跟我套近乎，咱俩不熟。”
　　歪嘴男一脸尴尬地笑，“那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放心，我不会再动手。我叫住你，只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歪嘴男心里很忐忑，不知吕涛要提什么条件，而他又有没有能力做到。
　　吕涛语气如常，“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道，我行我的路。即使不小心碰到，也希望你行个方便，就当不认识我好了。这个小小的要求你能答应吗？”
　　歪嘴男连连点头，“能…当然能。”
　　“你别误会，我只是厌倦了以前的生活，只想从今往后换个活法。至于游戏厅和台球室那些地方我应该也不会去了。我们不是敌人，也没有交集，没必要做仇人，你说对吗？”
　　歪嘴男态度恭敬，“当然…当然，我也觉得做朋友比做敌人好，你说的我完全认同。”
　　歪嘴男虽然没有太明白吕涛的话，但话的基本意思他还是懂的，就是说吕涛以后不想混日子了。吕涛说话时故意把姿态摆得很低，这已经算是给了歪嘴男台阶，歪嘴男也不傻，他便不想再与吕涛为敌。
　　吕涛之所以说话略和善，也是考虑这些地痞很难缠，一旦招惹上了，也是没完没了。如果想一劳永逸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就是大家各退一步，互不相扰、互不干涉，这样比硬碰硬强多了。
　　吕涛冲歪嘴男摆了一下手，“那你可以走了。”
　　歪嘴男会意，便不敢再多逗留。
　　歪嘴男走后，吕涛才发现自己的右腿很痛，别说走路，即使原地站着，都有些吃力。刚才动手时，他没有太多感觉，估计也是有信念在撑着。这会儿，小流氓都走光了，他放松下来，才发现浑身酸痛，右腿更是痛得撕心裂肺。
　　凭借多年打架受伤的经验，吕涛能判断出自己受伤得不算重。因为如果腿骨折了什么的，别说走路，他的腿肯定连动都不能东。既然伤得不算太重，也就不用去医院了。想到这，吕涛拖着受伤的腿，慢慢地往家走着。
　　路过顾婉家门时，见屋里依旧亮着灯，吕涛生怕顾婉家的门突然打开。如果被顾婉看见他这样，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吕涛进了屋子，把脏衣服脱下来，简单洗漱一下，也就躺下睡了。睡之前，吕涛还为自己祈祷，希望明天一切如常，至少不要更严重才好。
　　还没等到第二天早上，半夜时，吕涛起来解手，他便发现身上，尤其是腿上，疼得更厉害了。
　　翌日清晨，吕涛发现自己已经起不来床了。没办法，他只能先不去上课了。强忍着疼，吕涛给自己煮了个鸡蛋，就当是早饭了。
　　可能是一种心灵感应，早晨起床后，顾婉的眼皮就一直在跳。早上出门，她还看了一眼吕涛的家门，不过她也没有多想，便去了学校。
　　到了学校，顾婉先是去班级上看了看，学生们已经开始早自习了，唯独没有看见吕涛。
　　顾婉在心里念叨着：“臭小子，又迟到了，估计是睡过头了。”
　　可是上午第三堂的物理课上，顾婉见吕涛的座位依然是空的，她眉头微皱，心中不悦。顾婉想当然地认为吕涛又逃课去玩了，她越想越生气，她觉得吕涛辜负了自己的信任。
　　在顾婉印象里，吕涛虽然有顽劣的一面，但总体上不失为一个好孩子。可是今天吕涛的“逃课”，可以说是打碎了顾婉对吕涛的好印象。取而代之，吕涛成为不求上进、无药可救的代名词。
　　顾婉继续讲她的物理课，只是她边讲课边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管吕涛了，反正学习好与不好又不是她的事。
　　晚上下班，走出校门时，顾婉还下定决心要对吕涛不闻不问。可当她走到自己家门口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她侧着脸，看了一眼吕涛的家门，心中纠结着，还要不要再去劝说吕涛一次。
　　终于，顾婉还是不想放弃她的学生，走过去急促地敲着吕涛的家门，“吕涛，你给我出来。”
　　好在周围基本没什么邻居，否则顾婉的声音还是会招来很多看客。
　　吕涛听见声音，慢慢撑着身体坐起来，然后下床去开门。他听得出来顾婉很生气，他也知道顾婉时因为自己没去上学而生气。
　　走到门口的几步距离，吕涛忍着疼痛和委屈，不由得心情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