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如故，缘因》誉精灵

5、感恩的心

　　吕涛终于找回了学习的热情，他不再迷茫。吕涛觉得，不管以后如何，顾老师对他还是很关心的，他至少不能辜负了老师殷切希望。
　　如果说当初打赌的时候，吕涛是因为不服气、要面子，那么现在他很想在老师面前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言而有信的男子汉，证明自己是个优秀出色的男子汉。
　　顾婉虽然从来没有表扬过吕涛，但是吕涛的勤奋她都心知肚明。或许从一开始，她就相信吕涛是有潜质的，她才花了那么多心思帮助他、关心他。在顾婉眼中，吕涛就是一块璞玉，只要用心雕琢，总有一天会熠熠生辉、晶莹剔透。
　　转眼间，到了学期末的期末考试。
　　吕涛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学习水平，不可能一飞冲天，不过他仍希望自己能有个质的飞跃。吕涛已经按照顾老师的学习方法将所有基础的公式、单词等都牢记于心，剩下的就看自己能否在考试中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考完试当天，回家的路上，顾婉刚好碰到了吕涛。
　　顾婉娇笑问道：“考得怎么样啊？也努力了这么久了。”
　　吕涛对成绩完全没有自信，他摇摇头，双手合十地祈祷着，“希望菩萨保佑，佛祖保佑，保佑我靠近班级前15名。”
　　听吕涛这么一说，顾婉笑得前仰后合，“吕涛同学，佛祖好像不保佑这些的。”
　　吕涛挠着头尴尬一笑，他也自知这样的行为很幼稚。
　　等考试成绩那两天，吕涛很紧张。不过天道酬勤，最后吕涛正巧考了班级的第15名。虽然这个成绩距打赌说的前3名还有不小的差距，但已经令很多同学感到惊讶了，毕竟，仅仅两个月左右，吕涛的成绩就有了一个大的飞跃，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吕涛拿着成绩单，满头大汗地跑回家，急着告诉顾婉这个好“消息”。
　　顾婉看着成绩单，心里也很开心，不过嘴上依旧严厉道：“只是取得一点点进步，不可骄傲啊！别忘记半年后我们的赌约啊!”
　　吕涛含笑点了点头。
　　赵阿姨在一旁插话道：“婉儿，小涛成绩有进步，该表扬一下啊，哪有你这么严肃的啊？”
　　顾婉有点气不过，“妈，我也没说什么啊。”
　　赵阿姨也不理会，只是看向吕涛，“小涛啊，要继续加油啊，晚上留在阿姨家吃饭，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啊！”这段日子，赵阿姨也完全知晓了吕涛的身世，虽然她嘴上不多说，但在心里却给予吕涛最深的同情。
　　在吕涛眼中，赵阿姨总是那么慈祥和蔼，待人宽厚。吕涛自小就没有感受到过母爱，但他总能感受到赵阿姨身上散发出的母性的光辉。
　　晚上，赵阿姨做的排骨炖豆角，生病后，她已经很少下厨了。不是赵阿姨不能做饭，而是顾婉舍不得。其实赵阿姨现在病得还没那么严重，偶尔也会做一两顿饭。
　　吃饭的时候，吕涛不好意思夹菜，只是在那里扒饭。
　　顾婉加了两块排骨到吕涛的碗里，“多吃点，你现在还是长身体的年龄的。”
　　吕涛心里明白，虽然顾婉在学习方面对自己严厉了些，可是生活上对自己却非常关心和照顾。对于吕涛而言，顾婉不仅是自己的老师，也像是自己的姐姐。同样的，顾婉也在不知不觉中，把吕涛当弟弟看待。
　　生活往往如此，境遇相同的两个人很容易互相理解和同情，那是一种感同身受、心心相惜。对于顾婉和吕涛而言，由于他们的心都有些伤痕，所以他们比其他人更容易走进彼此的世界，在他们之间也更容易建立那种信任。在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之下，他们像亲人一样心贴心相互温暖着。
　　寒假到了，吕涛偶尔跑出去玩，不过已经不会再去游戏厅和台球室那些地方。更多时候他都是在顾婉“监督”下做作业，有时在自己家，有时就在顾婉家。
　　虽然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半，但是顾婉却坚持说吕涛的基础差，必须笨鸟先飞，于是顾婉给吕涛布置了很多练习卷，各个学科的都有。对此吕涛心里也觉得很无语，不过他是敢怒不敢言。
　　吕涛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假到来的快乐，跟上学相比仅仅可以晚起床一会儿而已。
　　那天吕涛正在看外语，顾婉走过来说：“好啦，今天给你放两个小时的假，现在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做什么？”
　　顾婉娇笑着，“不是快过年了吗？总要买些年货，我拎不动，所以让你陪我去。”
　　“老师，你就直白说让我当苦力就好了。”
　　顾婉翘着下巴，“怎么？你不愿意啊？”
　　“岂敢！岂敢！”
　　顾婉娇笑着，“这还差不多。”
　　两人去了菜市场，吕涛一直跟着顾婉身后。
　　顾婉突然回头问道：“吕涛，你想吃什么？”
　　“老师，这个…你为什么…要问我啊？主要还是看阿姨喜欢吃什么。”
　　顾婉愣了一下，正色说道：“当然要问你啊，到了除夕我好做些你爱吃的啊！”
　　吕涛心中充满惊喜，不确信地问道：“我们…是要一起…过年吗？”
　　顾婉笑意盈盈，“当然啊！你不跟我们过年，你要去哪过年？”
　　“可是，过年都是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我去的话…这样好吗？”
　　顾婉瞪着眼睛，假愠道：“你年纪不大，想的到挺多，我妈和我拿你不当家人了吗？”
　　吕涛挠挠头，幸福地傻笑着。他想起去年春节，奶奶那时已经过世了，他就是一个人过的春节。
　　这么多年，吕涛的父亲一直在广东那边打工，即使春节也从来不回家，因为他舍不得花钱在路费上。但是他却每个月都会给吕涛生活费，而且以顺甸县的物价和消费水平，每次汇款的金额还是相当可观的，所以这些年吕涛才衣食无忧。
　　顾婉带着吕涛买了很多菜，她的工资虽然算不上高，但是过年了，她还是希望做一桌丰盛的菜给吕涛和母亲吃。
　　那天，好几次的菜钱，都是吕涛争着付的。他知道如果明着给顾老师钱，老师肯定不会收。但是吕涛颇懂礼数，他一直记着之前经常去顾老师家蹭饭的事，他觉得如果总是白吃白喝是不太合适的，所以借这次出来买菜的机会，吕涛还是想还一些欠下的人情。
　　每次吕涛抢着付钱的时候，顾婉都不太高兴，说他还是读书的学生，又不挣工资。但是吕涛总是说：“老师，世间别人对你种种的好，都不是理所应当，受恩惠的人更不应该觉得习以为常。人是要有一颗感恩的心的，那样才会更受别人的尊敬，那样的话，路也会越走越宽。”
　　顾婉听了吕涛这么一番话，心里非常欣慰。不由得想到，很多像吕涛这么大年龄的孩子，根本不会想那么多，也许就是因为吕涛不同于常人的人生经历，导致他比很多孩子更加懂事。
　　至于谁来付买菜的钱，说到底这本身是件小事，无论是顾婉还是吕涛都不会特别介意，也并不会把它特别放在心上。但是顾婉心里非常认同吕涛说的话，她愿意对吕涛好，是同情，是不计较，是师生情谊。可如果吕涛真是那种不知感恩的人，顾婉反而不会对吕涛另眼相待了。
　　就如有一句话说的好，一个人之所以对另一个人不计较地付出，不是因为他真的不计较，而是因为对方值得。
　　毕竟，人世间除了至亲以外，诸如爱情、友情关系的建立，最初大多源于你欣赏对方的一些优点，在这个前提下，经过彼此相处，从而渐渐发展为深厚的感情。
　　买完菜，他们坐了一个电动三轮车回到了家。
　　两人刚进门，赵阿姨就走过来，“哟，你们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啊？”
　　“是啊，妈，这都是你爱吃的。”顾婉觉得自从母亲生病后，性情越来越像个老小孩。
　　赵阿姨眯眼笑着，“有没有买吕涛爱吃的啊？”
　　顾婉摸着母亲的后背，“买了，都买了，你放心吧。”
　　听顾婉这么说，赵阿姨连连点头，脸上也挂着满意地笑容。
　　转眼间到了除夕，除夕那天，无论是赵阿姨，还是顾婉和吕涛，都穿上了比较新的衣服。巧合的是，顾婉和吕涛上身都穿了红毛衣。只是顾婉穿的是那种粗线织的长款宽松样式的大红色毛衣，美得不可方物。
　　三人齐上阵做饭，赵阿姨是年夜饭的大厨，不仅几个大菜是她做的，饺子馅也是她拌的。顾婉怕母亲累到，本来不想让她做，可赵阿姨却坚持说除夕这个日子一年就一回。
　　赵阿姨有她自己的想法，她自知自己的身体，会随着时间，年复一年每况愈下。趁自己现在身体还允许，再帮孩子们做几顿好吃的。
　　几个素菜是顾婉做的，而吕涛就在旁边负责打下手，洗菜、剥葱、剥蒜。
　　一个个菜被端上桌子，当所有的菜都做好后，赵阿姨才解开围裙坐了下来。
　　吕涛将三个人的杯子倒满饮料。
　　赵阿姨笑着举起杯子，“来，咱们都把被子举起来，新年快乐。”
　　吕涛反应很快，“阿姨，我先祝你身体康健。”
　　顾婉笑着瞪了吕涛一眼，“你把我想说的话抢在前面说了。”
　　赵阿姨和蔼一笑，“好好好，女儿的心愿妈妈知道。你们俩都是乖孩子。祝福女儿新的一年工作顺利，祝愿吕涛学业有成。”
　　吕涛乖乖点头。
　　顾婉这时看着吕涛，接过母亲的话，“臭小子，听到我妈妈说的话没有？要加油，妈妈的话，也是我的心愿。”
　　话音落下，吕涛对顾婉开起玩笑，“老师，今天是除夕，我可不可以不叫你老师，叫你一声姐啊？”
　　顾婉假装严肃，“不可以，没大没小的。”
　　吕涛装作委屈，“我怎么没大没笑了？叫你姐，你还是比我的大啊！”
　　顾婉得意地瞪着眼睛，“总之，高中毕业之前不行，高中毕业后嘛，可以。”
　　吕涛小声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叫就不叫。”
　　顾婉还是听到了吕涛说的话，“怎么？你要造反是不是啊？”
　　“没有，没有。”吕涛觉得学校里的顾婉，和家里的顾婉，是有些不一样的。
　　在学校里，顾婉是老师身份，但由于她刚从学校毕业，怕自己镇不住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她故意表现得严肃了些。
　　而且顾婉自知作为老师，对待自己的学生必须一碗水端平，也没有在学校里表现出偏向吕涛一丝一毫。在学校时，顾婉跟吕涛说话时都是一本正经的，只有在家的时候，她才会偶尔跟吕涛偶尔开开玩笑。
　　在吕涛心里，顾婉在学校真的就只是老师，没有其他。而私下在家的时候，顾婉给吕涛的感觉，更是一个姐姐。吕涛坚信，顾婉在赵阿姨面前那孩子气的一面，除了他见到过以外，学校的同学是没有见过的，而且永远没有机会一见。
　　赵阿姨就在旁边看着两个孩子打着“嘴仗”，只是宠溺地看着他们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