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如故，缘因》誉精灵

24、美丽误会

　　吕涛见顾婉没有说话，也意识到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冒失，于是难过道：“没事了，我睡了。”
　　顾婉穿上拖鞋走下自己的床，然后轻轻地躺在吕涛身旁。她轻轻拍着吕涛的后背，如哄小孩一般，“快睡吧，我就在这儿陪你。”
　　吕涛突兀转过身，将自己的头埋在顾婉的胸前，同时用胳膊搂住顾婉的背。
　　顾婉稍作平静，“这回可以了吗？睡吧，再不睡我就要生气了。”顾婉心里觉得自己这样是把吕涛当做弟弟一样疼爱，可有些感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终于有一天顾婉心中对吕涛的那份感情长成了参天大树，那时她已经分不清原来的感情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
　　吕涛抽泣声越来越小，呼吸声渐渐均匀，顾婉知道吕涛是睡着了。虽然顾婉心里一直把吕涛当弟弟看待，但吕涛早已长成身高一米八的男子汉，只有被睡着的吕涛抱着，顾婉的心情才会不起任何波澜。
　　两人一夜和衣而眠。
　　翌日早上，两人踏上回家的路。一路舟车劳顿，吕涛和顾婉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到了家门口，顾婉的心彻底慌了。因为自己的家门敞着，里面漆黑一片，尽是烟熏过的痕迹。
　　顾婉连忙跑下去，找到厂区的门卫，“赵大哥，请问您知道我母亲去了哪里吗？”
　　“哦，顾老师，你可算回来了。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就把老太太一个人扔在家里啊？”
　　顾婉急切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你妈妈出去买酱油，忘记了屋里的炉灶上烧着菜，结果屋子起火了。如果不是救火车及时赶到，可能整个三楼的一排房子都会被烧毁了，好在你妈妈人没事。”
　　听到赵大哥这样说，顾婉终于松了口气，“那我妈妈现在在哪呢？”
　　“在我们保卫科的休息室，我现在带你去。”说着，赵大哥就带着顾婉去了保卫科。
　　保卫科的休息室本就是工作人员临时休息的地方，里面条件也极差，顾婉肯定不愿意同母亲留宿在那里。
　　顾婉和吕涛带着赵阿姨离开，路上顾婉对吕涛说道：“小涛，你回家去吧，我带我妈妈去外边的旅店去住，家里烧成那个样子肯定不能住人了。”
　　吕涛正色道：“姐，我怎么可能让你和干妈出去住？你们俩去我家住吧。”
　　顾婉挑眉，“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再说了，你不能天天住宾馆吧，那样照顾干妈也不方便。”
　　顾婉脸色犯难，她觉得吕涛的话也有一定道理。
　　吕涛不由顾婉再拒绝，“姐，好啦，走吧，别犹豫了。”说完，吕涛就搀扶着赵阿姨走开
　　了。顾婉虽不是很情愿，但也只有跟着去了吕涛家。
　　进了吕涛家，顾婉支吾问道：“怎么睡啊？”
　　吕涛挠了挠头，“你和干妈睡那个大床，我一个人睡折叠床。”
　　“那怎么好？”顾婉心里过意不去。
　　“没关系的，以前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我怕打扰她晚上休息，都是让奶奶睡大床，而我自己睡折叠床的，所以我早就习惯了。”
　　可能是路途劳顿，顾婉也累了，这一夜竟也睡得很好。
　　三人就这样在一起生活了一个星期，顾婉觉得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她对吕涛说道：“涛，我也不能总住在你家，我还是和妈妈搬回自己家住算了。虽然房子烧了，但是简单打扫一下，就凑合住吧。”
　　“姐，让我说，你就住我家就算了，反正过两天开学我就回学校了。”
　　“还是不要了。”
　　吕涛想了想说道：“那既然这样，我明天去找装修工人，至少把你家重新粉刷一遍，那样阿姨住在里面也舒服些。”
　　顾婉本来还想拒绝，可如果住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即使自己不介意，她也不想委屈了母亲，于是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吕涛的建议。
　　吕涛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顾婉疑问：“怎么了？”
　　吕涛商量道：“姐，这几天我们三人住在一起，我发现你和阿姨睡在一张床上，你们俩都不是能睡得很好。要不趁这次装修，我在我们两家房子中间的墙上开个门洞，这样等我回学校后，你就可以睡我家，阿姨自己睡在你们家的床上。”
　　“门洞就不安门了，只安装个帘子。这样阿姨即使睡在隔壁，晚上那边有什么动静，你住在这个屋子也可以听到，也方便你照顾阿姨。”
　　吕涛这么一说，顾婉还真的有些动心。毕竟随着母亲的病情发展，母亲夜里不太睡的好。可母亲每翻身一次，顾婉都会被惊醒。然后她确定母亲并没有什么事，顾婉才又睡着。可不知睡了多久，顾婉就又会醒。睡一宿觉，顾婉不知要醒几回，她自己一直觉得这是个无解的问题，但是吕涛却细心地发现了，还为自己着想，顾婉心里很感动。
　　顾婉还是有些难为情，“要不就算了吧？”
　　吕涛听出顾婉并不是真的拒绝，于是说道：“好了，你不管了，明天早上你就带着阿姨出去逛逛。装修房子太吵了，阿姨喜欢安静。”
　　翌日一早，顾婉果然带着阿姨出门了。本来前两天顾婉就想带母亲去永福寺祈福，只是吕涛父亲出事了，才没有去成。
　　吕涛也是早上吃完饭就去找了装修工人，虽然只是简单装修，吕涛还是找了几组工人同时施工。有砸墙的，有粉刷房屋的，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将顾婉家焕然一新，吕涛还找了两个保洁人员。
　　顾婉晚上回家时，房子就已经装修完了。顾婉一进屋就惊呆了，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家的房子干净整洁。还因为吕涛竟然在两家的地面上铺了地板，地板的颜色很亮很暖，这就增添了屋子的温馨感。
　　吕涛看着顾婉惊讶的表情，得意地笑，“姐，怎么样？喜欢吗？”
　　没等顾婉回答，赵阿姨已经开心地坐在地板上，像个老小孩。
　　“看来你干妈都很喜欢。”顾婉突然努嘴，“房间这么干净，都是你打扫的。”
　　“哦，不是，我请了保洁阿姨过来打扫的。”
　　顾婉举起粉嫩地拳头，“你怎么这么浪费啊？卫生的话我们可以自己做啊！”
　　吕涛看出顾婉有点不开心，哄她道：“姐，我不是想让你开心吗？就奢侈了一次，我下次不敢了。”
　　顾婉把吕涛拉到一边，“你告诉我，你花了多少钱，姐给你。”
　　“不用了，这次的钱我来花。”
　　“不行。”顾婉严厉拒绝。
　　“姐，这次除了爸爸的补偿金，爸爸还给我留了一张银行卡，我有些钱的。”吕涛在处理父亲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张银行卡，银行卡的背面写着吕涛的名字。吕涛在东莞的时候拿着银行卡去了ATM机，他试了一下，密码竟然是自己的生日。看到银行卡的余额时，吕涛非常震惊，他不明白父亲按月给自己寄钱，是怎么又攒下这么一大笔钱的。
　　顾婉坚持，可吕涛怎么都不同意。
　　第二天，吕涛订的家具和电器也到货了，全都是顾婉家所需的，比如床、床垫，衣柜和电视等等。生活所需的用品都被吕涛准备齐了，顾婉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感动之余，她特别欣慰于吕涛的细心周到。
　　当晚，顾婉和妈妈就搬进了“新家”。虽然理论上，吕涛和顾婉还是住在自己家里，可现如今两间房子中间的墙壁上多了一个门洞，那么一家人的那颗心便靠得更近了。
　　早上，吕涛还没有完全睁开眼，就可以隐隐听到顾婉在隔壁准备着早餐。晚上，顾婉也偶尔可以听到吕涛在隔壁熟睡时，发出声音不大的呼噜声。
　　他们越来越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一家人，也越来越相依为命。
　　春夏秋冬又一年，转眼间又过了一年，吕涛放寒假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楚天波和邓诗怡这对冤家，还是若即若离，时远时近。
　　一年之中，吕涛出去上学的时候，顾婉和母亲就“分房”睡。而如果到了假期吕涛回来，顾婉才又会和母亲挤在一张床上。
　　这一年，一切如常，只有顾婉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尽管顾婉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母亲，可母亲的记忆里越来越差了，甚至有时很糊涂。除了顾婉的其他人，赵阿姨都记得不太清楚了。而母亲的病情，顾婉并没有告诉吕涛。
　　依然是考完试第二天，吕涛就从川都市赶回顺甸县，他给干妈买了好多糕点、点心。吕涛几乎每次回家都会买这些，因为顾婉的母亲最爱吃这些。
　　吕涛到家的时候，顾婉还没有下班。
　　家门被吕涛打开，赵阿姨在屋里叫道：“是小婉回来了吗？”
　　又几个月没见干妈，吕涛兴奋道：“干妈，是我回来了。”
　　赵阿姨眉头紧皱，她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你是谁？”
　　“干妈，你不认识我了吗？”吕涛心里一阵，他记得自己暑假回家时，干妈还是好好的，怎么只几个月没见，干妈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呢？
　　赵阿姨突然喊道：“你快出去，你是谁啊？你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还未等吕涛继续解释，他已经被顾婉母亲推出了家门。
　　吕涛怕赵阿姨情绪太激动的话对身体不好，索性就退出了屋子。家门被干妈关上了，但吕涛一直站在门外，极为忧心干妈的身体。
　　关上门后，赵阿姨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小婉说了，一定不能给陌生人开门……”
　　五点半左右，顾婉下班回来了，她猜到吕涛快要放假了，但没想到吕涛今天就回来了。
　　看到吕涛的瞬间，顾婉兴奋道：“你这臭小子，今天就回来了？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屋呢？”
　　吕涛眼圈红着，“干妈生病这么重，你怎么没告诉我呢？”吕涛平时每隔几天就会给顾婉的办公室打电话，问一下顾婉和干妈的近况，但是顾婉只字未提母亲的病情。
　　顾婉反应过来，“我妈不让你进门？”
　　吕涛默不作声。
　　顾婉连忙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屋子，边换着拖鞋，边说道：“妈，我下班了。”
　　母亲笑着走过来，老小孩一般，“婉儿，刚才咱家来了个坏人，被我赶出去了。”
　　顾婉回头对吕涛使了个颜色，示意他进来。
　　顾婉挎着母亲，“妈，你看看他是谁？”
　　“他是？”
　　“他是小涛啊！”
　　顾婉母亲一脸茫然，“小涛？”
　　顾婉耐心解释，“是啊，他放假回家了，他是你干儿子啊！”
　　顾婉母亲重新露出慈祥的笑容，“小涛回来了。”
　　吕涛心中沉重的情绪少了些许，进了屋子。
　　顾婉去做晚饭了，而吕涛陪着干妈回屋子去坐。
　　赵阿姨恢复了往日的慈祥，“小涛啊，学校里的功课累不累？”
　　“干妈，还好的。”
　　赵阿姨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被自己赶出门外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吕涛拿出一块点心，“干妈，你尝尝我给你买的糕点，这是你最爱吃的。”
　　赵阿姨接过糕点吃了起来，眼睛里尽是笑意。
　　顾婉娇嗔着，“都快吃饭了，你给她吃什么点心啊？”
　　吕涛温暖笑着，“我就给她吃一小块。”
　　晚饭的时候，餐桌上的氛围还是其乐融融的。虽然赵阿姨病情又严重了，可一家人又可以坐在一起吃饭，每个人都还是开心的。好像吕涛回来了，顾婉就觉得生活中的不愉快就有人跟她一起分担了，她的心安定了许多。
　　吃完饭，三人就像往常一样，坐在那里看电视聊天。
　　晚上，吕涛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书。顾婉一切收拾好后，便也准备哄母亲睡觉。
　　母亲突然坐了起来，“你怎么能在这儿谁呢？”
　　顾婉惊讶地问：“我不在这里睡，那我在哪睡呢？”
　　母亲穿鞋走下床，拉着顾婉去了吕涛的卧室，“你要跟你的丈夫一起睡。”
　　顾婉红着脸，“妈，不是的，他是小涛啊！不是我的丈夫。”
　　“别骗妈妈，你们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
　　“我们没有吵架啊！”顾婉真是百口莫辩。
　　母亲已经把顾婉推到吕涛的床上，然后扯过吕涛的双人被给顾婉盖上，“你们快睡吧！”说完，母亲走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