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花季》怡然恣意

16、学木工做凳子

　　周四下午的设计课，是设计类的实践课程，晞阳、雪莉、凯文都选了木工，冲着木工简单实用且容易出作品，反正不是主干课程，上课不缺勤，按老师要求写报告，学会操作常用工具，有实物作品就行了。

　　上了几周课程，晞阳对这里的学习方式有了认识，老师重视的是学习过程和原创性，每门课程都布置了一个主题报告类大作业。这对于英语写作能力和英语思维能力没建立起来的高中留学生来说，是很大的挑战，一点不比国内的刷试题轻松，而且要耗费更多的时间来阅读资料。

　　例如，“我的职业规划”，老师列出两页纸的共5条大纲包括40条细纲或问题，指引同学们根据自身实际情况，调研社会需求，在考虑和回答这些问题的同时，整理材料，写出一份报告，并附上佐证材料。

　　对木工设计课的报告也要求类似的方式，老师给出大纲，同学们根据大纲提示，在制作过程中注意收集材料，有理有据地撰写，包括：创意、设计图、制作材料、工艺和流程、半成品图、成品图以及总结几个部分。

　　木工实践课在工具房里进行，工具房是校园里单独设立的大平房，有几百平方吧，四周整齐摆放操作台和各种常用工具，大多是家庭后院工具房里常备的小型设备，也有简单的木匠工具、铁匠工具和电工工具等。上课时，同学们按照自己的构想，每个人都动手制作，老师在一旁指导。

　　动手能力强的同学制作复杂物件，能力不足的同学制作简单物件。最后，由老师按创意、手工精细、难度和整体感观等综合标准给予评分，作品也在校园展示一天，让同学们评分，得出最后手工课的成绩。

　　老师看到晞阳的凳子设计图，觉得很不错，实用且艺术感较强，支持晞阳加油做下去。雪莉、凯文见老师批准了晞阳的凳子方案，就申请加入晞阳的“凳子组”，一起做凳子，当然是不同样的凳子。晞阳很高兴有伴一起做木工，老师也同意了。

　　老师示范了木工工具的使用操作，晞阳“凳子组”三人认真地看老师讲解和示范，对将要用到的小型电锯和电刨、手锯和木工刨，以及木匠工具箱里的其他工具，都操作练习几遍，直到掌握了为止。他们认真专注的样子，老师看了也点头称赞。

　　练习用的材料是木工车间里现有的杂木块，是上一级学长们用剩下的。这次同学们制作用的木料，要各自到“庭院超市”购买，所以，设计图就要有铁钉子、螺钉、栓子等详细罗列，有材料清单，一并购买。

　　这时，下课铃响了，晞阳赶快地在笔记上添加购物清单，对雪莉和凯文说：“这两天你们画出凳子设计图，周末一起去逛庭院超市。”

　　雪莉皱着眉头说：“我脑里有设计图，但不懂画出来呀。”

　　晞阳说：“参考我的图样，或是画一个简单立体图吧，关键是将尺寸标示，才好买木料。”

　　凯文说：“我没问题。雪莉，我帮你上网找灵感，周六前完成设计，我们周六一起去买材料。”

　　晞阳说：“就这么定了。雪莉，放学你先回家吧，我还要去琴室练琴。”

　　凯文走到晞阳身边，小声说：“缇娜，我去看你弹琴，行吗？我出国前也学过钢琴，出国后就没怎么弹了，只是偶儿玩玩电子琴。”

　　晞阳惊讶地看看凯文，挑动眼眉回答：“好啊！一起练，走吧。”晞阳心里盘算着，钢琴联弹还没找到伴呢，如果凯文行，就拉他一起，妙啊！

　　放学了，同学们纷纷地走出教学楼，朝校门方向行走，而晞阳和凯文并肩地，逆行地往校园深入，走向学生活动中心大楼。凯丽和同学正走出教学楼，看到晞阳和凯文，猜想他们是去琴室的，就对身旁的女生嘀咕一句，然后悄悄跟在他们后面，还拿手机偷拍。

　　凯丽轻手轻脚地站在走道往琴室里瞄，看见晞阳在弹琴，凯文站在钢琴边，靠着钢琴，目不转睛地看着琴键。凯丽想起周一下午练琴时晞阳和刘浩铭商议，每周一放学是他俩练琴时间。现在是周四，又是凯文来陪晞阳练琴？

　　凯丽心想，这个缇娜真有迷惑人本事，男生女生都喜欢跟在她周围。连自己心目中高傲的男神刘浩铭，也为她着迷，向她献殷勤。凯丽突然想到让刘浩铭来看看缇娜并非只对他好，就远远抓拍了一张照片，裁剪后发给刘浩铭，附上文字：缇娜在练琴，你来吗？

　　凯丽等了一会儿，没见刘浩铭读信息和回复，想着或许他在忙吧。只要是与缇娜有关的事情，刘浩铭都感兴趣，如果看到这条信息，刘浩铭一定会赶来的。凯丽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她上次来看缇娜练琴，是因为刘浩铭在呀。

　　凯文虽然也算得上是帅哥一枚，五官端正，高大健壮，宽脸蛋上戴着一副黑框大眼镜，话不多，看上去憨厚木讷。那次在刘浩铭家BBQ，凯文也在场，如果大家不叫他名字，他就安静地处在人群中，不争不抢，不辨不闹。

　　“凯丽，进来吧，是来看我弹琴，还是有事找我？”晞阳弹完一曲，抬头看到在门外徘徊的凯丽，就招呼她进来。

　　“凯文，你来弹弹，文件夹里面有老师要我弹的低难度高情感曲子，那首《献给爱丽丝》和《秋日私语》，你肯定很熟悉的。”说完，晞阳起身，让位给凯文弹，她走到凯丽跟前，拉她寒暄闲聊。

　　《秋日私语》的旋律响起，晞阳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旋律一点没错，原来凯文和她一样，有着童子功底，慢节奏抒情部分欠情感，而快节奏部分就弹得很顺。或许是好久没摸钢琴了，个别手指的力度差些，触键感生疏了而已。

　　曲终，晞阳鼓掌：“不错啊，凯文，深藏不露呀。”

　　听到晞阳称赞，凯文满脸通红，谦虚地说：“谢谢称赞，比你差多了。那天看了你的弹琴视频，激起了我弹钢琴的冲动。”

　　“好啊！欢迎你放学有空，就来冲动弹琴解瘾吧。对了，我和你在期末晚会上表演四手联弹吧，这样你就有理由申请琴室弹琴了，如何？”晞阳灵机一动，想到了好点子，音乐老师交代的任务也有眉目啦。

　　学校的琴室经常空着，除了留学生，弹钢琴的学生家里都有钢琴，不需要借用学校的琴室练琴。除非是乐队或合奏，才预约琴室或音乐室排练的。如果晞阳预约配置双钢琴那间大音乐室，两人就可以同时练琴，节省排练时间呀。

　　凯文听到晞阳邀请他合奏表演，既欢喜又有压力：“四手联弹，你不担心我拉低水准？”

　　晞阳拍拍凯文肩膀说：“没事，晚会表演旨在参与，助兴的，我和你先练四手联弹，如果音乐课的那两个钢琴同学也感兴趣，就来个八手联弹，嘿嘿，那更热闹。”按晞阳对菲利普老师布置任务的理解，老师是希望多同学参与，而不是独奏。

　　“好，缇娜，听你的。”凯文站起来，让晞阳来练琴，这是晞阳预订的练琴，凯文不想耽误她时间。

　　“我们一起排练，加油！”晞阳举手与凯文击掌、碰拳。

　　晞阳坐下继续弹琴，凯文看手机查找四手联弹的曲子。凯丽在后面坐地下刷手机，没留意晞阳和凯文说话内容，但看到晞阳和凯文彼此加油做击掌、碰拳，这是游戏人物动作，感觉他俩很熟络，毕竟他俩是大陆来的同班同学，又都会弹钢琴的，他俩是自然亲近而已。

　　这时，刘浩铭冲进琴室，只见他身穿白色篮球运动衣，一手拿着校服外衣裤，一手提着背囊，看样子刚才他在学校风雨球馆打篮球。因为刘浩铭冲进来的动静太大，三个人一齐转头看他。

　　刘浩铭有点不好意思，说：“缇娜，对不起。凯文，凯丽，你们也在啊！缇娜，你先练琴吧，我在一旁先歇会，完后再和你说事。”

　　晞阳见到刘浩铭到来，向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刚才弹琴时，还想到他来着，现在就看到他了，这是心有灵犀吗？晞阳说：“好，你先休息一会，听我弹钢琴，我还有三十分钟就好了。”

　　时间到，大家离开琴室。

　　晞阳问刘浩铭：“丹左，有什么好事情要告诉我？”

　　刘浩铭回答：“这对你来说，绝对是特大好消息。”

　　晞阳急了：“快说，别卖关子了！”

　　刘浩铭说：“刚才在球馆打篮球，听管理员说有个爱好打羽毛球的亚裔老板，包了学校球馆周四晚、周六和周日的下午，开辟六个羽毛球场，提供给羽毛球爱好者打羽毛球。其中周六和周日下午1点到5点是公开对外的，每人4刀，到时，我们就可以来打羽毛球了。”

　　“哇！真是个大好消息。”晞阳高兴得跳起来，做了一个转身挥拍扣球和向前迈大步接球的标准动作。

　　凯文提醒晞阳：“缇娜，这个周末不行，周六我们要去买做凳子的木料，周日你有兼职。”

　　晞阳拍着前额说：“是哦，差点忘了买木料之约，那就下周吧。”知道有机会打羽毛球就开心了。

　　刘浩铭说：“我也和你们一起去逛庭院超市，顺便买煤气和看花木。”

　　晞阳高兴地说：“太好了，和丹左一起，我们就有车坐了，哈哈。周六午饭后，我们约好在庭院超市碰面，买了木料后，直接放丹左的车上，等周一丹左上学时顺便捎去学校。”

　　凯文笑了说：“缇娜，你放心吧，才三张凳子的木料，如果刘浩铭没空，我来背木料坐公车也行的。”

　　刘浩铭连忙回答：“周末我有空，一起逛一起玩，你们还可以到附近的宜家店逛逛，找灵感。凯文你提早些来我家，我们再去接上缇娜和雪莉。”

　　好主意！宜家店里都是简易、时尚、创意的居家用品，是晞阳喜欢的，就是不买东西也想去逛的地方。

　　这里的公共汽车线路是以城区为中心的向外辐射方式发向郊区，很少横向接驳，要去位于不同的射线上的地方，都要先坐车进城再换乘，耗时较长。而那些专业的大型超市，比如庭院超市和宜家家居店等都建在近郊，如果开车去就方便多了。

　　出校门，凯文和凯丽就坐上公车离开，晞阳和刘浩铭要坐的公车站在下一个街口。晞阳和刘浩铭边走边聊，来到公车站，晞阳对刘浩铭说：“我家离这只有两站路，现在时间还早，我想走路回去。”

　　刘浩铭说：“那我也走一段再坐车。”

　　晞阳说：“我自己走没事的。在国内，读初中起，我就不要家人接送，自己坐4站巴士上学。放学经常走路回家，看街道边上的商铺和路人。”

　　刘浩铭抿嘴笑了，“很不一样哦。在国内，路上行人多多，商店一个挨着一个，热闹非凡。这里除了城里，其他地方路上行人极少，只有自助洗衣店，以及一个接一个的长相差不多的房子。再说，女孩子一个人走路不安全，万一遇到醉汉和变态人就危险。”

　　晞阳点点头，在斜阳下，她忘记了这是在国外，“是喔，这里真的很少人走路的。以后我多坐公车少走路，尽量结伴行走。其实，寄宿家庭阿姨每天开车接送我们的，只是我放学后要练琴，才自己回家的。要不，我们现在不走了，等公车吧。”

　　刘浩铭说：“别怕，现在有我呢，一起走吧，来，一起快步走，当是健身。我家比你家多几站，放学后你练琴，我去打篮球，然后一起回家。”说着，刘浩铭拉起晞阳的手，转身起步快走。

　　“丹左！”晞阳扯拉一下被刘浩铭拉着的手，刘浩铭立即刹住脚步并转回头，晞阳向前的动能促使她整个身体撞到刘浩铭怀里，刘浩铭本能地抱住晞阳，右脚后退半步，稳住重心，站稳了，他低头看胸前的晞阳，正愕然地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他们的头靠得很近，近到能清晰地从对方的眼珠里看到自己的脸影。刘浩铭感觉到晞阳软绵绵的胸脯紧贴着他的上腹部，一股热流向下向上涌动，霎时脸颊通红，耳朵也像红玫瑰般深红发紫。他连忙收腹翘臀，双手抓住晞阳手臂，推开她并扶她站稳。

　　刘浩铭大口喘气，眼睑朝下地说：“对不起，缇娜，撞到你了。”

　　晞阳觉得是自己没刹住脚步撞上去的，不好意思地忙说：“不要紧，是我走神了。”晞阳此刻脑回路断片，想不起刚才喊“丹左”想说啥，看着面红耳赤的刘浩铭，她自己也觉得很尴尬，低头扯扯衣角，蹲下来重新绑紧鞋带。刘浩铭也蹲下来绑紧鞋带。

　　晞阳站起来，单肩背起背囊，对刘浩铭说：“走吧！”。

　　两人并排地，保持一尺距离地快步竞走。路上行人真少，偶儿有一个跑步运动的人或是遛狗的人擦肩而过，路上不时有来往小车，所以，他俩一直走在人行道上，路边房子时而传出狗吠声，此起彼伏，像是提醒他们，“汪！汪！有我在家喔！别靠近！”。

　　刘浩铭亲切地告诉晞阳：“别怕，这里的狗虽然叫声大，但都是训练有素的，不轻易袭击人的。”

　　晞阳将背囊换到另一个肩膀，笑着说：“我不怕狗，只是有时会被突然的狗吠惊吓到而已。这里狗叫声比人说话声还多，慢慢会习惯的。”

　　狗子的叫声，打破了他俩刚才的尴尬，他俩恢复了边走边聊。刘浩铭还告诉晞阳，“庭院超市”里有替人锯木的服务，那些木板和木条，可以按要求锯断，如果预先设计详细，连要做的凳面板、凳脚都给裁好，回学校上螺丝或打钉，再打磨光滑和涂漆就行，一点都不难的，每节课都要准时到工具房干活，就不会低分的。

　　哈哈！学习真是有套路的，国内国外都一样啊！认真对待，独立完成，原创加全勤，高分模式，屡试奏效啊！

　　“谢谢你！丹左，你真好！给了我很多指点。放学练琴后，有你同行，最好不过啦，他乡遇老乡倍感亲切！” 晞阳想起来了，这就是刚才她叫住刘浩铭想说的话。

　　“对我不用客气，缇娜，难得遇到我欣赏和佩服的老乡同胞。这里的江湖我比你熟悉，欢迎你多多麻烦我，什么难题都行，才显得我有能耐哟。哈哈！”

　　“好啊！你说的，以后我就多多给机会你显摆啦。哈哈！”晞阳忍不住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