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苍夜之蓝》卞九寒

5、第五夜 鱼上冰

　　第五夜 鱼上冰
　　の能够见鬼的少年
　　又是一年春好日，落花堂下又逢君。

　　绅士少年走到她身前站定，因为刚运动过，汗水顺着他完美的脸线缓缓淌下，一滴滴带着梦幻的色泽。少年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掩人耳鼻。他看向她身侧。轻声问道。

　　““玄音，你怎么来了？”

　　是的，柳生少年看着五十岚苍夜身侧的名为玄音的女鬼，很是疑惑。这种时候她不是都会呆在树林深处，独自看阳光斑驳，听风吹过树梢的哭泣么？他记得她说过她讨厌运动，所以她不曾来看他打网球，甚至一直也不曾离开那片树林。那么，今天，怎么会突然来了。

　　看到自己熟悉的人来到面前，鬼小姐立马又变得更加更加兴奋了起来，她一把拉住柳生比吕士，尽管她的手直直穿过他的衣服——她无法触碰到他，这永远告诉他们所谓人鬼殊途。但她的手依旧固执的停在他的衣上，似乎这样就能给她一个假象——她真的不孤单。

　　“呐呐，比吕士，我告诉你啊，我告诉你，她看得见我啊，真的，真的！她看得见我！”也许是孤单太久，只是被看见，少女就如此兴奋。玄音一手指着五十岚苍蓝，丝毫不顾少年无奈蹙眉的表情兴奋地叫嚷。呐，比吕士，真的，她看得见我啊。

　　柳生比吕士很是无奈的看着女鬼玄音，不得不带着歉意的把头转向玄音指着的方向。随即瞳孔猛地放大，写满了不可思议。
　　“五十岚桑？”语气里带着一丝的不确定和不敢相信。一向不被允许出门的五十岚桑，竟然，在这里。而且，她看得见……鬼。

　　宝蓝色的付下和服安顺的穿在少女身上，自下而上层层印染的优昙婆罗，丝丝坠坠。使得少女的身上平添几分空灵。只有那黑色的长发在和风中微微荡开，更显得那原本就偏白的肤色愈发苍白。微蹙的淡色烟眉，魔魅般绯色双瞳，秀挺的玉脂琼鼻，红润的娇软薄唇，尖巧的下巴，偏偏生成那样一张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容颜。

　　“嗯？柳生君？”少女微微蹙起的眉，似乎在思量眼前的少年。本以为她并不记得自己的少年，下一秒却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名字从那一张一翕的绯唇中吐出。原来她记得。

　　“你……”绅士少年张口正欲言，下一秒一只手已经塔上了他的肩。不用说，正是他的搭档。欺诈师。仁王雅治。

　　“哟，五十岚家的妹妹呀！搭档，你把我扔开就是为了她吗？我好伤心啊……”笑得几分狡诈的少年一手搭在自家搭档肩上，一边说出伤心欲绝的话语，却又不怀好意地看着五十岚苍蓝。“不过，如果没记错的话，五十岚桑应该是叫做苍蓝吧？搭档，你怎么喊人家玄音啊？啊，难道你有什么瞒着我？”说道最后少年收回搭在柳生肩上的手，一脸的怀疑，不知者还以为真有其事。

　　紫发的绅士少年对自己搭档的举动有些无奈，正欲解释。一个声音又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我记得玄音是那个比吕士能看见的鬼的名字，那么比吕士90%是在喊她。”

　　柳生一回头，好家伙，几乎全部的人都在，柳正闭着眼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很显然，刚刚那句话就是他说的。

　　而听见柳的话的五十岚离风更是立马冲到自家妹妹身前，拉着她左看右看。“真的，这里有那种东西在这里？你有没有事？都是我不好……”那架势似乎恨不得把苍蓝送到医院去好好检查一番。

　　“没事的，哥。放心吧，玄音不是坏人，就是她带我过来的，不然我还真找不到网球场在哪里！”对于自己脱线的大哥，苍蓝一向无语。饶是她活了两世，但碰上这个大哥，她也只有无奈。所谓一物降一物，她是这才真正见识。这个大哥，大概就是她的克星。

　　不料，安抚不成五十岚离风猛地惊了起来，“什么？你看得见？”少女不得已点了点头，仍是一脸淡然，似乎这并没什么。

　　五十岚离风有些难受，他竟然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原来可以见鬼。自己竟然一直让她活在那种恐怖与痛苦之中，他自责得恨不得直接切腹了事。又恨不得抓着苍蓝狠狠的摇醒，既然那样的痛苦，为什么不告诉他？只是，他这个哥哥又究竟在做什么？自己对妹妹的无知竟然到了这种程度。是不是如果她不说，自己就永远不会知道。想到那种可能，离风顿时呼吸一滞，果然，他太失败了。

　　而众人则是默然，因为柳生的缘故，他们自是清楚，“见鬼”这种能力到底意味着什么。那些本不应被人窥见的事物，意味着何种的恐怖。即使是柳生这样一个男生也常常痛苦得彻夜难眠，一不小心就会被缠住。而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女生。究竟都经历了什么，以致于谈起时可以这样的淡漠？内心里他们对眼前这个淡然的少女更是怜惜。

　　苍蓝自是不知道网球部众人的想法，对于一个活了两世的人来说，见鬼算什么？她亦自以为大概没有什么是她不可以接受。不过她自是知道自家老哥大概在纠结，而他一旦开始就会没完没了。

　　“拿去，你要的东西。”苍蓝把东西塞到离风的手中，而离风仍陷在内心的纠结中不可自拔。

　　转过身，苍蓝对着柳生。“那么说，你能看见？我的意思是说，你有‘见鬼’的能力？”

　　柳生虽然不清楚苍蓝为何要这么问，但出于礼貌仍就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的，我能看见。”

　　听到回答，苍蓝皱了下眉，原本她以为柳生是因为有着极强的灵力。但从刚才到现在她并没有在柳生的身上感到很强大的灵力波动，理论上能够见鬼，是因为体内有太过强大的灵力无处宣泄，聚集在眼部了。而奇怪的是柳生虽有着灵力，但并不足以支持‘见鬼’的巨大消耗。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强大的灵力作为依凭，就像是凭空能够见鬼一样。这是不合理的。
　　“你并不是天生的阴阳眼对吧？是从是么时候开始的？能够见鬼。”天生的阴阳眼是需要极大的灵力的，大多是出身阴阳家。像她这样的因为重生的意外而造成的大概只是例外。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刚开始并看不见，大概…是……五岁的时候，突然就能看见了。”柳生对于五十岚会知道自己不是天生的阴阳眼，很是惊奇。这件事除了他自己，根本没几个人知道，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天生如此。

　　“可以把手给我看一下吗？”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苍蓝有些不确定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啊？哦。有什么不对吗。”

　　看着眼前平摊的手掌，苍蓝一震，表面仍是不露声色。“哦，不，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

　　那，竟然会是……鬼术。鬼术是一种介于阴阳术与咒术之间的灵术，通常是用于奴驾魑魅魍魉或者是用于转嫁咒术，而那些被用于转嫁咒术或者厄运的人统称为影踬。苍蓝纵使心里有再多的设想，也从未想过会是鬼术！

　　默不作声的看了眼少年，温润儒雅的气质，所谓君子如玉大抵如此。这样的人竟会被人作为影踬！

　　“五十岚桑是有什么办法吗？”注意到苍蓝不同于常的表情，加之又联想到少女居住处那诡异的“流觞”，幸村不由做出一个猜想——或许眼前这个少女能有办法。

　　听到似乎有办法让柳生摆脱见鬼的痛苦，玄音立马不在安静，上前扯住五十岚的手“真的，你有办法让比吕士不再看见鬼？是真的吗？求……”突然，玄音收回手，捂住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玄音，你怎么了？玄音！”看见自己的朋友的惊慌，柳生不免有些着急。

　　玄音缓缓放下捂住嘴的手，仍是睁大眼死死的望着苍蓝，像是生怕他消失。“比…比吕士……我……我刚才……刚才触到了……我碰到了五十岚桑。我竟然碰到了”因为太过惊讶话语变得有些语序混乱。

　　但即便如此，柳生比吕士还是抓住了关键词：玄音可以碰到五十岚苍蓝！

　　不过苍蓝并未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解释什么，有些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柳生明白所以也不再发问，只有玄音仍旧纠着苍蓝，“你有办法让比吕士不再看见对不对？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帮帮比吕士吧，他好痛苦好痛苦啊，求求你……”

　　“如果那样的话，比吕士就再也看不见你了，你再也无法同他说话，即使那样你也愿意？”苍蓝只不过有些好奇这个单纯的少女鬼，在朋友与孤寂之中究竟会选择什么。

　　少女忽的咬下唇，犹豫了好久，最终不顾一切，“请你…帮帮比吕士吧。我…本来就是不应被人只晓得，本就是不该存在的。所以，帮帮比吕士吧。我无所谓的，大概不久就会成佛的吧。”说着声音慢慢加大，像是终于确定内心的想法。尽管，眼睛很疼，她很想哭，但，鬼是没有泪水的。所以她一点也不悲伤。只是再也不能被看见，而已。

　　苍蓝猛的睁大眼睛，她以为这样，这个鬼便会放弃。因为她是那样的明白孤寂的痛苦，何况是不被人看见的孤寂。

　　她就像是一个寄居在这个硕大世界的乞丐，永远伸出一出手给来往的人群，没有人可以诉说。不，她连乞丐也比不上，至少乞丐伸出的手即使被人忽视，但至少可以被人看见；那一声声的乞求，至少可以被人听见。而她，永远也无法被人知晓。那样深而广的孤独，偌大的神奈川是盛不下的。

　　明明她就在那里，可是所有的人都看不见。明明她是存在的，却无法知晓，没有人可以和她说话，没有人可以陪着她。世界上人来来往往，她置身其中，却如同一部无声电影，而她是唯一的观众。不论她怎么尖叫，怎样疯狂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是那样寂寞，一般的人都会疯吧。

　　她却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不是很有意思么？

　　虽然依照她的性格，柳生的事她才懒得管。王子又如何？她早就已经明白这并非是一个虚幻的世界，每个人都是真实的存在，纵使他们是所谓的王子，他们有骄傲的资本。但，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不过，若是事情比较有趣就另当别论了。她向来是个恶劣的人。苍蓝有些玩味的偏过头看着柳生。

　　Ne,我很好奇呐，比吕士，你又会作何选择呢？

　　今夜
　　我自睡梦中醒来
　　那里
　　有我们的曾经
　　你牵着我的手的
　　樱花树下
　　甜蜜得似乎那就是我们的未来

　　可终究
　　你还是离开
　　任凭
　　那些被泪水浸湿的
　　记忆
　　独自在深秋的晚风里
　　一点点
　　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