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苍夜之蓝》卞九寒

6、第六夜 雨 水

　　第六夜 雨水
　　の纵使相逢应不见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比吕士内心不住翻腾，或许自己从此可以摆脱见鬼的噩梦，但是代价确是让玄音孤单一人。

　　这样的抉择就好像告诉一个爬行在沙漠中的渴人，前方就有水源，但是你必须抛弃你的同伴。只有抛弃那个一直与你相依为命的人，你才可以获救。但他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孤独，站在马路中间，几近发狂。他做不到让她继续那样下去。也许他可以从此不再有那些痛苦的经历，但是他却并不会因此轻松。因为在他心底，玄音是他的朋友。
　　“不可以，我不同意。玄音是我的朋友，我怎么能不管她？”

　　“你们在说什么啊，怎么一点都听不懂？”文太有些不满的嚷嚷，从刚才开始，五十岚就和柳生在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这种被人排除在外的感觉很不好，以至于他都懒得去抢五十岚离风手里的和果子。比起那个，现在凝重的气氛更让他在意。

　　仁王一把扯住嚷嚷的文太，大抵就只有那两只单细胞动物猜测不出发生了什么。幸村微笑着看过来，笑靥如花，看得丸井文太直哆嗦，立马收了声。

　　不只仁王和幸村几乎所有的正选都担忧的看着柳生比吕士。虽然他们很希望比吕士不要再有那种让他痛苦的能力，但是他们也清楚比吕士早已把玄音当成了朋友。这样子抉择太过于残酷，他们也无法责怪五十岚什么，要得到什么必须付出代价，这一点，他们很清楚。

　　柳生的话，让陷入悲伤的玄音有些欣慰。比吕士，把她当朋友啊。旋即，她抬起头，带着几许绝然，“可是，比吕士，这是我的愿望啊，我已经死了一年，按理说我也该成佛了，总有一天我会消失的。现在有我可以跟着比吕士，可是以后我消失了比吕士就得一个人面对那些东西啊。那样的话，我不放心的啊。所以，五十岚桑，请帮帮比吕士吧。”

　　柳生咬紧了牙，是的，他一直清楚玄音总有一天会成佛，总有一天会离开。只是，是他一直在避开这个话题，总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她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即使最终她会消失，自己也可以一直陪她到最后。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无法再看见她，不是她先离开，而是自己先失约啊。
　　最后，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的声音会那样的难听。“那，好吧。五十岚桑，麻烦你了。”大概，真的得放开了，或许是因为自己她才一直无法成佛吧。

　　得到最终答案的五十岚苍蓝，眼眸底闪过一丝嘲讽，终究是这样选择了啊。“请把手伸给我好吗？”

　　柳生迟疑了一下，他终究把手伸了出去。在那一刹那，柳生开始后悔，他意识到这一伸手之后，玄音将淡出他的生命。纵使相逢应不识，所谓再也不见。

　　那只伸出去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掌心中纠结的脉络有一种决绝和泪流满面的悲伤。苍蓝伸出手飞速的结印，她的阴阳术虽然不是很强，但至少封灵术够了。何况柳生的灵力并不强。柳生的掌心隐隐浮现出一个淡红色的五芒星法印，随着不停地结印五芒星法印在一点点明显。

　　看着自己掌心的变化，柳生明白那个时刻即将到来，那个他一直逃避了很久的时刻。他深深地看着玄音，银色的长发，如同最上等的紫水晶的瞳孔——那是和他一样的眸色，略带愁绪的唇，虚无缥缈的身影。她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到他突然想立刻带着她逃走，背井离乡。只为那一份美好。他想把她刻进心里，在日后见不到的日日夜夜还可以从心底某一处的伤口里泛起，即使鲜血淋漓，但至少他不会忘记，曾经那个伴自己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所爱。

　　是的，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在他心底，玄音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人生的残忍在此刻毫不遮掩的显示的淋漓尽致，他才刚刚明白那一份珍惜，而现在他就将失去。

　　不，不是，现在失去，而是从一开始命运就不曾让他拥有过。他与她，只是众神不怀好意的玩笑。从开始的遇见，就注定了永远的结束。天人永隔。敛下眸，柳生生生压下胸中的翻滚和眼底的涩意。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沉重而悲伤的声音。

　　“玄音，你会成佛吧。”

　　他听见她有些哽咽的声音，“会的。”真好，鬼是没有的眼泪的，他不想看见她哭。

　　“玄音，你会马上转生的吧。”

　　“嗯……”

　　“那，你一定还要在日本啊，那样我才能用最短的时间把你找出来。即使你把我忘了也没有关系。我会认出你的。一定。”

　　“嗯…”玄音已经不知道回答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让比吕士不要再见鬼是她一直的愿望，只是为什么她现在会这样的疼。从胸口蔓延的疼痛，几乎令她无法站立。

　　主啊，求求你，即使转生，请不要让我忘记比吕士。你已经剥夺了我的过去，我祈求你让这一年的经历与我灵魂同在。来生我不要让他苦苦寻觅，我只祈求一个卑微的未来，哪怕只有一刻，来生也请让我遇见他。
　　倘若必须忘记，万能的父啊，你虔诚的子民，我祈求，来生我仍有如今一样的容颜，无需财富，无需名利，只求让他能在千万中轻易地把我找寻。

　　“玄音，”他听见自己唤着她的名字，对着她的方向。只是，再过不久，他就无法再在这个世间辨认她的方向。她的所在，他从此失去知晓的权力。

　　终于，苍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掌心中的五芒星法印变得鲜红欲滴，如同有鲜血在其中缓缓流动。封灵术开始缓缓生效。玄音的身影在他眼中开始慢慢消散。

　　在她即将消失在他眼中的刹那，他听见自己的如是说。“玄音，我喜欢你。”话语落下的那一秒，她便从他的视野里消失。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般。只有他知道，她在，只是他看不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句话能否到得了她的所在，那样轻的一句话，一碰就碎，能否穿越生与死之间沉重的距离。眼角，一滴水，以回归的姿态投奔大地，他不曾落泪，他只是心痛。
　　玄音，我喜欢你，比我想象的极致还要多一点。我是那样的喜欢你，喜欢即将从我生命中消失的你，喜欢永远也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你。可是，玄音，为何是那时我们才能相遇，相识，相知。
　　恨不相逢未死时。
　　我该拿什么去面对失去你之后的苍白。

　　今夜
　　我再唤一遍你的名字
　　想象我言语吐出的所在
　　便是你的方向
　　但
　　终究
　　我的呼唤
　　永远到达不了
　　你所在的彼岸

　　那摇曳生姿的曼珠沙华
　　承载的
　　不是回忆
　　而是我对你的思念
　　回首三千年的开花生叶

　　纵使你也如我爱你一般爱我
　　那些片刻的甜蜜
　　秋日阳光的午后
　　众神亲临的早晨
　　给予我永生的权利
　　只是
　　没有你
　　我该如何坚持
　　面对这千年的虚无

　　你是我
　　存在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