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告白》行舟泛雪

23、高傲绽放

　　姜思瑶一声叹息：“我和我所有共事过的同事，即使不能一起走到最后，那也是好聚好散，可你真是超过了我的意料，人心不古，也许是现在这个圈子诱惑实在太大了吧，才导致了你这样扭曲的心态，也怪我，就顾着让你红，却忘了教你做人，你也不用将过错急着往别人身上推，以此来洗脱自己的罪名，你职场霸凌、踩着别人往上爬到哪都是没理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这些年的情义就到这里吧，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张曾柔心思被拆穿，再也待不下去，反正也得到了想要的保证，也没什么再装下去的必要，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思瑶见人走远，看了一眼顾杳杳的方向：“出来吧！还要听到什么时候！”

　　顾杳杳吐了吐舌头：“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我知道，”姜思瑶目光呆滞，看向远方，也不知道是对顾杳杳说话还是自言自语，“星然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

　　沈浩然身为樟夏的老板，开机仪式自然也不能缺席，顾杳杳他们刚进了饭店包厢，沈浩然后脚就到。

　　人潮拥挤，沈浩然对着桌子另一端的顾杳杳微微点头，后者则报以微笑。

　　顾杳杳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他，在人群里游刃有余，即使同时有好几个人和他说话，也不会觉得他冷落了谁，无论说到剧的宣发和制作，亦或是最近发生的一些时事，他都仿佛无所不知，一直保持着从容淡定的微笑游走在复杂的社交圈里。

　　饭吃饭末处，赵谦起哄：“杳杳姐你就让姐夫送你回去呗！”

　　赵婧唯恐事情被戳穿，连忙斥责：“这么重要的场合，哪里轮得到我们说话！”

　　沈浩然本来在和导演道别，耳朵却偏向这边，听到这里，于是对着导演说道：“天色不早了，我还要送我女朋友回去。”

　　导演也是个有眼色的，立即摆手示意他离开：“快去吧！祝你们幸福！”

　　顾杳杳本以为沈浩然不应该听见他们的谈话，没想到他就这样自然地拿起衣服，说了一句：“走吧！”

　　全场的焦点一下子聚集到他们身上，带着不容拒绝的气氛，顾杳杳礼貌点头告别：“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赵婧还愣着，倒是赵谦莫名兴奋，用力挥手告别，还给顾杳杳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平日里虽然保持着联系，但到底隔了屏幕，时隔一个月再次相遇，两人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按道理，两人都喝了酒，理应叫个代价或者打车回去，但谁都没有提起这些，沈浩然带着顾杳杳似乎是漫无目的地走着，而后者也默契地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夜晚的河边，凉风习习，白日的燥热被一扫而尽，远离城市喧嚣的一面，静下来的胡同巷子更能让人感受到这座城市的韵味。

　　顾杳杳突然开口：“对了，听说节目大火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对不起啊！”

　　“没有什么麻烦，”沈浩然看了她一眼，笑笑，“再说了，就算有，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故意让人给我挑刺！”

　　这话说的真诚，可顾杳杳却明白若是换个名声好点的搭档，不仅不会带来这些困扰，还会给公司带来不少益处，想到这里，她有些难过，一半是抱歉，一半是为观众对自己莫名的恶意感到伤心，赵婧说得对，即便是只想好好做个演员，没有观众的喜爱和支持，她也是接不到合适点的角色的。

　　“那也是，”顾杳杳垂眸隐藏情绪，“一半都是我的黑粉造成的。”

　　“你这话说的不对，你知道有个词叫课题分离。”

　　顾杳杳老实摇头。

　　“简单来说可以用两个词概括，一个是关你屁事，另一个是关我屁事。”

　　这话说的直白，顾杳杳被逗笑了，沈浩然看着也跟着开心，继续循循善诱：“阿德勒认为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人际关系，当然至于这位阿德勒是谁并不重要，如果实在感兴趣，也可以上网查一下，总而言之呢，他提出了解决烦恼的一个具体解决方案，那就是课题分离，简而言之就是你要分清什么是别人的课题，而什么又是你自己的课题。”

　　“什么意思？”顾杳杳内心一阵绝望，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连安慰人的话都听不懂，甚至感觉自己一瞬间回到了高中课堂。

　　“举个例子吧，比如说你这次参演徐欣书，有的观众就觉得你不是自己心中的徐欣书，因此对你毫无理由地加以攻击甚至这种排斥会伤害到你身边的人，那么你可能就陷入一个纠结之中，这个纠结来源于你想要参演这部戏的欲望，和参演这部戏之后观众对你的厌恶会再次加深，但是这种时候你就需要好好分清什么才是你自己应该关注的，也就是说，演戏才是你的课题，而观众对此的反应那是他们自己的课题，因此这种你只要做到课题分离，一心只关注自己的课题，就不会再有这种烦恼了。”

　　顾杳杳似乎有些明白，点了点头。

　　沈浩然耐心继续开解：“再说的简单点，比如你在不需要上镜的时间段，没有刻意管理身材，被曝光到网上，就会有人骂你这也配当演员？那么其实这时候他就是没有做好课题分离，因为你也没有行程，那么在这段时间你就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被人指责身材呢？因此这不是你的错，而是他的错，所以你就可以直接一个关你屁事怼回去。”

　　这个例子举得让顾杳杳想到今年年初刚过完年的时候，她回老家一趟胖了十斤的事，于是有些怀疑地看了沈浩然一眼，这人不会是偷翻我黑历史了吧？

　　沈浩然有些被看穿的尴尬，于是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至于那些网络对你的恶评，只要你认真对待了你的课题，做好了每一份工作，那么观众是否会因为一些别的事情或者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而辱骂你，其实你就不需要过多纠结，因为那是他们的课题，这种时候你大可说一句关我屁事！”

　　顾杳杳轻笑一声：“虽然有些绕，但我好像听懂了，要是高中时候你也这样教我就好了，我也不至于高中前的那段时间天天焦虑到失眠。”

　　沈浩然犹豫了一会，还是没说出笔记本的事，毕竟这话一说出来，说不定两人之间就会变得尴尬，他也不想用这种方式让她喜欢自己。

　　巷子里虽有烟火气息，但路实在算不得好走，尤其是现在夜深了，顾杳杳又穿着恨天高，一下没注意鞋跟卡在砖缝里，绊了自己一下，沈浩然眼疾手快扶住她：“小心！”

　　顾杳杳松了口气：“幸好，谢谢你啊！”

　　沈浩然摇头一笑：“看你也累了，明天还有戏要拍，等出了巷子，我帮你叫车送你回去吧！”

　　*****

　　该说不说，沈浩然从某个方面还真的算是福星，两人一个月不见，刚见面就上了热搜。

　　顾杳杳看着手机，不禁发出疑问：“我这恋情被拍的几率是不是也太高了点，怎么没见别人这样呢？”

　　“你真当别人没被拍到啊？”赵婧呵了一声，“记得香港某位明星做采访的时候就说过自己本想隐瞒谈恋爱这件事，结果刚刚在一起第二天就被拍了，问题自己又没化妆又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别人怎么认出自己的，更何况你这样精心打扮连个口罩都没戴的！那些没被爆出来的都是钱给到位了，可你这恋情不仅不招黑还给你照粉，姜姐干嘛花这冤枉钱？”

　　顾杳杳被堵得哑口无言，一想还真是，再看评论，喜上眉梢。

　　“本以为是营销呢？没想到还有售后！”

　　“啊，这怎么偷拍还这么有氛围啊！”

　　“不结婚很难收场啊！”

　　……

　　顾杳杳突然意识到一些不对劲，她这是发什么疯呢？也跟着瞎开心，观众不知道自己自己可是一清二楚，一切不过是营销而已，可想着想着，又想到姜姐那句，“不能变成真的吗？”

　　*****

　　《告白》开拍当日，尽管她的第一场戏是下午两点才开始，顾杳杳还是在早上八点就赶到了片场，不过这来的早也有坏处，剧组其他女演员还未赶到，临时化妆间里只有张曾柔一人。

　　顾杳杳见对方没有打招呼的意思，自己也懒得客气，在离她空了一个位置的地方坐下，对着化妆师礼貌一笑：“可以开始了。”

　　赵婧站在顾杳杳和张曾柔之间，将她们隔开，同时背对着张曾柔，将化妆品一一摆开，好方便后续上妆。

　　张曾柔瞥了刘怡一眼，后者立即领会她的意思，将赵婧摆到隔壁桌上的东西全部都推了回去：“没眼睛啊，看不到这都放到别人桌上了吗？”

　　赵婧回头瞪了她一眼，两手叉腰：“你自己不也占了大半张桌子？再说了现在又没别人使用，放一下东西怎么了？”

　　“怎么没人用了？”刘怡将张曾柔的东西推到两者之间桌子的边缘，“我们可是女主，这对妆容要求很高的，当然要用两张了！”

　　“哪有你这样的！”

　　赵婧气得将张曾柔的东西再次推回去，可那看起来似乎是眼线液笔的一管圆圆的东西不受控制掉了下去，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别的演员到了，张曾柔脸上浮起一闪即逝的笑容，装作可怜的样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眼线笔是自己滚过去的，可是就算不小心占了你的位置，你也不用把它摔地上啊！”

　　门外女演员的脚步一僵，我去，这刚来就碰上女二欺负女主的戏码，也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