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告白》行舟泛雪

22、风雨之下

　　信件虽然闹了些不愉快，但由于顾杳杳几乎每天都能收到许多这样的恶评，也没太把它当回事，倒是赵婧一直庆幸，幸好早一步搬了家，不然那变态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这有通过网络有通过公司的，还是第一次遇到直接往家里寄件的，若不是时间实在过去太久，她非要揪出这个人，让他当面道歉。

　　这件事两人也就当了个插曲，直到夏末的时候，它才被重新提起，不过在此之前，似乎顾杳杳已经将它遗忘，不为别的，因为《告白》迎来了它的开机仪式。

　　特意选择的黄道吉日，全剧组的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匆匆上完香，又寒暄了半天，顾杳杳才得以喘息，凳子还没坐热呢，赵婧就小跑着过来，面上还带着幸灾乐祸。

　　“怎么了？瞧把你开心的！”顾杳杳喝了口水，瞥了她一眼。

　　赵婧神秘兮兮地蹲下来：“我们这一个月都没怎么去公司，可错过了一件大事！”

　　“什么？”

　　“张曾柔和姜姐彻底闹翻了！”赵婧边说还边用余光瞟向一旁，生怕被人听见，“我们最后一次去悦兴的时候，两人就有了间隙，后来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赵谦跟我说姜姐在办公室里把张曾柔骂个狗血喷头。”

　　顾杳杳来了兴致，八卦道：“为什么？”

　　“不知道，”赵婧摇头，也觉得十分稀奇，“当天具体谈论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在姜姐办公室外听到了两人的争吵，再后来莱步奈斯在物色中华地区代言人，看中的就有我们公司两个艺人，其中一个就是张曾柔，张知道这件事之后主动回公司讲和，也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反正姜姐最后就把这个机会给了她，甚至还找了自己之前带的艺人帮了些小忙。”

　　“这不是和好了吗？”

　　“和好什么呀！”赵婧说道这里颇为兴奋，“张曾柔刚拿到这个高奢代言就把悦兴踹了，跳槽到了星然，听说对方用的是韩志木的下一步电影作为交换。”

　　“韩志木？那不是之前在戛纳获奖的亚裔导演吗？星然还能有这本事？”

　　“谁知道呢！”赵婧耸肩摇头，“总而言之张曾柔这事做的太不地道，姜姐这欠下人情才给她拉过来的代言，她这身价刚涨就跳槽去了对家，实属是不道义！”

　　这话说的没错，顾杳杳频频点头，“不过这合同在身，跳槽有这么容易吗？”

　　赵婧白了她一眼，“你能不能关心一下自家的事？悦兴最近正在新一轮的大洗牌，张曾柔这种地位的人能直接影响到公司的股价，总之不知道高层怎么考虑的，便将张曾柔续约的事往后延了一段时间，本觉得张曾柔和姜姐之间感情牢固，悦兴也不曾亏待她，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没想到倒是给对方钻了空子。”

　　顾杳杳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被绕的云里雾里的，不过还是敏锐捕捉到一些信息，“那张曾柔这下岂不是给公司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一时的影响肯定避免不了的，消息刚传出来，悦兴的股价就大跌，不过悦兴的王牌可不是张曾柔，而是姜思瑶，她这么多年捧了多少人，大花都有一半是她捧出来的，更何况新人了，她既然能捧出一个张曾柔，就能捧出第二个、第三个，”赵婧说到这里面上一喜，“总之我觉得这对你是个好机会，你最近势头正猛，前有cp粉帮你洗白，后有邓闻潭这事，虽说这样说有点不道德，但确实是因为如此他的粉丝忙着控评根本没空理你，所以你最近风评可以说是极好！”

　　顾杳杳的注意力完全歪了：“邓闻潭最近怎么样了？”

　　“你没手机？”赵婧皱眉问道。

　　“我都在认真背剧本呢！”

　　“扯！”赵婧毫不犹豫拆穿对方，“好几次我进书房都看见你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发什么！”

　　顾杳杳一阵心虚，其实她也不算背着赵婧干什么坏事，一开始只是试探了一下沈浩然的意思，希望他能帮着隐瞒一下两人之间的状态，没想到对方爽快地答应了，反正忙着《告白》宣发制作的事，他也没空谈恋爱，举手之劳而已。

　　可对方的举手之劳，对于顾杳杳来说就是涌泉之恩呐，于是自然对沈浩然态度就变得十分友善，约着等忙完这一阵便请他吃饭，后来具体怎么发展的，顾杳杳也不记得了，总之就变成了两人隔三差五就会聊个十几二十分钟，大多时候还是和《告白》相关的事，不过聊着聊着就变成天南海北、过去将来的，不算十分频繁，但却越来越亲近。

　　“没什么啊！”顾杳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就是看看自己的微博评论，你又不让我发，我只能用小号看看自己的近况，顺便对那些为我说话的博主表示一下感谢什么的！”

　　赵婧明显不相信她这番说辞，不过也懒得计较：“邓闻潭几天前发了新歌，对之前购买过专辑的人全部免费，歌词说的那叫一个感人肺腑，什么谢谢你一直陪伴，什么空无一人的街我在回忆过去，总而言之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和对粉丝的感谢都情真意切地写了进去，连我这个早就脱粉的人听得都是眼泛泪水，这波下去，自然把那些死忠粉感动得一塌糊涂，至于路人早就奔着新的八卦去了，这风评自然转换成功了！”

　　顾杳杳在社交平台上搜索了邓闻潭的名字，果不其然，一堆死忠剪辑出他的成名之路，还有许多绘圈大佬为爱发电，又配上感人至深的文字，至于邓闻潭也发布了新歌制作过程，背景音是他相对粉丝说的一些话，这种双向奔赴的感情，恐怕是每一个追星人都能为之共鸣的，加上邓闻潭路人缘本来就不错，恐怕他这事就算这么翻过去了。

　　“钱朗尧去的也是星然？”

　　赵婧不明白顾杳杳怎么看着看着重点又偏到钱朗尧身上，不过还是十分应景地跟了一句，“可不，星然就喜欢收这种败类！”

　　“那倒是也不至于，”顾杳杳赶紧看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后才松了一口气，“这好歹还在外面呢，咱能含蓄一点吗？”

　　“没事，又没别人！”

　　似乎是为了反驳赵婧的话，她刚说完，张曾柔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赵婧看了一眼，不由吐槽：“真是晦气啊！”

　　许是刚拿到了高奢代言，张曾柔全身上下都晃瞎了眼，十分傲慢地走了过来：“没想到你还真能拿到这个戏啊，不过那又怎样？也不过是个女二。”

　　顾杳杳坐在椅子上，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怎么？反正这名声都要坏了，就破罐子破摔了？星然的公关能比得过悦兴吗？你确定姜姐不会彻底把你封杀了？”

　　张曾柔一愣，随机又笑了一下：“这才刚刚尝到点甜头，就不装小白羊了？”

　　“你在逗我笑吗？”顾杳杳把墨镜拉下来一点，看了张曾柔一眼，似乎在说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厚脸皮，“你不是一直给我立的嚣张跋扈的人设吗？再说了，老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我们都不是一个公司的了，也没什么必要留一线了，反正你也不是个蠢货，没道理会在剧组刁难我。”

　　张曾柔见讨不了好，也不再纠缠，转身离开了。

　　赵婧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什么人啊！”

　　顾杳杳笑笑：“行了，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赵婧哼了一声，正在这时，手机振动了一下，她看了一眼，立即乌云转晴，“看！赵谦跟我说，姜姐一会要来，咱们可有好戏看了！”

　　“姜姐这么体面的人，才不会在这种场合闹呢！”

　　*****

　　顾杳杳发誓自己是真没有要偷听的意思，可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碰到了姜思瑶和张曾柔，本来是想上前打招呼的，可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那种危险的氛围，让她停下了脚步，也就是这么一个犹豫，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就顺水推舟地听了下去。

　　张曾柔摆出十分委屈的样子：“我也不想和您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我实在没办法容忍别人踩在我的头上！”

　　姜思瑶并未搭话，一副“我看你要怎么演”的表情看着张曾柔，后者见没有回应，于是只能继续说下去：“我本来铁了心要和悦兴走到底的，可您不该半路去捧顾杳杳，还为了她骂我，我也是为了自保，女明星的花期本来就短，如果近几年我还不能更上一层楼的话，就会被淘汰了，韩导的电影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现在可能在偶像剧有一席之地，可我也不能靠着这些过一辈子啊，我总得往奖项那边冲一冲。”

　　“呵，”姜思瑶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你犯不着给你自己找借口，为了自己的野心就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你大方承认我反而觉得至少你还算爽快，现如今这般惺惺作态，才让我觉得这些年真是喂了狗，不对，我用在你身上的心思若是用来养狗，怎么也得忠心不二了吧！”

　　张曾柔见姜思瑶软硬不吃，也彻底崩了情绪：“你不过是想培养一个赚钱机器罢了！无缝衔接进组，偶尔有个能缓冲的时间，还让我出席各种活动，我这些年进医院多少次了？”

　　“你是这么想的？”姜思瑶瞪大了眼睛，“这圈子没那么好混，你不趁着有些热度闷着头往前冲，观众很快就把你忘了，这每年冒出那么多新人，你拒绝几次之后还能有什么机会？我以为你是有野心的，所以才这样安排，你也从来没有拒绝过啊？”

　　“我敢拒绝吗？拒绝后万一你生气了，我这往后还要在这圈子里待呢！这不，我才刚有点忤逆你，你就准备抛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