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秀才娇夫郎》余咸咸

9、09.先在村里支摊子

　　按照徐衡说的，喜哥儿去豆腐坊买来许多豆制品，卤了之后确实好吃，许阿父多忍不住就着卤豆干多喝了两杯小酒，又被许阿姆骂了一通。
　　骂完许阿父，许阿姆又来唠叨喜哥儿：“喜哥儿啊，阿姆知道你想去城里开卤肉铺子，但生意哪是那么好做的，你没本钱，也没靠山，被人欺负了可如何是好？你要真想做，不如就在村里卖，一日也能赚几个铜板。”
　　喜哥儿不吭声。
　　村里的生意哪能比得上城里的，村民们大多生活俭省，不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一般不舍得花钱买肉，平日里只能卖些素菜，根本没几个赚头。
　　不过眼下手里确实没钱，也可以先在村里做着，待攒够了钱，还是要去城里的。
　　打定主意，喜哥儿拉着许长信制定计划：他们现在一共有两百多文钱，买不了几斤肉，所以荤的就只做卤肥肠。肠子难清洗，价格贱，只是要多费些功夫。
　　还有鸡蛋，家里积攒的不多，要去村里其他人家买，一文钱两个，个头小的甚至能一文钱三个，他们可以多买一些积攒着。
　　至于素菜，喜哥儿储存的干货都用完了，也要从农家手里收。莲藕还没到收获的季节，眼下也不好买，就多卤一些豆腐豆干之类的。
　　他们分头行动，喜哥儿挨家挨户去买菜收蛋，许长信去买肠子并清洗……早晚有一天他要摆脱洗肠子的活儿！
　　许长安上山打了好几担柴回家，李英娘看见了也没说什么，她也盼着喜哥儿真能做起来。
　　在村里风风火火折腾了一通，全村人都知道许有德家的喜哥儿买了好多鸡蛋和山货，要自己做吃食买卖了！
　　农家人一向起的早，这天喜哥儿周围的邻居们却不是被鸡鸣声叫醒的，而是被喜哥儿家传来的味道香醒的！
　　这味道他们可太熟悉了，都闻了大半个月了，以往都是半下午，今儿怎么一大清早就开始了？
　　对了，是喜哥儿要开始卖卤味了，这可是件新鲜事，大家都想看看热闹。
　　几个村民肚子咕咕叫地来到喜哥儿家门口，就看见原先空旷的门前现在摆上了一条短桌，桌子后一个柴火泥炉正烧着火，泥炉上坐着一个铁锅，那浓郁的香味儿正是从这口锅里散发出来的。
　　桌子是许长安打的，泥炉是家里以前买的，这铁锅……是喜哥儿从灶上拆下来的。
　　许阿姆气得差点抄起扫帚揍他。
　　要想卤水不坏，就不能离开火，陶锅哪里经得住火一直烧，喜哥儿就胆大包天地把家里的铁锅拆下来了。
　　等挣了钱，他一定去买两口铁锅还给阿姆！
　　喜哥儿蹲在泥炉前，看锅里的东西熟的差不多了，就拨出几根木柴来把火调小。
　　“喜哥儿啊，”许二强，就是上回在牛车上第一个买卤肉卷饼的那个，他忍不住馋，这回又第一个来问价：“你这卤味怎么卖的啊？”
　　“二强叔，我这卤肥肠四文钱一两，素菜两文钱一两，卤鸡蛋一文钱一个。”
　　这回他们要正经做生意，肉蛋菜都是花了钱买的，价钱也就定的高了些。
　　许二强思来想去，买了一个卤鸡蛋一两素菜，回家就着馒头吃。
　　见有了第一个人买，边儿上的其他人也纷纷上前，有的是真心想买，有的就是看热闹。
　　但还是有人来找茬：“这猪大肠又不是什么正经肉，又脏又臭，你卖三文钱一两也太坑人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好意思赚这黑心钱吗？”
　　喜哥儿插着腰呛他：“这肠子也是我花钱买的，光里里外外刷洗就费了牛鼻子功夫，比你的嘴巴干净多了！我不仅觉得值这个价，还觉得要便宜了呢！”
　　“你这哥儿，会不会做买卖，说话怎么这么冲，能成事才怪了。要我说，哥儿就应该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非得嘴上犯几句贱。
　　不过喜哥儿可不是好性儿的人，直接怼回去：“我怎么做生意你管不着，买不买，你不买别挡着别人！一大早就来给人添堵，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啊？”
　　那人也知道自己不占理，真吵起来肯定干不过喜哥儿，酸唧唧地乱吠了几句就溜走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还想多看一会儿，谁知道那找茬的太不顶事儿了，还没吵几句呢就跑了。
　　不过村里人都知道许有德家的喜哥儿不是个性子温婉的，也都不觉得奇怪。一群人就聚在许家门前拉家常说闲话，手里有余钱的会买些豆干鸡蛋，卤肥肠并未卖出去多少。
　　许长信和喜哥儿并没有休息，他们回到厨房一个烧火一个摊饼子，春日里硬是忙出一头汗。
　　他俩准备每天中午去县城码头叫卖卤肉卷饼，那里做苦力的人多，不吃好就没力气干活，所以饭食比别处更好卖。
　　当然，竞争也更激烈，不过喜哥儿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
　　只是没有阿父接送，他跟长信要靠着双脚走到县城了，他们村子还算是离县城比较近的，走路都要一个多时辰，哎，想想就让人腿酸。
　　至于村里的摊子，就先交给闲人李英娘看着，喜哥儿许她每日收入的两成作为工钱，卖的多她就赚得多。
　　许长安要干农活和木匠活，许阿姆要喂家里的猪和鸡鸭，还要洗衣做饭，许阿父每天天不亮就出门赶车，天黑了才回家，现在家里就怀着身孕的李英娘有大把时间。
　　摊子清晨支起，太阳下山就收摊，时间也不长，不会多劳累。
　　李英娘自己更是高兴的不得了，本来农村妇人就没什么赚钱的机会，现在坐在家门口切菜收钱就能拿工钱，没有比这更轻省的活计了！
　　做好了近百个卤肉卷饼，喜哥儿和许长信就擓着沉重的大篮子上路了。
　　许阿姆于心不忍，他也不想让孩子吃苦受累，但这两个孩子心太大了，就让他们见识一下生活的不容易，想来以后就该老实了吧……
　　*
　　天气回温，大上午的日头也越来越大，喜哥儿和许长信葫芦里带的水都喝了大半，走得口干舌燥筋疲力尽，终于看到了县城的大门。
　　进了城，又马不停蹄地向南边儿的码头走去，到那里时正赶上放工。
　　他们的卷饼已经只剩点儿温热了，还好中午比较热，凉的饭食也能下肚。
　　两人找了个路边的位置，经验丰富地开始哟喝：“好吃的卤肉卷饼！便宜又管饱！”
　　很快就有人来问价，喜哥儿熟练地介绍：“素的三文一个，带卤鸡蛋的四文一个，带卤肥肠的六文一个，都是今天做的卤味，新鲜又好吃！”
　　问价的汉子点点头，价格还算公道，闻着卤香味也十分浓郁，就要了一个带卤鸡蛋的和一个素的。
　　这回喜哥儿没买草纸，而是提前摘了许多箬叶。这种叶子可以拿来包粽子，有一种独特的清香，不花钱还好闻。
　　两人一个收钱，一个掀开厚麻布取出卷饼包起来，手脚都干净利落。
　　慢慢地来了客人，你一个他两个的，卖起来也很快。
　　劳累了一中午，总算卖的差不多了，还剩四个做他二人的午饭，就着凉水一人吃了俩，实在是饿坏了。
　　其实按照许长信的饭量，他还能再吃俩，现在肚中只是半饱，只能先饿着了。
　　喜哥儿拉着许长信去附近的街道逛逛，上次听徐秀才说了海带、洋山芋的事，他也放在心上了。临沧县水路发达，运来这儿的新奇事物也多，海货并不罕见，想来应该能买到海带。
　　两人钻来钻去，找到一处肉市，猪肉羊肉，鸡鸭鱼肉一并都有卖的。
　　“这里有卖鱼的，”喜哥儿停下脚步。
　　许长信看了一会儿道：“都是些常见的河鱼，没有海里的。”
　　那卖鱼的摊贩听到他俩的谈话，热情攀谈起来：“小郎君小哥儿要买海里的鱼？”
　　喜哥儿点头称是，“我们要买些海货，大哥你知道哪里有卖的吗？”
　　“卖海货的不在这一片哩，在码头另一边儿，他们下了船就在码头边上卖掉了。”
　　两人赶紧道了谢，往码头另一侧走去，走了好大会儿才到。
　　正好碰到一搜大船停靠，船上的商贩正招呼人卸货，他们站旁边看了几眼，发现有好几个运海货来卖的。
　　商贩们担着货物继续往前走，喜哥儿跟着他们来到摆摊的地方。这里鱼腥味混着咸湿味道，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一丝臭味，总之味道并不好闻。
　　两人找到了一处卖干货的小摊，小虾米，海带，裙带菜，紫菜，各种鱼干贝干都有卖。
　　喜哥儿问了价，觉得他这里的价格也不算太贵，就大手一挥买了一袋子海带，一包柔鱼干。前者自然是要做卤味，后者凉拌了给阿父和徐秀才下酒吃。
　　那小贩又告诉他们：“这海带干要提前泡水，泡的时间越长就越软。若是急着吃的话也可以上锅蒸一刻，然后再拿出来泡。”
　　喜哥儿问他：“那泡开柔鱼干有什么讲究吗？”
　　“柔鱼干不好泡，热水冷水都不行，要用草木灰水泡了再洗干净，吃着就跟新鲜的一样了。”
　　原来还有这些门道，喜哥儿点头道谢，付了钱便跟许长信拿着干货离开了。
　　他们来的时候是因为乡下少有牛车，只能走着去县城，回去的时候可不想再遭罪了，城门外的牛车多的是。
　　不过这半下午的，去乡下的人少，只载他们两个人车夫的要价就贵些。喜哥儿现在知道钱财难赚，也不愿白花冤枉钱，拉着许长信走到一处茶棚子，要了两大碗茶水，等着许阿父的车。
　　两人低声算了算钱，今日收入去除买海货的花费，大概还剩四百文，做买卖果然比种地赚钱多了。
　　去掉买食材的钱，就按一日赚三百文算，再加上家里小摊子的收入，一个月应该能赚个十银子。
　　再攒上几个月，就挣到在县城租铺子的钱了！
　　两人心中都充满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