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秀才娇夫郎》余咸咸

3、03.徐郎教导辨药材

　　一路上沾花惹草，又摘了一把手指头大的小野果，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
　　喜哥儿来到一片竹林，他不懂什么挖竹笋的技巧，就这里挖一锄头，那里挖一锄头，运气好的话能找到几个，运气不好的话就是白费力气。
　　同样来挖春笋的徐衡看见这小哥儿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刨了大大小小许多坑，却才找到两三个。
　　他忍不住出声道：“喜哥儿，春笋不是这样挖的。”
　　蹲在地上的喜哥儿抬起头，发现是徐秀才，忙跟他打招呼：“徐秀才，你也来挖笋子吗？”
　　徐衡点头，也蹲下来寻找，“春笋鲜美，我挖一些回去煲汤。”
　　喜哥儿好奇地看他的动作，不一会儿，就见他寻到了一只笋，拿小锄头刨开周围的土壤，露出青绿的笋身。
　　他心痒难耐，好奇地询问：“徐秀才，你能教教我怎么挖笋子吗？”
　　徐衡嘴角微微翘起，点头答应了，“可以。你来看，这种长成的毛竹周边往往会有青鞭，顺着青鞭寻找。”
　　喜哥儿瞧了半天，没看见青鞭在哪儿，“徐秀才，地上树叶那么厚，找不着你说的青鞭啊？”
　　徐衡让他先站起来，“你用脚踩一踩，找一找哪些地方的土壤松软。再者，竹笋往往长在竹子头朝向的地方，比如这一棵朝着东边，你就在这一侧寻找。”
　　喜哥儿按照他说的，找到了一块土壤松软的地儿，拨开树叶，果然看到地下土块微微开裂，把土挖开就露出了一个青笋。
　　“你拿锄头沿着笋身把土拨开，春笋脆弱，要小心点儿。”
　　“嗯嗯。”喜哥儿点点头，踌躇满志地往下挖。
　　“哇，真的挖出来了，徐秀才你真厉害！”喜哥儿笑得眼睛弯弯。
　　他按照这个方法，把每一棵毛竹附近都寻摸了个遍，挖出来大半框春笋。
　　徐衡只找了五六个就够了，回过神来就发现喜哥儿已经刨了满地的坑，连忙制止他：“喜哥儿，别都挖完了，这些春笋还等着来年长成毛竹呢。”
　　喜哥儿停下手中动作，但是嘟着嘴，满脸不情愿。
　　春笋不仅好吃，而且还能拿去镇县卖钱呢。一大把野菜只能卖几文钱，但几斤春笋就能卖几十文钱！不仅鲜笋能卖上价，剩下的晒成笋干，腌制成脆脆的酸笋，都能卖出去呢。
　　徐衡劝说道：“你今年挖光了，明年就没有了，要徐徐图之，给竹笋生长的时间。”
　　喜哥儿琢磨一下，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只好同意了，“那好吧，我先不挖这一片的了，下回去其他地方挖。”
　　徐衡笑着说：“这儿的竹子竹孙们都要谢喜哥儿饶它们一命。”
　　喜哥儿笑嘻嘻地背起背篓，觉得这徐秀才还挺会说话，比起一些酸腐秀才有趣多了。
　　“徐秀才，我还要去挖些野菜，你要吗？”
　　徐衡想起一句词，“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早春时节确实是吃荠菜的好时候，便点头答应了。
　　喜哥儿在前面走，徐衡远远地跟在后面，保持一定距离。
　　喜哥儿先找到一丛蕨菜，这种野菜味道十分鲜美，口感嫩滑，他特别喜欢，手拿小锄头动作麻利地挖了一大把。
　　还难得慷慨地递给徐衡一小把，就当报答他教挖笋子了，“徐秀才，你拿回去煮汤吃，味道不比春笋差。”
　　徐衡道谢后接过。
　　喜哥儿又想着不能光自己一个人干，徐秀才人高马大的，有他帮忙应该能快一些。
　　于是他胆子很大地支使徐衡一起动手，“徐秀才，你别光看着啊，快来一起挖。”
　　本来只想找一些荠菜的徐衡只好点头答应，蹲下跟他一起，两人齐心协力把这一大片蕨菜都挖走了。
　　“包工头”喜哥儿拨出一小把分给徐衡：“你家人少，吃这么多就够了，剩下的我拿走了。”
　　徐衡瞧他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不知道这小哥儿怎么脸皮这么厚。
　　不过他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哥儿计较。
　　喜哥儿走走停停，一路上支使着徐衡挖了许多各色野菜，每样分他一点点，剩下的都放进了自己背篓里。
　　得亏这是徐衡，换个其他人，早就收拾这爱占人便宜的小哥儿了。
　　丛林里还有野花椒，野山椒之类的可以调味的野物，喜哥儿摘下不少，拿回家做菜用。
　　日头渐高，喜哥儿的背篓越来越沉重，他擦擦头上的汗，想找个地儿歇一歇。
　　徐衡伸手提起他背上的背篓，喜哥儿感觉身上一轻，扭头看见了他的动作。
　　“干嘛呀徐秀才？”
　　徐衡道：“太重了，我帮你拿着吧。”
　　喜哥儿乐得轻松，开开心心拿下背篓交给他。
　　要是许阿姆在这儿，肯定要训斥他一顿，但没有长辈在的时候喜哥儿胆子大的很。
　　两人找了块儿石头，坐下歇息一会儿。没坐多久呢，喜哥儿又活力满满地去小溪边玩水。
　　“徐秀才快来看，这里有一株人参！”喜哥儿突然惊喜地喊道。
　　徐衡走上前去，仔细观察那株长着一簇红色小果实的植物，猛然一看确实像是人参，但细看叶片形状后，徐衡摇摇头，告诉兴高采烈的喜哥儿：“这不是人身，是七叶草。”
　　“七叶草的叶子有七片，果实呈红色，根茎可入药，有止血化瘀的功效，很多金疮药都要用到七叶草。”
　　喜哥儿本来很失望，听他这么一说又来了兴致：“那七叶草可不可以卖钱？”
　　徐衡点头，“若是能多找一些可以卖去草药堂，不过卖不上价，这只是一种寻常药材。”
　　“啊？”喜哥儿彻底失望了，“那好吧。我还以为是什么珍稀的草药呢。”
　　徐衡看他垂头丧气，就安慰他：“山林里有许多花草都可入药，你平时多采摘，积攒起来，数量多了也能卖掉，换些零用钱。”
　　喜哥儿点头，是啊，徐秀才说的有道理，钱要一点一点积攒。
　　“徐秀才，你懂的真多，你能不能教教我辨识药材啊？”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怀期盼地望着自己，徐衡只感觉心脏怦怦跳，不由自主地就答应了。
　　看着喜哥儿兴高采烈的，徐衡拿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哎，怪不得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谁顶得住啊。
　　于是剩下的路就换徐衡走在前面，喜哥儿在后面跟着。
　　徐衡找到一种药材就喊喜哥儿来看，仔细教导他怎么辨认怎么采摘。喜哥儿虽然爱玩闹，但学东西也快，听个两三遍就记牢了。
　　徐衡觉得喜哥儿虽然性子泼辣，还爱占些小便宜，但活泼大方，手脚麻利，嘴巴也甜，长得又漂亮，怪不得那么多郎君都喜欢他。
　　只可惜自己这名声，恐怕是入不了喜哥儿的眼了。
　　一直到大中午，再不回家阿姆要着急了，喜哥儿才提出下山去。
　　徐衡叮嘱他：“你莫要跟别人说我们单独相处了一上午，与你名声有碍。”
　　喜哥儿才不在乎呢，他大大咧咧道：“这有什么。徐秀才，你莫听那些村民胡说八道，你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更不是天煞孤星，跟你相处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徐衡听闻他的想法，更觉得喜哥儿与众不同。
　　他祖母托媒人相看了大半年了，但没一个好人家的女子或哥儿愿意与他来往，徐衡自己都心灰意冷，又后悔当初不该任由流言肆虐，毁坏了自己名声。可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
　　没想到喜哥儿小小年纪，比那些活了几十年的大人清醒多了。
　　其实明事理的人也不少，但大家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爱护子女的父母都不想冒这个险啊。
　　喜哥儿心里知道他与徐衡的事不能告诉阿父阿姆，否则是少不了要挨揍的。不过现在又没其他人在，可以说几句好听的笼络徐秀才的人心嘛。
　　毕竟这徐秀才懂得这么多，说不定以后还要有求于他呢。
　　心眼贼多的喜哥儿暗戳戳地想着。
　　徐衡帮喜哥儿把背篓拿下山，到村口的时候还给他，俩人一前一后地各自回家去。
　　喜哥儿一进家门，就看见阿姆手持扫帚正凶神恶煞地瞪着他：“又干嘛去了？一上午都不着家！”
　　他连忙把背篓放下，抱住阿姆的胳膊撒娇：“我去挖野菜去了，还挖了好多春笋呢，做给阿姆吃！”
　　同时暗暗咬牙，肯定是大嫂在背后使坏，没告诉阿姆自己上山去了。
　　好话连连，许阿姆被他磨得没了脾气，放下扫帚，拿起他的背篓。
　　“这么多，都是你挖的？”
　　喜哥儿点头，“对啊对啊，都是我挖的，手都快累断了！阿姆还欺负我，哼。”
　　许阿姆揉揉他的头发，“你就知道撒娇。”
　　厨房里，许长信正在烧火，锅里蒸着面条，空气里一股子咸香味道。
　　喜哥儿看阿姆没进来，拉住许长信小声问道：“长信，下午你还去拔草吗？”
　　许长信拨拨灶里的火，“不知道啊，看阿姆怎么说。”
　　“你别去拔草了，咱俩上山挖笋子去吧，我现在可是挖笋高手，我教你怎么挖。明天咱俩去县城卖掉，换了钱买零嘴吃！怎么样，你去不去？”
　　许长信想象着铜板叮当响的画面，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
　　“好！吃完饭咱俩就上山去！”
　　又到了午睡时间，喜哥儿和许长信背着各自的背篓和锄头悄悄上了山，许阿姆醒来又是一阵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