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秀才娇夫郎》余咸咸

14、14.采艾偶遇孟神医

　　喜哥儿的堂姑姑出落的漂亮，嫁到了县城人家，她男人在造船坊干活，还给她也找了一份活计，手里有钱腰杆子硬，就把农村老家的人当成了穷亲戚。
　　在这样的耳濡目染之下，她的孩子自然也不是好相处的，特别是堂姑的女儿纪莹，每次回老家都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嫌弃这个嫌弃那个，没人会喜欢跟她玩。
　　许长夏跟喜哥儿之间也有些龃龉，简单来说就是他有好感的郎君喜欢的是喜哥儿，所以他二人虽然是近亲，却不怎么爱搭理对方，见了面也不怎么打招呼。
　　偏偏纪莹是个心眼小的，看见比自己长得漂亮的人就要酸两句：“乡下人就是命不好，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得天天下地干活，衣衫粗糙，不会讨郎君喜欢的。”
　　这地图炮开的，连旁边脾气好的许长夏都黑了脸。
　　论阴阳怪气，喜哥儿可熟练的很，他故作姿态地撩撩耳边的发丝，露出白皙精致的脖颈，“可惜啊，有些人就是天生丽质，不管怎么晒太阳，还是皮肤白嫩嫩，水汪汪，郎君们就喜欢这样的。”
　　纪莹看着两个哥儿一个比一个白皙的皮肤，恨得牙痒痒。
　　许家人都是天生的皮肤白，就算下地干活晒黑了，没多久就能养回来。可是纪莹没随她娘，反而更像天生黑皮的爹，虽然没那么黑，五官长得也漂亮，但终归比不上皮肤白的更好看。
　　“莹表姐怎么大白天就出来玩啊，本来就不白，要是晒的更黑了，你岂不是又要气哭了，哈哈哈哈！”喜哥儿继续逮着她的痛点嘲笑。
　　“你！”
　　纪莹气得直跺脚，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她曾经确实被自己的黑皮气哭过。
　　“你什么你啊，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赶紧回屋抹你的面粉去吧！”
　　“你胡说八道，我用的是珍珠粉！白珍珠磨成的粉，二两银子一瓶，你这种乡巴佬见都没见过吧！”
　　喜哥儿笑得愈发做作：“当然没见过了，我皮肤这么白，根本不用涂面粉啊。”
　　纪莹简直想扯烂他的嘴！“那是珍珠粉！珍珠粉！”
　　“哎呀呀，表姐你不懂，对于皮肤白的人来说，珍珠粉和面粉没什么区别，我们哪一样都用不着啊～～～”
　　纪莹眼中怒火冲天，伸手就要扯喜哥儿的头发，许长夏赶紧拦住她：“表姐你冷静啊，你忘了你根本打不过他吗！”
　　纪莹从小就嘴欠，小时候的喜哥儿性格更泼辣，只要纪莹敢骂他们“穷酸”、“乡巴佬”之类的难听话，喜哥儿都是摁着她就揍。
　　可惜啊，她被揍了这么多年还是不长记性。
　　“一大早就看了一出免费的猴戏，真有意思，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继续看表姐表演了。”
　　喜哥儿最后又阴阳怪气一番才扬长而去，许长夏在后面拦着张牙舞爪的纪莹。
　　“表姐冷静，冷静，姑母还等着咱们呢……”
　　……
　　心情颇好地走到徐家，敲开了门，徐衡见他这副模样，好奇问：“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没什么，路上碰见一个大傻子，”喜哥儿问他正事：“冬至在家吗？我来找他一起去采艾草。”
　　“自然在家，你先进来坐，我去叫他。”
　　话音刚落，听觉敏锐的徐冬至就跑过来了，喜哥儿晃晃手里的小背篓，又问他：“冬至，你们采过艾草了吗？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采一些来？”
　　徐冬至连连点头，也找来自己的工具，两个小哥儿肩挨着肩一齐上山去了。
　　徐衡在后面眼巴巴地看着，没再厚脸皮凑上去，他也有其他事情要忙。
　　喜哥儿和徐冬至携手并肩，走到一片半山坡的溪边空地，这里长着大片绿油油毛茸茸的艾蒿草，香气浓郁扑鼻。
　　两人手脚麻利地各自采了一背篓嫩草叶，然后就在清澈见底的小溪流边玩闹，互相撩水玩，喜哥儿欢快的笑声传出老远。
　　两个发须皆白，仙风道骨的老人家行至此，看见这幅活泼生动的哥儿玩闹图，不由一笑。
　　“年轻真好啊。”
　　喜哥儿抬起头来，认出其中一人正是住在山上小道观的老道士，一身破旧道袍很好辨认。另一个老人家他却是没见过。
　　“道长，你也来摘艾草吗？”
　　老道士抚摸着胡须，点头道：“正是，马上到端午时节，采些艾叶回去制药。”
　　喜哥儿好奇问：“这草也能入药吗？”
　　“是，艾草可去湿散寒，平喘止咳，不仅如此，还可捣成泥制香，或做成印泥，用处很多。”
　　喜哥儿只知道艾叶可以吃，可以做成熏香，“我们俩单是为了拿回家做成香，熏蚊子用的。”
　　老道士想起来什么，告诉他：“光用艾草熏不死蚊虫，加些硫黄，雄黄，松香粉，砒霜，效果更好。”
　　喜哥儿惊恐地睁大双眼：“砒霜？砒霜有毒的啊！”
　　老道士点头，“是有毒，只加少量便可，熏了之后人要离开屋子，打开门窗通风散气，这样便不会对身体有害。”
　　喜哥儿知道道士们喜欢炼丹药，搞一些奇奇怪怪的石头和草木，没想到他们竟然连砒霜都敢随便用。
　　“道长，我们庄户人家可没钱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只能拿艾草熏一熏罢了。”
　　“这有何难？”老道士对周边的村民一直很大方，“你随我回观中，我给你取些硫黄、雄黄和松香，砒霜不用亦可。”
　　松香，喜哥儿觉得应该是种香料吧，雄黄他知道是祛虫蛇的，硫黄又是何物？
　　好奇心发作，喜哥儿便兴冲冲地答应了，还送了老道士一背篓艾草：“道长你年纪大，就别弯腰劳累了，这筐草就送给你了。”
　　老道士哈哈大笑，欣然接受。
　　旁边的老人家揪着胡子，在观察一直没说话的徐冬至，“这位小哥儿，是不是有哑疾？”
　　喜哥儿和徐冬至都惊讶地看向他。
　　老道士这才想起来介绍他：“这位是我的好友，名满天下的神医孟仲慈，孟老，天底下有他治不了的病，却没有他看不出来的病。”
　　两个小哥儿面面相觑，显然都没听过这位孟神医的大名。
　　“他比县城回春堂的刘大夫还厉害吗？”
　　老道士听到喜哥儿稚嫩的问题，忍不住哈哈大笑，“刘大夫要是听到你将他和孟老相提并论，恐怕会感觉死而无憾了！”
　　孟仲慈也慈祥地笑着，让徐冬至张开口，“我看看你的嗓子，也许你的哑疾还能治愈。”
　　喜哥儿激动无比地晃着徐冬至的手臂：“太好了冬至，孟神医说你的嗓子可以治！”
　　徐冬至也万分惊喜，他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开口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
　　他走上前去，抬头张着口，孟仲慈仔细观察他的喉嗓，询问他：“你的哑疾是后天形成的吗？”
　　徐冬至点点头。
　　他依稀有小时候的记忆，模糊记得自己原本有亲生父母，但后来好像生了一场重病，然后就被扔掉了。要不是徐家爹爹捡到并养活了他，他说不定已经病死路边。
　　可惜爹爹好人没好命，死在了大山中。
　　孟仲慈已得出结论：“应该是高热不退引发的哑疾，药物无法医治，要配合针灸，勤加练习说话，也许有治愈的可能。”
　　徐冬至眼中蓄满了泪水，太好了，只要有机会就好。
　　喜哥儿连连道谢：“多谢孟神医！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不必谢，分内之事。”孟仲慈继续揪胡子，问他：“你们是随我去观中针灸，还是先去告诉家人再另做打算？”
　　徐冬至指着下山的方向，喜哥儿看明白了，告诉孟仲慈：“我们先回家告诉他大哥和祖母，不然他们该等着急了。”
　　“也好，你们得了空便可直接去观中找我，我这段时间会一直在。”
　　“多谢孟神医！”
　　两个小哥儿欢天喜地地跑下山，回到徐家，徐衡从屋中出来，看他二人满脸急切，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徐秀才！”喜哥儿代替徐冬至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我们在山上遇见了老道士和一位孟仲慈孟神医，神医说他可以治冬至的哑疾，说不定能治好！”
　　徐衡也难掩激动：“当真？！”
　　孟仲慈，这个名号他是听说过的，传言他曾医治过连宫中御医都看不好的病，一手针灸之术天下无双。
　　“当然是真的啊！”喜哥儿笃定地点头。
　　徐冬至抹着眼泪，脸上却是笑的。
　　把这个好消息也告诉了张氏，她连连念叨着“医者仁心”，把徐冬至抱在怀里安慰。
　　徐衡迅速清点些果子点心做礼物，准备一起上山去感谢孟神医。喜哥儿又带上两个背篓：“我说好要送一筐艾草给道长哩，不如把这两筐都送他们了，我们回头再采。”
　　“也好，回头我帮你们采。”
　　两个小哥儿又背上背篓，徐衡手中拿满了礼物匣子，张氏扶着门框，看着他们三人慢慢走远。
　　“老天爷保佑……”
　　*
　　道观并不在后山，而在旁边一座矮一些的山坡上，这里地势较缓，灌木丛生，没有虎狼等大型野物，道观就建在半山坡处。
　　三人沿着小路走到观前，这道观不是很大，已经有几十个年头了，风吹雨打，略显破败，但是收拾的很干净。
　　一个小道童正在清扫门前落叶，看见他们来了，就上前迎接：“几位是来找孟神医看病的吧？”
　　徐衡点头：“是的。”
　　“请随我来。”
　　他们跟着小道童往观中走，喜哥儿跟他聊天：“真一小道长，怎么就你一人，玄一小道长呢？”
　　“师兄随师父去炼制硫黄了。”
　　“哦，应该是给我的吧。真一小道长，你知道硫黄是何物吗？”
　　真一一本正经地告诉他：“硫黄是烧炼矿石时所得水液凝结而成，师父说可以拿来做火药，不让我们乱玩，只有他看着才能使用。”
　　“到了，孟神医在房中等着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