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秀才娇夫郎》余咸咸

12、12.撒娇耍赖得同意

　　本朝皇帝起家于草莽，对黎民百姓的艰苦生活深感同情，如今他正年富力强，政治清明，所以赋税徭役的都比前朝松散许多，对女子和哥儿的压迫束缚也没那么多。
　　尤其是哥儿，数量少，力气也比女子大，不容易被欺负，日常抛头露面也不会有人说道什么。
　　但未出嫁的女子和哥儿要做买卖，却很难得到理解。先成家后立业，人们总是想着先结婚生子，传承香火，把生活安定下来后再好好经营事业。
　　特别是适龄的哥儿姐儿，就老老实实学习庶务，等着婚配便够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
　　这种风俗习惯是怎么形成的，喜哥儿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我一人要开铺子，阿父阿姆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喜哥儿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我们俩要合伙，铺子是我们一人一半，两成给阿父阿姆，算我们的孝敬，剩下的我们一人四成。”
　　许长信自然同意，他又不会做吃食，厨房的事只能交给喜哥儿管。阿父阿姆出了钱，给他们分成是应该的。
　　喜哥儿接着说：“这事不能我来提，他们会当我胡闹，要由你来跟阿父阿姆说。”
　　许长信：“……没问题！”
　　“还有，徐秀才的事不能瞒着人，占了他这么大的便宜，我们得好好感谢他，可不能让阿父阿姆给他甩脸子。”
　　哎，真是太可惜了，徐秀才明明是这么好的人。
　　喜哥儿心中叹罢，回过神来拉着许长信继续商讨开铺子的事。
　　“买了铺子之后就不能再小打小闹了，咱们得好好想想怎么进货，怎么经营。”
　　……
　　晚上吃完饭，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话喝茶，喜哥儿看了一眼许长信，用眼神鼓励他。
　　许长信鼓起勇气，开口说道：“阿父，阿姆，我跟喜哥儿想在城里买一间铺子！”
　　感觉到大家质疑的目光，许长信心跳如擂鼓，努力沉住气，继续往下说：“现在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县城那家柳记糕点铺子要卖了，我们只需花六十两银子就能买到，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啊！”
　　“怎么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李英娘第一个出声怀疑。
　　“真的，是徐家的徐秀才告诉我们的，”许长信看了一眼喜哥儿，“反正通过徐秀才的关系，只要六十两就能买到这家铺子，不信你们去问问他。”
　　许阿姆脸色沉了下来，问喜哥儿：“你还跟徐秀才有来往？”
　　喜哥儿有一点点心虚，但还是理直气壮道：“对啊，他帮了我这么多，我为什么不可以和他来往？徐秀才是个大好人！”
　　“还大好人呢，”许阿姆恨铁不成钢，“哪天他把你哄去了你还给他数钱！”
　　“阿姆你说什么呢！”喜哥儿掩去内心的不自在，“反正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李英娘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只要六十两银子就能买一家好铺子，这么好的事，错过了可就再难遇到。喜哥儿和长信本事大，有了铺面肯定能把买卖做大做强，他们这一辈子都有倚靠了啊，以后说亲还不简单的很？！”
　　许长安拉拉她的手臂，李英娘瞪他一眼。
　　公婆对徐秀才心有顾忌，李英娘自然清楚，但在她看来，徐秀才真是再好不过的成婚人选。他长相英武，还有秀才功名，还善解人意，家里也不缺钱花，十里八乡都找不到更好的儿郎了。
　　至于那什么天煞孤星的命，无非是徐秀才倒霉到家，再加上村里有些人的酸言短语罢了。徐家的老祖母身体这么硬朗，他们却眼瞎似的都当看不见。
　　而且喜哥儿性子要强，徐秀才无父无母，家中人口简单，他嫁进去就能当家做主，这条件还不够好吗。
　　哎，若她年龄合适，还真想和徐秀才相看相看呢。算了算了，许长安虽然不如徐秀才俊朗，但条件也不差了，凑合过吧！
　　木头一样的许长安被媳妇瞪了一眼，心里还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她生气了。
　　许阿父许阿姆也矛盾得很，但他们的想法很朴素，占了别人这么大的便宜，迟早要还的！用什么还，肯定是他家这个不老实的哥儿了！
　　“天不早了，赶紧睡吧。”许阿姆干脆逃避起来。
　　喜哥儿气得直跺脚：“阿姆！你怎么这样，我们还没把铺子的事说清楚呢！”
　　许阿姆不看他，自顾地站起来收拾收拾院子，准备回屋睡觉。
　　他只好把恳切的目光转向许阿父。
　　许阿父心虚地敲敲烟杆，“别看我，钱袋子没在我手里。”
　　“哼！”
　　喜哥儿愤而回屋睡觉。
　　*
　　翻来覆去想了一宿，第二天，喜哥儿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许长信这个没胆色的说服不了阿父阿姆，就由他来下一剂猛药，必须拿下这个铺子！
　　洗漱过后，看见许阿父许阿姆还在吃饭，喜哥儿跑过去继续纠缠。
　　“阿父，阿姆，你们要是不愿意出钱，我就去找徐秀才借钱！”
　　许阿姆果然恼了，放下碗筷，揪着他的耳朵斥责：“六十两银子能是说借就借的？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啊？”
　　喜哥儿的脾气是犟起来谁都拉不住，“我不管，我就要买铺子！我就要做买卖，赚大钱！”
　　“好不好嘛，阿姆，天底下最好的阿姆，求求你了！我都跟长信说好了，到时候赚了钱给你们二老两成的分成，以后你们也不用干活了，天天坐在家里数钱！”
　　许阿姆被他缠的，哪里狠的下去手，心疼地捏捏他的小耳朵。
　　“庄户人家，哪有不干活坐家里收钱的道理，那不成废人了。”
　　喜哥儿给他画饼：“我跟长信一定会赚大钱，天天给你们钱花！你听我给你算算，这几天光卖卷饼就赚了快二两银子，开了铺子之后一天卖三顿，一个月赚二十两不是问题！三个月我们就能把钱还给你们，以后就是净赚钱了！”
　　许阿姆戳着他的脑门念叨：“想的倒是挺美！那你俩有没有算过，每天的柴米油盐，锅碗瓢盆，怎么采买？谁洗菜洗碗？谁送餐收钱？要不要找人手帮忙？店小二要一个吧，账房也要一个，这工钱不得开？每年还要交赋税，还要防着地痞流氓闹事，官员小吏占便宜，做生意哪里有你们想的那么容易！”
　　喜哥儿条理清晰地反驳：“这些我们都想好了！米面粮油，鸡蛋素菜都从村子里买，让村里人也能赚点钱，省的他们眼红。每次买够一月的量，雇人运去铺子里。卤味不像面条馄饨需要人守在灶台前，只需提前做好，客人来买，我跟长信一个上菜一个收钱，只要再雇一个洗碗筷的婆子。至于账房，我们俩谁都能做，我们能识字会算数，不必请别的账房先生。”
　　“而且，徐秀才以前在四海镖局做镖师，到时候让他带着兄弟们经常来店里吃饭喝酒，有他们罩着，肯定没人敢闹事！”
　　许阿父许阿姆俱是无语地看着自家哥儿，真不知道这小哥儿的脸皮怎么长的这般厚，把徐秀才利用个彻底了！
　　要是徐秀才真上门提亲，他们二老都不好意思开口拒绝！
　　“我们真的想好了，阿姆，你就给我们买铺子吧！求求你了！”
　　喜哥儿好话连连，缠得许阿姆心中动摇，最重要的是，依照自家哥儿的这副厚脸皮，真的干得出来去找徐秀才借钱的事啊！
　　为防出现这种情况，许阿姆只好无奈点头同意了。
　　喜哥儿激动地搂住他：“太好了！阿姆我爱死你了！”
　　“先说好啊，先去找徐秀才托他带你们看铺子，要是中间出了什么状况买不成，你可不能再纠缠下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喜哥儿已经在幻想财源滚滚的画面了，哪里还听得进去劝。
　　他兴冲冲地跑去许长信的屋子，把睡得死猪一样的人从床上拽起来：“许长信快醒醒！我们要有铺子了！”
　　“啊？”许长信还神志不清呢，“什么什么？”
　　“卤味铺子！就叫许记卤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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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许阿父许阿姆特意没去干活，二人收拾干净，换上过年时才穿的好衣裳，拿上酒水点心，带着双生子去徐家拜访感谢。
　　徐衡彬彬有礼地接待了他们，张氏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冬哥儿和喜哥儿玩的也好，所以许阿父许阿姆对徐衡的印象大为改善。
　　以前只知徐秀才名声不佳，这一接触，才发现其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儿郎。
　　待许家人走后，徐衡迫不及待地策马奔去县城，拜访他那位书生朋友。
　　此人姓柳名庭玉，字清琳，和徐衡曾是同窗好友，徐衡十三岁就考上了秀才，柳庭玉直到今年二十一岁才考上。
　　也不能用“才”吧，毕竟二十一岁中秀才也称得上优秀了，但谁让有一个天才同窗徐衡做对比呢。
　　柳庭玉家在府城，但家中父母无力管教，就赶他回老家由严厉的祖父约束读书。柳记糕点铺是柳庭玉按照自己口味开的，如今他要回府城读书，厨子要一并带走，就不想经营县城的小铺子了。
　　听闻徐衡的请求，柳庭玉手中锦扇开合，不禁好奇问：“那小哥儿是敏均兄的心上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