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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 9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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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意赶到精神病院的时候,病房外站着两个警察,旁边坐着的赫然就是苏安然。
她跑到房门前想要推门进去,便被一旁的警察给拦住了,“你是什么人?”两位警察质问道。
她焦急地解释:“里面关的那个人是我男朋友,请放我进去!他没病的,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一位警察睨着她,“这么说你是他家属了?”
沈晚意犹豫着还是点了点头。
“好。”只见那位警察拿出了对讲机,向那边的人说道:“队长,一位自称是温以珩家属的人来了。”
“你在这边等候吧,我们队长很快就过来了。”警察吩咐道。
沈晚意缓缓吐出一个“嗯”字,她不死心,门上有一个小窗口,上面除了外层的玻璃,里面还有一层铁质的网格,想要窥见其中一二便只能趴在门上通过洞孔往里看,可门边站着两位警察便不容她这么做,她只能垫起脚尖,尽量地朝里看,里面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觉得黑呼呼的,偶尔晃过一个影子。
“别忙活了,我们队长来了,你自然能见里面的人。”一位警察见沈晚意在门前垫了几次脚忍不住道。
“啊……好。”沈晚意按捺住心中的焦虑走到一边,苏安然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沈晚意记得苏安然是温以珩的主治医生,尴尬地打了声招呼,“你好,请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苏安然面色不虞地看着沈晚意,没有初次见的客气态度,她冷冷地反问:“我的病人被关了,作为主治医生不应该在这里?”
或许是刚才那句所谓“家属”刺激了苏安然,她对沈晚意的敌意完全没有掩饰。
“那你知道温以珩为什么会被关在里面?他昨天还好好的。”沈晚意无视苏安然的敌意,坐到了她的隔壁,反正都要等队长来了才能处理,她也不能这么站着干等。
苏安然看着沈晚意那双清澈见底的眸突然便瑟缩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汪卓君之前所说,她什么都不用做,他会把温以珩送到她的面前让她治疗,只要治好了,温以珩便能回到她的身边。
迟疑了一瞬,苏安然恢复了平常那副清冷的样子,“我也不知。”
“是吗?那只能等队长过来了。”
沈晚意不想多作猜想,她现在能做的便是按捺住冲动等警察过来告知原委,然后进病房里面去见他,外面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她只关心温以珩到底怎么了。
两人相对无言地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通道那边走来一个穿黑色夹克的青年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他大步地走到病房门前。
两个守门的喊了声“吴队”,吴队把目光落在沈晚意和苏安然的身上,“就是这两位吗?”
一个警察说:“是的,”用手指了指,“这位所是家属,沈晚意,另外一位是主治医生,苏安然。”
“行,交给我吧。”说着,吴队便走到沈晚意她们的面前,背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干瘪的烟袋,里面看起来也没有多少根了,倒了半支出来,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这里是医院,遂又把烟袋塞进了裤兜里。
轻咳了一声,“我姓吴,叫我吴队就行,是负责这起蓄意伤害案件的警察,鉴于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温以珩虽造成了伤害,但因为有一份精神分裂的诊断报告,并不能算是蓄意,只后续他必须支付汪医生的医疗费,还有接受苏医生的心理治疗,以上。”
“等等,温以珩他从不伤人,他救了那么多的小动物,怎么可能伤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沈晚意有些激动,抓着一个点就不放,她甚至站了起来,伸手便要抓向吴队的衣袖。
吴队见过很多这样的家属,伤人者在家里和犯下罪行的时候都是两种人设,往往自以为亲密的家人都不能接触到伤人者阴暗的一面,在家人的印象中伤人者总是最好最善良的,可往往两面就是如此割裂如同天埑。
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一步,“这位家属请你别激动,这起案件其实并不复杂,整个伤害过程甚至都拍了下来,所以你所说的“不会”是不成立的,况且他们两个还是被第三者保安发现的,人证物证俱在,不容抵赖。”
吴队深深地望着沈晚意,不由地让沈晚意颤了颤,因为激动,她的眼眶很红,脸部的肌肉都在抽动,却不影响她的美,反而增添了一种让人心碎的脆弱感,“可你总得让我知道他伤害了何人吧?”
“是一个为他看病的心理医生,名叫汪卓君,诊断就是他出的。”吴队从一旁的警察那儿接过了诊断报告,递到了沈晚意的面前,“你可能不相信,但汪医生在心理界是有名的,他出的报告一般不会出错。”
沈晚意手颤着接过了那份烫手的报告,她心里当然清楚,她比谁都清楚,所以当知道温以珩的病真的被诊断出来的时候,也不知是更加紧张还是更加平静了,似乎在潜意识里她就无数次想过这样的情况,她怕什么呢?不过是怕温凉消失在天地罢了。
她迅速地翻着报告,里面怎么诊断的,提了哪些问题她都漠不关心,只最后一栏的诊断结果,那几个字看了好几遍,仿佛要把它刻在心底。
温凉,大家都知道了,却不想是这样的方式公之于众的,他想活在阳光下,此时,沈晚意却不怎么想了,她宁愿他永远活在黑夜,永远都不走在阳光下。
一直都没说话的苏安然此时却插了话进来,“吴队,你好,我是苏医生,汪医生似乎已经跟你交代了一切,我也不需多说什么,之前的诊断的确没有错误,只是最近温以珩他很少来我们的咨询室,所以导致他衍生出了新的人格都不知道,后续的治疗还是交给我们咨询室。”
吴队这才把目光落到苏安然身上,“不错,汪医生也提了这茬,他也不愿多追究什么,只希望病人之后能接受良好的治疗,听说苏医生也认识病人,或许这样会对治疗有帮助。”
“汪医生说的的确在理,病人在认识的人面前戒心都会放下不少,病情也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好转。”苏安然稍稍颔首,眼皮垂下遮住了眼底的黝黑。
沈晚意把报告递还给了警察,“吴队,那我现在能进去看他吗?”
“可以,在探视名单上记录一下信息吧。”
“好。”
沈晚意拿着笔写得很快,不时还转过头去往着那扇关着的门。
他在里面肯定很孤单、很害怕的,他就没有伤害过人,怎么能把他关在那样的地方?她得快点进去陪他。
苏安然漠然地看着沈晚意,她的手握成拳垂在身侧,压抑着心底里的愤怒,就差最后一步, 就算沈晚意和温以珩再亲密也是暂时的,他以后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
吴队把两人的状态都看在眼里,有些话不是他能说的,“你们,好好看着病房,若家属出来后觉得病人能进行治疗了,那边检查一下,如若病人情况稳定就转交给心理医生吧。”
“是。”守门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苏安然走出了精神病院,和吴队同步,“那么吴队,我先在这里告别了。”
“行,你慢走。”吴队神色深深地看着苏安然的背影,“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沈晚意被放了进去,房间里很黑,墙上没有窗,温以珩也没有开灯,她却一点也不怕,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带着些哭音,像蚊子那般,房间里却清晰可闻,“温以珩,你在吗?我来找你了。”
隔了很长时间,沈晚意几乎觉得房间里没人的时候,从她的身侧传来她熟悉的低沉嗓音,“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一个人。”
“没事的,温凉做错了事,我也应当受到些惩罚,接受治疗不是理所应当的?”
沈晚意听不得他像个没事人,旁观者那样说话,她寻着声源快速走了过去,因为房间太
黑连脚下有什么都看不见,只一块石子就把她绊倒,惊呼一声,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肌肤相贴,热量不断在两人之间流淌,温以珩接住了她,把她抱在了怀里,“别莽莽撞撞的,只不过是少一个人罢了。”
沈晚意得到了平衡,两手用力地握在温以珩的手肘上,指尖用了力,似乎要陷进去一般,她的泪一滴一滴地滴落,滑过脸颊,串珠似的,滴在了他的衣服上,无声无息。
“怎么可能没事,什么叫少一个人,你们又有什么错!而且温凉为什么私自去找汪卓君?”
“不是他就是我,总会有一个人去的,也只能去找他,只是他比我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