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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小琐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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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裴老板在没成亲前,是京城无数女子的梦中情人,回回都在私下的一些女子最想嫁娶的排行里位列榜首。
就算后来他对外宣告了自己娶了妻,榜首的位置依然纹丝不动,因为一名功成名就的富商,总是妻妾成群的,历史上有洋海大商李川寅,记载着他总共娶了三十七名女子,其中并不算上一些地下情人。
正妻的位置被占了去,还可以被纳为妾,裴京植地位与财富具在,整个京城可以横着走,没人相信他只会娶一名妻子。
奚元也曾一度这么以为。
可成亲后几年,裴老板从未有过任何纳妾的意向,这么大一个宅子从始至终一成不变地只有那几人。
后来某次远亲办宴席的一次,早就蠢蠢欲动的有心人一见裴老板去了别桌喝酒,就跑到奚元身旁语言带刺,明里暗里地对她灌输了一堆思想。
内容无非是裴京植迟早会再娶,与其让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妾室是一些不明不白的人,还不如让他们介绍的人进去,常言肥水不流外人田一类话。
奚元来未来得及说什么,那些话就被回来的裴老板听了去,然后他当场冷了脸。
裴家二老将当时的情况尽收目中,神情是一致的尴尬。
说起这些远亲,都是些个尽想从他人身上抠挖些好处出来的墙头鼠辈,见哪面墙可挖便偏向哪面墙,平日里若是无故出现在面前必然是有事相求,他们内心虽是不喜,但毕竟远亲也是亲,总归还要留一份颜面。
他们这次来宴也是分工明确,两名自称表叔的人试图借着关系请求裴老板帮他们的一单生意投个资,另外则有人跑去奚元那儿得寸进尺地想把自己的人塞到裴老板名下做妾,可谓是想到的手段都无所不为了。
裴京植一直是一个很能控制情绪的人,身为一名商人,他恪守分寸,冷静沉着,没有很多行商之人的圆滑与唯利是图,同样能把距离拉得极好,与人交道时界限分明。
行商有行商一行的规矩。这句话裴老板在私底下经常与奚元言道,做生意时不带上个人情感,在许多人眼里,商人是没有感情的。
裴老板对于被他划分在自己生活圈范围内的人,只要对方一句话能眼都不眨一下地送出黄金万两,但在其之外,他确实只是一名冷静且无情的商人。
他当场就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响亮一声令嘈闹的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裴老板难得褪去了眼里的温和,带了些压迫感,“你在对她胡言乱语什么?”
那妇女被裴京植的神情吓了一跳,噤声不过再多言了。
后来奚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的马车,反应过来时已经回到了家。
裴老板在桌上喝得有点多了,一到家就开始泛醉,奚元在身上挂着一个人形挂件的情况下,艰难地为他煮了解酒茶。
夜里折腾了一番终于沐浴睡下,奚元躺在床上时还琢磨着,裴老板在饭桌上发那么大的脾气,是不是醉酒导致的。
然后就感到一手圈住她的腰,脸埋在颈窝里。
就这样沉默了好半晌,就在奚元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就听到耳边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委屈,“……我只要你。”
奚元笑,手上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还没委屈呢,他倒是委屈得不行。
裴老板等了一会儿,抬头,“你怎么不说?”
“嗯?说什么?”
“说你也只要我。”
奚元见他面色严肃,一个没忍住噗笑了出来。
裴老板咬牙切齿地捏了把她的脸,没好气地转头往枕头上一埋,“睡觉。”
奚元就侧过身体伸出指尖轻轻划拉着他的后颈,然后把脸贴了上去,含糊地嗯声,“好吧,我也只要你。”
(十二)
临近初春的那一月,裴老板忙得经常不见人影。
奚元习惯了他时常不规律的忙碌,那段时间她恰好闲了下来,思考之后觉得不能荒废学业,于是打算去私塾学字。
京城有一些商行所建的私塾,专门给一些年长但不识字的人授字学课,斟酌片刻奚元决定就近选一家。
裴老板听闻后,言语温和却阔绰地表示,“去私塾做什么,我可以给你请夫子。”
但奚元拒绝了,她偶尔也想多出去走动走动。
就这样勤勤恳恳地学了近一月,裴老板忙完了一笔数额大的吓人的生意,终于有空闲了,于是连哄带骗地把人给从私塾带回了自己手里。
因为和私塾里的人早已熟络了起来,后来奚元有回去看过他们,仍然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只是教书的先生换了一人。
奚元问起时,一名女子回忆道:“你离开的后一日,突然一名男子来这高价买走了你用的那张木桌,天降横财,王夫子转手移让了私塾,眼下应该享福去了吧。”
旁人皆是疑惑,“这世上居然会有人愿意花那么大的价格买走一张普通的木桌,奇也怪哉。”
还有人好奇地凑过来问奚元,“你之前一直在用那张桌子,有发现什么不同吗?”
奚元:“……”
她回到家,一路直奔裴老板的书房,逛了一圈,果然在檀木架台后面看到了那张矮桌。
当晚裴老板刚回到家,就听到奚元在书房喊他。
他刚跨过门槛,一张硬邦邦的木矮桌边怼到他身前,奚元面色微红恶狠狠地质问他,“你把这个买回来做什么?”
裴老板温笑着试图顺毛,“嗯——忍不住,就买回来了。”
奚元:“这就是是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矮桌。”
裴老板:“当然,它本身没什么价值,我相中的是上面的字和画,元元,你不好好听夫子讲课,怎么还在桌上悄悄写我的字呢?”
见奚元耳根红了,他露出得逞的微笑,“快把桌子放下吧,这可是我花了重金购来,打算同我这些珍藏品一起供起来的。”
裴老板书房里的这个檀木架子极为昂贵,上面摆放着皆是有价无市的稀缺珍品,反正无论如何,都与那张矮桌显得格格不入。
奚元冷静下来,“把它放到杂物房里好了。”
裴老板:“不成,我花了银子的,自然要发挥它的作用,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你想让它发挥什么作用?”
“就放置在我的书桌旁,平日里你我都闲下来的时候……”裴老板看到奚元的眼神,嘴下及时拐了个弯,“闲下来的时候就我坐你的小桌。”
奚元心里憋笑,但面上还是故作严肃,“不是我的,它现在是你的小桌。”
“是哦,”裴老板面上淡定,“毕竟上面写着我的名字,还画了个我的小人儿,怎么不是我的呢。”
“……”
论厚脸皮的程度,奚元还是斗不过这只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