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路上》流年38

114、未婚妈妈（1）

　　这次的分手也许是因为子璇早就有心理准备，她的心虽然时不时地痉挛，说不出的疼痛，但她的行为举止还算正常，分手的愁绪很快被怀孕的窃喜所代替。
　　子璇下班后去超市买了许多吃的东西，有各色水果，有核桃仁等坚果，有芝麻、花生、五谷……凡是对孕妇有益的食品，她都想买，甚至连中医嘱咐她最好不要喝的鲜牛奶，她都买了一大瓶，整整买了一推车。她把车子开进小区时，给正在做饭的汪阿姨打了个电话，让她停下手里的活在楼下等她。汪阿姨来回跑了好几趟才把她买的所有东西拿上楼去。
　　子璇再次感受到汪阿姨的好，虽然她对子璇突然买如此多吃的食物很疑惑，但她也不问，只是毫无怨言地往楼上拎。汪阿姨不多嘴的个性深受她欢迎，就像去年她和周明哲突然分手，她从来没有向子璇打听其中的原因，也从来没有在小区里和子璇周围的邻居搭讪闲聊，说子璇家事。子璇决定一直聘用她干活，直到她自己不愿意干为止。
　　怀孕之事，子璇考虑再三，觉得暂时还是不告诉青龙家人比较好。虽然家人一直盼望着家族后继有人，但他们肯定也不希望自己未婚先孕，子璇的后半生幸福才是他们最先考量的重点。
　　晚上，她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平平滑滑的肚皮，想象着不久的将来，像西瓜一样凸出的肚皮，她才猛然发现有些问题比较棘手。她以后不可能挺着个大肚子去学校上班，让大家在她背后说三道四，最好的办法是在见肚子之前休假在家，以什么样的借口请假比较合理？虽然现在未婚生子并不少见，但自己有正式工作，又是为人师表，一旦被发现，造成的不良影响不会小，说不准还会因为自己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而被教育系统开除！
　　在她刚生病期间，家人曾提过让她辞职，可她不愿意，她喜欢和孩子打交道，和小学生在一起，她能保有一颗童心，更主要的是她认为只有正常工作，才会忘掉自己身体上的残缺，把自己当个正常的人看待。
　　怀孕既不能让同事知道，更不能让寒峰知道，在现在这种状况下，辞职是早晚的事了。怀孕的最初喜悦被以后即将面临的现实问题带来的苦恼所代替，虽然子璇没有为自己的草率行为后悔，但这天晚上她失眠了。

　　中午吃过饭后，张允惠把子璇拉到了她的宿舍，她们并排坐在床沿聊天。“子璇，我已经领证结婚了。”
　　子璇欣喜地说：“恭喜，恭喜。”
　　“我和他都是外省人，我们都想早点在这个城市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婚礼仪式五一假期再举行，回他家乡办酒度蜜月，回来后再宴请同事。子璇，你说这样安排行吗？”
　　“很好呀！”子璇真心地说。
　　“子璇，我想请你做我的伴娘，随我去他家乡参加我的婚礼仪式。”张允惠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好呀，没有问题。”子璇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你把高先生也带着。”张允惠补充着说。
　　说曹操，曹操到，子璇的手机响了，这个时候会给她打电话的人基本上除了他还是他。那天子璇正式对他说分手后，他一直信守着他说的那句“我不会同你分手的”的诺言。
　　每天寒峰至少会来三通电话，早上起床时间喊她起床，中午饭后一通问候，晚上睡觉前的情意绵绵，至于其他时间，他也偶尔会打过来。只要他来电，子璇也不拒听，她会像认识多年的朋友和他聊上几句。
　　他依旧忙，常常出差，现在出差回来会给她带礼物了，衣服，围巾，手包，当地特产……不出差的日子，只要有空，他会晚上下班时提早守在子璇的车子旁等她。
　　子璇心里明白，和他在一起的时日也就这两个月了，等她的小腹一旦凸现出来时，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和他相聚了，所以她也不拒绝和他一道出去吃饭，但不去他的公寓这一点，她一直很坚持。他俩在餐厅包间吃过饭后，他往往会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不放手，子璇低垂着双眼，不忍心与他充满情欲的黑亮的眼眸相对望。
　　“子璇，子璇，去我公寓吧。”他再次请求。
　　子璇除了摇头还是摇头，她不会做危害肚子里的宝宝安全的事。
　　这次来电，寒峰告诉她下午要去上海出差，子璇诚心实意地说：“你也别太累着，注意保重自己。”
　　“子璇，你近来气色很不好，你也要注意休息，保重自己。”
　　见子璇结束了通话，张允惠望着她又慎重其事地重申了一遍先前她说的那个问题：“我们希望你能把高先生也带去参加我的婚礼。”
　　子璇没有正面搭腔，她猛然想起自己的特殊情况，五一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宝宝刚好两个半月了，还属于前三个月的危险期，怎么能跑长途呢？再说了，哪有怀孕的人做伴娘的道理？这不是触一对新人的霉头吗？可是用什么样的理由回绝她才自然恰当呢？
　　“张允惠，你最好再找一个伴娘，章先生老家那里的人特爱喝酒，两个人替你挡酒，你会更轻松些。”子璇沉思片刻斟酌着说，她已经有了决定，在张允惠婚礼前一周，就把红包先给她，然后找借口请病假。
　　时间在不经意间就到了清明，子璇回到了青龙老家。她早上起床时感觉有点反胃，她心里清楚她的孕期反应出现了，她在卫生间磨蹭了半天，正迟疑着要不要下去，就听见妈妈在楼梯间喊她下楼吃早饭。
　　子璇应了一声下了楼，向已经围坐在餐桌边的爷爷、爸妈一一问候，保姆阿姨准备了红枣粥和煎蒸饺。子璇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阿姨给她盛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她强忍着胃里的不舒服，往嘴里扒送，煎饺的香味弥漫在饭厅里，直往她的鼻孔里钻，她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酸气直往喉管里冒，终于抵挡不住，她捂住嘴，站起身在家人的关切目光注视下跑进了楼下卫生间，掀起抽水马桶的坐垫，弯腰对着马桶“哇哇”呕吐，污物倒没有吐出多少，但干呕的时间却不短。
　　随后而至的妈妈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担忧地看着她。子璇直起身，走到洗面池前，打开龙头漱漱口，对着镜子擦擦嘴，妈妈站在她身后，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子璇没有回头，直视着镜中妈妈忧虑的眼神，脱口而出：“妈，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