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若水高深》薛杨

7、怀旧悲伤

　　年关将至，宫里格外的喜庆，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便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大家伙儿将南书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个底儿朝天，一些摆设也都换了新的，椅子坐垫都换成了大红色，入眼的一系列变化，连带着赫雅也特别期待了，还有一个月就已经这般喜庆和忙碌了，这要是到了年三十夜晚，还指不定多热闹呢，不知道这宫里头会不会有灯会呢。这是赫雅在这皇宫里过得第一个新年，细细数数，她来到宫里都半年了，可是记忆里宫外那些世界，却放佛都遥远了不止半年呢。
　　赫雅满心欢喜的整理着龙案上的笔架，皇上都有一段时间没有过来过南书房了，赫雅是最近才知道，皇上是西巡了，前天刚回来，宫里头一边忙着迎接皇上回宫，一边又忙着准备过年的物什，便显得格外的忙碌。
　　赫雅将清洗过的毛笔一支支的放回原位，从粗到细从里到外的依次挂着，不自觉的就开始哼起了小曲儿。快乐是可以传染的，赫雅一脸俏皮的微笑，水汪汪的大眼里流露着天真烂漫，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跟着心情愉悦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不自觉的挂上了微笑。赫雅嘴里哼着的是北京城天桥一带的小儿歌，大家伙儿十有八九都是自小在京城长大的，或多或少都是听过的，会唱的便小小声的跟着附和起来。
　　刘公公本来是要阻止的，但是看到赫雅的神态和眼睛，那么的和谐那么的美好，他便不忍心了。到了最后，刘公公自己个儿也跟着大家一起轻轻地附和着，仿佛是时光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自己拿着攒下来的三文钱去天桥买糖葫芦，挤在人群里看杂耍，在柳树下与小伙伴一起玩儿，在石柱旁比谁长的高。。。，一晃眼，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自己都已经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公公，公公？”赫雅歪着头，伸手在刘公公面前晃了晃，等到确定刘公公眼里又有了焦距，赫雅才继续把话说完，“大家伙儿问您，可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拾掇的，您给检查检查。”
　　刘公公被赫雅这个丫头一闹，干咳了两声，眼眶竟有些红了。其他进宫有些时日的宫女太监也都有些触景生情，见刘公公都这样了，便也偷偷的抹眼泪。这么一来，赫雅鼻子也有点儿酸了，刘公公的心情，年小如喜儿或许不懂，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赫雅是能够体会的，她突然就想安慰安慰这个老者，便带着浓浓的鼻音叫了一声“公公”，谁知不叫还好，这么一叫，本想安慰别人的赫雅自己的眼泪珠子首先抑制不住，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可是一屋子奴才这个样子总是不合适的，赫雅便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走过去拍了拍刘公公的背，“别这样，您看把大家都弄哭了，您赶紧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拾掇的，万岁爷就快来了。大家都克制克制啊。”
　　刘公公看向了赫雅，赫雅冲着刘公公点了点头，刘公公看着赫雅的眼神就笑了，他也冲着赫雅点了点头，“死丫头，明明就是你把大家伙弄哭的，怎么这会儿又怪到咱家身上了！都愣着干啥啊，别愣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真是的，越来越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