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新赛季和旧纸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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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队的基地附近不是沙县就是便利店，没什么正经吃早饭的地方。王杰希本想和喻文州出去转转，走一走，结果出门和大家一说就被泼了冷水。刘小别天天出去晨跑，明确告诉他俩方圆两公里之内没有任何一家能吃的店。
“除非你们想吃什么炒肝儿焦圈儿豆汁儿之类的。”刘小别面露嫌弃，“嫂子，别让我瞧不起你，豆汁儿我都不喝。”
王杰希从羽绒服兜里摸出手套递给喻文州，说道：“附近没有，那你给我俩点个外卖吧，什么肠粉啊粥啊随便来点儿就行，我们出去转转。”
“开车去公园儿那边转转得了，”孙哲平隔空把车钥匙扔过来，“刚我过来的时候看他们正撒盐呢，别蹭你们一身泥。”
喻文州叹了口气：“好吧，本来还想踩雪呢，你们北方人真不浪漫。”
旁边三个北方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们北方人的浪漫就是胡同儿、公园儿、划小船儿，”孙哲平笑道，“等开春让王杰希带你上北海去，现在暂时先体会体会公园儿。”
王杰希竖起大拇指，往车的方向一指：“走着？”
喻文州笑着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回头和孙哲平和刘小别挥挥手，一路小跑着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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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五环边儿上有个面积还不小的市民公园。作为一个纯正的宅男，王杰希搬来基地三年，多少次路过这个地方都愣是没有往里走，就算后来谈了恋爱，多数时间里两个人也是想一起去点儿有意义的地方——什么年代了，异地恋情侣见面上公园？
孙哲平的话是有一定道理。但是一般到公园追求浪漫的往往不是已婚带娃的两口子，就是过来健身的老头老太太，很少有他们这些年轻的。
“别说，跟咱俩也有那么点儿共性。”王杰希说。
“什么共性？”喻文州看他。
王杰希锁了车，吊儿郎当地朝他笑：“感情稳定呗。”
喻文州低着头笑了一会儿，把手揣进兜里，跟在王杰希身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公园里走去。说也奇怪，对他来说，踩雪这件事似乎永远也不会腻。喻文州在北京八年，乡音都变了，早该对下雪习以为常，然而每次踩进雪地里，听见雪粒被一点点压实的沙沙声，心还是会像飞起来一样。
王杰希回头看他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马驹一样抬腿，放下，忍不住笑。
“来北京多少年了，还玩儿呢？”王杰希道，“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喻文州跟他阴阳怪气：“谈多长时间恋爱了，还没习惯呢？我就这一个乐趣，你不陪我堆小雪人就算了，还笑话我。”
王杰希惹不起，凑过去用肩膀碰碰他，故意挤着人一起走。没走两米喻文州就笑了起来，伸手挽住王杰希的手臂。
“没见过你这种板着脸撒娇的。”
“对咯，这就让你见见。”王杰希挎着他想想，说，“最近也不放假，等过年吧，过年带你去延庆滑雪。”
“开春去北海，过年去延庆，画这么多饼吃得完吗？”喻文州笑了笑，“新赛季要开了，到时候你能有时间？”
“这你都知道？”王杰希有点意外，“看不出来啊，喻博，不知不觉已经是一名合格的电竞选手家属了。”
“那当然，你的粉丝群里每天除了车、鞋就是游戏，我还知道你最近一直在拿岩雀秀，还有什么，男枪？是叫男枪吧。”
这次王杰希真的有些震惊。他着实没想到，喻文州这天天不是泡图书馆就是埋头文献堆的人，居然还能实时更新他的动态，他最近确实岩雀手感好，有时候拿不到也会拿个男枪莉莉娅什么的，但总共也没拿过几次，喻文州居然连这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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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眼神，”喻文州笑道，“感动了？”
“是有点感动。”王杰希摸了摸鼻子，“你以前说自己看直播什么的，我以为你就是开着当个背景音，也分不清谁是谁。再说你前段时间那么忙，我没想到……”
“我还知道要出新英雄了，佛耶戈，对不对？”喻文州与他并肩走着，笑道，“要不是我太忙，你的粉丝群早就被我接手了。那几个五道口职技学院的管理每天都在群里带节奏叫你‘老公’，我看他们不爽已经很久了。”
王杰希难得见喻文州这样，不禁哑然失笑：“你还吃他们的醋？”
“吃醋不至于，我只是在借题发挥。”喻文州耸耸肩，“换成B大的管理我没意见。”
王杰希大手一挥：“这个简单，群主给你走个后门。”
喻文州忍着笑：“没兴趣。”
“等着。”王杰希越说越来劲，立刻放开他去掏手机。
“我用小号加的。”喻文州不给面子，“你找不到我。”
“没事儿，他们五道口的都是技术狗，查下IP就知道了。”
“王杰希！”
“哎——”
喻文州过去抢手机，无奈带着手套，手指动作实在不怎么灵活，抢来抢去最后还是抢到王杰希怀里，被人按着亲了两口。
“哎呀，冰死了……”喻文州在雪里踉跄了两步，笑着骂他，“流氓。”
王杰希亲到人心满意足，揣着兜倒退着走在他前头，看神态还颇有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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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冬天的公园里头除了松树和一些常绿灌木，基本都是光秃秃的的，又赶上这样的大雪天，走得时间长了就不免觉得身上发凉。
喻文州中途从草坪上抓了两捧新雪玩，抖落之后手套却湿了，风一吹感觉里头的手指连骨头缝都发冷，索性摘掉手套，把手伸到王杰希的羽绒服兜里取暖。他之前下坑的时候手受过伤，当时医生就让他做好下半辈子受风湿病折磨的准备，没几天王杰希来看他，听他一说简直哭笑不得。
我肌肉不行，你骨头不行，两个人能凑不出一双完好无缺的手。王杰希把手伸出来给喻文州看。他的无名指和小指上都贴着肌效贴，沿着肌腱一路延伸到手腕。
喻文州趴在桌上端详一阵，不知想到什么，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王杰希挑挑眉。什么意思这是，幸灾乐祸呢在这儿？
我是想到，我们这算不算是提前体验老年生活了，到时候拿什么都哆哆嗦嗦的。喻文州无实物表演拿勺吃饭，抖着手，颤颤巍巍地往嘴里送。
抖半天吃不到嘴里是吧？王杰希笑了，互相喂就更坏了，到最后吃得满脸都是。
喻文州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也笑得不行。
……
“冷吗？”
喻文州回过神来，兜里的手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温热的手掌轻轻裹住。热度从指尖丝丝渡到心口，年轻的爱意比冬日里的炉火更温柔。他看看王杰希，笑着摇头。
“现在已经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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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两人身上都落了雪，肩头背后都攒下无数晶莹雪花，喻文州戴着帽子还好，王杰希却是连睫毛上都挂了白，要回去的时候喻文州还帮他吹了两下。
王杰希被他弄得有点痒，笑说：“怎么感觉你吹气都跟别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俩人坐进车里，王杰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想着合适的形容。
“哦，”他说，“感觉自己跟个文物似的。”
喻文州系着安全带，眼角隐约有笑意：“我看顶多是个‘物’吧，没有‘文’。”
“又来劲了是吧，”王杰希哼一声，“你不就是文？我有你就行了。再说了，我这个文物主打的不是文化价值，是商业价值。一千两百万的合同不开玩笑。”
“是我冒昧了，”喻文州过去摸了下他的脑袋，“原来是个汉代出土的金疙瘩啊。”
“那是。”王杰希吹起牛逼挺不客气，“怎么说也是冠军队。”
“冠军队选手新的一年有什么目标？”
“当然是第一。”
“好，”喻文州说，“如果这次春季赛你们还拿第一，我再给你们做个风筝。”
去年春季赛，八一队以积分榜第一的成绩挺进季后赛，为了给他们庆祝，喻文州找了学国画的同事帮忙，在工作室给他们扎了个风筝，五一的时候大家带着风筝去北海公园团建，玩了一整天，并相约明年继续。
听他这么说，王杰希也想起来了：“去年的还留着呢。教练不是说了么，这风筝代表着我们队的精神文化建设在B大高材生的带领下步入了新阶段，且得保存好了呢。等今年拿了第一还接着放。”
“哎呀，那个做得不太好。”喻文州有些不好意思，“不至于的……又不麻烦，我再重新给你们做一个吧。”
“这么积极？”王杰希立马展望未来，“放心，有的是机会。等夏季赛我们卫冕，你还可以给我们编个大凉席儿。”
“去你的。”喻文州哼道。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新赛季和旧纸鸢
